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穿越的狗尾巴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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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穿越的狗尾巴草- 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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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荷适才反映过来,匆匆跑来拉马啸啸。
可马啸啸手里抱着墨子昂,说什么也不肯撒手,绿荷不禁大骂道:“马啸啸,你再不撒手,我们回不了武城,墨子昂就真的必死无疑了。”
吓得马啸啸赶忙松开了手,段子敬才扶着墨子昂上了马。
众人一路摆脱追击,疾驰回武城。
武城府尹闻言连忙又去寻了武城中最为德高望重,有长长白胡子的大夫。
那大夫替墨子昂包扎了伤口,坐在床边摸了摸他的脉搏,半晌,捻着胡须却是摇了摇头,气得马啸啸登时摔了一个硕大的花瓶,把人撵了出去,口中大骂道:“庸医,庸医!”
武城府尹也被吓得一溜烟地跑了。
床上的墨子昂已是陷入了昏睡,面白如纸,一动不动。
马啸啸坐在地上,双手趴在床上,头枕在一只胳膊上,瞬也不瞬地看着墨子昂,也是一动不动。
待到月明星稀之时,门扉“砰”一声响,只见绿荷火急火燎地奔了进来,头上原本插着的翠绿荷叶玉簪也给跑得歪掉了,口中直呼道:“找到了,找到了,找到了。”不待喘匀了气,便递给马啸啸一个小葫芦瓷瓶,又道:“这是我来武城之前,去求医仙给的药,墨公子许是用得着。”
马啸啸一瞬间像是活了过来,头从胳膊上抬起起来,回身接过药,立马倒了几颗在手心,喂给墨子昂吃。
一旁的吴七却狐疑道:“绿荷,你先前不是说,你去求医仙,他只肯给你痒痒药么?”
绿荷一听,便答道:“你当我傻啊,他不肯给,我难道就走了?这一小葫芦药可是我好不容易与他下了一天一夜的棋赢来的。”
吴七听罢哈哈大笑,只道:“甚妙。”
段子敬听了,心中大石倏地落地,也叹一声:“绿荷是个妙人。”
于是,绿荷羞答答地脸红了,还不忘抬手扶正了头上跑歪了的玉簪。
鸡鸣三声,天光破晓。
武城城门大开,千军万马奔涌而出。
墨子昂醒了,马啸啸长长地舒了一口大气。
他第一句话问:“你之前所说的话算数不算数?”
马啸啸连忙点了点头。
他第二句话问:“外面打起来没有?”
马啸啸又点了点头。
他第三句话说:“我尚有些累,再睡一会儿。”
这一仗,鲜卑军原本四十五万人的队伍,因匈奴旧部北撤,乞伏一部铩羽,仅余三十万有余。大穆军原本八万,折损一万,又得蓟州加之段氏,再兼西域之军,统共三十万有余。
堪堪旗鼓相当。
李彦一身金色甲胄,身披黑袍,手持红缨长枪,在千军万马中找到拓拔檀的身影,打马而至身前,拓拔檀现下已是双目通红,人尚存一丝神智,颤巍巍地指着李彦,嘴里却吐不出半个字。
李彦正色以答:“昔年你以陀罗花害我父王,今时今日,以彼之道还彼之身,昨日,你碗中之酒,沾有我大袖中的陀螺奇花,你今日毒发,身死此战,已算大幸。”
说罢,红缨长枪一晃,挑开他的狼骨甲胄,一枪穿心。
拓拔檀立时坠马毙命。
鲜卑大军得见拓拔檀身亡,一时大乱。
慕容归闫遥遥一望,徒劳地整饬了一会儿军阵,却见无果。
当即大喊道:“慕容不战。”
慕容一部得令开始后撤。
宇文宏业一听素来狡猾的慕容老儿此时竟然不再战,心道不能舍了自家吃了大亏,于是随即大喊道:“宇文不战。”
战场之上片刻之后,仅余熙熙攘攘地拓拔一部与几个鲜卑小型盟落。
那挥舞军旗的小将一看,立时慌了神,丢开军旗,从怀里摸出一张白布,系在旗杆另一端,高高举起挥舞了起来。
这一场打了整整一个冬,酝酿了整整一个冬的大战,如此戏剧性地仓促地收尾了。
鲜卑大败,按约退回了漠南以北。
李彦又拟了一道文书,加盖帅印,昭告天下:“大穆之内,禁着鲜卑服,一律改着穆服。禁言鲜卑语,一律用大穆语言;凡迁入大穆的鲜卑人,一律以大穆为籍,死后葬在大穆,不准归葬漠北;禁止大穆境内的鲜卑族通婚。”
当天夜里,武城城内载歌载舞,宴饮欢庆。
马啸啸守着墨子昂,并没有出门去凑热闹,隔着大帐听了好一会儿的欢声笑语。
武城城内欢歌达旦,一连三日。
武城府尹深受鼓动,上得大台,讲了长长的一段话,感谢众军协力,保住了武城,保住了齐州,更保住了大穆,说得又是哭哭啼啼了一场,最后竟然哭晕在地,被两个军士架住胳膊,拖了下台。
春天到来的时候,西域人便动身回西域了,段子敬也动身回邺城了,小童,吴七等一行人便回清风寨了。
临行前,绿荷急匆匆地跑来问马啸啸:“你说邺城究竟冷是不冷,干是不干,我带些什么衣裳去才好?”
马啸啸翻了一个白眼。
回皇城是在三日之后,马啸啸和墨子昂坐在马车里随大军而走。
墨子昂虽已是好得七七八八,但仍需休养,便没有策马。
马啸啸自也不策马,斩鬼幽怨地拉着马车前行,甩得脖上铃铛叮当作响。
春光正好,沿途鸟鸣花香。
马啸啸坐在马车里,闲来无事,摸出秘籍,又算了一卦。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章

这一次,算得手中仅余一张卦牌,下书“龙女”二字,卦上是一个白衣女子,眉清目秀,头上却肿了两个龙角。
马啸啸十分惊讶,忙翻了秘籍解卦,照着那一页一字一顿地念了出声:“龙女一卦意欲君临天下。”
念完她怔忡了片刻。
沉默之际,墨子昂了然地出声问道:“你可是在想,这个‘君’是不是‘盈盈现世,必为明君’的‘君’?”
马啸啸心虚地点了点头。
墨子昂则笑道:“你到时去看看,不就知晓了。”
马啸啸听后便想,这是让她去皇宫里看的意思?
尚不及鼓起勇气去问他,却见墨子昂已经闭上了眼睛,斜靠在车壁上。
马啸啸便没有再出声细问。
唯听马蹄嘀嗒,脖领叮当。
到达皇城城门之时,马啸啸卷起车帘,见城门下跪着一个人,一身玄服,衣袍长长地托在地上,在太阳底下跪得纹丝不动,身上背负着好几根荆条。
竟然是先前登基作了皇帝的北王周静。
这周静糊涂了好一阵,现在终于聪明了一时,自从晓得周宁衍军中称帝,大胜鲜卑之时,他身在皇宫,明黄加身,却是吃不下也睡不着,日日夜夜备受煎熬,思来想去,终于想了负荆请罪这一出,等在周宁衍班师回朝之日上演。
对着回朝之师,周静好生哭诉了一场。
马啸啸耐心地听完之后,总结了一番,大意就是说他先前见东王周田意欲撺掇皇位,便急欲保护幼帝,与周田在皇城门外打了起来,后来不慎被周田打进了皇宫,杀了幼帝,他悲愤交加,奋起反击,终于胜了周田,又一时被猪油蒙了心,才自己做了皇帝,如今见大帅回朝,当为真正的明君,便自知有罪,来向明君请罪。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伏低做小,又将弑君的罪名推得干干净净,反正周田已是死无对证,幼帝横竖就是他杀的。
马啸啸默默地在心中给他点了一个赞,真乃人才。
李彦听罢却没有做声,打马径直从他身边而过,把他又晾在了太阳底下。
行到内城门时,队伍停了下来。
马啸啸见面前黑布车帘一掀,露出个小兵的脸来,憨厚地一笑道:“马姑娘,大帅请你入宫。”
马啸啸一听,立马转眼去看墨子昂。
却见墨子昂眉目间尽是疏朗笑意,道:“你去罢,你若不去,恐你今生必不得心安。”
马啸啸闻言,心中融融暖意,却问道:“那我看完盈盈草之后,上哪里去找你?”
墨子昂答道:“自然是一品轩。”
马啸啸了然地点了点头。
皇城一品轩,就是那个她发足狂奔追了墨子昂的马车,追了足足十八条街而去,又守了他一天一夜的地方,也是他们第一次说话的地方。
墨子昂下了马车以后,马啸啸趴在车窗上,见他背影再看不见,才对那小兵说道:“我们走吧。”
是夜,马啸啸站在皇宫里最高的九重塔上看天空明亮的焰火,一朵又一朵金色耀眼绽放,塔楼之上回荡着拖长的声音:“天恩浩荡,新帝即位,万民所向,建号隆裕,国隆民裕……”
后面还有好长的四个字儿,接连往外蹦,马啸啸无暇再听,只顾看那天上的金光银光,成线成簇,煞是好看。
隔天,来传话的年长太监告诉马啸啸,祭祀的殿堂正在准备祭礼,不得入内,她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她便耐住性子,没有去看那座种有狗尾巴草的炉鼑。
再隔天,来传话的年长太监告诉马啸啸,祭祀的殿堂虽已礼成,可她无名无份,不得参加祭礼,需等到祭礼之后再去庙堂,她又想确实也有这个道理,她便耐住性子,仍旧没有去看。
再再隔天,来传话的年长太监告诉马啸啸,祭祀虽然已经成了,可是皇帝圣明,下令关闭祭堂三日,使得神气缭绕充盈殿堂,方可惠及万民,国运昌隆。
马啸啸一听就想,有个鬼的神气缭绕,分明是李彦找些借口,不让她去看那盈盈草。
年长太监前脚刚走,后脚就来了个年纪较轻的小太监,恭敬地端着托盘举过眉毛,上面放着纸与笔,细声细气地说道:“这阁楼尚未命名,皇上让马姑娘给这个住处赐个名儿。”
马啸啸入宫以来,一直住着的就是此处阁楼,地方不大,却很清静。
此时此刻,马啸啸心中正因祭堂关闭一事起火,接过纸笔,胡乱地写了“怒海听涛”四个大字。
那小太监并不多看,只“喏”了一声,将纸卷成了轴,又举案齐眉地端走了。
隔天,一块沉木的牌匾就做好了,挂上了她住的阁楼,那怒海听涛四个字已不是她那狗刨一般歪歪扭扭的四个字,分明被人重新写过,字迹俊逸潇洒。
马啸啸认得正是李彦的字迹,登时气不打一处来,急匆匆地就跑去前殿书房找他。
谁知,走到半途,却遇见了一个故人。
马啸啸立时欣喜地大喊出声道:“素喜!”
素喜一听,急忙走了过来,捂住马啸啸的嘴,皱眉道:“怎么在这宫里头都这般咋咋呼呼,这里断不兴人大喊大叫,扰了圣驾。”
听得马啸啸心中连连叹息,这才短短几日,茶痴素喜姑娘竟然就学得这般封建,一点儿也不风花雪月了。
不过,她还是老实地点了点头,素喜才松开了她的嘴,口中说道:“我正要去找你,可巧在这里碰上了。”
马啸啸狐疑道:“找我作甚?”顿了顿,却又笑道:“莫不是想我?”
听得素喜“噗哧”一笑,“想你,想你,太皇太后也想你,差我去寻你。”
马啸啸一听,这太皇太后不就是太君么,便点了点头,跟着素喜去了。
素喜一路上行得稳重,面目端庄,白色纱裙拖在地上,妥贴地覆住了丝履小鞋,马啸啸心中那点要与她沿路说说笑笑的小火花刹时灭了,只得默默跟在她后头,走起路来都感觉不大对劲了。
直行到一座红墙青瓦的殿堂之前,两人脚步才停了下来。
素喜转过身来,对马啸啸说道:“我先进去通报一声,你听到传唤方可入殿。”
说罢,便小步小步地进殿去了。
马啸啸立在原处,抬头去看青色瓦当上雕刻而出的龙面,栩栩如生,虽有青苔点点,却是气派威严。
等了许久,才听见拉长的一声传唤:“宣民女马啸啸入殿。”
她才迈步上了台阶,进了大殿,抬眼只见太君一身玄青庙服,正襟危坐在一把凤椅之上,身后左右站了八个侍婢。
马啸啸照例福了福身,拜道:“参见太皇太后。”也做了个低眉顺目的模样。
耳畔只听一声:“起罢。”
她才抬起头来,细细打量了一番太君的模样,眉目如旧,却大有一股不怒而威之势,与马啸啸原先预料的久别后喜相逢的境况委实有点差异。
太君问了两句马啸啸的境况,马啸啸低声答了两句。
太君却沉默了。
久久,马啸啸立在殿上,脚后跟开始隐隐作痛,心中思量,这莫不是传说中的下马威?
却听太君缓缓开口道:“新帝登基多日,哀家却是心忧,后宫不可一日无主,你若是见了皇帝,也要多劝他两句。”
听得马啸啸心中一紧,她自入宫以来,连李彦一面都没见到,如何去劝,并且也不该让她去劝啊。
当下,马啸啸却是福了福身,答了一声“是”。
只听太君又道:“哀家念你素来忠心,点拨一二,你须得谨记,今时不同往日,皇帝九五之尊,赠玉也罢,良缘也罢,如今已是大不同了,你记着这个道理。”
马啸啸脑中空白了片刻才明白过来,只得又福了福身,再答一声“是”。
从大殿出来以后,马啸啸快步走了老远,才大出了口气,莫名觉得憋屈极了,脚步更是不停地朝前殿书房而去。
未曾想,竟被书房前的侍卫给拦住了,对她说道:“皇上如今正和诸位大臣在厅中议事,谁也不得入内。”
马啸啸更觉憋屈,伸手就要去拨他们竖起的长戟。
那两个侍卫本是武城军营的小将,自然认得马啸啸,见她恼怒,也是慌了,立刻说道:“马姑娘不要为难我们,皇上此际真在厅中议事。这里不比营地,马姑娘还是先行回去,等有了传唤再来。”
马啸啸听罢,又见两个小将急得紧紧握住手中长戟,眉头双双皱了起来,只得作罢。
回到阁楼不久后,一个头上梳了两个圆发髻的宫女便来了马啸啸面前,模样可人,笑起来颊上还有两个浅浅梨涡,向她盈盈福身一拜,道:“奴婢名唤灵儿,是来伺候马姑娘的。”
说着,便把端着的托盘放到了桌上,里面赫然摆着半只烧鸡,一只浇汁猪蹄,一盘清蒸鲈鱼,全是马啸啸的心头最爱。
马啸啸见了便想,小爷且再忍一时。
入夜,那灵儿又端来一个托盘,里面放了两件十分精巧的物件。
其中一件是一方莲花形的瓷托,里面放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物件,形若水滴,中间端端嵌着一片细小的红叶,脉络分明,马啸啸觉得颇为可爱,耳边听灵儿解释道:“这是琥珀腊,乃为百年琥珀而成,里面那片红叶存在其中已有百年,这块琥珀放在百种凝香之中七七四十九日,又浸在百花朝露中七七四十九日,故有异香,燃点之后,更是久久不散。”
马啸啸听罢,凑过去闻了闻,果有一阵暖香。
再看旁侧另一个物件,是个木质灯笼式样,中空,外围雕花,木刻有百花形态立在一个圆盘之上,只见灵儿点燃中间蜡烛,那底下圆盘竟然徐徐而转,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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