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吧！”她叹了一口气，“现在孩子很难带，你杨阿姨一定忙不过来；而我的身体又变成这个样子……真担心，万一我有个三长两短，这里谁来撑下去”
“院长妈妈，您不要胡说，您一定会好好的，就像孤儿院一样。我会经常回来，有什么要做的事我都会做，您好好休息吧！别想那么多了。”
薛靖伦一直等到院长妈妈睡着了才离开，他决定请杨阿姨帮院长妈妈找一个特别护士，费用可以由他负责。院长妈妈在他心里就等于是妈妈，他希望她健健康康地活着。
刚推开纱门要到院子里去，远远就听到一个戏剧味十足的声音：“黑心的皇后对着镜子说：‘魔镜呀！魔镜！到底谁才是世界上最美丽的人呢’”声音忽然一变：“‘白雪公主是全世界最美丽的人。’皇后一听，非常生气……”
这一会儿娇柔，一会儿粗哑的声音，正扮演着童话故事“白雪公主”里的各种角色，那种刻意夸张以突娃故事趣味的调调，竟让他觉得有点耳熟。
薛靖伦往树荫下走去，看见所有的小朋友全围着一个男孩子……
咦听声音可完全不像男孩予啊！
待他走近一看，可吓了一跳。
怎么会是她服饰店的那位小姐。
陶雨霏说到：“她看见七张小床，七个小椅子……”她发现小朋友里起了骚动，随着他们的目光一看，看见了薛靖伦。
“你……你不是……”她一时想不起他的名字。
“薛靖伦。”他报上自己的名字，然后皱着眉问，“你怎么会在这儿”
这时杨梅芳走过来，笑着回答了薛靖伦的问题：“小雨的爸爸是院长妈妈的医生，他们就住在附近，所以小雨经常过来陪孩子们玩。”
“小雨”
“就是我，陶雨霏。”她指指自己，然后又指指他，“你又是来这边做什么的呢你那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女朋友怎么没一起来”
“她——她不是我女朋友。”薛靖伦有些难为情地说。
小朋友们见大人们聊了起来，都觉得无趣而一哄而散了。杨梅芳虽然对他们彼此认识感到讶异，却没多说什么，便随着小朋友们离开，让他们去聊。
“不是女朋友，你会这么容忍她我才不信。”
“她真的不是我的女朋友。”薛靖伦像急于辩解什么地又重复一次。
陶雨霏皱起眉头思索了一会儿，说：“其实是不是你的女朋友和我也没关系，不过……你倒不像是会交那种女朋友的人，不然我一定看不起你！”
“看不起我”他不明白：
陶雨霏点头：“对啊！眼光这么差是很可悲的，那是先天的，没得救啊！”
薛靖伦笑了，她说话挺有趣的，不按牌理出牌。“没这么惨吧”
“就有这么惨。我一个姑妈就够没眼光的，大过年的穿了件大红格子大衣，一件墨绿黑条纹的裙子，结果，被其他亲戚笑得连饭都吃不下，整天嘟着个嘴，惨吧！”
“你亲戚也太过分了，这样是不礼貌的。不过，你说的‘眼光’……”
“其实他们也不是故意的。”小雨自顾自地说下去，“本来大家都低头吃饭，尽量不去看她，是……是我忍不住先笑出来，接着全桌的人便都笑倒了。”她耸耸肩：
薛靖伦想告诉她，看人的“眼光”和选衣服的“眼光”是不同的，后来想想还是作罢，于是顺着她的话题说：“看来有个大家庭真不错，随时都热闹。”
“吵死了，有事没事就要聚一聚，够烦呢！”她突然像想到什么，“对了！你还没说你来这里做什么”
他沉默了一下，回她的话：“来孤儿院看看、陪孩子玩，和你的理由没什么不同。”他不想解释太多，那毕竟是太长的故事。
“原来和我一样是个有爱心的人。”她开心地笑。
“你今天不用上班”
“要啊！店是我和雨玉开的，可以晚点去，反正都是雨玉在忙，我只是挂个名。”
“雨玉你朋友的名字”
“是啊！席雨玉。好听吧就像她的人一样美。”她忽然斜眼看他，“怎么样要不要我介绍给你比你带的那个泼妇好几万倍都不止啊！”
“别再提起她，你已经提了好多次了；都说过她跟我没关系，你不是也信了吗”薛靖伦没好气地说。
“不提就不提嘛！怎么样要不要认识雨玉我可是觉得你不错才说的，否则门儿都没有。”其实陶雨霏是不希望席雨玉为了一年前那段已结束的感情难过到现在。这个姓薛的一派斯文，人长得帅气又有内涵，最重要的是，他有一颗爱心哪！现在的男人，有几个会到孤儿院来关心关心这些可怜的孩自？
于是陶雨霏决定，如果席雨玉需要另一次爱情来治疗旧伤，这个姓薛的倒是可以列入考虑。
“为什么这么看着我”薛靖伦被她盯得有些难堪，“先说好，我对你的朋友没兴趣，目前我可不想交什么女朋友。”
“哦是吗”陶雨霏失望得垮下嘴角。
“何必这么失望”薛靖伦有些失笑，“相信我，我并不是个好情人，怕辜负你和你美丽的朋友。”
“你前任女朋友说的吗”
“说什么”
“说你不是个好情人呀！”
“不！没人这么说过。”他笑笑，“其实我不曾交过什么女朋友，唯一一次单恋的对象是高中的语文老师，她温柔又亲切，感觉很好。”
“天啊！原来你有恋母情结。”陶雨霏拍拍额头，一副天快塌下来的样子。
“或许吧！”薛靖伦苦笑，没想到会被一个才见过两次面的女孩子损得招架不住。
####无赖式送礼物
３９．无赖式送礼物
不过，陶雨霏可以很轻易地就让人撤除心灵的防线，和她说话，感觉十分轻松，且毫无压力。
在他的生活中，似乎从来没有认识过这样的朋友。
不知为什么，薛靖伦很想就这么和她聊下去。
“我该走了。”陶雨霏看看表，“不好意思太晚去，今天是周末，客人比较多。”
薛靖伦又一次无奈地苦笑。
老天是否存心要捉弄他
“你呢还要留下吗”陶雨霏问他。
“哦！不！我也该走了。”
“那载我一程吧！门口的三菱跑车是你的”
他点头。
“哇噻！你一点也不像是开跑车的人吨！看起来就像是……”她似乎很努力地思考着，好一会儿才叫道，“为了省麻烦而搭公车的那种。”
对她说的话，薛靖伦已逐渐感到习惯了，反正你想到的她不会说；她既然要说了，就一定让你想不到。
“我去和杨阿姨说一声，然后送你去店里。”他说。
“顺便请我吃中饭吧！我饿了。”
他叹气，点头。
她跳着拍手：“然后带一份给雨玉。你放心，我会挑最便宜的吃，别把我想成爱敲竹杠的人。”
他转身去找杨阿姨，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心情莫名地好了起来，从来没有这么高兴地被敲竹杠过。
也许，老天并不是存心要捉弄他吧！
……
“你不该这样的，随便就搭人家的便车，让人家请吃饭，还打包回来。”召雨玉指指眼前的水饺和酸辣汤，“这么没警觉心，把谁都当作好人，总有一天会被载到深山里算计。”
“咦不曾听你说过这么恶毒的话，难道只有在咒我的时候才讲得这么溜”
“你本来就不该这么随便，万一出事了，我会被我老哥咒死的。”召雨玉气归气，还是夹一个水饺起来吃。
“哎呀！他那个人太老实了，绝不会做任何伤天害理的事的；更何况，我又没有任何引他犯罪的动机，干嘛这么紧张嘛！”陶雨霏不屑地挥挥手。
“我没说他是坏人，只是告诉你要有点防人之心，不要随便相信陌生人。”
“好啦！以后改进就是了。”陶雨霏拉了张椅子坐下，“店里没什么事吧”
“没什么，倒是王太太打电话来了。”召雨玉边吃边说。
“她骂你了”陶雨霏站了起来。
“没有，不过口气也不好就是了。看来王小姐回去告状，却又没把实情说出来，王太太只当我们对她不礼貌、态度差。”
“那疯婆子真的不要脸……”
“雨霏！不要这样粗鲁！”
“哼！我骂骂她算客气了，下次让我遇到，才没这么好说话！我不把她的嘴巴打肿我就不姓陶。”她愤恨地说。
“你不要再惹事了，我已经快烦死了，不想再有什么状况发生。别忘了，你是女孩子！看看你，活像店里请的保镖似的。”
陶雨霏只好撇着嘴。
雨玉脾气好，换作是她接的电话，早骂回去了……至少也要说出实情嘛！大不了少个客人，何必忍气吞声
见雨玉真的心烦，她也不便再发作。
“我看你出国挑些衣服回来吧！顺便散散心。”陶雨霏提议。
召雨玉无奈地看看她：“算了，那本来是你的工作。况且，我去挑衣服的话，店里谁看呀”
“我啊！你忘了我了”
“少来。要你摆着笑脸迎合顾客，还不如杀了你。”她苦笑，“我现在也不能出去，自从你们上次婚礼变葬礼，我妈妈情绪很不稳定，哥哥又忙着工作，我放不下我妈妈一个人。”
“你就放宽心，不要想太多了。”
“是啊！多想无益。”召雨玉说。
门上铃声响起，有客人来了，两人都朝门口看去。
召雨玉也摆出笑容，打算起身招呼客人，等看清楚来的人是谁后，又换回意兴阑珊的表情。
“你来做什么不是已经说清楚了吗”
邵扬对陶雨霏点头招呼，陶雨霏睬都不睬，径自坐下，拿了报纸翻看起来。
“你叫我别到你家找你，我只好到这儿来喽！”他看雨玉一副没好气的样子，只好望望四周，找个话题，“店里的陈设和货品都不错，生意还好吧”
“你这么闲吗特地跑来关心店里的生意”她冷冷地说。
“我们也算是朋友吧！你一定要对我这么凶吗就当我是客人，来店里看看．买买东西，有什么不对”
“我们卖的是女装，没有你用得着的东西。你想问什么就问吧！如果你听不懂‘无可奉告’这四个字，我可以换词。”
“我没有想问你什么。”邵扬开始在店里逛了起来，“我是真的要买东西，买一件礼物。”
陶雨霏报纸一扔，“碰”的一声站起来：“交给我吧！我来招呼。”
召雨玉知道雨霏是担心她，对她笑了笑，示意她没关系。
陶雨霏这才瞪了邵扬一眼，坐下来继续看报。
那一眼的意思是：“你最好快买，买了快滚，别缠着雨玉，否则我拿扫把打你。”
卲扬只笑一笑，似乎完全不能领悟她的警告。
“替我介绍介绍吧！送女孩子要买什么东西比较好”
“我又不知道你要送的对象是谁，怎么替你介绍”召雨玉耐着性子，怕自已说话一大声，又惹得雨霏做出些什么惊人之举。“你说说看想送哪一类的礼物，是衣服还是饰品不过通常送衣服比较难，要知道确实尺寸，否则会买到不合身的。”
邵扬微笑着看看她：“那就送饰品吧！依你的眼光看，什么样的饰品送给一个认识很久，却又不熟悉的女孩，不会显得太唐突”
他若有所指的笑意让召雨玉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不过，她还是走到放各类饰品的小玻璃柜前，取出一条细致的Ｋ金手链、一对玻璃耳环及一个象牙发夹。
“喏！这些都挺合适的，价格也不高，你看看吧！”召雨玉说。
“你夹这个发夹让我看看好吗”邵扬指指那个巧夺天工的椭圆形发夹。
“你……你真麻烦。”她快要跳脚了，却还是拿起发夹子，夹在后脑的发上。
她夹了个公主头，背对他说：“好了！你看吧！”
后头好一会儿没声音，召雨玉转头：“怎么样嘛我要拿下来了哟！”
邵扬一副大梦初醒的模样：“哦！不！先不要拿下来。”他掏出钱包，
“多少钱我就要这个象牙发夹。”
“一千三百二十元，我替你包起来……”
“不！你戴着很好看，先别拿下，我有事想请教你。”他把钱交给她。
召雨玉脸一寒：“我以为你今天只是来逛逛，买东西的呢！原来还是有事要问。”
“不要这么快下结论，我问的事，你一定可以很轻松地回答我的。”
“是吗”她开始猜想他在玩什么花样。
“我是想问你，我要送礼物的对象，如果不收下这个发夹，那我不是很难堪吗”
他真是要问这个
召雨玉一脸疑惑，这根本不像个问题，更不像他这种人会问的。
“你当真要问这个”
邵扬笑着点头。
“那我回答你。如果你很诚心，又没有什么企图，她一定不会让你难堪的，你放心吧！”
“我是很诚心啊！而且绝没有不良的企图。”他郑重地说。
“那很好啊！她一定会收下的。”
“真高兴听到你这么说。”
召雨玉莫名其妙：“我说什么并不重要啊！”
“东西是要送给你的，听到你亲口说会收下，当然是最重要的。”他笑着说。
“你……”召雨玉有被耍的感觉，她这么认真地帮他找，而他竞只是在开她玩笑遂一时语塞。
####看来你很在乎她
４０．看来你很在乎她
一旁几乎要睡着的陶雨霏刹时又有了精神，竖起了耳朵仔细聆听他们的对话。
“刚才说过了，我是诚心的，就当庆祝我们重新成为朋友好吗”
“你可以明说，不必这样耍我。”她有点恼羞成怒，再也不管雨霏会不会杀过来。
陶雨霏一点动静也没有。
“如果我先说的话，你根本不会理我。”他一脸诚恳，“雨玉！我们曾是很好的朋友，不需为了邵鸿或我们的家人而改变这一点。”
“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现在的我们……甚至连邻居都快当不下去。”她叹口气，“你又何必这么在意有没有我这个朋友并不会影响什么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讨厌你看见我时，不是逃、躲，就是板着脸，我并不是阿鸿啊！”
“我知道你不是他。”召雨玉拂开贴在脸上的发丝，“别再谈这些好吗没什么意义。”
“从前的你总是充满笑容，为什么现在……”
“我笑厌了、笑烦了，可以吗”她取下象牙发夹递给他，“拿去！你走吧！别再来了。”
邵扬没有伸手去拿，目光锁定在她的脸上，良久良久之后，才再度开口：“我选它是为了你，你不要的话……就扔了吧！”说完转身推门出去。
召雨玉伸回手，抚摸着光滑的象牙表面，心乱了起来。
他想做什么
他到底想做什么
陶雨霏拍她一下，差点没吓死召雨玉。
“我看他对你有意思。”陶雨霏一脸狡诈。
“你不是睡死了吗”召雨玉没好气地说。
“我怎么可能丢下你和一只恶狼搏斗，独自放心睡大头觉我是在思考，不是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