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喜欢我，而是喜欢管教我。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圆圆笑嘻嘻地：“我还是走吧，你们俩这深情对视我可真扛不住。”
林十五叫住她：“记住我说的话了？”
她头也不回，手抬起来扬了扬：“记住了记住了，你可真啰嗦！”
我没有心思再去问他到底跟圆圆说了什么，心里琢磨了半天，终于开口了：“林十五，我有话跟你说。”
隔着一个餐桌，我们俩对视着。
“说吧。”
我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我们就到这里吧，林十五。”
他没有看我，眼光落在餐桌的某一个点上，食指微微曲起，在碗筷旁有节奏的轻叩：“解释一下，什么叫‘我们就到这里吧’。”
“你明白的。”
他依然没有看我，声音却已经冰冷：“我不明白。”
“林十五，你很清楚自己的身份，我们不可能的，”既然已经开口了，往下说就显得没那么困难，“亲也亲过了，睡也睡过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我们就这样吧。”
桌上的汤已经没有冒热气了，没有了蒸腾的雾气，我很清晰地看到了林十五的表情，他在生气。
“这就是你要说的？”他冷冷地开口，“如果就是要说这些，那么我听到了。”
听到了？这什么意思？
“你……答应了？”我小心翼翼的问。
“你现在是跟我商量还是通知我？”他抬起头，眼神终于落在我的身上，“你现在把自己当什么？又把我当成了什么？”
我心里很不舒服，可还是硬着头皮回答他：“对我来说，当时是自愿的，现在想分手也……也是真心的，所以我很诚实地向你表达了我的想法，至于你，不管怎么样你并没有吃亏不是吗？”
…
彻底的沉迷（10）
“这件事没有继续谈论下去的必要，”他站起来，“从今天起，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不想承认和我的关系，大可以否认。”
我吸了口冷气，正准备开口，他就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冷冰冰地说：“可是你还真别说自己诚实，苏甄，我最讨厌别人骗我，可是偏偏对你一忍再忍，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我本能地问。
“因为，”他背过身去不再看我，“比起骗我，你似乎更喜欢骗你自己。”
说完他就上楼去了，我在位置上坐了很久，最后站起来的时候脚都开始发麻了，抬头看钟已经五点，想了想还是没有上楼，走到门口的时候阿秀追过来：“我这就去做饭，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吃了，别出去了吧。”
“不用了，我以后都不会在这里吃饭了，”我主动上前拥抱了她，“这些日子谢谢你，有缘再见吧。”
出门之后我还在想，到最后也没和林十五好好道个别，想跟他说的话也只能和阿秀说。我单方面告了别，没有给林十五表态的机会，我们的关系就这样结束了，我想就这样结束应该是最合适的吧，可是为什么明明一切终于开始按照既定的轨道走了，我却有些难过呢？
失魂落魄回到阿菲家，把包往她那边一扔，她看到我这样子，吓得面膜都掉下来，眼睛瞪得跟牛眼睛似的，张嘴就犯傻：“你被抢劫了？”
我朝她翻了个白眼：“你觉得我有值得别人抢劫的东西吗？”
“怎么没有，”她从沙发上蹦跶下来，“林十五不是给你卡了么。”
也是，那张卡还没还给他呢，我颓然地坐下来，“把我手机拿来。”
阿菲划拉开我的包，把手机拿出来递给我，小心翼翼地问：“你们吵架了？”
“吵什么架啊，”我把手机接过来找林十五的电话，“我们的关系还不到可以随便吵架的地步。”
她还要说话，我已经找到了林十五的电话拨过去，示意她不要出声。
可是林十五没有接电话。
我没办法只能挂断。
阿菲跪坐在我身边问：“真吵架了？”
“我跟他说清楚了，我们之间完了。”
她大惊失色：“你跟他说清楚什么了？你告诉她你身份了？让他履行婚约了？你们干嘛要完啊，怎么回事？”
阿菲这么一说，我才发觉，自己其实挺过分的，林十五的姿态还挺明显的，就是一个男人正常的追求步骤，相比起来我就比较那什么了，人家追的时候我没有明确拒绝，该爽的都爽到了，他还挺高兴的，我这就saygoodbye了，模式切换太快，也不知道他适不适应得过来。
我盯着手里屏幕已经变暗的手机，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应该是不太能适应的吧，不然也不会连我电话都不接了，这样想起来，我可真不是东西啊。
阿菲小说里通常发展到女主开始自我否认和自我怀疑的阶段，男主就要开始反转了，剧情走到这儿应该进ru高/潮才对，可接下来不算短的一段时间里，林十五都没有出现在我视线里。
跟林十五比起来，似乎秦栎出现的概率大多了。
…
彻底的沉迷（11）
我并不真的想继续在他那儿打工，可他本着绝不浪费一分钱工资的态度，非要我继续给他当模特，我想着说不定以后还需要他配合，也就答应了。
阿菲对此表示满意：“这就对了，一个故事不到结局，谁能确定男主究竟是谁啊，我看秦栎的条件也不比林十五差，说不定最后你还就真跟他成了呢。”
我答应继续去给秦栎当模特可不是为了跟他终成眷属的，一方面是本着我诚实守信的做人准则，另一方面……好吧，林十五这么久没消息，我自己提出的分手，现在又犯贱地想知道他的消息，然后……就想到了，完全可以通过他妹，也就是秦栎的助理圆圆同志来侧面打听的。
也许是我笑得太不加掩饰了，阿菲整张脸都凑上来，好奇地问我：“你笑什么？”
我把她脸推开：“你今天怎么有时间管我的事了？你家顾一鸣不是回来了吗？”
果然她的脸立即就黑了，嘴都要嘟到天上去：“我就没见过哪个男人这么小气！我不就是没说咱们家的事吗？我不就是去找祝易山帮了个小忙吗？至于跟我闹成这样吗！”
我警觉的认为，这件事我还是不要再瞎掺和比较好，于是试图转移话题：“家里最近怎么样？有没有逼你回公司上班？”
“逼当然还是逼的，不过逼也没用，”阿菲耸耸肩，想了想可能还是担心她家顾一鸣会为这件事闹，站起来跟我告别，“我还是先过去看看情况，回头再跟你联系。”
这一回头就回了好几个月，期间打她电话打不通，也没见她再回过这小房子，倒是秦栎在无比普通的一个我即将下班的黄昏叫住我：“下个星期有一个晚会需要你陪我一起出席。”
我本能拒绝：“我不……”
他很快打断我：“画展准备的差不多了，下个月初就要开展了，你作为大部分展出作品的女主角，需要在此之前跟我一起亮个相，也算是提前给画展造势。”
好吧，这也是工作。
正准备答应，秦栎就又开口了：“你为什么会本能地想要拒绝我？当初不是你找上我，想让林仕误会的吗？”
……该怎么回答呢。
好在秦栎也没有执着于从我这里得到一个答案，我也就顺水推舟地答应下来，和他一起出席那个晚会。
真到了这天，我在瑟瑟秋风中穿着晚礼服从车上下来，挽着秦栎的胳膊往里走的时候，被记者的闪光灯耀花了眼，忍不住往后缩了缩。
秦栎误会了，体贴的问：“很冷吗？进去了就好了。”
我偏着头躲开记者们疯狂的闪光灯，低声问：“怎么这么多记者？”
“必要的造势，”他云淡风轻地回答我：“你需要习惯，这些都是以后你经常会面对的事情。”
我现在担心的是，如果照片见了报，恐怕我就要被亲爱的爸爸妈妈追杀了。
秦栎偏过头来问，“在想什么？一会儿进去要笑得还这么难看，就干脆不要笑了。”
…
彻底的沉迷（12）
“我是在想，好一阵没见着圆圆了，这种场合还是她陪你来比较合适。”
“她放假了。”他的回答倒是避重就轻，往我这边又凑了凑。
他一靠近就又引来一阵快门，我皱着眉躲开，“这什么情况？你别凑这么近行吗？”
他笑了笑，“今天林仕也会来，你还躲吗？”
我于是抖得更厉害了，心里带了那么一点点忐忑又带了那么一点点期待，可说出来的话却本能抵赖：“他来关我什么事？我干嘛要躲？”
“真不躲？”他妖孽地笑了笑，“不躲就好办了，接下来……”
我鸡皮疙瘩都出来了，春晚的节奏？张口就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也可以这么说，”他抬了抬下巴，我顺着他的眼神望过去，他提示道：“他今天这身衣服可真不符合平时的风格，看来现在这位女伴眼光比较独到。”
我注意到今天搭着林十五胳膊进来的这位姑娘，穿着林十五最喜欢那个牌子的小礼服，跟他站在一起，嘿你还别说，真挺配的。
秦栎提醒我：“这幅咬牙切齿的样子一点也不好看。”
“是吗？”我把目光从他们身上收回来，往秦栎那边又靠了靠，整个人简直靠在他身上了，“比林十五身边那只小鹌鹑还难看？”
秦栎不再理我，只是动了动手，然后我的腰就被他揽住了，瞬间整个人一僵，他已经俯身在我耳边说：“我们过去打个招呼。”
坦白说这还真不是一个和谐友好的会晤，反正我看着那女的心情就怎么都好不起来，我估计她看我心情也就这样吧，说白点儿就是我俩谁都没搭理谁，女士们不寒暄，男士们只好自己打招呼。
林十五率先跟我们打招呼，好吧，其实是扮演好哥哥来的，“圆圆最近忙什么呢？也没见她回家看看。”
秦栎十分云淡风轻：“我放她年假了，怎么她居然没有回家吗？”
“小女孩贪玩，可能跑去那个地方度假了吧，”林十五显然也就是随便问问，没有真的想知道她人在哪，“所以你现在就把苏小姐当两个人用？”
“你觉得辛苦吗？”秦栎拨了拨我垂下来的头发。
简直相当于那什么的动作了，我有些不自然地往外躲了躲，“当然不辛苦，你也没让我干多少活。”
秦栎点头，神情颇有些“孺子可教”的意味，眼神瞟了一眼对面的林十五，然后收回来极度自然地朝我点头：“我想你也不会觉得太辛苦，我可舍不得。”
……大哥你演技别这么好行么，我扛不住啊！
林十五显然比我更接受无能，生生别开了头。
可……他别开了头也没干什么正经事。
“今天感觉怎么样？”他歪着头问他的女伴。
“挺好的，就是有点儿冷。”
……我也别开了头。
秦栎的演技果真是炉火纯青了，他立刻体贴的问：“不舒服吗？其实也不是非来不可，如果不舒服，那我们早些回去吧。”
这话说得，就跟刚刚在门口告诉我必须要来，这是给画展做必要的造势那个人不是他一样，我撇撇嘴。
他笑起来，顺手在我鼻子上刮了刮，一副宠溺的样子，我略有些不自在。
林十五那边已经没声音了，我感觉到自己身上都要被他的眼神戳出个洞来了，忍不住拉了拉秦栎的袖口，小小声问：“你是说真的？真可以走了？”
他果然立刻鄙视我了：“这才哪儿到哪儿？有点儿追求有点儿出息行吗？”
我：“……”
…
彻底的沉迷（13）
林十五那位小鹌鹑全程就跟在他身边，对所有上前去跟他打招呼的人巧笑嫣然，光这点我就挺佩服她的，因为我做不到。
我根本没有跟着秦栎走来走去的打算，自然也就没有兴趣跟那些我认都不认识的人到招呼，更别说傻笑了，我留意到那只小鹌鹑的笑容已经开始僵硬了，这下我心情终于开始好起来，心情好了就有功夫吃东西了，小蛋糕什么的，当零食吃吃还没什么，要当正餐可就不行了，我吃了好几块还没找到一点感觉，完全不知道塞哪儿了，塞的过程中还不小心噎住，四处找了找，最后端了杯酒来让蛋糕咽下去，连喝了两杯终于成功，觉得味道还不错就多喝了几杯，可喝着喝着好像就有点醉了……
于是秦栎找到我的时候我就差点要躺地上了，全世界都在旋转，只有眼前这个人没有在转，我笑嘻嘻地凑上去：“你为什么不转呢？”
秦栎好像有点生气，然后我就被扯起来了，扯的过程中不小心带翻了几杯酒，我的笑声就更大了，其实说实话我内心还是知道这是个什么场合，然后有些举动其实也是不太适合做的，可好像四肢有点不受控啊。
最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被抱起来了，一晃一晃的，节奏掌握得还挺好的嘛，于是我就这么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林十五就坐在床边不远的沙发上，腿上搁了个笔记本，看样子是在处理公务，听见动静就抬起头看着我：“你醒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揉着眼睛看了看，发现这是他的房间，于是换了口气重新问了一次：“我怎么会在这里？”
他明显鄙视地皱起眉头：“我不在这里谁在这里？你不在这里又想在哪里？”
……
我把头埋进被子里看了看，发现衣物都是整齐的，于是装作淡定地把胳膊从被子里拿出来，四处看了看然后问他：“我怎么在你家啊？秦栎居然让你把我带走了？”
问完我很努力地看他的表情，希望能从小表情里看出点什么。
林十五脸上鲜少有这样的表情，看似是嫌弃的，可又有那么一点小嘚瑟，微表情简直复杂得近乎精彩了。
他终于开口：“他当然是不答应的，可这事由不得他不答应。”
我心想难道秦栎拉不下面子？不是说好了帮我的吗？之前还故意把气氛搞得那么暧mei，怎么转眼就不管我死活了？
“你这是什么反应？”他问。
我撇嘴答：“秦栎那是不跟你计较。”
“他犯得着跟我计较吗？”林十五回了我一个白眼，“如果不是你抱着我的腿不肯撒手，我也不会把你带到这里来，你是没看见秦栎当时的表情，可真精彩。”
我被结结实实地噎住了，指着自己的鼻子问：“我？！我抱着你腿不肯撒手？”
林十五已经换了个姿势，慵懒又撩人地翘起二郎腿，眼神灼热而不加掩饰地看着我：“当真是酒壮怂人胆。”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