《烟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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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华-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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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腮嫰赤,丰唇泽亮,眼眸媚丝朦胧,在他身下,变成一条极不安分的小蛇,轻轻扭着、蹭着,不知要躲避他的作弄,或是不由自主迎合他的动作,天真而邪恶,诱惑着他……
身躯像块甜蜜蜜的软饴,任他含吮品尝,使不出蛮力来挣开他,他热炙的肤贴慰过来,她便化开了、瘫软了、只剩糖蜜的香甜释放,柔软地陷入贝床之间,上方迭着狻猊热烫的重量,他颊上的鳞,好比稀罕晶钻,炫目的紫泽,又流动着坚硬的七彩虹芒。
然而,再耀眼的紫龙鳞,也比不上他狻猊的笑靥。
“上一回……是为了拿回言灵,所以用身子去换,跟你做了交易;这一回,言灵在我体内没丢,我干嘛陪你这样那样,嗯?”延维伸手去撩他的长发,浓腻的发丝,卷进纤指间,把玩着,拨弄着,更故意凑到鼻前去嗅。
“海洋世界,弱肉强食之事,屡见不鲜,弱肉除了乖乖被食,哪来这么多话?”他笑睨她。
比言灵,她逊,比法术,她连他一根指头也抵挡不了,她这块甜美“弱肉”,合该进他腹中,与他融为一体,让他吃——以另一种方式。
狻猊俊颜抵近,笑容放大,再道:
“若这理由不足,再加上一条,我千辛万苦闯西海救你,置生死于度外,你以身相许,报我大恩大德,过分吗?”
延维坏坏媚笑,卷着他长发的手掌,将他拉得更近,气息芳馥温暖,佛过他面颊,一字一字,说得奇慢:
“两个理由都好糟……”啧啧有声,螓首遗憾摇晃,手掌放过他的发,不是离开,而是得寸进尺,穿梭在更多更丝柔的发间,将他朝自己按近。“诚实说你想要我,不就好了?”勾魅的娇笑,在粉嫩唇畔浮现。
狻猊没料到她反将他一军,气势整个遭她逆转。
是呀,编派那么多借口,敌不过被她看穿的真正心意——
他想要她。
半年来,每回踏进情侣退散楼,这念头,总得耗费极大自制力,才能压抑下来,否则觑见她娇美睡颜,便冲动地想俯身亲吻她,可怎得了——
“我想要你。”狻猊从善如流,也顺应了自身祈望。
她呵呵一笑,黑眸弯成两泓可爱新月,瞳心灿亮:
“那还等什么?”
说毕,压下他的头,吮住他的唇,紧紧纠缠。
言语,在此该已然不具意义。
当她软嫩柔荑游移到他背脊、臂膀、腰侧,轻轻抚摸,惹得他yu望高涨,亢奋的火轰地烧开,他像烧红的烙铁覆在她身上,手脚发肤全与她贴着、腻着。
她不怕他烫,她喜欢她害他变成这样,她喜欢他为她失控,她喜欢他在她面前,流露出难耐急躁的饥渴,她喜欢他……
她妖艳又甜美,诱他投入她柔软身体之内,魅惑他、缚锁他、纵容他,任凭着他深深进袭,震颤她的身心,给她强烈欢愉和迷乱晕眩。
她亲吻他脸上、肩上、半隐半现的龙鳞,碰触他胸口因她而破裂的紫鳞,爱怜地、不舍地,一片一片,抚慰它们。
“现在别碰我……”狻猊按住她那撩拨人意志的顽皮十指,阻止她的游移。
她手指一僵。受伤的龙鳞,被碰触到会痛是吗?
“我会失控……”他沉笑,看穿她的担忧。
他目前还能掌控一丝丝理智,告诉自己待她温柔些,她的身子仍虚弱,只许温吞缠磨,不许疯狂纵欲。
他将她双腕钉握在枕侧,同时俯首吮舐雪白浑。。。圆上的绽放嫰蕾,以及距离蓓蕾不到半寸,深红色雷击伤痕。
她和他,疼惜彼此的伤口,谁也不觉自身的伤势胜于对方,不为自己痛,只疼着对方的痛。
两人紧抱缠绵,尽兴欢快,她吻他,他回吻她,像两块糖饴,一沾上,胶着融化在一起,谁也分开不了……
情侣退散楼里,浓情蜜意不退散。
延维和狻猊,化身两只最单纯的兽。
饿了就吃,吃饱了再玩,玩累了又吃,直至餍足了、痛快了,才甘愿放过彼此,身子密密迭抱,偎在一起熟睡。
看似无忧无虑的日子,他们却很清楚,追在他们身后跑得麻烦,并未消失不见。
西海城应该乱翻了吧?
发现石牢里的死犯莫名失踪,无法执行雷金锤二度酷罚,西海龙王暴跳如雷,以及举城愤慨的情景,不难想象。
而西海龙王又岂甘她的逃脱?九成九会翻遍四海,也决计要将她找出来处刑,不可能跟她算了。
延维心知肚明,被找到,不过是时间上的问题。
她怕只怕,万一西海龙王知道闯石牢救她的事狻猊,定会把对她的怨恨,加算狻猊一份。
她为此担心不已,可狻猊气定神闲,好似不曾未雨绸缪,更像无视西海龙王这项大危机,不理睬严重后果。
又或者,他压根是清楚的,却选择绝口不提,还心情颇愉悦,拉她去走独来独往桥及渐行渐远梯。
多不吉祥呀!一整个乌云盖顶的大凶兆!
独来独往耶!渐行渐远耶!
她没有他的好兴致,拿踩梯当踏青,她一点都不想抬起双脚往桥上踏去!总觉得一踩上去,就注定“独来独来”加“渐行渐远”了!
〃她怎么了?带我认识认识情侣退散楼呀,总不好只记得澡泉和大床吧?〃澡泉及大床,花费两人最多时间和体力。
之前几回来,皆是匆匆一瞥,难得两人今日起个大早,耳鬓厮磨好半晌,心甘情愿离开蚌床,下来走走,她却一脸好别扭,用尽拙劣的借口,阻止他赏景。
“我突然好讨厌那座桥和那阶梯……”她曾自豪的奇景奇名,现在竟恨不得随便叫它们“那座桥”或“那条梯”便罢。
“为何?”
“它叫独来独往桥……独自来,独自往,只能一个人走。”她咬着唇。
“谁定的规?”
“没有谁定的规,这座桥又窄又小,本来就只容一人通行呀!”光用眼镜看也知道吧?!
狻猊突地横抱起她,踩上狭窄的海中浮桥,她惊呼着,双臂勾紧他的颈,他已健步如飞,走过独来独往桥。
“谁说桥面狭窄,只容一人通行?抱进怀里、驮负在背,不就两人同时走过了?还比并肩行走更加胶似漆呢。”他笑道。这座桥,根本是给情侣耍甜蜜的吧?
而渐行渐远梯,狻猊口中,又另有解读之法。
“你站在这里,别动。”他把她放在崁顶,自己走下阶梯,身影越发离远,逐渐渺小,只剩淡淡紫点,远影模糊。
这就是渐行渐远,本来还在眼前的人,一阶一阶走下去,九千九百九十九阶,每一阶,都将两人拉得更远、离得更遥……
她已经看不见狻猊的身影,只有瞧不见尽头的长阶空虚。
那一瞬间,她好像追下去,不让他不见。
淡紫远影,重新出现在阶梯的另一端,好小好远,但那一身的紫,便是狻猊惯穿的衣裳。
他不用法术略过冗长的阶,反倒扎扎实实走,每跨上一阶,阶数便减一阶,身形亦越发清晰一分。
直至他一脸微笑,重新映入她眼帘,相距五六阶的距离,等不及的她,已经朝她扑抱过去,狻猊受宠若惊地哎呀出声,把她揽紧。
自己送上来的软玉温香,不搂多不可惜。
“你瞧,回过头,往你在的方向走,九千九百九十九阶,总有一天会抵达,我没看见渐行渐远,我只看见你离我越来越近。”他笑抚她的长发,拂去她微微的惊慌失措,领她一同看向渐行渐远梯。
他的指,遥指另一端:
“还有进门那处‘虚情假意’游廊,长廊曲折,羊肠一般弯绕,缺乏耐心之人,光从廊的这端瞧,便不会想踏进廊里,真的肯一步步走透此廊者,哪里的‘虚情假意’?”真正的虚情假意,只会直行穿越廊外海水,不愿乖乖走遍长廊。
“……再冷酷的名儿,也被你胡说八道,扭曲了原意!”她说得像气恼,偏偏又忍不住唇畔扬笑,娇嗔模样,真有几分小娃儿的俏皮味道。
“你这些园景的深意,怎么瞧,都觉得是故意与其名相反,很像在撒娇。以后那座桥,就改做‘我要抱抱’,长梯叫‘迫不及待’,纪念你刚才飞扑过来的猴急”两记软拳落在他背上,敲得咚咚作响,看来是恼羞成怒,不想承认方才自己很猴急。
他虽在胡诌,满嘴调侃,她却觉甜蜜,新取的名儿,比原来的更讨她喜欢。
“那……虚情假意廊要改叫什么?”她伏在他身上,低声问。
“改叫情意绵绵怎样?它那么长,一人若要外出,另一人送行,得十八相送送好久,绵长到难分难舍。”
“最好是把情侣退散楼改叫狻猊延维楼,是吧。”她笑睨他,他刚说的相送情景,惹她发噱。
“不一定要把我的名字摆在前头,我没有男尊女卑的谬念,叫延维狻猊楼也行。”他又没出钱出力,把他名字摆第一,他也是会愧疚的。
爱侣间,有些憨,又有些无意义的拌嘴,→旁人耳里听说,会很想开口阻止他们再耍笨下去,偏偏两人自得其乐,开始替楼子更名在想出新楼名之前,延维拉着他,到门口那边缘断石门,在“缘”字前头,小小加刻了一个“孽”字。
孽缘断,只断孽缘,其他的好缘善缘良缘,全部排出在外,一个都不能断。
晌午,两人窝进书楼。
延维努力查书,要找个好楼名,认真不到一盏茶功夫,人已经埋首在某本精彩杂册中,看得欲罢不能,哪里还记得,刚刚是谁猛拍胸脯,再三强调,要取个惊天动地的楼子新名?
狻猊则在一整柜奇书异册间,翻找着,不若延维专注于同一本书籍上。
她读完最后一页,满足地合上书,喝口茶,轻吁,见他幻术速度破快,粗略翻览,没读几页,又放下,她不禁好奇:
“你找了这么久,整屋子的书,没有那一本想看哦?喏,这本我刚读完,很有趣,是氐女为皇朝太子上岸为人,最后惨遭皇朝太子欺骗玩弄,化为泡沫死去,再投胎前来寻仇的故事。”她递出不勒草纸穿编的书册,据说这本杂册的内容,是从人界陆路流传过来,打发时间正好。
他笑笑婉拒,对她口中的故事并无兴致。
“不然那边有春宫图,整册的哦。”她又提供新选择,葱白纤指,点点右侧后方的隐密书柜。




第五章

狻猊朗笑,她一脸神秘的暧昧表情,像在与他分享什么邪恶好东西。
“我找些书法秘笈就好。”至于春宫图全系列,今晚可以搬回房里,相互研究磨练,他很乐意。
延维挪动俏臀,朝他靠过来,凑上脑袋,瞧他都读些什么。
“纸人替身术?”某本放置在桌边的书皮上,写着好熟悉的名儿,她抬眸觑他,“你想学纸人替身术呀?我会,我叫你,保证教到你熟练。”
“我没有想学纸人替身术,你会就好,反正遇上危险,你逃跑时,也会带我一块逃嘛。”狻猊知道她不会独逃,她已用实质行动,证明给他看。
狻猊想找的书,并不是简单易学的纸人替身术,他知道有另一种术法,强过它更多……他挑了几本书,堆成一迭,准备晚点再来细读。
“你这里的书真多,每一本你都读过吗?”狻猊在她身边坐下,相当顺手地拿起她喝过的茶杯,啜呷一口。
她摇头,“书不全是我的,很多是阿娘留下来的,我只挑感兴趣的读。”
“没听你聊过你娘亲,说说她是怎样的人?待你可好?你有兄弟姐妹吗?”狻猊曾在她被“天地醉”的酒烟给醺酣那回,约略听她提到她娘亲,却又说得不够清楚。
“我阿娘很美很美哦!像天女一样!”提及艳丽无双的娘亲,延维眼眸灿亮,与有荣焉。
她雀跃地抱来好多画轴,拉开锦绳,摊展的画里,冷妍艳丽的女子,伫足回眸,与赏画人对视,烱然黑亮的双眼,栩栩如生。即便是丹青,却将她的美如冷,详实呈现。

延维献宝道:“你看,我没诓你吧?多美呀”
延维姣好容貌,承袭自她,母女皆是极为精致漂亮的女子。
“女娲后裔?”其中一张的画内,延维娘亲在盛开的莲花田间,稀罕地勾出淡淡笑靥,裙摆之下,纤足不再,绘上的,是青碧色蛇尾。
人身蛇尾,女娲一族最鲜明的特征。
“嗯,我阿娘是女娲后裔,灵力术力都很强,我没有她厉害,我身体里,混了人类血脉,不够纯正……”
“你爹是人类?”这点,倒令他吃惊。
“那才不是我爹,我没有爹,我只有阿娘。”延维说到“爹”字,俏颜微皱,不满之情,全嵌在脸上,没有隐匿。
“我不记得女娲族可以自体受孕,而你又说,你体内有人类血脉……你很恨你爹,恨到不承认他的存在?”狻猊猜测。
延维抿抿嘴,娇嗓冷冰冰:
“不是我承认不承认,二十他本来就不存在,我没有见过他,从来没见过,‘爹’是啥玩意儿,我压根不知道。反正……他该也作古多年了吧,人类短寿,说不准轮回四次五次都有可能,早就不是我阿娘怨怼的那个人……”
她垂下颈,方才谈及她娘亲时的光彩,瞬间黯淡下来,牟利闪耀的水灿星光,消失无踪。
静默了片刻,她又娓娓说来:
“他抛弃我阿娘,走得很无情决绝,未曾试图回来找过她。他背弃了给阿娘的誓言,欺骗了阿娘,阿娘到死还恨着他,全是他害我阿娘郁郁寡欢,害我阿娘不再相信任何感情,甚至……痛恨任何出现在眼前的虚情假爱。她总说,情呀爱的,全是卿卿我我时,随口罗织的谎言,情淡之后,允诺过的,都不再算数……”
“你娘亲太偏激了,并非每个人都如她所遇非人,感情这种事,除了眼睛放亮些,运气也挺重要的,单凭被一人背叛,便不再相信世间存有真爱,让自己陷入忧郁痛苦之中,带着怨恨死去,实在不聪明。”狻猊衔着烟管的薄唇,氧气一抹不苟同的讽笑。
“不许说我阿娘的坏话。”她朝他搬起脸孔。就算她也很喜欢他,同样无法容忍他对阿娘出言不逊。
“这不算坏话,不过是实话实说。她被自身恨意束缚,以为幸福只有那人能给,扼杀掉她大好人生,说不定她放下了,能遇见更对的伴侣。”俗话说的对,下一个男人会更好。
“我阿娘是太有情有义,付出一切后,发现那人是人面兽心的畜生,才会难以原谅、无法释怀,是那人不好!”她阿娘一点错都没有!
“也许,你爹娘之间有误会?”才造成一对分飞怨偶。
“我不知道,我阿娘……不在我面前提到任何关于他的事,我不知道阿娘是怎么与他相遇相恋,又为何分开,阿娘不曾说过……”她阿娘和那人之间,情爱纠葛如何变化,何以恋人成仇人,她也不敢问阿娘,问了,总教阿娘伤心。
“你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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