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落成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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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落成尘-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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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毒蝉足足愣了两秒钟才回过神来。软软一拳捶在陆尘胸口:“去你的!”末了,他又幽幽叹了口气,“今天……来了几个?”
“什么?”
“得知我生了病功力尽失,想来抓我的人。”
“……两个”
“当初逃下灵山的人本不过区区几个,除去吴景鸢、周荣、袁松、余冷秋以及我服毒那天被你击伤三人中带头的那个胡胜彬外,根本不该再有别人,如今却常常有人烦扰,恐怕是师父故意散布下风声所致。”
见小毒蝉开始思考,陆尘也没了嬉笑的兴致:“没错,这样每天三两个人,虽然不难对付,心里却总觉得没底,常觉着毛毛的。”他又摇摇头道,“有时候,我还真怕自己守护不了你……怕你出事……”他说的确是心中所想,若是失去了小毒蝉,世间再无人相伴,该是如何荒凉?
“唉……想不到我现在虽过得轻松,却给了你这么大压力。那‘十度烟雨’入腹,我倒成了你的负担。”小毒递上一个歉意的微笑,脸上闪过一丝决然,“师父一日在世,我们便洽谈室不会有宁日。算了,眼下清闲的日子也该到头了。”说完肃然起身:“陪我走一趟吧。”
“嗯。”陆尘早已决定同他一生相伴,当然毫不犹豫地点头,“我们去哪里?什么时候动身?”
小毒蝉掏出伽里托瞳儿送给他的红色小册子,一字一顿地说:“去很远的地方,搜集本上记载的奇毒,回来与师父一战。今天就走吧……”
也许,波澜不惊的生活对我们而言还太早,还是那个幸福却遥不可及的梦想。可是,为了你,也为了我们的未来,我愿意努力,去做一些我们不得不做的事情……

由于是要出远门,所要准备的事民表颇为繁多,小毒蝉说的“今天走”,也被迫推迟到第二天上午。
将偌大一座灵山托付给山中成百上午的毒蝉,房内东西一概收拾干净之后,两人踏上了远行的道路。行装异常简单,很符合小毒蝉干净爽快的性格——大把大把的钞票,那个红色的小本子,二十只毒蝉乖乖地待在一个大瓶子里,以及两个人的身份证件。
由于“陆鸣蝉已死”不过是小毒蝉不再上学的借口,用来糊弄糊弄老师同学而已,并没有申报到有关部门,小毒蝉用的依然是陆尘妈妈当年领养他时所办的证件。只是,为了“迎合”证件上的照片,他又不得不重新为自己做了一张面具戴上——这当然也是二人行动推迟的原因之一。
“这本子上是伽里一辈子研究的毒物,毒性有同有异有强有弱,我们没有必要一一采集。依他记录的药性分析,真正适于配出绝世奇毒的也不过十四五种,因此我们也不必对每一种进行详细跟踪调查。”小毒蝉最善用毒,本上虽多是他未曾见过的生物,却只凭着伽里记下的药性推出了大概。时值寒冬,他穿着一身华丽的黑色毛领风衣,虽戴了面具,那傲立风中从容淡定侃侃而谈地身姿却又显出了十分的高雅,陆尘不由得露出笑意,心中一阵莫名的喜悦。
“呐,本上记载说马逊河边丛林之中有几种比较有价值的毒物,我们先去巴西好吗?咦……天色怎么变了?”
两人这才抬头注意天色——灰蒙蒙的全是云,阳光一丝也透不过来。冬天特有的冷风一吹,寒意乍现,陆尘不由得打个寒颤。
“下雪了。”小毒蝉仰望着灰色的天空,幽幽说道。
空中,一片雪花缓缓落下,如同一个童话也如同一个梦。那应该是今年这个城市里的第一片雪吧?千百万乃至更多的雪花,随着它一起飘落人间,像千百万乃至更多的星辰,明亮得让人幸福得想哭。
“是呢,下雪了。”陆尘也惊叹着,伸手替小毒蝉拂去一片粘在发上的白雪。
雪中,两个人紧紧地相拥……那个小毒蝉做了无数遍的梦,此刻已分外真实。
“陆尘,抱抱吧。”
“呃?”陆尘红了脸,看看路上川流不息的人群,欲言又止。
“怕什么?”小毒蝉一笑,指着十几米处一家小店,“去那里买一副耳环,记得要夹在耳朵上的那种啊,我们两人可都没穿过耳洞呢。”
虽不知小毒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陆尘依然照做。
“呐,戴在右耳上。”小毒蝉递给他一个耳环,自己将另一个戴上了右耳。
陆尘顿时明白,脸又红了大半——两个男生共将一对耳环戴在右耳,这就是向路人承认,他们俩相爱。若有勇气戴上,再不必管旁人眼光,纵然在雪地中相拥,也不必再有所顾忌。
还说什么呢?他张开双臂,拥他入怀,不管,他已泪眼朦胧……
“陆尘,我爱你。”一字一顿,无比认真。
“嗯。我也……有人在看啦……”陆尘着实脸嫩。
“怕什么?旁人眼中只有羡慕。我配不上你么?你配不上我么?都没有……敢爱,敢放手去爱,便已是天下多数人所比不上的了。所以,他们只能羡慕我们。”小毒蝉将陆尘抱得更紧。“你看,这世上……人来人往,彼此擦身而过为分分合合而忙碌一生……多么无趣,多么可悲。我们,虽然有人不能接受,可都会一生相守,比他们不知幸福多少倍,他们羡慕我们,我们有什么好怕的呢?”
傻瓜,我怎么配得上你?你若摘了面具,那张颠倒众生的面容,哪里是我配得上的?陆尘心里想着,轻轻地闭上了眼睛:“嗯,我也爱你。”
心里,一阵酥麻。甜甜地纠缠起一点莫名的苦涩的幸福,也许我是真的爱上你了吧,小毒蝉?否则,怎么如此大胆,敢在街上与你相拥?
虽然曾答应,陪你走下去,用一生的岁月去偿还我欠下的幸福,可拥你入怀时,我真的,没有一点不情愿……
我的天空雪花已开始飘落你是否也感到有一点冷
我的手中雪花已渐渐消融你会不会愿意一直陪我走
我们都怕寂寞所以紧紧牵着手
相约要一起过寒冬依偎在彼此怀中
ありがとう一年最冷的时候有了你就能被温暖重重包裹
相濡以沫一天最暗的一刻有了你也有星光在闪烁
我的笑容绽放在你的眸中你是否也笑着说你会懂
我的眉头再不会无端轻皱你会不会被我的温柔打动
我们都太寂寞所以舍不得松手
ありがとう觉得冷了我会说会有你与我并肩或紧紧相拥
从此以后你不会再有伤痛会有我一辈子要你快乐
ありがとう风吹不走我的歌为了你我愿尝尽人间的曲折
从今以后你不用再怕寂寞为了你我可以挡尽秋风
有了你就不会再寂寞

在雪中幸福相拥的时间远远超过了陆尘的预料,他拥着小毒蝉,自己也在对方怀中。彼此的呼吸和心跳都清晰得吓人,以至于小毒蝉不松手,自己也不敢松开。
在陆尘怀中时,小毒蝉一直在流泪,因中毒而虚弱不堪的身体不住地颤抖。可是,为什么而哭,为谁而哭,连他自己都说不出来。
再后来,他们俩终于分开,如婚礼上的佳人,十指紧扣,并肩行走。
饶了好一段远路,我们终于回来了,回到你失忆之时,说爱我的时候。小毒蝉笑笑,用袖子胡乱在脸上一通乱抹:“到了机场,可别让人看出我哭过!“几分潇洒,几分从容,连看惯了他的陆尘都不禁微微一怔。

事情并没有小毒蝉预料的那么顺利,由于天气的问题,两人到达巴西亚马逊河流城之时,已是一个星期以后了。
在中国赏了一个星期的雪景,好不容易等天气好转才坐上飞机的两人终于体会到了从冰窟到暖炉的转变。
巴西正值夏季,两人又是前往雨林深处,湿热的气息立刻让小毒蝉有些不适。
原本他服食千百种剧毒,体质比起常人更是如同铁铸,可如今却因自食“十度烟雨”而虚弱无比;倒是陆尘,原来勉强还算得上健康,被逼服下河豚毒酒后却已元气大伤,只是后来又服用了小毒蝉炼制的密药,两人的状况整个颠倒了过来。
比起小毒蝉的力不从心,陆尘简直就是精力过盛。他擒着所有的东西,手持一把短刀在前方开路;身后的小毒蝉则一边缓缓前进,一边不断翻阅手中伽里留下的笔记。
“真想不到,这么难走的地方,伽里都肯不辞辛苦地亲自前来考察。”小毒蝉叹着,语气中是难得一见的敬佩。
“他不容易,你不是比他更不容易?——都病成这样了,还来这凶险万分的地方。”
“怕什么?”小毒蝉知道是陆尘安慰自己,也不沾沾自喜。他一个凡人都平安度过更何况是我?想起伽里一生坎坷,度过那么多难关都最终死在自己手里,不由得叹了口气。
陆尘心里暗道:你这样子,哪里比得上一个凡人啦?嘴上却不说破,继续挥刀砍倒挡在面前的树枝。
“吱——”突然间,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在古老的丛林中。
陆尘与小毒蝉对视一眼,向声音传来的地方跑去。
丛林中杂枝横生,陆尘一边跑一边挥刀开路,速度与小毒蝉相当。两人同时抵达了那里——几个皮肤黝黑的土著人正围着一只身上插着箭,已然死去的母猴。显然,刚才的惨叫声便是它中箭时所发了。
“箭并未伤到要害,杀死它的,是箭上涂的蛙毒,”小毒蝉一边解释,一边迟疑地走上前去,眉头轻轻皱起,“不对……难道,不是箭毒蛙?”
母猴刚刚死去,可毛色却突然变作火一般的艳红,犹如从地底猛然涌出的岩浆,惊得陆尘轻轻叫了一声。
小毒蝉方才已从猴尾处一丝淡红看出了端儿,因此心中虽然惊讶却并未表现出来——这是什么毒?使血色迅速浮至体表,一瞬间五脏六腑尽损,如此诡奇的毒药,怎么伽里未曾记录?
再看那几个土著人,个个一脸惊巩,只有一个看上去年纪较大的老者,脸上是无奈、失望的表情。
陆尘察言观色的本领不比小毒蝉逊色几分,加之好奇的很,便走上前去用英语寻问。
小毒蝉好笑地拍拍他,递给他一个“你真傻的可爱”的眼神,说道:“西班牙人英语本就说得不多,更何况他们还是……”
他忽地停止了说话,因为已经有人开始用英语回答陆尘了。有没有搞错?这也可以?!小毒蝉顿时觉得自己平时在学校学的地理知识都是一堆废物,望着陆尘开玩笑式的促狭笑意颇有些无地自容的感觉。
不过还好,丢脸还没有丢到家——他们很快了解到那人是当地研究所的研究人员,不是土著人……
原来,当地人猎猴的传统由来已久,并没有遭到政府的阻止,除了不许用猎枪过度猎杀外,其它一切照旧。可是,近段时间以来,也不知为什么,被毒箭射中的猴子常常顷刻毙命,而且十秒之内血液外翻,使皮毛呈现一种诡异的赤红之色。当地人以为神灵降怒,请祭司祈福之后依然无效,他们惊恐异常,连研究人员都还在调查原因。
听了研究员的解释,小毒蝉方才丢人的尴尬早已消失。他穿过众人走到母猴尸体旁边蹲下,仔细观察片刻后将陆尘唤到身边,低语道:“你看看,觉得如何?”
陆尘认真查看一番,正如那研究员所说的一样,血液外翻,溢出体表,将周围的落叶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血色。其它的,他也看不出究意,对小毒轻轻摇头。
小毒蝉也不再说话,转头对那研究员笑笑,“这件事交给我吧。只要你们信得过我,我定然不会让你们失望。”
那人愣了愣,然后将小毒蝉的话翻译给那群土著人。众人听一个少年竟然如此托大,都是三分信任,七分怀疑。最终,那个年纪较大的老者犹豫了一下,点头同意。

当晚,小毒蝉与陆尘被请进土著村落,受到了相当不错的待遇。与他们一起的,自然是那个年轻的研究员莫西——他暂时放下调查工作,充当两人的翻译。
到了村里之后,两人显得格外惬意,尽情吃喝不说,还丝毫不担心谈话被人偷听——莫西只懂英语,不用他翻译的话两人都是用中文交流,即使听了也没人能懂。
白天的那个老者正是族中的祭司,他带两人进入一座木制的小屋。屋内赫然陈列着十余具猴子的尸体——正是近两个月来族人猎杀的野猴。
只见那些尸体个个通体血红,死相凄惨至极。更有几个早期前猎杀的,体表鲜血早已干透,结成一层暗红的血痂,几乎连形体部分辨不出,令人毛骨悚然。
莫西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景像,他对小毒蝉解释道:“这些猴子死后,皮毛都被血浸透,任其凝聚之后硬如钢铁,上面连虫也不生,更不会腐烂,这才得以保存至今。”
陆尘却叹息道:“猴皮染满鲜血,自然也卖不出去了,被弃置在此如同垃圾一般,岂不浪费了它们的性命?”
听出陆尘话中隐有指责之意,莫西也叹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猎猴一直是他们赖以生存的重要手段,同时也是他们延续了几个世纪的传统。现在虽然有了其他谋生的手段,可以减少猎猴的数量,但要真正地抛弃这种习俗,怕也是不易的……更何况,大家还抱有‘试一试’的想法,希望猎到的猴中有一两只正常的,也就满足了。”
陆尘尚在思索,许久不曾说话的小毒蝉已轻轻开口:“族人以为神灵降怒,因而对这些猴尸保护有佳,思毫不曾毁伤,是吗?”
“没错,”莫西肯定地点点头,却突然间像想到了什么一般,骇然望向小毒蝉,“你……不会是想……这可使不得,族长和祭司绝不会同意的。”
老祭司将三人带入之后,一直在对着猴尸虔诚念咒,并不理会三人。然而,他虽听不懂三人用英语所交流的内容,莫西刚刚的失声大叫,他却是深知不妥的。他回过头来,不知和莫西说了什么,只见莫西面色苍白,略略搪赛了几句之后便引着小毒蝉与陆尘出了木屋。
“刚刚的想法绝不能再有,”出了木屋,莫西正色道,“我们调查时都只被允许隔着布料触碰猴尸,何况你们还是外国人。要知道,此地的土著人受政府保护,享有‘原先一切传统照旧’的权利,他们要怎样,我们都不得干涉。”
“呵呵,您说笑了,”小毒蝉无所谓地耸耸肩,“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再打这主意便是。我有些累了,先去休息了啊。”
随莫西来到族长亲自安排的小屋中,小毒蝉与陆尘径自睡下,久久不曾说话。
“走了?”许久之后,陆尘偷偷张开双眼,瞧见四周早已无人,这才放心走到小毒蝉亮度边,蹲下问他,“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小毒蝉躺在平铺在地的席上,胸口微微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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