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穿越的狗尾巴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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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穿越的狗尾巴草-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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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啸啸顿了一下,赶紧起身,寻着声源去了,小童紧跟在后。
绕过郁郁葱葱的大树,借着月光,马啸啸看见一个人影坐在青石上吹笛,几只鸱鸮停在他背后的树枝上,有种阴森的感觉,可是他的笛声就像清泉一般,声声悦耳。这让马啸啸有些高兴。
她快步走到他身旁站定,墨子昂一曲吹罢,停了下来,马啸啸第一次仔细看那支短笛,竟然是碧绿色的,她从前并没有注意到。
“你又可以吹笛子了?”马啸啸问。
墨子昂看着她没有说话。一切仿佛阴差阳错般地好了,他自己都无法解释。他看着马啸啸蹲了下来,随意地坐在地上,仰头看他,她的脸上有点脏,额头上有绿色的斑斑点点,海藻的印记。
这时,墨子昂心里微微放下了,他想隐藏的,其实对于她来说,什么也不是。她有些讨好地冲他笑,他甚至想伸手擦去那些额上印记。
马啸啸见墨子昂抬手,偏头就躲,他的手僵在半空,收了回去,马啸啸暗自松了口气,觉得自己躲过了一劫。
小童站在一旁,轻轻地唤了一声:“公子。”
墨子昂起身,往林外走去,“走吧。”
马啸啸见他们离开,慌忙也跟上。
上了马车之后,一路无话,进到城镇,便找了一处酒店歇脚。
马啸啸倒在床上,睡得极好,竟然一夜无梦。
转过回廊,入眼是层层的花幕,青色的,黄色的,小花,挂在藤蔓上,随风摇曳。他站在石柱旁,闻到风里杏花饼的甜味。他听到窗里传来亲切的呼喊声:“阿衍,阿衍。”他喜欢听母亲的声音,柔柔的,还带着杏花饼的味道。
他那时身量不足,一手扶着木门,小心翼翼地抬起脚,才能迈过台阶。
她总会张开怀抱,把摇摇晃晃的他抱进怀里。她笑得很温柔,“阿衍,阿衍……”。
朦胧听见吵闹声,墨子昂睁开眼睛,听见外面传来的声音:“墨子昂,墨子昂……”然后是仆人们劝阻的声音,渐渐没了声响。
忽听“嘣”一声巨响传来,门就被人撞开了,马啸啸飞身扑了进来,笔直摔在地上,一个标准华丽的狗啃食。
他奶奶的,不知是谁在背后用力推了她一掌,原本想把她往反方向轰走,不料她自己重心不稳,临着转了个身,就觉得身上一轻,整个人掉了进来,肩膀撞的生疼,膝盖灼痛,肯定破皮了,她恨得牙痒痒。
马啸啸撑着微微灼痛的手掌,勉强爬了起来,撩起裤腿一看,果真破皮了。她气呼呼地回头想去找那个罪魁祸首,岂料,墨子昂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床上起身,随意披着一件青衣站在隔了两米的地方看着她,面无表情。
她脸上僵笑了一下,讨好地说:“今儿个天很好哈,哈哈……”她自己笑了两声,墨子昂还是没有说话,想起昨天他难堪的脸色,她可不想他到现在还记恨,不过好歹她也又救了他一命。
思及此,马啸啸挺起腰板,对的,老子没必要这么卑躬屈膝。于是问道:“我们现在离镇天府还有多远?什么时候能到?”
墨子昂想了一会儿,答:“大概还有六天就进了镇天府的地界。”
马啸啸长长地“哦”了一声,抬头直直地盯着墨子昂。
墨子昂看她明显有话要说,却不知道今天她为何会这么不直白。
他问:“你还有什么话想说?”
马啸啸松了口气,问道:“当时你救我的时候,我叫过你的名字,那些人都知道是你救了我,眼下我顶着周宁衍的名字……难道他们没有?”
墨子昂没有想到马啸啸还会关心起这个,他还以为她丝毫不在乎。他答道:“无碍,他们追着别的‘周宁衍’去了。”当初救回她之后,他便安排了几路人向不同的地方行去,每到一处别庄,他又会安排别的路线,这趟陆路,他都尽量吩咐绕道。
马啸啸皱了皱眉头,好像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只“哦”了一声。
马啸啸总觉得跟着墨子昂自己不会吃什么大亏,不过她忽然想起那天他们在湖边要刺伤他的白衣人,忙问道:“你有啥大仇人?”
墨子昂眸色暗了暗,抿着唇没有说话,马啸啸忽然觉得自己似乎很无礼,天晓得她以前可从来没有升起过这么诡异的想法。
于是她假咳了一声,开口道:“算了,不提这个了,你能帮我打听一个人吗?”
墨子昂点头示意她继续说,马啸啸说道:“他叫李彦,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在皇城城南的相府,当时那个相爷说会有什么墨家的人迎他进宫,还说什么查收钱粮米款。你能帮我打听到他现在的下落吗?”
墨子昂答道:“依你所言,他现在肯定在相爷手下做事,查收钱粮米款,应该是领了治粟内史的职。”
马啸啸一听,忙问:“那怎么样才能找到他呢?”
“他应该在皇城内任职。”墨子昂答道。
马啸啸原本也没有多么真心地想去找李彦,她怕自己又跟着他倒大霉,她更在乎的是那块玉的背后。既然如今她离那个什么镇天府已经很近了,没道理她不去看看,总觉得镇天府与她的回家之路有莫大的关系,远在皇城的李彦暂时先放一边。
“对了,镇天玉是什么东西?”
“镇天玉……”墨子昂顿了顿,继续道,“你可还记得我跟你提过的镇天府握有重兵?”
马啸啸忙不迭地点头。
墨子昂说道:“这镇天玉就是策令镇天府军队的兵符。”
我的天,马啸啸的表情立即呈现了各种变化,她就知道,她就猜到,那李彦王八蛋绝对不会往她身上搁什么好东西。
墨子昂见她站在那龇牙咧嘴,愤愤不平,向门外站了很久的小童递了个眼神,那小童立即进了门来,把马啸啸往屋外拽。
马啸啸还在思考,忽地被人拽了出去,还没来得及反映,房门已经被关上了,她只得在外面喊:“我话还没说完呢!”
一旁的小童微幅了身道:“马公子还是先随我去前厅用早膳吧。”看那架势由不得马啸啸不动。
嚼着腌黄瓜,马啸啸开始想这其中的蹊跷。既然镇天玉是那兵符,理应是那镇天府的当家拿着,从之前李彦编排的那个故事看来,如今镇天府当家的是福王的长子,周宁衍的大哥,周宁麒,为何镇天玉会在李彦手中,如今又被左相拿了去……那周宁麒难道不知道?或者李彦的那块镇天玉是假的?
从左相的态度看来,他相信李彦的话,周宁衍被人陷害,那福王暴毙如果和周宁衍没有关系,那莫非是他大哥?但是左相从来没有见过周宁衍,这好端端一个大活人,又是皇亲贵戚,左相怎么会没见过呢?和墨子昂口中说的疯病有关?
马啸啸越想越头疼,李彦啊李彦,你到底是谁?为何把周宁衍的名号安在她头上?
马啸啸一面想一面将黄瓜嚼得嘎嘣作响,旁边的侍者们都不禁皱紧了眉头。
墨子昂进门的时候,只见马啸啸一个人坐在桌边,口中念念有词,端着一碗粥凑在嘴边却也不喝,一副疯样。
他没有出声坐了下来,开始用膳。
马啸啸忽觉旁边衣裳一闪,她抬头见是墨子昂。忙放下碗,问道:“那你有没有见过周宁衍或者听说过他的样貌。”
墨子昂放下碗,不紧不慢地说:“从未见过也未曾听闻。”
这可奇了怪了,马啸啸想不通,难道一个大活人就谁也没见过他吗?
“那他后来怎么样了?”马啸啸又问。
墨子昂打量了她一眼,眼中像带着她难得看见的揶揄。马啸啸一挥手:“去,我这跟你说正经的呢,我不是周宁衍!”最后几个字简直说得咬牙切齿。
“听说是死了。”
“怎么死的?”他哥?
“不知道。”
马啸啸有些失望,“那周宁麒呢?”
墨子昂似乎笑了一下:“自然还在镇天府。”
马啸啸整个脑子成了一滩浆糊,无论如何她也要去镇天府一探。全天下的人都不认得周宁衍,他大哥总该认识吧,不过该不会他以为她和那周宁衍有个什么瓜葛,一刀也把她砍了吧……马啸啸踌躇再踌躇……
可是那镇天玉真的让她很在意,说不定她就能找到回家的线索。
可是万一是假的,那背面的刻画也是李彦为了引她故意刻上去的,怎么办?
马啸啸又陷入了纠结。
奶奶的,老子就想回个家,有必要这么难吗?马啸啸无语问苍天。
作者有话要说:


、旖旎的狗尾巴草

马车缓缓地行着,却总是颠簸,似乎是在过山坡。马啸啸难得安静地缩在马车一角,思考着她悲剧性的未来,怎么想怎么都是一个悲剧。
墨子昂在一旁闭着眼睛享受难得的悠闲。
“诶。”伴随着呼唤,墨子昂感觉有人碰了碰他的肩膀。
马啸啸似乎感觉到他微不可见地抖了一下,抬眼正对上他的眼睛,那种琥珀样的朦胧透明的感觉又来了。
“你瞪我干嘛,我又不是大便,你那么怕我碰你。”马啸啸粗声粗气地说。
墨子昂别过眼不答,没再看她。
马啸啸索性起身换了个方向,蹲在他面前,看着他的眼睛,开口说道:“我想问问你,到了镇天府之后,你要去哪里呢?”
墨子昂看她一脸的小心翼翼,心中一软,方才不适的感觉渐渐散了,答道:“去该去的地方。”
靠,玩我呢。马啸啸在心里翻了一记白眼,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她现在有求于人,只得这样,再说经过这么久的相处,她大概知道墨子昂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于是换上一个大大的谄媚笑容说道:“我想你再帮我一个小小的忙。”她马啸啸就是个能屈能伸的人儿啊。
他还是冷着一张脸看着她,马啸啸从前作威作福惯了,来了这里这么久,给她脸色看的,除了墨子昂没别人。
马啸啸忍住,再笑一个:“到了镇天府,你能不能帮忙打听一下镇天玉?”
她也知道自己一个人其实什么都不是,什么也没有,从前还有一帮乞丐使唤,虽说李彦处处利用她,但好歹也是偶尔帮着她的,不然她一个人在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世界喝西北风啊。
“你看,我身上的银子不多再加上人生地不熟,没有父母亲人,孤苦无依,独自在这世上漂泊……”说到后面,马啸啸简直要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唱了起来。
墨子昂终于开口缓缓说:“我知道了。”
马啸啸生生地顿住了唱词,喜出望外,心念道:墨子昂,算你上道啊。
六天的时间一晃而过。
马啸啸撩起帘子,远远地便望见了一座巍峨的城门。
城门开着,两旁站着两对士兵。
经过的时候,马啸啸小心翼翼地放下了卷起的帘子。
具体要如何去找她的狗尾巴草,马啸啸没有想好,究竟要如何进到那个神秘的镇天府的大宅马啸啸也没有想好,但是她总觉得狗尾巴草就在这镇天府的地界里,直觉这么告诉她的。
说起来也奇怪,墨子昂在镇天府的地界里竟然没有落脚处,这多少让马啸啸有点惊讶,她还以为他别庄满天下,到哪里都有人服侍。
所以,他们一行人只得住在镇天府外城的一处客栈里,店不大,只有二楼是房间,他们几乎住满了整个客店。
更加奇怪的是,墨子昂虽说答应帮她打探镇天玉,却也不见有什么实际的动作,每天呆在客栈里,也不爱出门。
马啸啸不知墨子昂葫芦里卖什么药,等了三四天,渐渐没了耐心,于是决定自己身体力行,出门去随意逛逛。毕竟人多的地方八卦就多嘛,收集信息是关键啊。
马啸啸原本有点担心被人认出她就是那个所谓的“周宁衍”,因而招来追杀,但她转念又一想,镇天府可是周宁麒的地盘,谁不是说过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再者,就算保不齐想杀冒牌周宁衍的“另有其人”,偌大的镇天府,她马啸啸还愁没地儿躲嘛。
于是,马啸啸换了一身新衣,拿着她那把纨绔子弟的惯用扇子玉树临风地走上了街。
镇天府的布局和皇城很像,内外城分明,内城中间的部分,便是王府府邸,戒备森严。
那福王住在这里估计也有帝王般的感觉吧。马啸啸觉得这种感觉真是不好形容,得不到的东西,人们往往觉得最可贵,想尽办法完成这样的奢望,在过程中望梅止渴,或者饮鸩止渴,落得个树大招风的下场。
当然,马啸啸并没没有多大兴趣知道福王究竟最后是怎么死的,也不想知道周氏兄弟之间是怎么样个j□j,她也不想明白李彦究竟在其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她只希望他能解释一下那块玉的背面。
墨子昂背上狰狞的伤疤忽然窜进马啸啸的脑海,她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马啸啸晃了晃脑袋,把这图像甩了出去,她一心一意地只想要狗尾巴草,别的什么都不在乎。以前马啸啸从来没觉得原来自己是这么执着的一个人。
马啸啸从外城走进内城,又从内城走出外城,但凡看见人多的茶社,她总是会挤进去凑个热闹,听个边角余料。可惜,都没什么实际收获。
除了周宁麒又娶了几个小妾,买了几个舞姬,这种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马啸啸有些沮丧。
直到黄昏降临,马啸啸还在外城里瞎晃悠。
她走着走着,不经意偏头一瞥,远远地似乎看见右侧的巷道深处两排红光摇曳,妖艳招摇,在夜里晃得格外妩媚,马啸啸顿时来了精神。
想她来了这里这么久了,还没逛过这么经典的穿越场景,不去一趟都对不起自己啊。
马啸啸精神抖擞,扯了扯有些褶皱的衣裳下摆,“哗”一声打开折扇,迈开大步进了巷子。
夜里的微风擦过面颊,带着若有似无的甜腻气味,马啸啸摇着扇子,一脸含笑,任凭香风簇拥着进了大门,她抬眼看了看头顶着挂着的两个红灯笼,似乎写着“旖旎”二字。
刚一进门,鸨母便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恨不得贴到马啸啸身上,让马啸啸莫名产生了自豪感,原来自己竟然长得很帅么。
那鸨母拉长了声调问道:“公子是第一次来吧,不知中意我们这里哪位姑娘呢?”
马啸啸摇着扇子,笑道:“只要长得好看得就行。”说着,放了一小锭银子在鸨母手中。
鸨母笑着应了一声,掂了掂手中的银两,转身对身后站着的丫鬟吩咐道:“带公子上楼,让怡雪好生伺候着。”
小丫鬟把马啸啸领到二楼尽头的一间房外,福了福身便告退了。
马啸啸大剌剌地推开大门,嘴里说道:“美人儿,我来了。”一副无赖地痞的模样,辜负了一身新衣。
话音刚落,屏风后绕出来一人,向马啸啸微微福身施礼。
马啸啸问道:“你就是怡雪?”
那人低垂着头,点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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