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看了林远一眼，又叹了一口气：“好吧，既然现在你已经不可能学会黑暗系魔法，那告诉你也没什么。”顿了一顿，忽然问道：“林远，你知不知道，现在法里诺斯大陆上还有多少黑暗魔法师？”
林远一怔：“这我怎么知道？”
“想必你也不知道。”那人冷笑一声，伸出一根手指。
“十万人？”
那人摇头。“
“一万人？”
继续摇头。
林远呆了一呆：“不会吧，难道只剩下一千人？”
“没错，现在法里诺斯大陆上的黑暗魔法师，目前总计也就只有一千人左右。”
“这也太少了吧！”林远不敢相信地望着他。
他怎么也没想到，现在的黑暗魔法师竟然只有区区一千人左右。
一千人是什么概念？光是菲诺尔学院的在校学生都不止一千人，更何况大陆上还有那么多学院，除了学院外还有那么多其他身处各地的魔法师。
一千人？丢进整片大陆的魔法师中，顶多只能卷起一片浪花罢了。
“是很少，少到黑暗魔法几乎快要绝种的地步。”那人点点头，声音中难得地夹杂了一丝沉痛的意味。“自从魔法战争以来，黑暗魔法师的人数就一直在急剧减少。虽然这些年的情况渐渐好转过来，但是大陆上的人们对黑暗魔法师的印象一直没有改观。”那人忽然轻轻一笑。“就像那天在你身边的那个漂亮女孩儿，她不也是听到黑暗魔法师就一副听见仇敌的模样么？”
林远点点头，如果连莎萝这样性格温和的人都如此敌视黑暗魔法师，那大陆上其他的人们对黑暗魔法师是什么观感可想而知。
这么说来，这几天舍普琴科在营地里走来走去居然没出事，还真是难得了。
“因为人们抵触我们黑暗魔法师，所以我们就算找到一个具有黑暗魔法天赋的孩子，往往对方的父母也不会同意让他来学习黑暗魔法。”
“那舍普琴科……”
“舍普琴科是我捡来的孤儿。”那人道。“我很幸运，随手捡到的孤儿居然同时还有黑暗魔法天赋，至于别的黑暗魔法师，很可能一辈子都连一个学徒都找不到。”
幸运？林远瞟了那人一眼，心想这只怕是你专门在孤儿群体中挑出来的吧。
“你告诉我这些，就是说黑暗魔法师现在越来越少，甚至面临着灭绝的危险。可是……这又和你找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那人肯定地道。“林远，我看过《混合魔法理论和基础》，也看过《体育项目的意义与推广》，也听说过你在菲诺尔学院的事情，同时还很明白你的那些学生们远比其他同年级学生高出很多的水平，从这些东西我得出一个结论，你是一个非常优秀的魔法教师。”
林远摸了摸鼻子，嘿嘿一笑：“这一点我承认。”
“但是你有没有发现一点，你的教育天赋，其实并不只局限于教授元素魔法上？”那人道。“无论是《混合魔法理论和基础》，还是《体育项目的意义与推广》，其实都不是单纯的元素魔法。甚至于《体育项目的意义与推广》根本和魔法无关。但即便是这样，你都能把这些东西讲解得非常透彻，同时也很浅显易懂。看过你那本《混合魔法理论和基础》的人，就算是没办法掌握混合魔法，却也很容易地就知道了混合魔法是怎么一回事。我想，这一点，整片大陆上都没有什么人能够做到。”
“这个……你过奖了。”林远这回真是不好意思了，想不到对方对自己评价如此之高，这太让他意外了。“不过你说这些……”
“我的意思是，如果让你来教授黑暗系魔法，一定也会非常出色！”
“啊？”林远惊讶地看着那人。“让我教授黑暗系魔法？你怎么会冒出这个想法的？”
“你忘了我刚才说的么？黑暗魔法师现在越来越少了，能够找到的学徒也越来越少，而这些学徒中，能够真正成为优秀黑暗魔法师的就更少。这除了和这些学徒的天赋有关，更和我们这些作为他们老师的黑暗魔法师有关。我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想替他们找一个优秀的老师。而林远你的教育天赋实在太出色了，你在菲诺尔学院教的那些学生们并不都是天才，但他们现在却每一个都那么优秀，这显然是你的功劳。”
“所以你就跑来找我，想让我去教黑暗魔法？”林远的脸上满是不可思议。“先不说我愿不愿意去做这件事，就算是我愿意，那我怎么也得对黑暗魔法很了解才行，你为什么这么肯定我就能学会黑暗魔法？”
那人发出两声嘶哑的笑声，道：“林远，你难道忘记了在法斯帝公国的事情么？”
“当然不会忘，不过又和现在这件事有关？”
“显然有。如果不是那个不长眼的黑暗魔法师去找你的麻烦，我还发现不了你居然具备黑暗魔法师的天赋。”
“你怎么知道的？”
“实话告诉你吧，那天我告诉你，你之所以会在王宫里那么冲动，是因为中了那个黑暗魔法师的狂躁术。魔法的名字我没有骗你，但是效果却没有对你说实话。狂躁术的效果绝不是仅仅让你变的冲动那么简单，而是会让一个人完全失去理智。通常来说，失去理智的人会不顾一切地拼命向周围发动攻击，直到魔法的效果消失才会恢复正常。”
林远心中一寒。如果真的像这个人所说，那他当时可是身处王宫的宴会场所，向周围不顾一切发动攻击的话，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但是林远你中了这个魔法后，竟然只是觉得有一些冲动罢了，并没有失去理智。”那人又道。“而你以前根本没有接触过黑暗魔法，所以这只有一个解释，就是你拥有很高的黑暗魔法天赋，对普通的黑暗魔法天生具有一定的豁免。而且之后我还和你接触了一下，亲自确定了这个推断。没错，林远，你其实是很有黑暗魔法天赋的。”
说到这里，那人又叹了一口气，语气变得无比萧索。
“可惜现在你学会了光明系魔法，那就算拥有再高的黑暗系魔法天赋都不行了。光明系魔法和黑暗系魔法是完全不可能共存的，舍普琴科在你身上做的测试结果，想必你也看到了。假如你现在再去学习黑暗系魔法，你的身体也会变成那样。”
林远又是一惊，他本来还觉得自己根本不是法里诺斯大陆上的人，所以体制和精神属性都特殊，自然不会受到法里诺斯大陆上的种种限制，再学习下黑暗魔法应该问题也不大。
可是现在听这人一说，他只能压下这个念头。
想了想，林远有些不解，道：“我觉得你的想法很有问题啊。如果按照你说的，黑暗魔法师现在面临灭绝，你们首先要做的是尽量改变人们对你们的看法才对。所以你们最应该做的是赶紧做一些正面的事情，来给你们做个宣传，让人们知道你们不全是坏人。只要大家的观念都转变了，你们才有继续生存和发展的空间。而有了……有了群众基础，那会来学习黑暗魔法的孩子自然会变多，你们根本就不需要特意来找我教授什么黑暗魔法。”
那人忽然哈哈一笑，这一次的笑声，竟然显得无比爽朗。
“林远，我果然没有看错人，你不仅对我们黑暗魔法师没有任何歧视，还能想到这么关键的问题。不过我告诉你，你说的那些事情我们早就在做了，不然你以为舍普琴科怎么可能出现在里根学院的学生中？”
那人顿了顿，似乎犹豫了一下，又道：“实话告诉你吧，在里根王国，我们黑暗魔法师的名声早就不像在大陆其它地方那么坏了。我们甚至在里根王国开了一个学校，一个专门教授黑暗魔法的学校。”
第二学期 第222课 真面目
林远瞪大眼睛看着那人，心里禁不住有些佩服。
这些黑暗魔法师抛开善恶不说，光是他们肯为了改变自己的处境而努力做出这些事情的精神就很值得佩服了。
要知道改变什么都简单，但改变一个人对一件事物的看法却是极难。
想必为了让里根王国的人们对黑暗魔法师改观，他们在其中做了很多非同一般的事情。
“既然这样，你们岂不是已经有了基础，只要以后慢慢发展就好了，还来找我做什么？”林远指指自己。“你总不会希望我去你们那所学院里当老师吧？”
“如果可以的话，我当然想请你去。”那人似乎非常惋惜。“不过我本来就觉得这事不可能，你既然是菲诺尔学院的老师，还和霍克老头关系那么好，那肯定不会去别的学院的。我之所以找你，其实是想让你学习一下黑暗系魔法，然后帮那些学生们编一本……对，教材。这个名称还是我从你的《体育项目的意义与推广》上看来的。”
林远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我没听错吧？你让我一个对黑暗系魔法一窍不通的人去帮你们编教材？原本他还以为这个神秘的家伙几次接近自己是抱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没想到他居然……居然让自己去帮他们编教材！
这太搞笑了！
“林远，这不是开玩笑。”那人的声音忽然变得严肃起来。“虽然这所学校是大陆上仅有的一千余名黑暗系魔法齐力办起来的，但是我们的人数毕竟太少，得到的支持更少，所以有很多困难都是以前没有考虑到的。刚才和你说的教材，就是其中最紧迫的一点。”
再次叹了一口气，续道：“虽然我们这些人的黑暗魔法水平很高，但都只会和以前一样，一人带几个学徒，根本不懂得怎么一个人去教几十人。可是自从菲诺尔大魔导师创办菲诺尔学院以后，大陆上的情况就变得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如果还像以前那样只能一个人带几个学徒的话，我们只能看着元素系魔法师越来越多，而黑暗系魔法师则越来越少，直到最终消失。”
说着又冷哼了一声，道：“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花这么多心思来找你？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你竟然在短短三天内就学会了光明系魔法。你知不知道，当舍普琴科告诉我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恨不得立即过来杀了你！”
林远摸了摸鼻子，竟然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这个……让你失望了。至于原因我已经让舍普琴科转告给你了，那就是我不喜欢你这种遮遮掩掩的做事方式。因为这样让我觉得你是在图谋不轨，对我不利，所以我当然不愿意按照你的想法去读那本魔法书。”林远手一摊。“至于学习光明系魔法，对象可是我的学生，我有什么可担心的。”
“做事方式？”那人一愣，嘴里低声念叨了几句，忽然退后一步，向林远施了一个礼节。
这个礼节林远见过，就是那天晚上舍普琴科所用的礼节。
“林远，多谢你的提醒。你说得对，或许是因为这些年习惯性的躲躲藏藏生活，让我们的做事方式都变得……遮遮掩掩，不够正大光明，这样反而会让人心生顾忌，平白增加许多障碍。”
林远心中愕然。这个人第一次和他见面的时候，给林远留下的印象并不好。总觉得他太神秘，和他接触没什么好处。
想不到今天这次对话中，他却处处体现了很多人都不具备的大气和远见。
光是最后这段坦诚自己错误的做法，就绝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得到的。
那人又长叹一声道：“或许这就是我们的命运吧，即使距离上一次的失败已经过去了一千多年，现在依然行进得这么艰难。”向林远看了一眼。“林远，对于刚才的失礼我表示抱歉。希望你来帮助我们编著教材，本来就只是我的一厢情愿，你不愿意也是正常的。其实现在法里诺斯大陆上能够像你这样以正常姿态和我对话的人，本来就不多，说起来我还应该谢谢你的理解。”
“你刚才不是说里根王国里情况不同么？”
“那不一样，那里可是经过我们很多年努力才产生的变化，和你不同。”那人忽然笑道：“作为对你这份理解的回报，同时也算是对你刚才批评的回应……”
那人忽然手一扬把一直遮住头脸的帽子一把掀开。
“……我决定从今天开始，最起码在面对林远你的时候，一定要保证用真面目。”
林远愕然望去，却见埃利斯的光芒照射下，一张有着库斯帝国中部人群典型相貌特征的英俊面孔出现在眼前。
这张面孔略成国字，眼大眉浓，五官粗犷，但却棱角分明，面容显得极为坚毅，尤其是一双淡蓝色的眼睛中射出无比深邃的眼神，让人望之心动。
从他的魔法实力和神态等方面推断，他的年龄应该在四十岁左右，但是这个年轻所带来的成熟和内敛却让他显得更有魅力。
配上他英俊粗犷的面孔，如果让温德诺城的那些贵族小姐们看到，只怕立即会响起无数惊叫声。
这样的一个人，为什么却总是用帽子把自己的头脸全部遮起来呢？就因为他是黑暗系魔法师？
林远在他的脸上来回扫了几遍，不得不承认对方的确是比自己帅。于是只能摸摸鼻子，无奈地道：“你戴上帽子真是可惜了。”
那人微微一笑，原本粗犷的面孔立即变得和蔼起来。
“二十岁之前，我和你的想法一样，但是二十岁之后，我就觉得这张脸实在毫无意义。”那人眼神向上，似乎想起了某件往事。“现在为了方便，也为了隐藏身份，我很多时候都不愿意露出自己的脸。”说罢还指了指自己的脸，苦笑一声：“因为这张脸实在太容易引人注目了。”
林远情不自禁地点点头，他如果一直以这种相貌出行的话，保证走到哪里都会成为众人注视的焦点，还谈什么隐藏踪迹。
原世界中不是对间谍等有一个最基本的要求，那就是要长得普通么。
“那现在你准备怎么办？”林远又问道。
那人笑道：“我们也不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一个人身上的，除了你之外，还有很多种准备方案。”
林远只好再摸摸鼻子，刚才被这人恭维了半天，搞得他的确有些自大了。
“不过你的确是我们最好的选择，如果有你的帮助，我们就可以节省很多时间，省下一大笔功夫。”
林远也只能苦笑：“你要是直接就这样告诉我你们想让我做什么，说不定我就答应了。”
“对，这是我的失误。以后再碰到相同的事情，我一定会想起林老师你今天说过的话。”
看他有要告辞的意思，林远连忙道：“说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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