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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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当道-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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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说的儿臣不知,还请母后明白示下。”金石一开,便引来无数纷争。
钱皇后冷哼一声,身子僵住,顿生恨意,铁青了脸斥道:“南朝晋王都已经登堂入室,太子竟能高枕无忧,一脸茫然,着实让母后心焦。”
“南宫烨跑到卫城来,不怕有去无回么?”卫琛回应道。
钱皇后猛然张大了双眼,颤声道:“南宫烨是何许人,岂是牛羊猪任人宰割?太子大敌当前,不可掉以轻心。”
“母后可知南宫烨的下落?”卫琛捧着茶盏,垂眸含笑。
“太子不操这心思,母后只能肩挑重担,南宫烨此刻如同凶猛困兽,任他百般挣扎,也翻不出如来佛的五指山。”钱皇后明白告诉太子,太子一时迟疑,不知该如何作答,他犹疑神色落在钱皇后眼里,令她万分高兴,“本宫给南宫烨下了一个香香的鱼饵,坐等他上钩?”
“母后是几时下得鱼饵?”卫琛随口一问。
“半个时辰前。”
天色渐渐明朗,远远只见黑压压的轻骑兵向着洛水峰狂奔而来,前后卫国士兵,后是深不见底的绝崖,脖颈上锋利的宝剑划破了她细嫩肌肤,点点红血洇散开来,左思思眼中惧意漫入心底,手心捏着冷汗,面上不动声色,隐忍模样让南宫烨心疼不已。
当卫琛赶到洛水峰时,入眼的便是南宫烨和灰衣人杜绝的僵持,他目光轻轻掠过利剑,惊疑地望住把杜绝劫持的左思思,他环视四下,见垂首立在枯树下的卫梦蝶背转身子,不发任何言语。
他懊悔自己的大意,才让杜绝有了可趁之机,给了钱皇后大开杀戒的机会。
杜绝一门百口全部丧命于南宫家族的政治斗争中,儿时的记忆一直逼着他走向不归路——仇杀。
此时,杜绝有了大好的契机,他怎会甘心放弃唾手可得的机会,亲手杀了南宫烨,以报灭门之仇。
卫梦蝶为了自己的感情出卖了他,她的错,谁能弥补?她的妒意,她知道自己是绝对无法摆脱的,所以借了杜绝的手,扼杀左思思。
坐在华贵马车中的钱皇后,一见这样的情景,忍不住拍手叫好,她从马车里探出半个身子,一队侍卫让出一条道来,钱皇后优雅地下车,走入碎石铺成的小道,直直走向垓心。
卫梦蝶这才回首,朝钱皇后恭敬行礼,钱皇后抿嘴而笑,挥挥手,便有人来带走卫梦蝶。
卫琛这才恍然大悟,钱皇后竟然是卫梦蝶通知的,没想到卫梦蝶竟也愿意为钱皇后效劳,他忽觉自己眼拙,身边之人每一个看透了的。他们一到关键时刻,全都将他这个皇太子晾在一边,办完事儿才知会他,如杜绝便是这样做了,卫梦蝶也是。
卫梦蝶垂首路过他身侧,卫琛趁着她微微抬首的刹那,冷喝道:“本太子从不动手打女人,虽不能打你,但忽视你还是可以的。”
卫梦蝶闻声,身子一僵,一声低不可闻的呜咽从她发间细缝里渗出,她低头掩面,压抑到极处的悲哀汹涌而来,再也抑制不住,她如同濒临死亡的小兽,发出最后的悲呜,太子眼中似没有这个人。卫梦蝶走了,心碎成了一片一片,无人拾。
钱皇后等得不耐烦,她岂会放过这场好戏,两虎相斗必有一伤,尤其是卫琛和南宫烨斗得死去活来时,她却毫发无伤地看着大戏上演。她藏起嘴角笑意,暗待好戏。
钱皇后柔声道:“南宫烨,你也有今日,什么都做不了的滋味,如何?”
南宫烨大笑道:“钱皇后是无福享受这样的时刻,因为皇后娘娘你不知情为何物,又怎会轻许他人?又怎会历经九死只为一人?”
钱皇后娇声笑道:“本宫是一宫主位,为了儿女情长而折腰,付出的代价未免也太大了。”
“所以你永远都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没有心动的刹那,也不会为情人流泪,当然也不知人感情中的软弱一面和柔软那面。”
“王爷的这等福气,本宫还是不要沾惹的好,一入感情漩涡,便身不由己。”钱皇后一字一句,神色冷漠。
换做杜绝急不可耐了,他冷声道:“南宫烨,你不是很在意你的王妃么?你愿意为她去死么?”
南宫烨冷笑道:“这般沉重的誓言,通常是由本王说出口的,而不是由你这不相干的人,在一边瞎操心。”
钱皇后催促道:“杜绝,你还在等什么?不要忘了,他们南宫家族如今的皇位,是践踏了杜家一百多口的性命,一步步走向皇权的,杀了那么多的人,死了那么多的冤魂,他们也不曾正视过那些无辜者。此时,不杀南宫烨,更待何时?”


第55章 棋局

 钱皇后的一番话无疑是一道催命符,杜绝眼中死灰复燃,戾色大盛,手一动,剑气如霜,他怒斥一声:“南宫烨,你不是很在乎他么?既然在乎她就不应该让她有性命之忧,涉入险境,她今日的一切都是你造成的,若想英雄救美,我给你机会。”
“我想你是不会让我好好地带她走。”南宫烨苦笑一声。
“虽不能让你完好如初,但也不会让你死得太难看。”这句话从杜绝嘴中迸出,似带着千斤分量,压得人心头沉闷,透不过气来。
南宫烨笑道:“那多谢了。”
杜绝用脚尖挑起落在一旁的青光剑,将它远远地扔给南宫烨,宝剑委地,一声龙吟,在洛水峰峰顶上久久回响,卫琛拭目以待,钱皇后忽觉大快人心,南宫烨沉默不语,所有人都是在弦之箭,只待杜绝发话。
杜绝傲然迎视南宫烨道:“你敢么?一剑穿心。”南宫烨面色一变,要为一个女人舍弃自己的性命,他还从未做过。
钱皇后满意地颔首而笑,“怎一个痛快了得。”
左思思杏眼突出,神色暴戾,大喝道:“南宫烨,你不是很嫌弃我么?为什么要为了我而缩手缩脚,迟疑不决。在这世上,我最不想欠人情的就是你,所以你要是这么做了,我情愿一死解脱。”
“你死了,我不会跟你走,但我的心会跟着你走。”南宫烨深情一笑,目光朦胧,俯下身子,拾起青光剑,心一横,剑刺入心口。
左思思骤然撑大眼睛,心中害怕轰然涌出心口,旋即对着杜绝长满老茧的手,使命一咬,杜绝微微皱眉,微微晃神,左思思抓住杜绝稍稍松手的际遇,想不想地奔向几步远的悬崖,纵身一跃,狂风兜头兜脸地袭来,看不清周遭。她笑了,这样挺好的,只有她死,才是两人的活路,她把生的机会留给了南宫烨,选择自己香消玉殒。此刻,她只是希望自己下辈子不要再遇见他了,太多的无奈,太多的痛苦,几乎让她崩溃,神志不清。清醒一刻是痛苦的开始,漫入心底的仇恨啮噬着她的心扉,这样的日子她受够了,不愿再在黑暗中翻身拼活路,她索性豁出去,为他人留个锦绣前程。
忽然,她的笑容僵持住了,熟悉的身影在眼前无限放大,这张令人疯狂的容颜,是南宫烨的,她知道,此生此世,要想将南宫烨从自己的生命中抹去,怕不是件容易之事。
“一群酒囊饭桶,找两个半死不活的废人都找不到,本宫留你们何用。”钱皇后拍案气急,一把抓过茶盏,茶盏里有着滚烫茶水,她对着一锦衣侍卫用力一掷,那锦衣侍卫不敢躲闪,硬生生地让茶盏砸得脸上红肿,头破血流,呜呜咽咽地哭出了声,钱皇后嫌他烦心,极会察言观色的老太监一脚踢飞那锦衣侍卫,拎着锦衣侍卫的衣领揪着他出了宫殿。
侍立一侧的宫人屏息静气,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一声,背心冷冷沁出汗来。帘后传来李公公地恭敬声:“皇后娘娘,奴才有事回禀。”斜倚在贵妃榻上的钱皇后,朝贴身宫女挥挥手,那宫女会意,对着一干众人使眼色,宫人和锦衣侍卫如释重负,鱼贯而出。
“可有南宫烨消息?”钱皇后垂眸,凝神细听。
李公公掀帘而入,色匆匆,缓声低语:“启禀皇后娘娘,南宫烨恐是找不着了,方才探子回报奴才,说他们翻遍了方圆十里,都没瞧到南宫烨和左思思。”
“他们两个加起来有两百多斤重,这样的大物会消失不见?他们到底有没有用心办事,告诉他们本宫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什么都没找到,他们就不要回来了,一群废物。”钱皇后厉声说道,胸口起伏不定,面色铁青,浓艳脂粉掩不住她眼角细纹和额上深深皱纹,疲态顿显,年轻不再。
李公公小心回禀:“是是是,要是找不到奴才一定会让他们提着人头来见。”
钱皇后余怒未消,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杀机顿现,一丝森然笑意噙在嘴边,“太子可有什么动静?”
“太子似乎对此事漠不关心,一直不闻不问,太子府毫无动静。”依旧奴颜婢膝,拣着重要的话来说。
“小蝶可是为了太子和晋王妃的事,大发醋意,若不是小蝶的通风报信,本宫还不能逼得咋们那太子低头认错,乖乖地套上紧箍咒。”钱皇后目光不觉游移,望住养在脚边的牲畜,不禁俯下身子,抱它入怀,抚着纯色猫毛,莞尔笑道,“太子这回可真头疼了,他与小蝶是覆水难收,跟杜绝已隔了一层肚皮,身边亲信之人皆不可靠,如今只差众叛亲离了。”
“太子虽失了亲信,但皇上对太子的眷顾一如往日。”李公公字斟句酌,缓缓说道。
“你继续替本宫留意皇上的一举一动,本宫再也不能让太子重见光明了。”钱皇后从金镶边的匣子里取出一串绿珠子,赏给李公公,李公公笑得合不拢嘴,说,“皇后娘娘,平日赏赐奴才的都堆满了屋子,这等宝物赏给奴才,奴才必定鞠躬尽瘁。”李公公边说边将绿珠子纳入袖中,恭谦告退。
钱皇后对着猫儿偷偷说:“猫儿,人都是贪婪的,你也是,没有鱼吃,你就是一只病猫。”
三天三夜,太子秘密地寻找了他们三天三夜,都杳无音信,他几乎放弃了。书房里还摆着未完的棋局,左思思的心思极剔透,棋技与卫琛互为伯仲,从最初的小心试探,到步步为营,再到起落见乾坤,每步都有凌厉杀着,方寸棋局间,运筹决胜,展关山万里,滚滚狼烟,飘飘沧海。两人兴致高昂,大半个时辰就在棋枰间消磨了。左思思的一颦一笑,千金重,跃入脑海,激得浪起。卫琛烦忧,终日无他们音信,不知下落如何,到底愁人心。
杜绝负手立在一侧,暗自留意皇太子神色,他心中愧疚,面有戚色。卫琛手指轻叩桌案,脸上仍带不悦,沉声道:“陪本太子下完这盘棋,若你赢了,本太子既往不咎,若你输了,你就滚吧!”


第56章 棋局

 两人各自放开手脚厮杀到一处,局势渐入佳境,天色向晚,暮色四合,无端刮起一阵风,令人不寒而栗。
深山老林,老树昏鸦,哀鸣声四起,烟雾腾腾,更显得诡谲、骇人。左思思用藤条拖着昏迷不醒的南宫烨,逃离危机四伏的大山。她细嫩的双手逐渐红肿,细弱的小刺割破了白皙玉指,嫣红鲜血顺着藤条流入尘土中。鼻端渐渐沁出汗珠,眉梢眼角也挂着大滴晶莹地汗珠子,脸色紧绷,稍有风吹草动,便如惊弓之鸟。谁都看得出她有随时倒下的风险,只是强撑着一口气,不甘心就此认输,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低头。
走出山林时,眼前现出一条康庄大道,左思思脸上浮起笑意,天无绝人之路,她已逃出那可怖的崖底,手上微微使力,拖着南宫烨继续往前方走去。
一灯如豆,却为左思思带来了生的希望,她疲惫向前,大力敲着木门,嚷道:“有人在么?”里面应了声“唉”,现出一条门缝,一个布衣男子探出头来,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左思思,一眼便瞧见了半死不活的南宫烨,目光躲闪,啪地一声合上木门,左思思尴尬地吃了个闭门羹。
门内传出老妪的声音,“虎子,是谁在喊敲门?”
那人恭谦地答道:“是个不认识的人?”
“嘭”地一声响,被叫虎子的人挨了一棍子,那老妪念念有词,“是不是又在外面赌钱输了,欠人不还,现下倒好,人家都让他妻子出面要债了,硬的不行来软的,你倒是会给老娘生事。”
老妪臭骂了一顿做儿子的,一哭三叹,直叹自己命苦,生了这么一个不中用的儿子,成天价地躲债主,这么大了,还得躲在娘亲裙钗下度日。左思思听着家长里短,心下凄迷。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她好不容易遇上一家灯火,怎会轻易错过。
那老妪唠唠叨叨地开了门,见来人气度高华,仪态大方,不像山野村姑,倒似流落民间的娘娘。老妪见不是来讨债的,面色一变,换上了平日里的笑颜,温和说道:“夫人可是遇到了难处?”
左思思有礼地福了福身子,敛衽道:“正是,实不相瞒,我夫君是个商人,我们路过此地时,不幸遇见了几个匪徒,夺了我们的家财,我夫君不肯,两厢争执之下,那匪徒用匕首刺伤我夫君,我们为避难,慌不择路,落入悬崖,生死相依,直至我苏醒,才拖着不醒人事的夫君找到了这渔村。到此已是拼了性命,实无力再转往他处,望今夜能留宿在此,还请大娘怜惜。”
那老妪长叹一声:“真是可怜人,四海为家,何处不是家。”老妪敞开大门,迎接他们,左思思踟蹰,老妪颇能洞悉人心,转而唤她儿子,“虎子,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过来帮夫人扶她夫君进来。”
虎子心不甘,情不愿地应了声:“知道了。”低头帮助左思思搀扶着南宫烨进入陋室。
虎子他娘热心地为南宫烨铺好席子,腾出一间还看得过去的屋子,让与他夫妻二人住,虎子扯了扯他娘的衣袖,虎子他娘冷瞪着他,他乖乖地垂首,立在一侧,虎子他娘忙东忙西,为左思思张罗热水、汤药、晚膳,一个劲地使唤着虎子,虎子任劳任怨,不发一声怨言。
虎子他娘笑眯眯地说:“夫人,村野人家比不得京城里的贵妇,好饭好菜伺候着,我们只有白米粥和鱼干,夫人若不嫌弃,将就吃些吧。”
正为南宫烨洗净脸的左思思,闻言抬首,侧着身子,淡笑道:“大娘说哪里话,有吃有住的便是最好的了,哪会挑三拣四的,不知境遇。”
虎子他娘依然笑着说:“这就好,这就好。夫人,老身看您相公受伤不轻,要不给您请个郎中来看看,好早日康健。”
左思思起身,福了福身子,柔声道:“多谢大娘照顾,我替我夫君谢您了。”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虎子他娘信佛,心善,对人极好,左思思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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