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二十九楼后，出了电梯，纪羽笑就看到了昨天也在开会的俞言，昨天听韩秘书介绍过说他是公司的副总经理，也是莫逸辰的好朋友，当初和莫逸辰一同从美国回来的，一直是他的左膀右臂。“您好，俞副总。”她微微低着头向俞言问好，没有忘记俞言昨天看到自己是脸上惊讶的表情。
俞言看到她和莫逸辰一同出电梯，眼神里多了一抹探究，却也还是嬉笑着说：“你好，美丽的纪助理，你怎么跟我们尊敬的莫总一起来了呢？”他不正经的话语让纪羽笑感到尴尬，窘迫地说不出话来。而这位尊敬的莫总则冷冷地瞟了俞言一眼，用眼神警告这位喜欢胡言乱语、唯恐世界不乱的好友，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纪羽笑则看到莫逸辰往办公室走，她匆匆地对俞言点了点头后跟在莫逸辰后面。俞言看着这两个人的背影，若有所思，“别做一朵冻坏了的花就好。”转身往办公室去了。错过了刚从电梯里出来的抱着一叠文件的韩秘书脸上不屑的表情。
“纪助理，这是今天莫总经理的行程表，你去向莫总报告吧。”韩秘书回到办公桌后就取出一份行程表交给正在整理东西的纪羽笑。
“好。”纪羽笑经过昨天对公司的了解，也没有昨天那么紧张和害怕了。接过行程表后仔细看了一下后，就学韩秘书的样子，敲敲总经理办公室的门，听到莫逸辰“进来”的话后才推门进入。“我……我来报告你今天……今天的行程表。”本来在门外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了，也深呼吸了好几次，结果看到莫逸辰后还是紧张地结巴。
“到了公司，你就是我的助理，没什么好紧张的，你做错了事情依旧会挨骂，做好了该表扬的也不会少。”看着站在办公桌前低头的人，莫逸辰脸上的表情依旧是冷淡的，说话的语气也没有什么起落。一副公事公办的姿态。
“是，莫……莫总，我知道了。”纪羽笑听到他的话心里反而平静了下来，他这样说就是表示他们在公司里面只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我来向您报告今天的行程，半个小时后您要参加公司第三季度的股东会议，十一点您和金华建筑的杨董约好去工地视察，下午三点半莫老夫人约您在凯悦饭店的大堂酒廊，今天就这些，您还有别的吩咐吗？”
“通知韩秘书十一点跟我一起去。”他低着头看着面前需要自己签批的文件，偶尔还做个批注，顿了一下，就在纪羽笑以为他没有什么事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又说话了：“下午你跟我一起去见我妈。”语气风轻云淡，仿佛只是在跟她聊着“今天的天气很好”之类无关紧要的话般。
“啊？我？”纪羽笑惊讶地差点失声惊叫，站在那里愣着，满眼的不置信，仿佛他说了个很大的奇闻。莫逸辰抬头幽幽地看着她，脸上的表情依旧是冷淡的，眼里也是平静无波，那，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三年里，除了第一次看到过莫老夫人以外，她就再没有见过任何关于他的朋友和亲人了，可，现在他却突然说要自己和他一起去见他的母亲？
“下午三点半，别忘记了，自己叫车过去，中午我和韩秘书需要陪杨董他们吃个饭，地点你去约，约好后告诉韩秘书就可以了，没有其他的事了。”言下之意就是她可以走了。可……“没有听清楚吗？”莫逸辰说完就开始了自己的事情，却发现纪羽笑依旧站在那里没有动，头都没抬地问。
纪羽笑的脑袋间歇性地呈现着空白状态，听到莫逸辰语气略带不耐的话，这才回过神来，“莫总，您……我……一定要去吗？”她鼓起勇气问，心里却在期盼莫逸辰最好能给自己否定的答案，可是，看到莫逸辰只是冷冷地回答了她一个“是”后，就明白自己是没有拒绝的余地了。“我明白了。”说完她转身走出他的办公室，脚步是那么的沉重，她感到心里充满了无力感，可是，却没有地方，给自己发泄，也没有人会听自己倾诉。
“纪助理，你怎么啦？脸色怎么那么难看？”看到纪羽笑苍白的脸，韩秘书走向前去扶她，关心地问。
纪羽笑轻轻地摇摇头，没有推开她的手，因为她感受到从薄薄的衣服外传来的温度，是那么的让她依赖。韩秘书扶她坐下后，想问什么，纪羽笑却先扬起嘴角，强打精神说：“我没事，韩秘书，莫总说让你十一点跟他去金华建筑，一会我去联系饭店，可能还需要陪他们吃饭。对了，我们公司一般都在哪里宴请？”
“我们公司和很多的酒店都签有协议，金华建筑的杨总喜欢大气点的地方，就选香格里拉吧，那里菜的口味都很不错，电脑里有那里的预订电话。”韩秘书说。“订饭店不仅仅只是单纯的订个地方，还要看是需要宴请什么样的人，宴请的内容等，你现在才刚接触，有很多还不是很懂，需要你多花心思了。电脑里有很多与我们公司相关的客户资料，你有空一定要熟悉。作为总经理助理，虽然你只负责他的私事，但有时还是会有特殊情况的。”韩秘书拍着纪羽笑的肩，脸上的笑容很有感染力。
看着韩秘书脸上温和的笑，听着她柔柔的声音，纪羽笑觉得自己的心情好多了。“谢谢你，韩秘书。”
“没什么，我们是同事，相互帮助是应该的，你等会要和总经理去参加董事会，做好准备了吗？”韩秘书一如既往温和的笑脸加柔柔的语调。
“我知道怎么做了。”纪羽笑提起精神，坐在电脑前开始查刚刚说的香格里拉酒店的电话联系，昨天看到韩秘书联系酒店的样子，今天就学着打电话：“你好，何小姐，我是莫氏莫总经理的助理纪羽笑，初次给你电话。……嗯，你好，麻烦你帮我看看还有没有今天中午的包房好吗？大概有六个人的样子，帮我预留一个大点的包房好吗？……嗯，对，莫总宴请，你先看看……有是吧？好的，谢谢你，到候请你给韩秘书回个信息好吗？……嗯，具体的韩秘书会跟你再联系的，……是的是的，谢谢你，嗯，再见。”挂了电话，看到韩秘书正一本正经地看着自己，还以为自己有什么不对劲的，她摸摸脸，又看看衣服，“韩秘书，请问我有什么不对的吗？”
“你还真有做助理的潜质，那么快就学会了？很熟练嘛！”韩秘书眼角带笑，打趣她：“我昨天看你手忙脚乱的，还以为你真的什么都不会呢，原来是真人不露相啊。”
“我哪里是什么真人不露相了，是你教的好，昨天看你一个人忙来忙去的，我却不能帮忙，心里很不好意思。”纪羽笑听韩秘书认可自己，脸上红霞一片，觉得很害羞。
“做的好就是做的好，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很久没有看到过有人脸红了。”看着纪羽笑脸上红彤彤的，韩秘书越来越觉得这个女孩子不一般，“我看过你的简历，你是复旦大学金融管理系毕业的高材生啊，怎么就没有继续深造了呢？”
纪羽笑听她问起自己的事情，只是笑了笑，“我先准备等会开会要用的东西，你韩秘书你先忙。”她岔开了话题，不想说不是自己不想继续深造，而是……算了，都过了那么久了，不去想了。她微微摇摇头，让自己专注在会议前的准备中。韩秘书见她岔开了话题，也没有再多问，只是笑着做自己的事情。
离会议还有十分钟的时候，纪羽笑拿起桌上的东西，走到莫逸辰的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听到他说话后，才推门进去：“莫总，会议快开始了。
莫逸辰轻轻“嗯”了声，合上手里的文件，起身。走到韩秘书办公桌前，他把那些文件交给她，“这些我都看过了，有些地方要改一下，我做了记录的，让他们修改好了再给我。”
“好的，莫总。”韩秘书站起来，接过文件，目送上司和纪羽笑进了电梯后，才坐下来给相关的部门打电话。
纪羽笑跟莫逸辰到了顶层的会议室，发现董事会的人已经都到了，大都是一些年过半百的，看到他们进来，都站起来客气地寒暄了一阵。莫逸辰依旧坐在首位，坐在他左边的是俞言，今天由他主持，她坐在他的右边，负责今天的会议记录。其实董事会开会没有什么好做记录的，无非就是讨论一下这个季度的赚的利润，股票的涨幅和下个季度的计划等。虽然是第二天上班，但接触到一些事情后，就能回想起之前在学校里学过的那些东西。其实自己并不是没有任何的工作经验，大学都有实习阶段，她也有过短暂的实习，只是后来因为自己和莫逸辰的关系，毕业后就再没有涉及过了。
听着那些人你一言我一语，其实他们都是因为钱。可是，又有谁说自己不会为了钱呢？从古至今，一直都有“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时万万不能的”的俗语。特别是听到俞言在说到公司这个季度其实已经完成了公司年度计划的95％以后，这些与会的人无一不是喜笑颜开的，这也说明莫逸辰的确有经商的天分。三年前才从国外回来，对公司一知半解，特别是因为他年纪尚轻，莫老夫人又是个女流之辈，有很多的人都对他接任总经理职位而不服，甚至是对他下达的命令阴奉阳违，对他和莫老夫人的位子虎视眈眈，就希望有一天能将他们母子俩拉下来。可是，莫逸辰就是顶着重重压力，不顾众人的反对把俞言安排进公司，紧接着在第二年就把公司的利润提高了近20％，股票也随之水涨船高，他用不菲的成绩把那群总是以“开国功臣”自居的“元老们”给一一请出了公司颐养天年去了，而那些人也在看到有钱进账后就开开心心地陪着老婆或是情人环游世界去了。
会议结束了，股东们对莫逸辰大肆夸赞了一番，连连说莫老先生虎父无犬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类的。今天的董事会莫老太太没有来，莫逸辰也知道她有想放下一切的想法，也就没有坚持她要出席会议。一直以来纪羽笑就没有听他说起过他的父亲，她也没有问过，其实关于莫家所有的一切她都没有问过。相对来说莫逸辰对自己算是仁慈的，从来没有听说过他与哪个女人相见甚欢、交情甚密的传闻，也没有对她有过什么暴力相加、恶语相向，现在又让自己出来工作，她已经觉得很满足了，其他的，就顺其自然吧。她安静地站在他身边，脸上带着无懈可击的微笑。所有看着她的人眼神中都带有一丝好奇，这是她第一次出现在大家的面前，以“助理”的身份。
在好一阵相互的奉承过后，那些个董事终于走了，看到最后一个人影消失在门后面，俞言一屁股坐到就近的椅子上，有气无力地朝莫逸辰发着牢骚：“我说老板啊，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麻烦您放过小的好吗？这样的大人物小的实在是觐见不起啊！”
莫逸辰看着瘫坐在椅子上的人哀怨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也找了把椅子坐下，还示意纪羽笑也随意后，才说：“这种罪怎么只能让老板一人受？作为我的同僚，我们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是？”
“老板，你当时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俞言瞪着眼前的人，“真不知道我当时怎么就上贼船了呢？”
“你不上贼船怎么抱得美人归？”莫逸辰嘴角的笑越发的深了。
“关键是在贼船上美人也没得抱啊，哪来的归？”俞言霎时比泄了气的气球还糟糕，眼神也黯淡了，嘴里还嘟囔着。
莫逸辰看着好友的样子，摇了摇头，眼睛转向正低头整理会议记录的纪羽笑，对俞言说：“下个月去上海由各项目要谈，本来是要我去的，要不你去？”
俞言听这话，顿时就跳了起来，大叫：“老大，你不是要这样对我的吧？天天在这里为你赴汤蹈火、吃苦受累，你还要再压榨我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上海的那个项目有多棘手。”吓得正低着头的纪羽笑笔尖一颤，差点划到脸上，惊愕地看着俞言气急败坏的样子。
“可是你亲爱的韩秘书负责这次的上海之行。”莫逸辰轻飘飘的一句话把俞言打压回了那泄了气的球。
“我就知道我的命运一定是悲催的！”俞言唉声叹气，却语音一转，已有所指地对着纪羽笑哀求：“纪羽笑小姐，您就发挥一下您的魅力，把这个该死的妖收了吧，免得为祸人间。”
纪羽笑莫名其妙地抬头看着他，不明白他们俩的话题为什么就转移到了自己身上了呢？而莫逸辰则是看着俞言邪魅地笑：“明年南美洲的探险之旅也交给你了！”
“啊？老板，小的错了，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胡言乱语，老板您大人大量，饶过小的这一回。”俞言尖叫着腾地站了起来，又掐媚地对莫逸辰卑躬屈膝。
莫逸辰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凉凉地说：“那是谁为祸人间呢？”
“没有人为祸人间，您玉树临风、英俊潇洒，这么会是为祸人间呢？没有您人间一定会失去无限的乐趣。”俞言继续舌粲莲花。
纪羽笑看着这两个人你一眼我一语的，从来没有见过莫逸辰的这个样子，脸上不禁漾起了一抹开心的笑。莫逸辰看着她灿烂的笑颜有过一瞬间的失神。“行了，收起你的胡言乱语，下个月的上海之行就辛苦你了。”他收起目光，站起来拍拍俞言的肩膀，走了。纪羽笑也站起来，快步跟上。
“总经理好，纪助理好。”一位穿着简洁，长相清秀的女子在接待台，看到莫逸辰他们出来，忙走过去帮他们按电梯。
“谢谢你。”纪羽笑温和地向女子点头道了声谢谢，却看见那女子脸上飞起了一抹嫣红，了然地偷看了一眼身旁冷冷清清的莫逸辰。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用“冷冷清清”这个词来形容莫逸辰，但此时她看着莫逸辰挺拔的身姿，莫名地就是觉得这个词很适合他现在的样子。
电梯到了，莫逸辰先进了电梯，站在电梯里冷冷地看着纪羽笑，纪羽笑忙走进电梯，往他身后躲去。其实电梯里面四周都是镜面的，莫逸辰不用回头就能看到躲在自己身后的小女人，正低着头，但能看到她长长的睫毛颤抖着，脸上还带着一丝浅笑。刚刚有什么令人高兴的事情吗？
第十章
电梯很快回到了二十九楼，纪羽笑依然小丫鬟般地低着头跟在莫逸辰身后，等莫逸辰进了办公室后她才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韩秘书在她回来后把一份电话留言和一叠要总经理签字的文件交给她后，就抱着一沓文件走了。她把留言浏览了一遍，又查看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