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扬的忍耐达到了极限，终于爆发了：“您究竟要我怎么样”他张开双手问：“我也希望阿鸿快点回来，可是我有必要为了他就放弃我的人生、我的梦想吗妈！您也是一个母亲，如果隔壁的司艳妈妈知道您这么说她女儿，她会有多伤心我说过许多次了，她不该为阿鸿的出走负责，那是阿鸿自己的决定，不管对错，他都要自己承担。在我的心目中，雨玉非常善良，其实您心里一定也这么认为的。只是您需要一个对象，一个用来转移您思念阿鸿痛苦的对象，所以您选上了她，把一切过错推给她，想尽办法恨她、中伤她。为什么要这样我爱她啊！我就是要她，您这么伤害她，就是加倍地伤害我，难道您不知道您问我为什么不去公司，老是喝酒没错！我是为了她而心情不好，但您知道这是谁造成的吗是您呀！妈！您将她从我身边逼走，这样我就会开心吗阿鸿就会回来吗”他停下来，喘着气。
邵父看着他，而邵母也停止了啜泣。
他继续说：“如您所愿，她和我分手了，以后您可以不用再烦恼您的儿子会被别人拐走。”
邵母似乎被儿子的一番话吓住了，不敢开口说什么，只是推推丈夫。
邵父回头看她一眼，又回头对儿子说：“其实……”他清清喉咙：“其实你妈说话就是这个样子，没什么恶意的。”
邵母在旁直点头。
邵扬根本不信，却忍着没说。他倦了，不想再为这点争执下去，反正，已经于事无补了。
邵母开口：“我……我不过是说说嘛！又没对她怎样。何况你弟弟就是被她害的，难道不对”
“是不对。”一个声音说。
三个人全转过头看着厨房门口，惊异地看见了他们日夜企盼，而今终于出现的人——邵鸿。
经过一阵混乱，邵家一家人终于团聚，一起坐在客厅里。
邵父直说“回来就好”，而邵母却抱着离家多时的儿子又哭又笑又骂的。
邵扬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邵鸿出现了，也许一切的问题都会有答案。
“你这孩子，不是妈要说你，怎么会这么死心眼呢被女人抛弃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嘛竟然离家出走，而且一走就是这么久，你知道我们有多担心吗”邵母平静下来后，对邵鸿说。
“对不起！妈！爸，是我不孝，让你们操心了。”
邵父叹口气：“你倒真是对不起你大哥了。你失踪的这段日子，他花费了好多时间跟精神在找你呢！不管你有什么理由，这样不声不响就走，实在不应该啊！”
“大哥！我……对不起！”邵鸿愧疚地说。
邵扬摇摇头：“回来就好。你啊！有什么事不能和家里商量，要这样离家出走”
“我……”
“是不是为了隔壁那狐狸精。哼！无情无义。”邵母不屑地说。
“妈！”
“妈！”
邵扬和邵鸿同时制止母亲，然后互看了一眼。
最后邵鸿终于对母亲说：“妈！您怎么能这样说雨玉呢她并没有怎么样啊！”
“没怎么样逼得你连家里都待不下，还没怎么样看看你，瘦成这个样子，难道不是为了她”
邵扬无奈地叹息。
邵鸿张大了眼睛，有一会儿说不出话：“原来……妈！您一直这样想吗这一年多的时间，您……你们都是以这种态度对待雨玉的吗”
“已经不错了，我还没指着她鼻子骂呢！”邵母说。“也差不多了。”邵扬咕哝着。
“妈！您……您怎么可以这样雨玉她……这根本不关她的事嘛！”
“妈可不这么想。”邵扬又低声说。
邵鸿没想到，他真的没想到他的离家会让一个无辜、善良的好女孩受到这样的指责。
他对不起她，他实在欠她太多了。
“怎么会不关她的事你们一分手，你就不知去向，问了她几十次了，都说不知道你去哪里……”
“她是真的不知道。”邵鸿说。
“那……那她也不该再去缠着你大哥啊！”
“她从来没有缠过我。”邵扬说。
邵母一时无言以对，看看隔壁坐着的老公似乎也无意帮她，只好勉强说：“反正你们再也不要和她扯上任何关系，免得自找麻烦。”
邵鸿叹口气：“看来，如果我不说出真相的话，妈一定会继续误会雨玉的，这……对她太不公平了。”他看看邵扬：“哥！你喜欢雨玉吗”
邵扬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点点头：“没错！”
“雨玉真的是个好女孩。”邵鸿又说。
“我知道。”
邵鸿看向父母，下定决心似地说：“爸！妈！希望你们相信我，我的离家和……一切的一切，都和雨玉没有关系，她……也是个受害者。”
####真的是我错怪了她
６１．真的是我错怪了她
“你这孩子，在说什么嘛”邵母叫道。
“那究竟是为了什么”邵父平静地询问他离家一年多的原因。
“我……爸！妈！其实，坚持分手的人……是……是我。”邵鸿困难地说。
“为什么呢你和她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不是吗”邵父依然冷静地问。
“就是在一起太多年了，有一天，我——我忽然发觉我根本就没有办法——没办法爱她，存在我们之间的，并——并不是爱。”
“你是说你……爱上了别人”邵父问。
每个人都屏气凝神地听他的回答，邵扬更是集中了全部的注意力。
“不！我没有爱上别人，我——我根本不可能爱上任何‘女人’，因为我……”邵鸿深吸了一口气，“我喜欢男人。”
这句话就像颗炸弹似地在邵家客厅里引爆了，除了邵鸿，每个人都认为是自己耳朵有毛病，听错了，可是当他们用颤抖的声音要邵鸿再重复一次刚才的话，所得到的答案却仍是相同的。
邵母像泄了气的皮球似地摊在沙发上，嘴里喃喃地自语着：“我不相信，这不可能。”
邵扬皱着眉，说不出话。
只有邵父的表情不变，令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邵鸿沮丧地接着说：“我——我原以为我很爱雨玉的，因为我们相处得很融合。可是时间一年一年地过去，我发现我……我无法给她更多，我们的感情似乎永远只能停留在同一个阶段。然后，我开始感觉到自己……不寻常，因为第一个吸引我的‘同性’出现了，那种感情很难描述，也……也不是你们能够体会的。我和他走得越来越近，甚至……搬去和他住在一起，和雨玉的交往却越来越淡，直到有一天，雨玉来找我，希望我能和她说清楚。”
他叹气，“在她的逼问下，我把一切情形，告诉了她，请求她与我分手，还要求她……保守秘密。她非常伤心，却也异常冷静。当她明白劝不回我时，她……接受了我的要求，我们便分手了。这么久了，她真的信守对我的承诺，即使你们苦苦相逼，也没有说出我的秘密。我……我让她受了这么多委屈，而她……我真是个混蛋。”他拍打自己的头。
“这是你离家的原因怕我们发现你是同性恋”邵父又问。
“不！不是的。我离家这么久的原因是……是……我那位‘同性’朋友他……他得了爱滋病。”邵鸿终于说。
邵母叫了一声，在沙发上昏了过去。
“妈！妈！您醒一醒！”邵扬见母亲眼皮微微眨动，赶紧推醒她。
邵母张开眼睛，眨了一眨，“阿扬啊！我……”
邵扬抢着说：“您昏倒了。医生说您太……太激动了，血压偏高了些……”
那些令她无法接受的事又回到她清醒的脑子里。她闭了闭眼：“阿鸿呢他……他是不是也……”
“阿鸿在客厅和爸说话。妈！您别担心，阿鸿已经到医院检查过了，他并没有感染……任何可怕的病。”
“真……真的那他为什么这么久不回来是不是你骗我你怕我担心，所以……”
“妈！您不要再激动了。我没骗您，否则待会儿您可以自己问他。”邵扬对母亲说。
邵母稍微平静了些：“他……他既然没事，为什么不回家，为什么要在外头躲那么久”
“他说……他说他的‘朋友’病得很重，他留下来和他在一起，顺便照顾他。”
“什么阿鸿他……他怎么那么傻万一……万一受到感染的话……”邵母又气又急，不敢想像那种后果。
“妈！不会的，那种病不是那么容易就会被传染的，没这么恐怖啦！”邵扬安慰她。
邵母闻言点点头，稍稍松了一口气。
“要不要喝杯水我去倒。”
“不要了。”邵母说着，“阿扬！阿鸿他……他为什么会这样呢我听说过同性恋，不是女生喜欢女生，就是男生喜欢男生，这样子不是……不是太不合乎自然了吗”
“妈！我想阿鸿也不喜欢这样，但是……这是一种很难解释的情况。虽然这种做法并不合乎自然，可是我们不能因为大部的人都是男生爱女生，女生爱男生，就去评判同性恋者是错的、肮脏的、可耻的。其实，他们只不过是想活得率性些、自由些，照着自己的心意过日子罢了！”他停了一下，又说，“妈！我知道您不能接受，我和爸爸也是一样需要时间适应，即使我说的道理再好听，我也无法立刻认同我的兄弟是个同性恋者啊！可是我们要试着帮他，和他沟通。如果事情真的无法改变了，我们要试着接受，不这样的话．邵鸿会再失踪的，而且可能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邵母含着泪直摇头，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邵扬看了叹口气说：“妈！别想太多了，休息一会儿吧！我下去看看阿鸿和爸爸在谈什么，待会儿再来陪您。”
他走了两步，被母亲叫住。
“阿扬！”
他回头，又走回来坐在母亲身边：“怎么了”
“我……我真的是错怪了雨玉，对不对”
“算了吧！她……她不会在意的。”
邵母摇着头，悔恨地说：“我对她真是太过分了，竞对她说了那么多难听的话，我真是急昏头了。阿扬！去！去找她来好吗我想当面向她道歉。”
“妈！……”
“快去啊！不办好这件事，我的心里会过意不去的。明明……明明知道雨玉不是那样的人，还……阿扬！她会不会连见都不愿意见我”
“没这回事啦！”邵扬笑着说，“您先歇着嘛！改天我再请她过来看您，好不好”
“不！你现在就去找她，我想立刻和她谈谈，表达我的歉意。”
“妈！……”
“快去嘛！”邵母坚持。
在母亲的催促下，邵扬只好出发了。
客厅里，父亲和弟弟还在谈着，看不出两人脸上是什么神情，似乎很慎重地在沟通着。
他现在的心情很复杂，邵鸿这种……倾向并不是一般人经常会遇见的情形，或许他这个做哥的也该找机会和他谈谈才对，他这么想着，并做了决定。
在往“霏玉服饰”的路上，邵扬非常紧张，也非常……兴奋，他和雨玉的事终于有了一丝希望。从前，自己只知一味地嫉忌邵鸿，却不曾深切体会过她的心情，那是因为不明白事情的真相。现在不同了，他已知道邵鸿离家的原因，也知道邵鸿和雨玉绝对不可能复合。老天！他竞这么自私，但，他真的很高兴雨玉是不可能因而来离开他了。
由于他急着想告诉雨玉邵鸿回来的消息，车速已高达七十竟还不自知。
车一停好，便飞也似地冲进服饰店：“雨玉呢”
陶雨霏正在记帐，抬起头怪异地看着他。
“雨玉呢她没来这儿吗”他又问了一次。
“你找她有事吗”
“是……我弟弟回来了，我想告诉她一声。”
“就这样”陶雨霏皱眉。
“还有……我母亲想见见她……”
“干嘛！嫌雨玉不够可怜啊！回去告诉你娘，雨玉不想再见她了，绝不！”
“我妈她是想向雨玉道歉的，雨玉究竟有没有来你只要告诉我她现在在哪里，我自己会跟她解释清楚。”
“她没来。”陶雨霏没好气地说。
“那她在家喽”她摇摇头。
“那她究竟在哪里”邵扬忍不住大吼。
陶雨霏也火了！
“你凶什么凶她搬回外婆家去了，你怎么找神经病！”
“外婆家”邵扬不相信，为什么要在这时候……
“对！去陪她妈妈了。”
“那……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陶雨霏耸耸肩。
“这样是什么意思”要不是他这会儿急得没那闲工夫，他一定会打电话给薛靖伦，献上他的哀悼之意——毕竟有了这样的朋友，日子是不会太好过的。
“就是不知道，搞不好不回来了，谁叫你没本事留住她，让她对什么都绝望了，不走还能做什么”她故意不说出她们在服饰店仍是合作的关系。这种男人，就是要让他记取教训。
“什么时候走的”
“今天早上。”
邵扬一句话都没多说，转身就走。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他一脚踢开了门。
陶雨霏张大了嘴，痴呆了好几秒才在后头叫骂：“你什么东西啊敢踢我的门，有种进来打一架嘛！别以为你是那呆子的好朋友，我就会手下留情，告诉你，照样打得你落荒而逃，什么嘛！搞不清楚状况……”
邵扬一句也没听到，因为车子老早就飙得好远好远了。
####是否偶尔还会想起她
６２．是否偶尔还会想起她
陶雨霏直骂到累了才停止。
待会儿薛靖伦那呆子来了，一定要痛骂他一顿，看他交的是什么朋友嘛！
电话铃响起，她拿起话筒。“喂！霏玉服饰！……雨玉你到了吗”听见好友的声音，陶雨霏兴奋地说。
“对！我刚到。”
“有没有人去接你”
“我知道路，可以自己走啊！而且，我很喜欢在这儿散散步的。”召雨玉说。
“但你提那么多行李……”
“不重的，只是一些衣服嘛！好了！没事了，我只是打电话告诉你我到了。”
“喂！雨玉！你……你告诉我那儿的住址，至少我可以写信给你啊！”
“其实这儿的详细住址我并不知道，不过……好吧！我先写信给你，顺便问好了附上住址，可以了吧”
“好！那……能不能告诉别人”
“别人谁”
“邵扬啊！他今天来找你吔！”
电话那头寂静了好一会儿，才又有了声音：“他……他又找我做什么？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啊！”
“邵鸿回来了。”陶雨霏说。
“哦是吗那很好啊！”召雨玉的口气很平淡。
“难道……这不会改变你和邵扬目前的情形”
“算了！我不想再说这些，也不想见他，你一定不能把住址给他，否则我会生气的。好了！我该走了，我会再打电话给你。对了，还有，我来照顾妈了，骏越哥很快就会回去了，你们这对儿晓情人就能团聚了！”
电话就这么断了。
陶雨霏盯着话筒，深深地叹了口气。在她和席骏越即将平平静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