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纸休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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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纸休书-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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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糖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她可没这么说过。而且科齐族也真是倒霉,不过是族里出了个调戏良家女子的败类,在诺敏的眼里,整个族便成了淫贼的老窝,简称淫窝。

“怪不得我们两族交恶之时,先生会说,这次的祭星仪式需用到一女子当人祭,才可平天怒。我阿爸又一时气不过,便提出让科齐族供奉一个女子过来。想必是先生早有打算要救姐姐脱离苦海。姐姐,你真幸福,先生待你是真好!”诺敏眼神灼灼地盯着唐糖,满脸的艳羡。

唐糖满头的黑线,她不过才说了一句,诺敏便凭借着自己的想象编出了一个完整的故事,还不用费她的口舌来解释,末了,还给紫槐冠以痴情男子的形象,也不知是她说话太有技巧和煽动性了,还是这个看似漏洞百出的故事真的可以以假乱真。

看了眼连笑都险险憋不住的紫槐,唐糖心中一声叹,本来,被别人误会便是她的本意,如今将错就错,她也就按某人所说的,“顺其自然”吧!

“是啊,紫槐他……就算他今生无法娶我为妻,做奴做婢我也会伴在他身边,以报那点滴之恩情、雨露之恩泽。”唐糖边说边饱含哀怨地苦笑了下,似乎有无尽的委屈。只怕是再说下去,连她自己都要被那些肉麻的谎话感动了。

“这怎么可以!”没想到诺敏比唐糖想象中的还激动,但见她一下子从椅上蹦了起来,转身蹿到紫槐的身边。所幸紫槐变脸速度极快,前一刻还笑得难以自已,后一秒脸上便带着几分挣扎几分无奈以及几分深情了。

“先生,你与姐姐皆是有情有义之人,为何姐姐会说你无法娶她为妻。诺敏知道,这其中定有隐情,不过,看在孩子的面上,你身为男子,也不该有丝毫的推脱才是啊。”好嘛,这出戏几乎成了诺敏一个人的独角戏了,而身为戏中的男女主人公,唐糖只起了煽风点火的作用,而紫槐,几乎只是在那做着一个又一个的表情。

“唉,不是我不愿。”紫槐负手而立,俊逸的脸上写满了无奈,“这事你也是知道的,当初先生我拒绝了族里几次三番的婚事相约,如今再推翻前言,倒是叫人看笑话了。”

“你要做负心郎,才会叫人看笑话呢!”诺敏腮帮子一鼓,大眼一瞪,气势十足。她再不理紫槐的解释,又几步奔回至床边,拉着唐糖的手,郑重地许诺道,“姐姐大可放心,我们望星族的人最讲人情义气,你既然有了先生的孩子,就算他不愿,我们也铁定绑了他与你成亲的,你且放心安胎就是。”

唐糖心想,他们既然这么讲人情义气,倒不如把孩子真正的爹五花大绑地绑过来,让她先抽个两天两夜解恨再说。所幸孩子无碍,要是不小心流掉了,只怕是她再也不会原谅他了。

想归想,她的脸上仍挂着堪称温柔的微笑,听得诺敏这么一说,便做戏十足的深情凝望了紫槐一眼,才摇头道:“多谢诺敏姑娘的好意,只要有孩子我便心满意足了,成不成亲全赖紫槐的意思。”

“那怎么行!”

“你们不是还要举行祭星仪式吗,如此忙的时候,我的事暂且搁一边也无碍。我,既已等了这么多年,再等这几日又何妨。”唐糖故作羞涩地垂下头,心里却是叫苦不迭。本想让紫槐背个黑锅,最好落得个千夫指的下场,没想到弄巧成拙,碰上个热心肠,硬是要把她和紫槐撮合在一起。无奈之下,她只能迅速的转移话题,以期把成亲这件事略过,暂且别提。

“嗯……也是,先生这次回来就一直忙碌至今,也没歇息过。姐姐,这样吧,等过了族里六月的邀星节,我们便替你们热热闹闹地把婚事办了如何?”诺敏沉吟了片刻,转眼便又笑开了。

唐糖见多说无益,只得含含糊糊地应承下了此事,却反复关照诺敏,定要将此事暂且保密,见她承诺,才略感放心。她心想,反正有君落月这一挡箭牌在,到时她便将难题扔给紫槐一人解决,自己只需安心养胎即可。

“说了那么多,我还不知道姐姐叫什么呢!”诺敏显然觉得与唐糖相谈甚欢,热落地好似一家人,却猛地想起自己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晓,便赧然地一笑,颇有些不好意思。

唐糖抿唇,只感诺敏天性善良直率,还处处为她打抱不平,倒真不失为一可爱少女。好感油然而生,便握着她的手,真心地说道:“我大约也虚长了你几岁,你便叫我糖糖姐吧。”

“好!”诺敏重重地点了下头,嘴角又往上咧了咧,道,“那糖糖姐也叫我一声妹妹吧,望星族上上下下一向和气如家人,以后姐姐就是我们的家人了,和先生他们一样。”

唐糖微微一愣,他们?除了紫槐又会有谁……她不做多想,只是又与诺敏姐妹情深了一番,承了她的好意,勉强忍着胸口的恶心感喝下了半碗粥,这才将她打发走。

末了,诺敏在临走前还用很是暧昧的眼神看了看他们,暗示着自己不当电灯泡后,才脚步轻快地提着竹篮离开了。

待到竹屋之内重新又只余她二人后,唐糖立时没了做戏的心情,甚至不屑看紫槐一眼,便冷冷地开口道:“如此看来,这事与他定脱不了干系,反正你有份他也有份,叫我如何能不放心里去。”

“夫人的意思是?”紫槐从头到尾都将事情的经过看在眼里,他自然清楚君落月是何打算,却也大约猜出了唐糖又是做何打算。不过聪明如他自然不会把话说得很满,仍明知故问地扔出了一句问话来。

“你先前不是已听得明明白白了吗,我自然是要你同我一起演戏与外人瞧。这怀孕一事,我原本便打算,除非我说,否则不准经由你口告诉他。但没想到还是让第三个人知道了,与其道不出孩子的来历,不如推到你头上,对我也没什么坏处,对你来说也不过是背上个不负责任的罪名,小小的惩戒而已。如此看来,倒是大大的便宜你了。而且那时,你明知诺敏就在外面,却不点破,还与我继续说下去,可见你也是唯恐天下不乱之人。紫槐,我有说错?”唐糖冷哼着,也没绕弯子,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自己的打算。若是放在以前,有了孩子这一天大的喜事,她肯定急着乐着地也要告诉君落月的。而现在,这当爹的却还不知道自己要当爹了,活该他总是胸有成竹后却将她瞒在鼓里。如今以牙还牙,她也将此事瞒下来,怎么也不算过分吧。

“夫人蕙质兰心,属下佩服至极。”说是这么说,但紫槐脸上的笑容真要说是佩服,不如说是一如既往的狡猾以及高深莫测。

“我可不稀罕你的佩服,我只要你一句话,你倒是答不答应?”

“属下明白了。”

“明白是一回事,做到又是另一回事。”对待狐狸,若做不到咬文嚼字,吃亏的肯定是自己,在与君落月的几次交锋中,唐糖已经渐渐地学聪明了,所以对付紫槐时,她也不遗余力地字字反击着。

紫槐轻溢出一声笑,似乎极为愉悦,他点了点头,凤目略带几分激赏,道:“属下说到便会做到,请夫人放心。王爷,绝不会从属下口中听到此事的。”

“呵,与你打交道,我还真是一百个不放心。”唐糖略带讽刺地勾了勾唇角,继而闭上眼,眼前又是一阵晕眩袭来,让她不由自主地拢起了眉头。待到不适感稍稍减弱后,她才睁眼,见紫槐仍旧笑站在屋内,想了想,便又继续问道:“你既然不走,那我便问你,身为墨翎山庄的人、明皇的手下、萧玹军营的军师,你是如何又分 身成为这望星族的占星师,兼大夫的?”

“自然是墨雪大人教导有方,我等听命于那三位大人,若没点八面玲珑的本事,如何能尽心尽力地伺候好他们。若说这望星族,也纯属偶然。属下只能说,渊源是早就结下的,计划却是王爷不久前才决定的,夫人若要怪罪,不如等见到王爷,直接问他不是更好?”

“哼,拐弯抹角说了这么多,不过是想推卸责任罢了。我乏了,此事也不想过问了,你且下去吧。”唐糖说完,便闭眸不语了。

“夫人放心,在这里,属下自会打点好一切。”紫槐略带笑意的声音隔空传来,飘荡在屋内的檀香被几缕清风一吹,便渐渐淡了。

唐糖思来想去,只觉不甚其烦,随即睡意袭来,便真的会周公而去,只是这眉头直到睡着了也不踏实的紧皱着,似乎仍有无数的心事与介怀。
作者有话要说:要不是毛毛提醒,我还不知道这章竟然还会有□□,囧…… 
  第八十五章
来到望星族后,紫槐似乎很忙,除了替她诊脉煎药这些事亲力亲为之外,其余时候大多是唐糖一人休息在竹屋内,忍受着怀孕初期所带来的不适。

这间竹屋是紫槐特意让望星族的人替唐糖备下的,她原本以为自己在这里的身份不过如雷尔查所言,是科齐族供奉上来的人祭,但看诺敏对待自己的态度,以及紫槐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大抵也猜到或许人祭不过是个借口,至于这人葫芦里究竟卖得什么药,如今的她倒也不甚感兴趣,亦或是说她现在将全部的心力都放在了肚子里那个与她血肉相连的宝宝身上。

诺敏果然守约,唐糖怀孕一事,她并未告诉任何人。第二日,便又带着食物来找唐糖聊天解闷了。唐糖除了知道诺敏是望星族族长的女儿、紫槐在望星族或多或少算个德高望重的神棍外,其余的倒也只能从诺敏口中旁敲侧击一番。

“糖糖姐,我阿妈说了,猪肘子最补身子,她当初怀我的时候,一天起码要吃四五个猪肘子呢!”诺敏提着竹篮冲进来的时候,唐糖恰巧一觉醒来,先前喝了紫槐给她熬的药,胸口确实没那么翻腾了,精气神也好了许多。

“你和你阿妈说了?”唐糖隐隐有些担心,怀孕一事她还没想过要公诸于世,让诺敏知道只是个意外,若真让族里其他人知道了,只怕还没等到孩子出生,她就要先被人塞上花轿嫁给孩子的冒牌爹爹紫槐了。

诺敏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边摆手边解释道:“糖糖姐既然让我保密,我当然不会说啦。不过我见糖糖姐你这么瘦,平时肯定没有好好吃,就问了我阿妈,她怀我的时候都吃了些什么,然后再偷偷地让阿茹娜姐姐亲自下厨烧的。糖糖姐,阿茹娜姐姐的手艺很好哦,你要不要先尝一点?”说完,她便甜甜一笑,将竹篮中的红烧猪肘端了起来。

唐糖乍一听到猪肘二字,胃里便泛起了一股难以抑制的恶心感,脸色瞬间苍白了很多。待到诺敏把本该色香味俱全的红烧猪肘犹如献宝般的端到她面前时,她只觉得一阵难受,连忙将床边的诺敏推开,扶着床柱干呕了起来。

本就没吃东西,自然吐不出什么来,只是把肚子里一股子恶心吐了,才觉得胃里舒服了些,可到底是身体不好着,唐糖一抬头,却把诺敏吓了个半死。那张脸纸一般的惨白,密密的汗珠从额头上渗了出来,打湿了额前的碎发,憔悴得很。

“糖糖姐,我、我……”诺敏不知所措地搅着自己的衣摆,还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没、没事,诺敏,谢谢你的关心,我暂时没有胃口,你不如陪我说说话吧。”唐糖微喘着靠在床上,微微勾起嘴角试图安慰险险便要掉泪的诺敏,心想这说哭便哭的本事倒与她家彩袖有得一拼。想起彩袖,她便不禁一阵黯然,有多久没在一个地方好好呆过了,总是从这头奔波到那头,为来为去不过为了那个比妖孽还妖孽的人。

诺敏见唐糖非但不怪她,还一脸温柔地说没事,心下感动不说,自然也与唐糖更亲近了几分。望星族的女子向来性子直爽,还敢独自一人进山打猎,若论勇气绝不输男儿。所以她也算是头一次见到像唐糖这般的女子,明明柔得像水,却也不至于弱得能被一阵风吹走。明明温婉娇美宛如明珠,那笑容却透着股坚强和洒脱。真要与她的阿茹娜姐姐比起来,说不定、说不定族里那些正值青春的小伙子们会更喜欢眼前这个女子。

“只要糖糖姐别嫌我吵就行了。”诺敏开心地搬了把椅子,往床边一坐,拉起唐糖的手便笑着摇了摇。

“怎么会,我倒觉得诺敏的性子活泼可爱,简直是人见人爱呢。”唐糖掩嘴,笑得开心,她可没有夸张,眼前的少女就是像邻家的小妹妹一般讨喜,猫儿般圆滚滚的眼睛有着难得的清澈,实在是让人见着欢喜。

“才不是,我阿妈说我整日吵吵闹闹的像只小麻雀,连布和那臭小子也嘲笑我不及阿茹娜姐姐的一根小拇指。”诺敏嘟着嘴抱怨道,小脸说垮便垮。

“布和,就是那天和你斗嘴的那个少年?我倒觉得他很是喜欢你,所以才处处与你作对,惹你生气的。”唐糖水眸轻弯,也起了捉弄的心意。心里却想,男人不就喜欢时不时的戏弄下他喜欢的女子吗,连堂堂王爷府的王爷都不能免俗了,更别说那些青涩小伙了。她一想到君落月,便又恨恨,明明是生气的,却总是忍不住地要想起,一而再再而三。

“糖糖姐,怎么连你也这么说!”诺敏瞪大了双眸,又是羞又是恼。她才不喜欢布和那臭小子,脾气又臭又硬像块石头,还总是在她面前夸奖阿茹娜姐姐漂亮,然后再把她贬得一无是处。

“呵呵,还有人说过和我一样的话吗?”

“嗯!萨仁也说过。”也不知是不是唐糖的错觉,她注意到,当诺敏提到萨仁的时候,那目光是既崇拜又敬畏,连面对紫槐时也不见得有那么虔诚,对,就是虔诚,就好像礼佛的僧人提到佛祖时那种信仰且虔诚的目光。

“萨仁是谁?”唐糖免不了的好奇了,望星族人的名字只有名没有姓,他们崇拜星星,跟随神明。神自然是没有姓的,他们为了表示自己的信仰,也独独只给自己的后代留下了那些意义丰富的名字。比如诺敏,就是铁一般的坚强,而布和则是结实强壮的象征,阿茹娜则代表了纯洁。这些都是在与诺敏的对话中一点点知晓的,但是萨仁,这是她第一次从诺敏的口中听到这个名字。

“萨仁和先生一样,是诺敏的救命恩人,也是我们族的大恩人。”诺敏托着腮,思绪已然沉浸在了那些过去的开心时光中,眼中闪动着快乐的光芒。“那个时候,我和布和才十岁,不过已经开始跟着阿爸他们进山打猎了。那一天,布和与我打赌,要进山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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