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副队觉得莫名其妙：“笔自己写东西？”
“亲眼所见！”众人指天画地，却没人敢碰那页文件纸。
梁副队胆子大，大大方方地捏起纸，纸上只有零星几个字，看著看著，他觉得字迹好像有点眼熟。
路灯下，周浩天一声不吭地坐在长椅上。
透过大门的玻璃，能见到梁副队正在训话。
梁副队总是与虞队长形影不离，虞队长不走他也不走，今天也肯定是为了陪虞队长，两人对新人很是照顾，回想起在队里的日子，周浩天黯然神伤。
被香灰洒到，身上火辣辣地疼。
一道身影无声无息站到面前，江流拿著打包好的红烧豆腐，对他说：“回家吧。”
周浩天坐在真皮沙发上，情绪低落，江流端来一杯咖啡，在咖啡上插了根香。
“好喝不？是巴西空运过来的咖啡豆。”
烟雾缭绕，周浩天闻了闻，嫌弃道：“有酒吗？”
“没有，你想喝什麽酒？”
“白酒。”
江流拿著钱包出去了，没一会带来一瓶白酒。
浓烈的酒斟满一杯，插上根香放到周浩天面前。
“你也喝。”周浩天给江流斟了满满一杯。
江流知道对方心情不好，於是意思意思陪饮，浅浅抿了口，脸上泛起了淡淡红潮。
嘿！这小子酒量很浅呐！周浩天心花怒放，还没来得及问，就见江流头一垂，脑袋咚一声砸在桌子上。
“靠！才一口就醉了？你什麽酒量啊？！”周浩天哭笑不得。
“没醉……我没醉……”晕乎乎抬起头。
周浩天赶紧递过一块小木牌：“你还认得这个吗？”
“认得……还我……”江流大著舌头，抬手去抢。
周浩天避开江流，晃著木牌：“别紧张嘛，这是哪柜子的？”
“什麽什麽柜子？”
“这东西对你很重要，对不对？”周浩天开始套话。
“对……”
“谁给你的？”
“一个女人……”
“女朋友？”
“我……没有女朋友……”头越来越低，一声大响又砸在了桌上。
“故事不错，继续编啊。”周浩天推推昏昏欲睡的江流。
“唔……编，编，你还想听什麽？”
“说说帮会里的事让我开开眼界呗。”
回应他的是一阵鼾声。
“喂！睡了？”不甘心地推推。
江流迷迷糊糊嗯了声，重心不稳，滑落在地上里继续呼呼大睡。
靠！这人怎麽说醉就醉啊！周浩天恼火地把他拖上沙发，从房间搬来毯子盖上去。
收拾好桌子，周浩天拿起铅笔开始画图。
凭借记忆，他把展馆的青铜器碎片，奇石馆的血玉画了下来，连黑道势力也出面抢夺，这里头肯定大有文章！
歪头看看，两块东西不同材质，唯一能扯上关系的，就是形状。
像是一块圆里切出来的，边缘都呈现弧形。
能出展的东西几乎都价值连城，但他们没窃取，实在太奇怪了。
江流可能觉得热，踢踢毯子，翻身，却噗通一声滚了下地。
这一摔把他摔醒了，爬起来，脚步发飘地往浴室走，越走越倾斜，最後一头撞在了墙上。
见周浩天过来，江流摆手：“我没醉！不用扶！”一边顶著墙继续走。
“门在那！”周浩天把他转了个方向，江流这才顺利钻了进去。
也知道他是不是洗一会睡一会，足足一个多小时後，江流才冒著热气踱了出来。
周浩天见他终於清醒了，弹弹纸：“为什麽找到了，又不要？”
江流洗完澡，酒劲过了，坐进沙发中似乎在思索。
“一块青铜，一块玉石，应该与材料无关，是形状对吗？”周浩天把草稿放到江流面前。
江流捞过笔，在上面画起来。
专业设计师出手，效果当然不同凡响，简简单单便勾画出一块碎片的形状，碎片不大，边缘呈现弧形。
“你能看出什麽吗？”江流问。
刑警观察一番，拿笔，顺著碎片的弧线延伸出一道圆：“几块凑齐，可以拼出一个圆？”
江流点头。
周浩天翻来覆去地研究：“你们在找类似的东西？”
“嗯。”
“为什麽呢？”
江流拿起外卖单轻轻一甩，速度太快，只见黑影一闪，外卖单直挺挺插在了墙上。
“功夫挺厉害。”周浩天赞。
“不是功夫。”江流摇头，“有风加速而已。”
电光火石间，周浩天马上联想到三人组飞跃高楼的情景。
“也是有风加速。”江流承认道，“我们三个都有，这种能力来自碎片。”
周浩天瞬间只冒出一个念头，叶公子是黑道太子爷，身边的也是黑道的人，万一那麽巧，全都有这种技能那岂不是要逆天了？！
江流见著刑警风起云涌的表情，笑了：“碎片的力量只够三个人分。”
“所以……”
“只有我们三个。”
“这块碎片有奇怪的力量，那其他碎片也同理？”
江流严肃地点头。
“奇石馆的男女，也有碎片？”
“唉，不好说，看上去不像风属性。”江流困顿地打了个哈欠，看看锺，已经六点半了，倒进沙发里继续睡。
周浩天推著他：“别睡！再说说啊！”
“睡一会……”江流翻过身。
“快七点了，喂喂！”
“呼呼呼……”
周浩天把闹锺按停，把手机闹铃关掉，哼，睡，让你睡！
然而他忘记了江流雷打不动的习惯，挂锺指针走到七的位置，江流便准时睁开了眼……
☆、第四章 自荐
第四章自荐
奇石馆被窃事件在第二天铺天盖地报道开，作为“保安及时赶到而避免了被盗命运”的血玉，更是各种角度全方位展示。
报道满篇官腔，索然无味，江流放下报纸，正好，秘书过来：“叶经理找你。”
会议室里，一叠文件放到江流面前。
“客户给的修改意见，尽快弄好。”
大客户很满意设计稿，刚到上班时间就迫不及待地给叶老板打电话，然后一堆新鲜滚热辣的修改意见诞生了！
要签一个设计案并不容易，遇上又挑剔又肯花钱的客户，一张设计图能折腾上个把月！
江流手上的设计案一直耗着，至今还没签下来，要不是客户出价高，心高气傲的叶老板才懒得搭理呢！
手机突然响了，显示是“未知号码”，叶子寒接通，充满磁性的男音很好听：“嗨！看新闻了吗？哎哟你们几个折腾的动静可真……”叶子寒挂断，果断关机。
没一会，江流的手机响了，听了一会，江流道：“是小张。”
“小张？”周浩天歪头。
“张扬。”
张扬？这名字有点熟，周浩天脑子还没转过来。
“叶龙前任夫人，与另一个男人生的孩子。”江流并不忌讳。
“哦……是叶少爷的哥哥还是弟弟？”
“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叶龙离婚后，找的第二个夫人，生了叶子寒。”
叶子寒冷笑：“那前任夫人，还创立了凤武会呢。”
凤武会啊……啊——？！
周浩天猛地站了起来。
S市里隐藏的两股黑道势力中，叶龙为首的腾龙会一家独大，另一股势力凤武会却暗中抗衡，周浩天在局里，光看帮派名就觉得肯定有蹊跷，简直是情侣账号！两帮派互相较劲，勾心斗角，可惜查来查去没查到任何线索！
千算万算，没想到两个老大居然是一对离婚夫妇！
叶龙精明一生，没料到一次离婚，放虎归山，那女人窃取了丈夫的机密，自立帮派！
“她早死了，凤武会目前由张扬接手。”叶子寒似乎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挥挥手，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江流点开信息，把手机递给叶子寒。
叶子寒瞟了一眼，脸色刷地变了！
照片里，赫然是一块小碎片！
周浩天看去：“哦，你早上画的，就是这块吗？”
江流摇头：“照片是小张发来的。”
叶子寒自嘲地轻笑一声：“也对，我怎么没想到呢……我们能找到，那家伙肯定也能找到！”
周浩天本以为叶老板会出手踏平凤武会，心心念念地想着提前报警，两家火拼，好趁机一网打尽！
叶老板很淡定：“删了，不管他。”
江流还真的把照片删了。
周浩天茫然：“怎么不去抢？”
“他既然来找我，肯定有事相求，我们急什么呢？”叶老板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周浩天突发奇想：“我想看看碎片！”
引无数英雄竞折腰的碎片从保险柜里拿出来时，周浩天一脸不可置信。
灰扑扑的一块，上面印满了奇怪的纹理。
周浩天本以为能见到什么特殊机关，翻来覆去研究半天，石头就只是一块普普通通的石头，没有任何惊喜可言。
周浩天郁闷的时候，另一个人也在郁闷。
张扬叱咤黑道之余纵横商业圈，他就如名字，张扬，不可一世。
他隐藏得极好，在黑道混，出场戴面具，称呼用假名，交流用暗语，唯一知道他身份的，只有母亲，还有母亲以前的丈夫，叶龙。
叶龙知道，叶子寒肯定也知道。
双方心照不宣，维持着微妙的平衡。
张扬坐在办公室里，捞起手机，又放下，没几秒，又捞起。
连照片也发过去了，本想着能勾起对方兴趣，结果石沉大海，那家伙屁连都不放一个！
从没被人如此无视过！
心情在等待中渐渐变得恼怒，手机忽然响起，张扬心里阴霾一扫而空，欢天喜地地捞起，见号码是客户，脸上又恢复乌云密布。
那倒霉的客户可真是一头撞在了枪杆上，步步惊心，斟词酌句地商量，生怕张大老板不肯接自己的生意。
能反客为主，让客户求着找上门的，还真不多，叶子寒那边还得自己开发客户，而张大老板这边，凭借多年打拼赢得的身分和地位，已经到了坐着就有生意自动找上门的境界。
被供奉惯了，求惯了的张大老板，还真有事情想找叶老板商量。
谈好生意，挂了电话，张扬又对着手机发呆。
这一等，就等了好几天。
张扬终于忍不住了，再次拨通了那个号码。
叶子寒这回学聪明了，一见是未知号码，连听也不听，爽快地挂断。
依叶子寒的脾气，这下肯定关机了。
张扬改用座机打，苦于不知道叶老板的分机号，只得厚着脸皮对前台说自己是客户，凭三寸不烂之舌硬着绕晕了前台，成功转接去叶老板那。
叶子寒接听，张扬才冷笑两声，对方又爽快地把电话挂了……
“靠啊——！！！”张扬吐血。
“老板……”秘书大汗。
“咦？”张大老板似乎这才发现办公室里还有一个人，靠！难道刚才失态全被看见了？！
“老板，这合同等着您……签……名……”秘书无法直视大老板涨成猪肝色的脸，低头看自己的脚尖。
张扬冷静下来，才想起半小时前自己叫秘书送合同过来，然后在等待中，手贱，给叶子寒打电话，打着打着就忘记了秘书的存在。
张扬满脸燥热，飞快地签好，秘书拿了文件要逃，被张大老板喊住。
“我出门，有事电话。”
“嗯……嗯……”秘书大汗淋漓，走到门边，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今天下午有客人要来。”
“让他明天来。”
“他明天要去美国出差。”
“让他后天再去。”
“……”老板，你这是开玩笑吧，不是你出差呀，能改就改的嘛？！人家大老远跑来，那么有诚意，你就不能给点面子吗？
“他不答应，就让他回去。”张扬整了整衣服，一阵风地出门了。
周浩天趴在桌子上，看江流画图。
办公室人来人往，吵吵闹闹的环境下江流居然还能静下心。
“画了好久。”
“嗯，还要改。”
小王拿着咖啡路过，好奇：“你在跟谁说话呀？”说着，还弯腰左看右看。
一张脸在面前亲来亲去，周浩天凝神，弹指，小王捂着额头，端着洒出一半的咖啡逃之夭夭。
江流笑出声。
“专心画。”
“哦。”还真的专心画起来。
“最近不去找碎片了吗？”不甘寂寞地挑起话题。
“还没来情报。”
“情报？”
“叶子寒派出许多探子，还没搜索到相似物品呢。”
小王的面孔又突然出现在周浩天眼前，一段红绳递过来：“小江，你这有鬼！你可能被鬼缠了！快戴上！”
江流认真地把红绳绑到手腕：“这样？”
“嗯！嗯！”小王胆战心惊地环顾四周，“开过光的！能避邪！”
周浩天凝神，又一次成功把小王弹走。
“这绳子管用吗？”江流开玩笑地拍拍周浩天，却没料到周浩天啊一声，捂着肩膀弹开。
被红绳碰触的地方，多了道烧伤的痕迹。
江流慌慌张张把绳子解了，丢进垃圾桶。
周浩天不敢靠近，但他这一站，正好被一个人看见了。
光天化日之下看到半透明的人，此等诡异景象把张扬吓得不轻，他大叫一声，腿一软，险些倒下去。
周浩天被那男人一叫，也吓呆了。
“张先生……张先生你怎么了？”秘书把张先生扶进沙发里。
叶子寒听到动静，出来，见到张扬脸色铁青地软成一坨，视线再移到周浩天那，马上明白了。
张扬还没缓过劲，正与周浩天互瞪。
清冷的声音居高临下：“张先生，有事？”
秘书提醒：“前台说张先生约了你谈设计。”
谎言要被戳穿，张大老板的面子挂不住了！
叶子寒装作恍然大悟：“哎哟，张先生，你瞧我这记性，还真差点把你忘了。”
张扬顶回去：“看来叶老板得吃点药，补补脑子才是。”
用膝盖也能听出，两人间火药味浓厚，秘书聪明地逃离现场，在场的群众目不斜视地工作，唯独江流站了起来，还有另一边的慕容枫也站了起来，两人一路跟着叶老板和张先生，进了办公室。
叶老板把门锁了，窗帘拉下，才坐到大班椅上打量张先生。
江流和慕容枫分站在叶老板左右，周浩天翘着腿，坐在门边的椅子上。
堂堂商界精英一下子沦落成来面试的实习生，张扬忍气吞声，扯过一把椅子坐下，闷着不说话。
周浩天挑起话头：“你是凤武会的张扬？”
“是。”这一声，是叶老板代答。
周浩天更加努力观察张扬，警局里有同事冒着生命危险，偷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