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尽良攻藏作者:菜肉大馄饨》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鸟尽良攻藏作者:菜肉大馄饨- 第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我道:“爹,当然要走啊!我听他们说话,应该是和陶大夫出镇子去寻咱们了。咱们得趁机赶紧下树,往其他地方躲。”
  我爹嘴角又一抽,好半天才低声道:“不是这些。”
  我摸了摸头。
  我爹垂眼继续道:“他们先前说的那些……盛昭的事情,你……听明白了吗?”
  我笑道:“爹,这我知道。定是他们将你我错认成了什么盛昭晏清,爹你当时见辩白不过,便见机行事在屋子里将计就计,我们才好安然脱身。”
  我爹怔怔地看我,勉强张了张口,却什么字也没有吐出来。
  紧要关头,我爹被我表扬一通竟然这么害臊。
  于是我直接把先前拉我们上树的布绳取过来,伸手系在我爹腰间。
  “爹,咱们先下去再说。”
  我爹的身体在我手下微微颤抖。
  我这才发现,有一枚铁橄榄深深嵌在我爹身侧的肋骨之下,血液凝结,形成了一个可怖的黑孔。先前夜色深重,我爹又只将身体另一侧对住我,我竟然不曾察觉
  我大吃一惊,失声叫道:“爹!”
  我爹回神,低头看了看,柔声道:“没事。待会儿取出来就好。”
  “什么时候的事?”
  我爹抬手摸我的脸,无所谓笑道:“下一次冒冒失失往外闯的时候,要记得看身后。”
  定是我先前在屋里拉着我爹想突破重围之际有人发了暗器。
  “这群歹人!”我恨恨呸了一口,“我将来定要炮制他们,否则我……”
  我本想起个誓,可转念想到上次那个被我破了的誓,只好悻悻住了口。
  ===
  我与我爹一前一后下了树。
  我对我爹道:“他们既然往东出镇,咱们应该往西逃才好。”
  我爹神色十分犹豫。
  我劝道:“爹,我听王狗蛋说,如若往西一直走,就能走出咱们大周国,走到邻国大梁去。如若咱们能去大梁,就没有人能来害我们了。”
  王狗蛋还说,大梁和大周素来不和,以前老是打仗,他有个兄长六年前就被征兵的带走了,再也没有回来过。
  我当时听完怕得要死,生怕我也被征走了,再也见不到我爹。不过好在这一年战事平和,总算让我宽心不少。
  我爹不接我的话,只抬头往西眺望。
  我跟着他眺望。
  西边半弯残月低垂,和着几颗孤星闪耀。
  我不知道我爹在瞧什么,所以我回头看他。
  夜风吹得他满头长发乱飞。有一瞬间,我觉得他的目光就如这漆黑的荒野一般,茫茫然完全看不到尽头。
  “还是往南去吧。”许久之后他淡淡道。
  我还想再劝我爹,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噗哧笑道:“真是的,你怎么跑着跑着连衣服都跑没了?”
  我一回头,大吃一惊。
  刚刚往镇东而去的陶大夫离而复返,此刻就如鬼魅一般地立在婆娑树影里。
  我赶紧往他身后看。
  除了那个盛材,并无他人。
  我暗暗松一口气。如若只与这两人打架,我一点也不怕。我方才一棍子不就把他们俩同时打趴下了吗?
  盛材已经脱了自己的衣服,小心翼翼地朝我奉上。
  我瞪他一眼:“谁要你们猫哭耗子假慈悲?”
  他一如既往地唯唯诺诺。
  陶大夫却掩袖笑道:“盛昭,你的意思是,你自己是耗子吗?”
  我本想驳他,转念一想,还是纠正他道:“我不是什么盛昭,我叫梁昭,我娘死得早,我从小就跟我爹在一起。你们都认错人了。”
  陶大夫一愣,抬头看不远处的我爹。
  “晏清,”他问道,“事到如今你还不打算告诉他吗?”
  我爹死不吭气。
  陶大夫走到他跟前,又道:“我方才帮你引开他们,便是卖一个人情给你,让你晓得我们的诚意。”
  我爹还是不吭气。
  “这位盛材是盛家的管事,听闻盛昭有可能尚在人世,专程来此处打点一切。”陶大夫接着道,“晏清,你保不了自身,不代表盛家保不了盛昭,你何苦还要心肠歹毒拖他下水呢?”
  我只听到“心肠歹毒”四字,不由推他道:“不许你说我爹。”
  我爹咬唇,许久方不舍地看了我一眼,轻声道:“你们告诉他,也是一样的。”
  陶大夫却寸步不让,道:“你将他弄成这个痴傻样,他如今偏偏只听你的。你若不亲口与他说,他如何会信?”
  我爹闻言身子一颤,面色苍白地看了眼陶大夫。然后他艰难地抿了抿嘴角,想向我走来。
  陶大夫眼珠一转拦住他,戒备道:“站在此处说不一样麽?”
  我爹瞧了瞧他,又瞧了瞧我,低低叹一口气。
  然后他涩着嗓子开口,对我道:“先前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我还没有来得及明白我爹的话,我爹已经面无表情地接着道:“我本名晏清,大梁国甲子年生人。你本名盛昭,大周国甲戌年生人。”
  说完这句他抬睫,扯起嘴角莫名开心一笑,续道:“你我仅差十岁。我,不是你爹。”
  20
  我愣了愣,随即问:“你真不是我爹?”
  他颔首。
  “也就是说咱俩无亲无故,八辈子也打不到一块儿?”我追问。
  他闻言看了看我,似乎有些失落,但他还是勉强再颔首。
  我得了他肯定的答案,顿时只觉夏风清爽,吹得我心情无比舒畅。
  “真是太好了!”我一拍大腿高兴道。
  当然是太好了。这下我可再不用茶不思饭不想憋屈纠结了。
  我爹却苦笑一声,侧了头低声自语道:“巴不得和我撇清关系么?”
  “当然啊!”我接道,“你晓得么,我可都快被你这个爹爹的身份折磨死了。”
  我爹依旧侧着头,只不过不再接我的话,单单轻叹一声。
  我埋怨他道:“真是的。人家七十岁的李员外巴不得说自己是十七呢。你却吃饱了撑着硬把自己说老五岁,装神弄鬼冒充我爹!”
  陶大夫在旁边轻笑一声,插嘴道:“他是大梁送与大周的人质,一年前擅自逃京而出。如若不把自己说老五岁领着你这个儿子做挡箭牌,怎会那么容易躲过搜捕?”
  说完这句,他走到我跟前,将我远远拉开,背对着我爹道:“盛昭,你与他是不同的。我刚才已将那群钦差引开,他们往东而去,几日之内不会折回的。你家世显赫又少年得志,趁此机会早日回京去,享不尽的荣华富贵都排队等着你呢。”
  我疑惑问:“荣华富贵?”
  陶大夫笑着戳了戳我额头,道:“是啊,荣华富贵。到时候你顿顿吃鲜鱼,想尝酥糖就尝酥糖,心痒没有?”
  我问道:“是方才你们给我吃的那种酥糖吗?”
  陶大夫含笑点点头。
  我连忙点头道:“能想吃酥糖就吃酥糖,那自然是好得都无法无天了。我做梦都梦不到呢!”
  不过我转念一想,又道:“可我爹不吃鱼,顿顿吃鱼他就只能扒饭了,这个不好。”
  陶大夫啐道:“都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了,金山银山由着你挑,你还惦记晏清做什么?”
  我想了想,认真道:“金山银山都不及我爹。”
  陶大夫脸色一僵。
  那盛材已经走到我跟前,朝我行了个礼:“大人,您还是快些离了晏清,跟小的回京吧。虽说以前您与他便有些牵扯,但如今人人只道您是被晏清挟持,身不由己。小的已经打点好一切,圣上绝不会怪罪大人的。”
  我纠正道:“我没被他挟持,也没身不由己。”
  陶大夫上前扯着我,一边往回走一边道:“盛昭,你可别因为如今他待你好就心软。晏清当年可是大梁的重臣,杀我大周百姓无数,掠我大周城池无数,他如今不过是走投无路,利用你身份显贵来保自身罢了。”
  那盛材也劝道:“大人,您当日在京城,每回见完晏清回府,便会摔盆摔罐,骂他心思歹毒狡诈无比。”
  我听他们如此非议我爹,十分生气,摔了陶大夫的手,道:“我虽愚笨,但自己有眼睛,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我还是看得出来的。”
  说完这句我回头道:“爹,别理他们。咱们走!”
  头一回,我却呆住。
  身后树色婆娑黑影重重,我爹他,已经不在原处了。
  我大吃一惊,连忙揉了揉眼睛往四周张望。
  有个人影正往不远处的山中走去。
  “爹!”我急得对着他大叫,“你一个人要去哪里啊?”
  不知是不是因为已经隔得远,他没有停下,眼见着就要消失在夜色里。
  我急急忙忙想去追他,却被陶大夫一把拦腰抱住。
  “盛材,快来制住他。”陶大夫焦急道。
  盛材赶紧上前。
  我冷笑一声,一弯腰就把他从身后顶起。
  陶大夫被我顶离了地面,俯在我背上哇哇乱叫。
  我随即反手抓住他的肩头,将他越过我的头顶一把朝我面前的盛材摔去。
  盛材被陶大夫的身体砸中了头,人晃一晃,便倒地晕过去了。
  陶大夫整个人在空中翻了个跟头,落地之后眼珠翻了翻,好不容易扑哧喘半口气,随即也眼睛一闭晕过去了。
  我拍了拍手刚想走,突然想到刚才我爹骂我不穿衣服就紧贴在他身上。
  于是我又重新蹲下,剥了陶大夫的衣裳,胡乱往自己身上一套,随即往我爹的方向追了过去。
  21
  我追上我爹的时候,月亮朦胧照,泉水叮咚响。
  我爹用布绳高高扎了头发,正蹲在山泉旁清洗肋下的伤口。
  夜风吹得树叶哗哗,愈发显得我爹形单影只。
  我想上半天,还是唤了他一声:“爹。”
  我爹似乎不曾预料到身后会有人,听到声响猛地拔了插在靴子里的小刀反身跳起,模样十分戒备。
  我有些怕,也不敢上前,只站在原地补道:“爹,是我,不是那群歹人。”
  我爹神情复杂地瞧了我片刻。
  然后他慢慢俯身,将小刀放在地上,随即张开双臂毫无防备地站直。
  “我已说过我不是你爹,你何苦再这般做戏诱我?”他平静道,“我跟你们回京便是。”
  我一愣,连忙道:“爹你误会了。我不是帮着他们捉你的。我是把他们统统都打晕了之后,特意回来寻你的。”
  我爹怔怔看我。
  “干吗回来?”良久之后他垂手问,“你不是喜欢吃京城的酥糖么?你不是喜欢和陶大夫一起玩么?”
  这个问题把我难住了。
  我挠了挠头,嘟哝道:“我是喜欢,可那是因为有爹你在我身边啊。”
  “你跟着我,这些喜欢的事就都不能做了。”
  我想了一想。
  我没钱吃酥糖其实也没什么,有钱了我就给我爹买茶叶。只要我爹开心,我就开心。
  我不能和陶大夫玩更没有什么。我爹既然不是我爹,那我和我爹一起玩,不是更开心吗?
  所以我走到他面前,朗声回道:“不打紧,爹。我跟着你,就是我最最喜欢做的事。”
  我爹抬睫瞧我,一对瞳仁在夜色里莫名地晶莹闪亮。
  然后他伸手,撸了撸我不合身的衣裳,淡淡笑叹道:“傻模傻样竟也有好处。”
  他手一抬,我便瞧见了他重新开始流血的伤口。
  “爹你别乱动。”我连忙把我爹按坐山泉边,“我先替你把暗器取出来。”
  那枚铁橄榄上头居然带着倒钩,我取了半天,沾满一手血,才把它弄出。
  底下的血随即慢慢涌出。
  我赶紧掬了泉水清洗伤口,又撕下衣裳在我爹肋下绕了好几圈,方才安心。
  然后我便抬眼去看我爹。
  我爹闭目斜我怀里,额上虚汗厚厚一层。
  “爹,你还行么?”我惴惴地问。
  我爹没应我。
  我想我爹大概是痛得昏过去了。
  我捏住衣角替他擦了擦汗。
  我爹薄薄的嘴唇上,一如既往地泛着水光。
  我曾偷偷吻过我爹,所以我晓得他的嘴唇很软很甜,就像是……就像是……那京城来的好吃的酥糖一样。
  我忍不住咽口唾沫,慌慌张张往四周扫了一圈。
  没有人。
  有人也没什么。反正他不是我爹,算不得大逆不道。我心中默念一遍给自己壮胆。
  壮完胆后我深吸一口气,闭眼低头,第二次吻上了我爹的双唇。
  皮肤与皮肤触碰上的一霎那,我爹突然睁眼,一把推开我。
  我正坐在泉边,被我爹冷不防一推,立马失去重心落入水中。
  水流湍急,我吓得扑腾直叫:“爹,救救我!”
  “死了才好。”我爹一边冷冷道,一边朝我伸手。
  我好不容易爬上岸,悻悻道:“爹,原来你刚才没有昏迷啊?”
  我爹哼一声,继续冷道:“怎么着?敢情我人事不知你就能吃了豹子胆胡来么?”
  我一听可吓坏了,连忙道:“爹,我哪有那个胆子啊。你人事不知的时候,我只胡来过一回。”
  我爹闻言,脸色立马变得极差。
  “胡来过一回?”他厉声问。
  我见状不妙,只好哭丧着脸老实交代:“爹,我对天发誓,千真万确只有一回……我就……我就……碰了碰你的嘴儿,其他什么地方都没有碰!”
  22
  我爹咬牙,寒声追问道:“那是哪一回?”
  “就是上月我在陶大夫家玩了一宿,你寻我不着发了旧疾的那……那一回。”
  我爹闻言嘴角一抽,抬手就想打我。
  我向来晓得我爹打人贼痛,赶紧双手抱头大叫道:“你又不是我亲爹,我喜欢你,碰你的嘴儿也不算有错呀!”
  我爹顿时没了动响。
  我张开指缝偷偷往外瞧。
  我爹正看着我,双眸如水,格外清透。
  “你吻过陶大夫么?”他突然问。
  我想了想,摇头道:“没有。”
  我爹身体一颤,缓缓把手放下,侧过头去不知在想什么。
  我琢磨着形势有转机,赶紧一五一十交代道:“我每次和陶大夫玩,从不碰嘴儿,都是直接剥净他的衣裳,将他……”
  “今晚寻个山洞歇息吧。”我爹有些厌恶地打断了我。
  ===
  歇息的山洞口要小,否则防不了吃人的野兽。我与我爹在山泉上游好不容易寻着一个合适的。
  我爹先爬了进去,拾掇里面的碎石乱草。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