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世为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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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世为谋-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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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祈帝似是已经发怒,接二连三的事情接踵而来,已然让他动怒。
然后一直站在祈帝身后的玉曦眼光蓦然一瞥,竟看到那站在独孤烨身旁的那一抹白衣,即使有火光映在他苍白的脸上,他的面容依旧沉浸如一泊湖水。
玉曦便这样静静的看着他,仿若周围的一切都已失色,万千情绪在水眸中闪动。
他曾说永远不再出现在她眼前,她怕了,然而如今再见竟才知自己那隐于内心的情愫早已生根发芽,多少怨恨纵然也消失无形,只要还能见到他,哪怕不言片语已是满足。
似是感觉到远处那道灼热的目光,林煜凝眸望去。
于是四目相触,有片刻的沉寂。
他朝她微微一笑,如雪后初霁的明亮日色,那般夺目,温暖。
然而不过片刻,便有领事的侍卫统领拎着几名太监宫女朝这边走来,走了几步后,便将那几名宫女太监重重的扔到了地上。
落地的闷响令玉曦猛然回过神来,看着跪在地上的几名太监宫女皆是满目的惊恐之色,那几名宫女更是哭得梨花带雨,嘴里不停的哭喊着冤枉。
而祈帝却是神色不动,冷声说道:“云宁殿失火之际,你们在何处?”
跪在最前的一名太监惊慌的说道,生怕晚了一步小命便是不保,“回皇上,奴才几人一直守在这云宁殿之外,无人靠近,而为了以防外一,香寒她们二人则守在殿内,殿中失火不关奴才的事!”
那太监急急解释着,祈帝听后又将目光在两名宫女身上逡巡了一圈,那两名宫女一听那太监提到自己的名字,忙磕头在地,其中一名叫香寒的宫女哭喊着说道:“奴婢冤枉啊!因是白日,奴婢守在两位大人尸首前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后来……后来不知为何云宁殿的窗户便莫名被风吹开,奴婢去关窗,却听见春桃突然惊叫起来,于是奴婢去看,才知是两位大人尸首前的香烛被打翻了,可是后来奴婢们已经将那火扑灭了,不知为何就在奴婢们扑火的时候身后的殿中的帘幔便突然起火了,火势凶猛,奴婢……奴婢便冲出了殿去准备叫人来灭火。”
“是啊是啊!奴婢二人说的句句属实,求皇上明察啊!”另一名叫做春桃的婢女忙磕头说道。
然而原本一直站在一旁的永安侯却突然大步走上前来,抬手就是几巴掌,扇在了那两名宫女脸上,“贱婢!如今皇上在此竟还敢胡言乱语,白日间何来点香烛之说?!”
那两名宫女顿时大骇,捂着通红的脸,移步跪向永安侯,抬手死死抓住他那绛红色的衣角,哭喊道:“奴婢并非是有意为之,因要看守两位大人的尸首……便……便擅作主张摆了两道香烛驱邪,真的不关奴婢的事啊侯爷!”
看着那两名宫女沾满泥土的双手攀上他的衣角,永安侯嫌恶的将她们踢开,然后抬手用力的掸了掸衣角。
“依本宫看,即使那香烛打翻也不可能烧毁整座云宁殿,估计是有些人想借此毁尸灭迹罢了,然后顺道推到两名无关紧要的小命身上。”
独孤烨上前冷冷说道,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笑意。
而永安侯却是仰头大笑,“笑话!不知殿下可是在说自己?”
“本宫的话想必相爷自是心知肚明。”独孤烨亦是毫不退缩,不动声色的反驳道。
于是两人便这般各怀心思的笑了起来,云宁殿中的大火也被逐渐浇熄,空气中瞬间弥漫着一种焦木的味道,难闻的气味扑鼻而来。
玉曦则扶着祈帝朝后退去,抬袖挡住那烟尘,而远远的,便看见四名太监抬着两具被烧焦的干尸出来,然后放在殿门外,才缓缓退了下去。
众人一见那干尸,瞬间惊得退后几步,纷纷掩袖遮面,玉曦看着那被烧的不成人形的尸体,心里一阵叹息,如今便真是一点线索也没有了。
而祈帝却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冷冷的挥袖道:“将两位大人抬下去好好安葬了吧,赏黄金千两,替朕传话给他们家人,望节哀!”
说完,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两名宫婢,她们的眼中闪烁着生的欲望,然而却不得不湮没在这场阴谋算计之中,“将这两名宫女带下去,赐毒酒。”
两名宫女拼命的挣扎着、哭喊着,可是没有人愿意去听她们说的什么,看着两条活生生的生命便这样消失在自己眼前,玉曦竟有些难以置信,忍不住紧咬下唇,这是她入宫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见到生死一线的画面,原来这便是皇权,轻易之间便能置人于死地,如蝼蚁一般践踏。
像是感觉到她内心的挣扎,远处那道柔和的目光缓缓投向她,澄澈而清明,她抬头望去,便正好对上他的眸子,那般平静的目光,不过顷刻间便抚平了她内心的迷茫与挣扎。
或许此刻,有一人能帮她,帮她解开这些谜团。
·
午后阳光正盛,春日琅琅,一缕阳光照入了天阙,折射出一道金光,将之前那漫天的火光冲散,连一丝痕迹也看不到,金光笼罩下的宫殿,又恢复了往日了平静,如一潭幽幽的湖水,随时都有可能惊起波澜。
而梅兰苑中,春光繁盛,牡丹吐艳,玉兰争香,玉曦坐在小亭中,台案上正摆着一盆茶梅,明艳艳的花朵鲜红似火,散着阵阵的芬香,玉曦手里拿着一把剪子,抬手轻轻剪去那些多余的枝叶。
“小姐,你说夙夜去了这么久还未回来是不是出什么事啦?”站在一旁的黛儿看了看远处,又看了看玉曦,小声的问道。
作者有话要说:
、暗涌之宫(四)
自入宫后,她便和玉曦搬入了这梅兰苑中,每日过的甚是清闲,像是在相府中一般,无事时便会拿夙夜逗逗乐,比如在玉曦和夙夜谈着正事的时候,黛儿便会很无辜的问道,夙夜,你到了这宫中是如何洗澡的啊,于是夙夜脸白了白,没有说话。或者是在夙夜刚走之际,黛儿便会冲着那背影喊道,喂你亵裤露出来了……于是引的夙夜腾空的身子颤了颤。
这般类似的事情数不胜数,黛儿自是乐在其中。
玉曦吟吟笑道:“他能出什么事,夙夜轻功一流,这宫中能敌得过他的高手恐怕也没几个。”
黛儿微微皱了皱,嘟嚷着嘴说道:“可是如今是白日啊……”
“好啦好啦。”玉曦拗不过她,放下手中的剪子,抬手轻叩她的额间,笑道:“你啊你,是不是又少乐子了啊?还是对人家夙夜……”
说着,玉曦神秘兮兮的凑近黛儿,嘴角带着一丝笑意,黛儿一听又羞又气,一张白皙的脸瞬间胀的通红,羞怯地转身跺脚道:“小姐又拿黛儿取笑!”
于是主仆两人清亮的笑声便传遍了整座梅兰苑,比这春日还艳了几分,就在二人嬉笑之际,却感觉身后一阵冷风袭来,将玉曦垂在鬓间的几缕碎发缓缓吹起。
她转身,便见夙夜早已恭恭敬敬的跪在台案前,单膝着地,依旧是那身黑衣袭身,银质的面具遮住了他半边的容颜,但依旧可以看清那另一侧精致的五官。
“哇,夙夜果真是完好无损的回来了!”黛儿在一旁拍手笑道。
玉曦无奈的摇了摇头,而夙夜也不理,冷声说道:“那两具尸体受火烧已毁,恐怕难以查出什么。”
玉曦像是早已料到一般,本是抱着侥幸的心态,倒也没有过多的失望,之前回梅兰苑之前,她便暗中叫夙夜去查那两具烧焦的尸体,看是否能查出什么,如今看来又是白费功夫。
“无事,你陪我去东宫一趟吧,我想他或许能解开我心中的疑惑。”
夙夜眸光微微一闪,问道:“小姐可是要去找太子?”
“不,你暗中帮我看着是否有人靠近,若有的话即时告诉我。”说完,玉曦灿然一笑,“依旧是老规矩,投小石子。”
夙夜答了声“是”,便黑影一闪,又消失在了人前,而他幽深的瞳仁中却不知名的眸光,像是一簇跳动的火苗,明明灭灭。
于是将那台案上散落的枝叶敛好后玉曦才缓缓起身,黛儿有些担忧的看着她,叮嘱道:“小姐凡事要小心。”
玉曦轻轻的“嗯”了一声,才朝亭外走去,黛儿看着玉曦远去的背影,嘴角的笑意也缓缓凝结住,她突然想到几日前主子吩咐她的事——这几日务必要暗中看住苏黎嫣。
虽不明白这其中之意,然而黛儿却是隐隐察觉到什么,或许,是和小姐有关吧……
不过这些也由不得她多想了,或许到事成之日已经不远了,到时候便能再见到自己爹娘了,如此想着,黛儿仰头将眼底的泪水硬生生的逼了回去,嘴角已经扬起了一抹笑意。
玉曦出了梅兰苑,沿着那条小径走着,这宫中巷道径路颇多,稍不注意便会迷路,而这条路她却是异常记得清楚,那时还是严冬,白猫相引,无意间便将她引到了那处地方,那时的自己是欣喜的、挣扎的、无奈的、痛苦的。
或许真如他所说,要得知自己的身份,必要入宫。
她究竟是该感谢他,还是应该恨他?
然而如今都已经不重要了。
也不知走了多久,绕过东宫正门,沿着东宫的宫墙朝后走,直到走到最尽头,便看见那个规模极小的殿门,门前依旧是没有任何侍卫把守,而此时殿门竟是紧闭着的,冷冷清清的一片。
难道林煜此时并不在府中?或是在殿中与太子商讨政事?
玉曦站在殿门前,有一丝犹豫,微微抬手,便停在了半空,思忖了片刻,却听见“喵”的一声,紧闭的殿门便缓缓被推开,玉曦低头一看,竟见那只白猫雪白的爪子正攀在殿门上,缓缓朝前走着,一双碧绿色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玉曦笑了笑,将那只白猫缓缓地抱起,那白猫似也乖巧,雪白的一团缩在她的胸前,殿门缓缓敞开,玉曦朝里走去,便看见那抹白色的身影依旧如谪仙般的坐在石桌前,他朝她看来,那目光平静温润,像远山中的一泓清泉,碧波盈盈。思绪倏然一飞,恍惚又见那年的月夜,他将她带入房檐,晚风习习,各述心事,又恍惚回到了那个寒冬,他依旧是这般坐在这个石桌前,清俊的容颜映在她脑中,久久不曾散去。
如今一别,再次相逢时已是最美的初春,他依旧在这里等她。
然而唯一不同的是,这殿中不知何时开凿了池子,池中碧水清幽,开在池中的睡莲静静的浮在水面,粉白色的花瓣缓缓张开,露出里面嫩黄的花蕊。
“你知道我会来找你?”怀中的白猫轻轻一跃便从她怀里跳了下来,玉曦理了理身前的衣襟,轻声问道。
林煜微微一笑,“林煜只是觉得大人有心事需要林煜解答。”
大人?
玉曦心中一痛,他对她,永远是这般陌生和疏远,甚至在她当上女官之后依旧是这般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远,玉曦沉默了半响,深吸了一口气道:“以后不要叫我大人或是宁小姐,叫我玉曦吧。”
她寻了个石凳坐下,抬头看着他的眼睛,像是要望进他心里去一般。
林煜沉默了半响,起身拱手道:“礼不可废,林煜对大人岂敢有逾越?”
林煜的话如一盆冷水般浇下,玉曦紧咬着双唇,眼中闪过一丝悲戚,“如今只有你我二人,何必如此生疏?即便是我如此小的要求,你也不愿意答应?”
她将他扶起,而林煜坐下后却是微微叹了口气,唤道:“玉曦……”
“如此又是何必?当初是我亏欠了你,自是要弥补的。”
“弥补?”玉曦却突然轻笑一声,“那你又当如何弥补我?将那重新愈合的心再度撕裂开来?”
“你终有一日会明白的。”林煜淡淡道。他能同她说的唯有这句话,他这么多年来苦心积虑、筹谋数载,何尝不是为了等那一日,为了那一日他又付出了多少血和泪。
说完,林煜似是不愿再纠缠于这个话题,说道:“你今日来找我,可是为了太子与永安侯之事?”
玉曦也稳了稳心神,索性也步入了话题,说道:“不错,此事我想你定也参与其中,如今两位大人尸首均已被毁,实在再难寻到半分头绪。”
“那你觉得这背后策划之人会是何人?”林煜只笑。
玉曦轻笑,“无非便是太子与永安侯二人。”
“你猜的自是不错,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此事皆为永安侯一人的独角戏,他如此做,第一便是望借皇上之手予太子一个重击,二便是让皇上陷入两难的境界,以此打破这种平衡。如此一箭双雕的法子,永安侯自是不会轻易放过。”
林煜嘴角带着微微的笑意,细细将这其中的利害分析出来,如今在林煜处印证了事情的真相,此事便又有了头绪,然而她真的应该信他吗?林煜是太子身边的谋士,自当维护太子,然而又亦如祈帝所说,如今求的,并非是幕后之人,而是该如何平衡当今的局势。
然而若真是如此,永安侯的目的又是什么?为何要杀自己的党羽?
如此想着,玉曦便又问道:“那依你看来,如今当如何平衡这局势?”
玉曦这样问并非是没有道理的,她知道此事若真与太子无关,那么太子一党自也希望能平衡如今的局势,无人愿意引火烧身,只希望这莫名的大火能扑灭下去。
林煜却没有答,只是缓缓起身,走到那莲池前,暖风拂过他的黑发,白衣如尘,他便这样静静的站在莲池边,宛若九天之仙。
“你来。”他朝他微微招手,眼中尽是柔和的暖意。
玉曦敛起那垂在石凳上的凤衫,旋即起身,垂瑱上的玉珠摇晃,发出“叮铃叮铃”的声响,她款款走到莲池边上,站在他身侧,池中映上了他们的倒影,一白一红两道身影,那般合称,然而分明是如此短的距离,却像是隔了一个世纪般遥远。
池中睡莲静静的浮在水面上,莲叶田田,碧绿色的池水中依稀可以看到几条鲤鱼游曳,红色的鱼尾轻摆,惊起一圈涟漪。
“你看,如今的池中如此平静,波澜不惊,莲和鱼能共同生活在一起,但若是在这池中放入几只池蛙,又会是如何?”
林煜淡然微笑道,而玉曦静静听完后,说道:“自是要惊起一番波澜。”
“不错,而要使这一汪池水恢复平静,便是要除去那几只池蛙,亦如太子和永安侯,若想平衡如今的局势,便要除去那干扰平静的池蛙,然而要如何寻找这池蛙,便只有一个法子。”
作者有话要说:
、暗涌之宫(五)
玉曦忙问道:“什么法子?”
林煜笑了笑,看着那池中欢快的鱼儿,沉吟了半响,然后缓缓的从嘴里说出两个字:“嫁祸。”
玉曦微微一怔,眸中闪烁着一丝茫然,“你是说……”
“众人皆知,两位大人是在昨日下朝后去永安侯府中后出事的,据林煜现在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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