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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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当道-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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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妃似乎真的沉醉了,闭目养神,仿佛偌大的殿里只有她一人,也只有她一人就够了,不能再多了。
忽然,琴音尖锐刺耳,琴弦崩断,盲音骇人,宫女自知罪过,忙匍匐跪地,对淑妃告饶,“淑妃娘娘,请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该死,请娘娘恕罪。”
“既然该死,为何要宽恕?”淑妃仍闭着眼睛,语声冷得疹人。
那宫女吓得花容失色,片刻间,呜呜咽咽地哭起来,卑微地哀求着,“奴婢知是罪孽深重,还望娘娘开恩,奴婢弹得一首好琴,甘愿为娘娘弹一辈子的琴。”
“你这双手倒不错。”淑妃柔声笑道。
那宫女并不知淑妃话里的意思,愣了楞,淑妃却继续说下去,“这么有用的一双手放在一个无用之人身上,岂不暴殄天物,着实可惜。不如,你将这双能弹出世间华音的手,送给本宫,本宫就饶你不死。”
那宫女怔了怔,从珠帘间隙处望进碧月池中的淑妃,目光缓缓移到自己的一双手,忽然背脊发冷,寒意入骨。一位乐师,没有双手,好比画师,盲了眼睛,这后果,她承受不起。那宫女发了疯地扑向碧月池,淑妃听到大动静,终于睁开双眼,喝退那宫女,“放肆,本宫面前你敢造反,你有几个脑袋让你在深宫之中作孽。”那宫女浑身颤抖,哭得昏天暗地,死去活来,奈何淑妃心比石坚,这小小宫女又怎会让她动心。
淑妃不是男子,女子清澈的泪水洗不软她的硬心肠,正想轰她出去,省得碍眼,直到一把匕首横在自己脖颈上,她始觉不妙,三个黑衣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她临危不乱,瞟了一眼身后的黑衣人,冷声道:“真是世风日下,如今的刺客兼当采花贼了。”
戴银色面具的刺客对淑妃柔声道:“淑妃娘娘仙姿玉骨,凡人见了自然甘愿堕落,奈何在下心中已有属意之人,淑妃娘娘的红颜媚骨对在下也只是惊鸿一睹,别无其他,只是宫中的一位媚妃而已,陛下的枕边人。”
“阁下是那鲁男子么,竟在本宫面前说着另一个女人的好,阁下难道不知,女人对着镜子时,都说自己是全天下最美的女人。”淑妃用手指轻挑起小小的水珠,让那水珠子洒在半空中,仿若平日与少帝戏水游戏。
“淑妃娘娘要自欺欺人,在下愿意成全,只是在下心中的那女子,是世间独一无二的,没有人能取代。”
淑妃哦了一声,淡淡道:“阁下是重生君子吧!听说重生君子曾为了一个女人,深夜独闯南阳王世子府,更为了这个女人,差点杀了南阳王世子,说到底,世子风流俊俏,年纪轻点的少女见了他自然喜欢得紧。阁下对那个女人如此珍重,真不知当初为何要让他们相见呢,烈火干柴的故事没听过么?”
“在下受教良多,淑妃娘娘肺腑之言,字字珠玑。逝者不可追,在下活在过去中,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重生君子笑着说。
淑妃点头称是,随即又说:“无怪坊间流传着这么一句话,男人都是没有根的浪子,佳人在怀,会想着自己的雄心壮志,佳人已逝,很快为自己找了个理由释怀。红颜命薄,只不知重生君子你,对那位佳人怀了怎样的心思。”
 

第72章 惊变

 “淑妃娘娘快人快语,对在下的事儿知之不少,让在下受宠若惊。不过,淑妃娘娘可能不知道,在下不认为娘娘你有资格提起她,她毕竟是个心地善良的女子,而娘娘却不同,蛇蝎心肠。”重生君子从容沉着,他低头的姿势,像极了垂挂下来的千尺瀑布。
那匕首从淑妃脖颈上寸寸往上移,唬得伏地而跪的宫女骇声尖叫,宫中侍卫和晗月殿宫女直冲碧月池,晗月殿女官心急地敲门,不迭声地唤着淑妃娘娘,可叫了半天,就是没有人理会她。
当下,她箭步撞开碧月阁殿门,目力所及之处,那宫女已吓得晕倒在地,她慌忙奔向碧月池,掀帘而入,池水一波平静,水汽氤氲,淑妃娘娘这么大一个人却凭空消失了。
她始觉事情发展到不可逆转的境地,寒从脚底起,指尖发冷,身子把持不住地向前倾倒,跌跪地上,直呼娘娘,奈何池水无情,任她痴痴地唤,都唤不回那金殿解语花。
他们一浮出水面,立刻换气,凭着那一口气,强撑着游到了护城河河岸上,重生君子不计前嫌地拖着南宫烨上岸,左思思也非常大度地扯着衣不蔽体的淑妃游到岸边,重生君子搭了一把手,左思思握住重生君子的援手,拽着淑妃爬上了岸,脚一碰到芬芳的泥土,顿时松了一口气,干脆仰躺在草地上,面朝星空,放下一夜地紧张疲惫。
重生君子望着晕死过去的淑妃,和因身体虚弱而倒下的南宫烨,大笑一声,道:“没想到,我跟晋王再次相遇的画面,竟是这般让人气馁,本以为会斗得惊天动地,到最后只打雷不下雨。”
左思思紧盯着重生君子的脸,问道:“我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晋王妃难道这么快就忘了,前一段时间我们还相处地不错。”重生君子顺着左思思的话回答。
可这答案不是左思思想要的,她进一步追问:“我总觉得你好熟悉,好像是认识了一辈子的朋友。”
重生君子笑了笑,道:“在下不过二十七岁,怎会和晋王妃认识了一辈子。”他故意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沉思道,“在下果真有那么老,让晋王妃都觉得是忘年交。”
“既然阁下不是故人,就当我认错了人,我那朋友绝不会装作不认识我的样子,使我生气。”左思思赌气说着。
南宫烨昏迷之中呻吟了一声,左思思担心毒性发作,急得团团转,倒是一旁冷眼相看的重生君子提点了她,直怪她不会求人,眼前站着一个医术比宫里御医强好多好多的神医在,不去求他,却要舍近求远。
左思思泪眼汪汪地望住重生君子,喃喃道:“还请阁下救救我夫君,救命之恩,没齿难忘。我知道让您就晋王是有多么难,但我身为一介晋王妃,不得不来求你,倘若晋王伤势痊愈,我自愿替你洒扫三个月。”
重生君子眼皮跳了一下,瞪着左思思发出怪声:“你真的愿意为了晋王,来当我的女婢。”
左思思点点头,很认真的样子。
重生君子叹息一声,道:“好,我救他便是。”
宫里突然间现出了一大批官兵将领,他们持着刀枪,闯入中宫,直捣少帝的寝殿,不见人影,退而求其次,破了晗月殿的大门,庭院里跪着瑟瑟缩缩的一群宫人,唯独没有淑妃的身影。
领头的将领神色不悦,威逼利诱这群宫人,他们却一致回答淑妃娘娘一个时辰前被刺客劫走,至今下落不明。
破宫破的如此顺利,没有哪个朝代被灭得如此平静,国无人主,六宫无主,这偌大的皇宫竟没有半个当家做主的。叛臣杀入宫中,几乎畅行无阻,宫人似无头的苍蝇,一望见叛军红色服饰,齐刷刷地掉头就跑,哪顾得上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更遑论五常。
大丞相司马恭如傲视九重门,指天说道:“想堂堂南朝,也不过如此,片刻间便易主。少帝活得如此窝囊,亡国亡得理所当然。南宫家族的人,能耐我何?”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司马恭如身边的一个小小侍卫长,阿谀奉承道:“新皇说得极是,前朝皇帝懦弱不堪,国祚衰微,灭国是迟早的事。”
司马恭如微微挑眉,斜着眼看了看侍卫长,拖长声调道:“你方才说什么?”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侍卫长扑通一声跪地高声唱道。
擅长察言观色地叛军立马山呼万岁,呼声震地,传遍四方。
怡亲王府。
怡亲王军容上阵,对着包围怡亲王府的一支叛军痛骂半个时辰,怡亲王虽老,但他的幕僚不老,年轻得很,血气方刚,出身良好,看见落难的怡亲王,受叛军的百般刁难,他们委实受不了这口窝囊气。
一向是和事老的怡亲王,此时也按耐不住心中怒火,早些时候听说司马恭如攻陷了皇宫,气得直跳脚,气还未平,半晌功夫,密探来报,说司马恭如杀了老王爷南宫璃,血洗璃王一家百口。
刚喝下一盏茶压压惊,又有人来飞报说司马恭如那老贼杀了南宫载泄愤,南宫载因逃得晚了,被司马恭如斩于马下,痛得他一头从梨花木太师椅上栽了下来。司马恭如敢情是当南宫家族的人是牛是羊,任人宰割,这老贼忒心狠手辣,丧心病狂,是可忍孰不可忍?
老王爷一怒,怒发冲冠,再怎么说,登上宝座之人也不该是司马恭如,司马恭如只会给南朝百姓带来灾难,而不是欣欣向荣。
于国于民,他都不能坐视不管。
怡亲王披挂上青骢马,同他共事多年的幕僚,一起血路拼搏,杀出一条红色之路,往南奔去,寻求支援。
铁骑踏平了一支叛军,他们夺路而出,城中百姓纷纷打开大门,倚望,有南朝将领士兵落难,伸出援手救护藏匿,故意在官道上制造障碍,阻住叛军追赶他们。
黎明,很快到来,南朝一夜难眠,血流成河,终成一曲离殇。
 

第73章 惊变

 颐养天年,养尊处优的怡亲王,经过一晚上地折腾,一得到喘息的机会,便忙不停地爆粗口,将司马恭如上上下下骂了十七八遍,才咬住了舌头,此时万籁俱寂,怡亲王的声音异常响亮、突兀,怡亲王眼风里扫过众人雪亮雪亮的眼光,许是年老自尊,脸皮比后生稍微厚了一点,说完这一通长篇骂文,打开折扇,遮住了大半个脸,灰不溜秋地躲到树荫下休息去了。
他在树根旁盘腿而坐,扇了扇,哈哈哈地干笑几声,缓解方才本性毕露,皇家脸面荡然无存的尴尬。
斜刺里冲出一骑黑马,差点顶飞了圆滚滚的怡亲王,怡亲王虽没被顶飞,但也着实狼狈地在地上打了几个滚,这匹马是掐着时辰来的吧,早来一些时刻他也无须这般出怪露丑。
还未等他完全睁开眼睛,一人从黑马上翻滚下来,一路滚到他的脚边,抱住他的大腿,大哭,万分悲痛,哽咽道:“王爷,奴才总算找到您了。”
怡亲王擦亮了双眼,见是少帝身边的海公公,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反抱住海公公,大喊道:“公公此来,少帝可好?”
海公公已泣不成声,做伏地大哭状,仍用食指指着被驮在黑马上的白衣人,怡亲王会意,顿时窜了过去,身手矫捷,瞪大了双眼,抬白衣人面容的手一震,他从容地跪到地上,对着少帝行礼,其余将士们见主子行庄重大礼,知是昏睡在黑马上的人便是少帝,徐徐跪了一地。怡亲王虽在危难之中,但仍不忘礼。
今日惠风和暖,他们疲惫奔命,不走官道,专挑难走的小路走,因此,行得格外缓慢,面前一座大山阻住了去路,天上飞着几只大鸟,跟战争无关,它们依然有自己一方安宁的天空。
脚步生风,百草摇曳,树叶飘零,香花碾落成泥,他们渐入林深处,莫名地一只黑鸦惨叫一声,惊得草木皆兵,高度警觉,亦步亦趋,眼观四方,伺机而动,手中利刃,锃亮锃亮的,坐在马上的怡亲王忍住了骂人地冲动,这位老王爷什么都好,就是脾气不好,爱骂人,爱得又都是亲近之人,拿他的话说是为了将你培养成国之栋梁中的栋梁,随时提点你。
爱老敬老,底下人通常将这一条明理奉为圣旨,一听老王爷开口,赶紧抬出这句话来自我安慰一番,这倒受用得很。
此时,走得越深,暗潮汹涌得越厉害,越能吊人的胆子,怡亲王忍了一时之气,可这么久过去了,连着狼都没遇到,亏他们提心吊胆地行走一路,好像行万里路,有万道魔障,结果却是一路太平,无惊无险,只是自我胡猜有危险而已。
老王爷怕是要按捺不住了,要破口大骂,说时迟那时快,山崖上无端滚下根根圆木,搅乱了军队,怒马长嘶,飞身而起,掠过那根根圆木,一时,大军乱得不成样子,躲得躲,闪得闪,祈求莫要放冷箭。
想什么便来什么,马上的老王爷彻底怒了,拔出冷剑,号令将士,道:“将士们,冲,给本王杀得他们屁股尿流,哭爹喊娘,格老子,本王就不信了,本王会输给司马恭如那龟儿子。”
将士们齐心保家卫国,经老王爷这么一喊,胆肥不少,雄心壮志重新燃起熊熊大火,他们纷纷亮出兵器,拼命冲进大山里,同敌人斗得你死我活,好让他知道南朝有的是热血男儿。
一腔热血还未平,他们脚却迈不开步伐了,搞了半天,自家人打自家人,荒唐得很,又大有同感,同是天涯沦落人。
他们丢下兵器抱成一团,喜极而泣,随后而来的怡亲王傻眼了,暗骂了一声,忒气馁。
迎面而来的宁亲王世子和荣亲王世子,两位形影不离,如连体生的世子,恭敬地向自己问安,怡亲王自然免不了和缓大笑,道:“本王真没想到会同两会世子狭路相逢,真差点兵戎相见了,自家人倒打一把,正中司马恭如那老贼下怀。”
荣亲王世子一把鼻涕一把泪,脸上脏兮兮的,外袍沾了污渍和灰尘,可见也是一路逃命至此,稍作停留,听到山中异响,怕是追兵赶来,犹如惊弓之鸟,先下手为强,胡乱打一通,不曾想,没打到豺狼,却打了怡亲王,着实汗颜,荣亲王世子扑到怡亲王的脚上,扯着他的裤腿,好比那三岁孩童,在父母面前撒娇撒痴,戚戚道:“皇伯伯一定要为我们做主,才不枉费我们狼狈逃出,苟且偷生,指望东山再起,将司马恭如剥皮抽筋,一雪前耻。”
“不杀司马恭如那老贼,本王誓不为王。”怡亲王指天发誓,立下毒誓。
他的豪言壮志感动了宁亲王世子,宁亲王世子从眼里攒出一把泪,委屈说道:“皇伯伯不愧是皇家典范,说话依然是那么威武大气,侄儿愿追随皇伯伯,踏平司马恭如的贼窝,侄儿与那老贼不共戴天,这没天理的厮竟毁了侄儿悉心照料了三年的桃花林,不报此仇非君子。侄儿和阿里愿同皇伯伯同仇敌忾,匡扶南朝国祚。”
阿里是荣亲王世子的小名,多年未喊这名字,不觉生疏,唯觉温情,两人默默相看一眼,这一刻格外漫长。
怡亲王心中了然,故意干咳几声,恨不得做交颈鸳鸯的两位世子,倏地脸红了,赶紧敛眉低头,手绞着衣袍将袍边的镶金花边望着。怡亲王用手撑着额头半晌,长叹一声,道:“两位世子感情好,做长辈得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什么办法呢,人活在这沉痛绝望的世道,总得学会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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