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似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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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似劫-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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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哎呀   一点多钟了。。。

☆、第十八章 满目山河空念远

鄢然话刚说完,一旁被打的婢女就立即地跑过来跪在鄢然的身边,不停地朝恒飖磕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槿妃娘娘是为了奴婢才同惠妃娘娘发生争执的,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奴婢甘愿受罚,还请陛下饶了槿妃娘娘。”
惠妃气得不行,手指着那婢女骂道,“吃里扒外的东西,亏得我往日里待你不薄,今日我算是瞧着你两面三刀的样子了!”又柔声向恒飖央告,“她和槿妃串通一气地欺辱臣妾,陛下可是要为臣妾做主啊!”
恒飖深深地看了那婢女一眼,并未做声。
“陛下无需为难,臣妾犯了错违背了宫规自当是受罚。只是。。。”鄢然缓缓续道,“臣妾与这名婢女投缘,还请陛下将她赏赐给臣妾。”
恒飖微皱了一下眉,转身对惠妃说,“你方才受了惊,还是先回瑶华宫歇息些时日吧。”又对垂首立在她身旁的几名几名婢女道,“还不快扶你家主子回去。”
“诺。”那几名婢女连忙地去搀惠妃准备离开。可惠妃仍是不甘心,一时有些口不择言,“槿妃方才的行为,皆是与宫规相违。恃宠方能生娇,她是仗着您的宠幸才敢做出如此忤逆大不敬的举动,可现如今陛下还是想偏袒槿妃吗?陛下可是想做一个赏罚不分的昏妄之君?”
恒飖将脸一沉,“若论大不敬,惠妃你方才所说的话可是有将孤放在眼中?”
“臣,臣妾不敢。”惠妃晓得自己失言,忙不迭地跪下。
恒飖淡淡扫了她一眼,“惠妃你先退下吧。”又将目光落在跪在鄢然身旁的婢女身上,缓缓道,“你,先留下。”
惠妃颤颤地道了声“然”,临走时还不忘回头狠狠地剜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鄢然和那位侍婢。
恒飖伸手将鄢然扶起,鄢然起身后冷冷地甩开了他的手,恭敬地低头立在一旁,并不言语。静默了许久,恒飖对跪在他身边的婢女道,“你先起身吧。”顿了顿,又道,“你和槿妃投缘,如此,你以后就去长乐宫服侍槿妃吧。”
鄢然抬眼望了恒飖一眼,“臣妾失了礼法,回去自当受罚。请陛下容臣妾先行告退。”说完转身就欲离开,却被恒飖从背后拉住。他走在她的面前,双手放在她的肩上,认认真真道,“你知道的,无论如何,我都是不会责罚你的。而你现在这副冷若冰霜的模样,又是为何?”
“臣妾犯了事,受罚也是应该的,陛下不必为了某些缘故而维护臣妾。”鄢然一分一分地挣开他的手,微微仰头看了他一眼,又默默地低下头。
“某些缘故?”恒飖以手挑起她垂下的脸,强迫她对着自己的眼睛,声音清冽,似深涧的涓涓清泉,透着些凉意。
鄢然抬头动也不动地盯着他,笑得有些嘲讽,“臣妾入宫不久,有些礼仪尚不懂得,陛下难道也是不清楚么?况且,只是罚跪和抄写,并不会伤了臣妾的面容。陛下什么时候若是思念她,对着臣妾回忆她的音容笑貌也是可以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恒飖冷冷地盯着她,声音彻骨冰寒。
“什么意思?您难道不知道吗?还有,陛下在臣妾面前实在无需以‘我’自称。臣妾,受不起。”说完,她牵住候在一旁的婢女,款步离去。
“娘娘,陛下刚才动了好大的怒,您,您不担心吗?”走在回去的路上,那位小婢女不无担忧地问。
鄢然握着她的手,答非所问,“你以后可就跟着本宫了,你可愿意?”
“奴婢愿意,奴婢往后一定尽心地伺候娘娘。”她有些紧张地回答。
鄢然轻笑了一声,“你不必这么拘谨的。你,叫什么名字?”
她仍有些不安,扶着鄢然的手也微微有些颤抖,“夕若,奴婢叫夕若。”
鄢然突然地停下脚步,对夕若吩咐道,“若儿,方才本宫的一本戏折子落在了清风亭中,你替本宫取来可好?”那个故事的结局,她还是想知道的。
罚跪,关在宗祠,对着列祖列宗的灵位牌匾忏思自己的罪过。其间,任何人不得进去探望,而被罚之人不休不眠,不饮不食。这样的责罚,不可谓之不重。
接下来的三日,鄢然就真地跪在宗祠里,白天黑夜,一个人对着供奉在祠堂的十几块牌匾。宗祠的大门被关上了,任何人都进不来。白天的时候还好,几抹秋日的阳光从窗棂的缝隙偷过来,落在地上斑斑驳驳的投影。可秋日里天暗得早,渐黄昏的时候,屋内就一丝光亮都见不着了,黑影幢幢的,很是怖人。
惠妃听闻鄢然被罚跪的消息,甚是得意。鄢然刚被关进进宗祠,她就携了她的婢女在门口耀武扬威。
一个唱,“如今看来,所谓的恩宠也不过如此啊?想来也是某些人太过张扬,恃宠而骄不知天高地厚,还以为陛下真的会容忍你这般荒诞无礼的行为吗?不过你也受了教训,本宫就不与你多做计较了。”
一个和,“娘娘总是如此的宽容大度,如此才使得有人欺负到您的头上。不过陛下还是牵念着您的,三日的禁闭也是够有些人受的了。”
鄢然并不做声搭理她们。惠妃和她的婢女耀武扬威够了,又指桑骂槐地咒骂几句,也就离开了。
不一会儿,夕若又匆匆赶到宗祠外面。她在门外呼喊,“娘娘,您若是受不了的话奴婢就去求求陛下。陛下对您有情,您只要是去求一求陛下,他就绝不会再关着您的。在这里跪上三日您怎么受得了啊?您就开口让奴婢去求求陛下吧!”
鄢然轻轻答道,“不必。犯了错就应当受罚,我还受得住。”
夕若又去央求守在门口的侍卫开门,可任她又是下跪又是抹泪,那些侍卫也不通融半分。从那时起,她就一直地守在门外,守在门口的侍卫怎么劝说也不离开。鄢然几次开口劝她,她都不肯听,执意要陪鄢然一同守在这。
深夜,寂静的就只有更漏在滴滴答答。
鄢然试探地唤了一声,“若儿。”
夕若赶忙地应答,带着些哭腔,“娘娘,奴婢在这。秋意渐凉,终日跪在这冷冰冰的地方,您的身子可还吃得消?”
鄢然已连着两日什么东西也未吃,饿得头脑有些发昏,但她仍是尽力笑着去安抚她,“无妨的,我没有那么娇弱。”想了想,又问道,“你可是会唱歌?我一个人跪着寂寞,想听听你家乡的风谣。”
夕若有些羞涩地拒绝,“奴,奴婢唱的不好听,入不了您的耳。”
“《桃夭》你可会唱?我想听这一首,好若儿,你就唱给我听嘛。”鄢然的语气中带着点撒娇。
夕若不好拒绝,开头的语调有些生涩,后来就愈来愈放得开,“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轻柔的声音在宁静的夜空回荡,鄢然忍不住地赞叹,“你的歌声很美,真是好听。”又有些伤感的补充,“我在卫。。。家乡时也是常哼这首歌谣。可是,一别已是好久了。”
夕若听出了鄢然的思乡之情,忙宽慰她,“封了妃的娘娘回乡省亲,晋国宫中是有这样的先例。娘娘得陛下的宠幸,有朝一日陛下定会允娘娘回乡一瞧的。”
“回去?我怕是有生之年再也回不去了。”鄢然有几分惆怅,但又不欲夕若担忧,故作轻松道,“时辰也不早了,你也快些睡吧,明日我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第三日,守在门口的侍卫打开了栓在宗嗣门前的大锁,抱拳行礼,“槿妃娘娘,之前得罪了。”
明晃晃的阳光一下子射进来,刺得鄢然眼睛有些疼。候在门口的夕若立即跑上前去扶鄢然,她嘴唇干裂,饿得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鄢然强忍着挣开眼睛,撑着有些虚弱的身子,淡淡道,“你们也是尽责而为。”
夕若递给她一碗水,眼里满是心疼,“娘娘您三日米粒未进,先喝口水缓一缓吧。您爱吃的食物长乐宫都已经备下了,就等着您回宫呢。”
鄢然接过水,咕咚咕咚往喉咙里灌,她从未像此刻这样品尝出清水的甘冽可口。猛喝了几口,她用袖子擦了擦嘴,扯出一丝笑意,“走吧。”
可未行几步,鄢然就实在是支撑不住了。眼前一片漆黑,整个身子突然地就向前面栽去。可宗嗣前铺的青石砖看起来硬邦邦的,但鄢然却并未感到有丝毫的疼痛,反而是软绵绵的,像是跌进了一个人的怀抱。
鄢然想抬头去看,却没有力气。在还没有想清楚前,她就结结实实地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九章 满目山河空念远

“是陛下,当时是陛下把娘娘抱回来的。从宗祠到长乐宫这样长的一段路,陛下都没有停歇。陛下他,他当时可是着急了,他那副神情把御医一个个的都吓坏了。”鄢然醒来后遣开了围在她身旁浩浩荡荡的众人,只留下夕若一人。而夕若,从白粥还是热腾腾的时候念叨到粥都有些温凉了,一直在讲恒飖的大恩大德。
鄢然卧在床上,背倚着一个塞满干花的靠枕,用汤勺舀尽最后一口粥,笑着看向夕若,“我又不重,他抱着我走几步路能把他累死不成?瞧你那感恩戴德的样儿,难不成我在冷冰冰的宗祠罚跪三日的罪都是白受了不成?”
“可是。。。”夕若垂下头,有些支支吾吾,“当时奴婢就在一旁,陛下他,他并未有处罚您的意思,是娘娘您自己执意要领罚的啊。陛下他,他对您真的很好。”
鄢然听了夕若的话,生生的把自己呛到了。她制止了夕若要起身帮她拍背的举动,自己挣扎着将气顺了过来,又用自己的袖子随意地擦了擦嘴,偏着头打趣她,“果真他是城府深有心计啊,不过是略施了些小计,稍微表露了些许的深情,就把你感动得不行,使你的一颗心全都偏到了他那里去。”
又轻咬着嘴唇不怀好意地瞧着她,笑嘻嘻地作释然状,“呀!我晓得你为何如此地偏袒他了!虽现下秋意已深,但架不住咱们这有人春心萌动啊。”说完又很不厚道地哈哈大笑了几声。
“娘娘您就会取笑奴婢。”夕若羞得连耳根深处都红得像熟透了的苹果,“当日,奴婢听着您同陛下的交谈,奴婢就觉得您和陛下定是有什么芥蒂。奴婢今日同您这样一讲,不过就是想告诉您陛下他,他对您用情真的很深。在这尔虞我诈的后宫,只有您对奴婢这样好,奴婢也是不希望娘娘您错过啊。”
夕若说得有些激动,眼睛泛起了盈盈泪光。鄢然将手中盛白粥的碗递给她,认认真真地对她说,“有些事情,你还不懂得。”那些事情,夕若不晓得,鄢然却明白。
此之深情,彼之薄情。有时候,对一个人的深情就注定了对除此以外的任何人薄情。恒飖对倾何一往情深,这就意味着无论是岱妃,惠妃或是自己,在他的眼中,都是其他人,都是注定要被辜负的那个。
这样简简单单的一件事,偏偏只有鄢然看得分明。除了她,恒衍不明白,恒飖不明白,后宫中的诸人就更是如雾里望花水中瞧月般弄得不清不楚。而他们关注的,并不是恒飖对鄢然的喜欢参杂着几分过往的影子,这些盘根错节的往事压根就没几个人知晓。
他们纠结的是恒飖究竟是否宠幸槿妃,又宠幸到何种地步,槿妃是否能独霸后宫,自己又是否应提前和长乐宫的各位提前的打好关系。这一桩桩一件件,可是关系到他们的切身利益。不仅影响他们是否能在宫中立足,也影响他们能否立足的如扎根的虬枝般稳固。
非是他们未生就一双雪亮的眼睛,而是恒飖前前后后的举动实在是既矛盾又诡异,总的来说就是令人捉摸不透。
一日封妃,却又在大婚当日拂袖而去。就在众人以为槿妃不得宠时,恒飖又一日三探关怀备至。就在众人以为槿妃得宠之时,恒飖又令槿妃在宗祠罚跪三天三夜。就在众人终于料定槿妃即将的就要被打入冷宫的时候,恒飖又突然地出现将晕倒的槿妃亲自抱到长乐宫,一下都不松手。
然而,在他们掏出辛辛苦苦攒了多年的积蓄意欲贿赂长乐宫的几位时,又传来消息说槿妃醒来后的三日恒飖都未曾露面,于是他们又默默地将将多年的积蓄揣到怀中。郁闷的众人不由得仰天长啸,真真是皇帝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你也不明白。
恒飖并非没去长乐宫,只是没有人瞧见罢了。在鄢然醒来的第一日,他就来了,不过是在深夜之中,不过是未带任何随从,不过是没走正殿。所以说,不仅是皇帝的心思你别猜,皇帝的行踪你也是猜不着的。
他来得悄无声息,鄢然自然毫无察觉。当时,她正捧着先时那本未读完的戏折子孜孜研读。故事的结局也委实有些愁人,那相公瞧见自己的夫人一副妒妇的模样毫无半点应有的端庄,一怒之下就休了正妻,将那小妾提了正。但结局却远非如此,那小妾就是个水性杨花的主儿,耐不住寂寞趁她丈夫外出做生意的空当与他丈夫的弟弟私通了,不仅谋了他的财还谋了他的命。
真是一个忧伤的故事,鄢然忍不住唏嘘了几声。刚刚起身去灭了蜡烛,一抬眼,恒飖就出现在她的面前。鄢然静静地望向他,昏暗的光线下看不清他的面容,只听见他清冷的声音在耳边泠泠作响,“你之前所为是何苦?是特意地为难你自己,还是我?”
鄢然默默地想了一下,觉得他清冷的声音衬着这昏暗的坏境实在是渗人的很。但若是重新掌灯,他盛怒的模样说不定更是恐怖。略权衡了几分,鄢然还是又将蜡烛点燃。
“噼剥”一声,焰火跳动,将整个屋子映得亮堂堂的。隔着闪闪烁烁的火光,鄢然抬眼望向恒飖,却未瞧见想象中他应有的震怒,他几乎是毫无表情的,只是沉沉地望向她,却压抑地令人难以喘息。
鄢然恭恭敬敬地屈身,礼数做得很全,未有半分敷衍之态,就如同任何一位恭候帝王临幸自己的妃子一般,笑意盎然,“陛下深夜莅临长乐宫,臣妾真真是不胜欢喜。”
“哦?不胜欢喜?”恒飖挑眉,冷冷地盯着她假惺惺的谄媚,紧紧地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很大,似是要捏碎了一般,“那你就该做出个欢喜的样子来。”
一阵秋风刮来,带得殿前的窗子哗哗作响。烛火也有些摇曳,使得殿里的光线忽明忽暗的,投在恒飖的脸上,更觉得是一副讳莫如深的表情。鄢然任由他攥住自己的手腕,纵使疼得如蝼蚁蚀骨,也并不挣脱,堆砌出满脸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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