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级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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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级夫人-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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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佟桂英说:“不是我打破头楔,实在是我觉得咱不该想得太多……”
  李进生接了个电话,抬腿就往外走,走到门口他撂下一句:“真是骒马上不了阵。”
  佟桂英差点被噎个半死,然后就胃疼。到晚上接李进生个电话,说有急事去省里,得过两天回来。可能是在车里打的,旁边有人,别的话也就没说。佟桂英自然也不能多说,但夜里没完没了想自己对还是不对,脑子里俩小人争来争去,争得脑浆子都疼。转天早上胃疼难忍,
  只好去县医院看看。大夫说你做个胃镜吧,别是胃穿孔。佟桂英拿着单子去交钱,一眼看见孟老大媳妇两眼通红地从那过来。佟桂英问你怎么啦。孟老大媳妇叫声老姨,就呜呜哭起来,说化验单出来啦,老大得了肝癌。佟桂英脑袋轰的一下像炸了一般,问:“他人呢?”
  “没等化验出来,就回北大沟啦。”
  “你怎么能让他回去?”
  “他也不听呀……”
  佟桂英紧忙就跟着去找人,商量怎么办。孟老大就他们哥俩,只能找孟老二,找来找去找不着,后来也不知谁说孟老二陪宋丽去海南岛了。佟桂英顾不得细想这里是怎么回事,就给北大沟乡打电话,不料接电话的正是孟老大,他说他早已猜出是啥病了,治和不治是一样的,有治病的那时间,不如在北大沟给老百姓多建几个水窖……
  佟桂英不知说什么好。后来他就找到刘成山,刘说无论如何也得抓紧治呀,孟老大是好干部,县里不能不管。然后,刘冷笑一下说牛大敏告诉你了吗,你挺惦着的、我和老孟跑来的那五万块全到位了。那些天是耽误在银行上,我也挺着急。佟桂英说那是你们的事,跟我没关系,我就是希望老孟能多活些日子……
  佟桂英又去找秦书记,秦书记立即给组织部打电话,让人去接孟老大。佟桂英感激不尽。她发现秦书记脸上特别光滑,尤其是下巴,一点胡茬子也没有。秦书记细声细气地说你给宋丽的偏方,我吃了好几个了,效果不错。佟桂英愣了一会儿说:“啥偏方?”
  秦书记说:“小宋说的,胎盘,大补,我又弄了好几个,烘干磨成粉吃。”
  佟桂英问:“宋丽呢?”
  秦书记说:“跟旅行团游海南去啦。”
  佟桂英说:“我看你脸上挺光滑。”
  秦书记摸摸下巴说:“是呢,好几天没刮胡子啦……”
  佟桂英觉得怪怪的,就溜出来。过了两天,李进生回来,安排人把孟老大送北京住院去了。佟桂英这才想起自己还没做胃镜呢。她于是又去医院,做胃镜前她无意间问一个熟悉的大夫,男同志吃胎盘有什么副作用,那大夫说吃多了女性化,长乳房不长胡子。佟桂英噌一下就跳起来,把塞在嘴里的镜管吐出来,说我有急事我得回去。回到家她刚要给李进生打电话,不料李进生气呼呼地进来了,问:“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佟桂英问:“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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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进生说:“谁说孙小云跟小焦打架?我反映给市纪检,人家来调查,孙小云说根本就没那回事。”
  佟桂英说:“也许是吧。”
  李进生说:“还有那牛大敏和刘书记,你不是对她挺好的吗,怎么背后鼓捣我,说我当县长不合适……对啦,秦书记刚才找我,跟我拍了一顿桌子……后来,我听人说,孟老二和宋丽黏乎上了,起因是宋丽跟老二借黄盘……”
  佟桂英咬紧牙关,什么都不说。过了好几天,看看李进生又踏下心干工作了,她忍不住跟李进生说:“有件事,你跟秦书记说说,兴许他能感谢你……”
  李进生说:“啥事?我这几天越来越懒得看他,老娘们似的,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声还挺细。”
  佟桂英说:“对,就是这事。你告诉他别吃那偏方啦,再吃下去,他就得上我们女同志的厕所啦……”
  石钟山
  大学生黄小毛通过老乡老周,又通过老周的老婆杨司长终于留在了北京某机关工作,于是,黄小毛就成了周家的奴隶。后来,老部长退休了,机关进行了调整,杨司长被新部长从人事司调到了教育宣传司,黄小毛的日子就不好过了。黄小毛原来是有可能接处长的班的,这下没有希望了。有一天早上,黄小毛锻炼身体,救了一个晕倒的老人,原来这个老人是老部长,不久又有消息说新部长病了,癌症晚期。黄小毛的生活开始有了转机……
  老部长退休几个月后,机关里进行了一次调整,结果人事司的杨司长被调到教育宣传司去了。教育宣传司是有司长的,杨司长只能和原司长并列。这样一来,大家都看出来了,新部长不待见杨司长,从要害部门把她调整出来,给她安排了一个闲职。教育宣传司的司长老郝,年龄也并不比杨司长大几岁,正如日中天,离退休的日子还遥远得很,大家就预感到,杨司长的日子并不会太长了,下次再调整,杨司长说不定就被交流走了。
  杨司长和老部长关系不错,以前杨司长曾给老部长当过秘书,那时的老部长还是副部长,人也比较年轻。杨司长那时刚从大学毕业不久,还没有结婚,扎着两根辫子,走起路来一蹦一跳的,青春得很,也很清纯的样子。老部长很喜欢这个小丫头,就让她当了自己的秘书。里里外外,东南西北地和他跑了好几年,关系自然不错。终于有一天,当年的杨司长恋爱、结婚了,结婚的女人就有了许多不便,于是老部长忍痛割爱,又换了一任秘书,杨司长就到人事司当了一名副处长,不久又当上了处长。老部长从副部长升为部长后,杨司长的日子也就如日中天了。先是副司长,后来就成了机关人事司的司长,让人瞩目得很。后来机关里就有了一些说法,老部长是认了杨司长为“干女儿”了。当然这个干女儿是要加上引号的,说有一次老部长,那时还是副部长出差去外地检查工作,闲暇时,当地安排副部长去一处名山游玩,途中两人在场的情况下,副部长是拉着杨秘书的手走的,这一情节被随行人员无意中拍到了一张照片,后来那张照片辗转着被传到了部里,许多人都看到了。副部长是满面春风的,小杨呢,当然也是一脸的甜蜜。这是证据一,还有证据二。杨司长现在的爱人老周,是老部长亲自给介绍的,因为在这之前,小杨谈了几次恋爱都失败了,失败的原因不详。反正,那些日子小杨的样子失落得很,眼泪汪汪的,似刚哭过,又有随时要哭出来的意思。那时人们背地里就传说:小杨都这样了,好男人谁还要她。不久,老部长亲自出面,在另外一个部为小杨介绍了一个男人,就是现在杨司长的丈夫老周。老周那时还是小周,一点也看不出进步的意思,只是普通处室的一个普通科员。据说是老部长的一个小老乡,两个人的老家是一个县。很快小杨和小周就结婚了。婚后也没像人们预想的那样闹出多大动静,平静得很。但不知为什么,小杨在婚后,莫名其妙地就瘦了下来,很活泼、青春的一个姑娘,日渐沉默寡言,人似乎失去了水分和滋润。又过了不久,小杨就不给老部长当秘书了,而成了人事司的一位副处长。
  杨司长的爱人老周,果然如人们预料的那样,没什么大出息,混到现在,只混了一个副处长。他现在住的房子,自然是杨司长的司局级房子,很宽大,四室一厅,于是老周就越加地不思进取了。上班、下班,然后就没有什么了,周末的时候,叫上黄小毛等人,喝点小酒,再打一会儿麻将,日子也就这样了。老周经常对黄小毛等人说:我当什么官,有小杨一个人足够了,还不够累人的呢。
  黄小毛等人就附和着说:那是,那是。
  杨司长一不受新部长待见,被调到教育宣传司当并列司长后,黄小毛的日子就立竿见影地起了变化。变化最明显的自然是处长老郭。老郭这些日子,背着手,挺着胸,就是和黄小毛走一个对面,他也跟不认识似的,就那么扬长而去,看得黄小毛一愣一愣的。处里的人都知道,黄小毛是杨司长的人,黄小毛是杨司长爱人老周的同乡,如果细说的话,两人不仅是同乡,还多少有些亲戚关系。黄小毛大学毕业那一年,回老家一趟,在老家找到了老周的地址,到北京后,就找到了老周。老周离开老家时间长了,对黄小毛自然没有什么印象,亲不亲家乡人,老周并没有忘本,况且又不能让老家人小瞧了。在和黄小毛喝了几杯小酒之后,当着黄小毛的面就拍了胸脯:你的事我包下了,一会儿跟我回家见你嫂子去。
  果然,在那天晚上,迷迷糊糊的老周带着同样迷迷糊糊的黄小毛回到了家里。杨司长早就到家了,正坐在书房里看文件。老周就很豪气地说:杨司长,你出来一下。
  杨司长就出来了,在家里杨司长一点也没有司长的架子。
  老周就打着酒嗝说:这是黄小毛,我同乡,今年要留北京,你给闹一下。
  说完把黄小毛早就交给他的个人简历拍到了茶几上。
  杨司长没说什么,把那份简历拿回了书房。
  那一刻,黄小毛觉得老周这人够意思,豪气得很,这人以后我交定了。
  果然,没多久,黄小毛就留京了,并且在杨司长那个部里,现在黄小毛在机关管理处工作。后来,黄小毛去杨司长家次数多了,觉得杨司长和老周两人的关系有些怪,怪在哪里,他一时也说不清。按年龄和在机关工作的资历,老周现在才混了一个副处长,于情于理都很说不过去,理应在杨司长面前短半个头才是。现在却反过来了,杨司长在老周面前样子理亏得很,似乎杨司长有什么把柄被老周抓在手里,她处处跟个受气的小媳妇似的,老周则男人得很,威风八面的样子。
  老周的单位黄小毛也去过,在老周的单位里,老周则完全又是另外一番模样了。人人都可以和老周开玩笑,没人把他的副处长当回事。细想也是,那么大个部级机关,处长、司长,还有调研员等等,那个不比老周的职位高,自然没人把老周放在眼里。机关一大,就官多兵少了,老周那个处,一个处长,他是副处长,另外只有两个兵了。在机关里,老周自然找不到副处长的位置。那次黄小毛去老周的机关,亲眼看见老周扛着机关分的大米,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给司长送去。
  老周单位的司长很司长,黄小毛看见老周给司长送大米时,脸上是微笑的,敲门声也是小心翼翼的,那时,他多么希望一头闯进去,把大米从肩上放下来呀。老周那天下午,扛着机关分的大米,一趟趟、一次次往返在楼道和各领导的办公室。晚上下班的时候,老周的大米是黄小毛给扛回去的。那天,黄小毛的心里对老周这人就多了几成感慨。
  鉴于黄小毛和杨司长这样一层关系,现在杨司长不被新部长重用了,黄小毛的地位也就江河日下了。
  处长老郭不仅目中无黄小毛,而且感情明显偏向于小宫、小洪两人了。小宫是和黄小毛同时进机关的,小洪则晚一些。据说小宫是处长老郭的关系,但表面上看不出来。老郭快到年龄了,前一阵子正为改巡视员而奔走,巡视员不是职务,只是一个行政级别,巡视员可以是副司级,也可以是正司级,那只是个待遇。按老郭自己的话说:我费劲巴力地在机关干了大半辈子,怎么着临退了,也得弄个副司级待遇吧。
  杨司长还是人事司长的时候,老郭对黄小毛很客气,他要弄个副司待遇,没有人事司填表盖章那是万万不行的。那一阵子,老郭把黄小毛看成自己亲弟弟似的,不时地在下班后,领着黄小毛去下馆子。几杯酒之后,郭处长就掏心挖肺地说自己这大半辈子如何地不易,然后又苦口婆心地教一些黄小毛在机关的立足之本。在一个环境里能混下去,总是有些道道的,老郭就把自己的道道交给黄小毛,前车之鉴,语重心长。黄小毛明白,老郭是想让他在杨司长那里做做工作,那一阵子,黄小毛差不多已经被老郭打动了,他已经开始计划把老郭引荐给老周,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没想到的是,杨司长被调离了人事司。
  郭处长对自己的态度也就急转直下了。
  这些日子,处长老郭经常把小宫叫到自己办公室去。黄小毛知道,那是老郭在寻找一种心理安慰,非常时期的老郭需要有一个人不停地出现在身边,说些安慰话。干了一辈子革命工作的老郭,船到码头车到站的时候,多么希望有一个巡视员的头衔去安慰他失落的心灵啊。黄小毛不相信他们会有什么秘密可言,这么大个部,上面还有那么多司长副司长的,处长老郭知道的东西不会比他们知道的事多多少。眼见着黄小毛这条路走不通了,既然小宫是老郭的人,在这种时候,老郭希望把小宫牢牢地抓住,否则到退休的时候,一个人也没交下,再回机关时,连个打招呼的人也没有。
  即使这样,黄小毛还是感到深深的失落。老郭要退下去,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处长的人选问题,也有可能从外面调进来,但也不排除在本处解决。黄小毛到机关工作已经十几年了,比小宫小洪都要早上两年。如果杨司长还在位的话,他是很有竞争力的。在这之前,他去杨司长家闲坐时,杨司长的爱人老周是拍了胸脯的。杨司长当时也在场,她没说什么,只是冲黄小毛含蓄地笑了笑。那一刻,黄小毛感到很幸福,那时他就畅想,自己现在才三十多岁,如果能当上处长,混上几年,就说不定能弄个副司长什么的,干上了副司长,离司长也就不远了。这辈子,也就知足了,还想咋的。回到家后,他就把自己的蓝图冲爱人小于说了,说得爱人小于也相当激动,她面色潮红地说:你要真有那一天,我也算没白嫁给你。
  黄小毛老家是农村的,他在北京成家后,老家人听说黄小毛在北京混得不错,便前赴后继地来到北京,让黄小毛给安排工作。黄小毛哪有那么大本事,无奈之下,只能把老家这些沾亲带故的人安顿在家里,好吃好喝地招待几天,领到天安门广场照张相,故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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