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姗姗入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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姗姗入戏-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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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老腰一闪,挤过稀稀落落的几个护卫模样的人,出现在了那对夫妇面前。
花撒了一地,她的半边身子已经和地面接触,用手死死撑着,看上去像是不让自己摔得太难看的样子,可是在外人看来,这卖花的老妇人怎么就那么惨呢。
“唉哟,我的花啊~”然后殷入斜开始展开哀嚎的阵势,弄得殷紫菱怪不好意思的。殷紫菱是明鸿庄养出来的,却和外面的那些姑娘很像,不知道算不算奇葩。她遵守着在家从父出嫁从夫的准则,当然平时也是行不露裾笑不露齿的,此次回苏州,本是探亲,可是似乎却变了味,她一个女子无力回天,只能对侄子好一些,弥补心中的愧疚。这次却碰到了一个被无礼的护卫推倒的老妇人,她的恻隐之心忽然萌动,这就是殷入斜等的机会。
殷紫菱从藕色的袖中伸出一只纤纤玉手来搭在了蒋少旭的手上然后掖了掖他的衣角,说:“夫君……”
蒋少旭算是见惯了世事无常的,也就对这种路上摔倒个人啊什么的看得特别冷淡,也就对自己夫人的话外之意没有反应。殷入斜早就料到蒋少旭是那种人,正要继续哀嚎招来路人围观的时候,却被一个人给打乱了,那个人,当然就是自称魔教左护法流觞了。
无人知道现在的流觞的过往,他的出现,好像只在五年前忽然出现。从前的流觞与武林新秀吴兰章有过一战,然后就变了性情。事情的真相殷入斜能知道一点,却又知之甚少。
可是他现在就以那样的面貌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向自己伸出了温暖的手,把自己给扶了起来。甚至来不及抬头说一句“多谢”,就被他覆住面部的青铜色的面具给吸引住,彻底定住了身形。原来他被烧伤的半边容貌被遮盖起来,另外一半脸上虽然有刀伤,却为他添上了几分沧桑与成熟。他的眼中不带多于的情感,将她扶起就立刻将手缩了回去,然后,像是在袖子里掏什么东西。
现在大敌当前,实在不是认熟人的时候。殷入斜只能继续将戏演下去,颤抖着说了句“多谢”,她本想收东西走人,却被流觞拦下,并被往手里塞了一个银锭子。
“走吧。”说完这句话后,流觞便转身和蒋少旭称兄道弟去了,一句“蒋兄”一句“贤弟”的。她不敢回头,也不敢去抖身上的灰,只能感受着流觞和蒋少旭夫妇进入那个庄园的样子。应当是那一对恩爱夫妻携手,然后邀请客人进那庄园。
而她殷入斜,不过是个路人罢了。
为什么流觞要和蒋少旭会面,为什么她觉得本来不会那么麻烦事情有那么多势力介入?如果流觞要来苏州,他不是应该去玄真教么……一时之间,殷入斜忽然觉得自己可能是把自己给看得太重了。为什么流觞就要去玄真教总坛为自己取解药呢,他从来就没有承认自己是吴兰章啊,一切可能只是自己自作多情吧。
她殷入斜连自己的事情也搞不定,为什么要去管明鸿庄的闲事呢……是因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么,不,那个理由太过苍白无力,连街口卖炊饼的也不能说服,又怎么能拿来说服自己。
在心情极度失落的情况下,殷入斜忘了当前所要做的事情,把改装的行头一丢,直奔了最近的酒馆,叫了一坛子酒,开始牛饮起来。可惜的是酒味过于寡淡,一坛酒入肚也没醉,脑子还越发清醒。在这个时候,有人走到了她的身后,站定。
殷入斜忽然觉得身后的人肯定不简单,于是飞速站起右腿往后一扫,企图干掉身后那个身份不明的人,可是身后的人却喊了一声:“住手,你发酒疯啊。”
听声音,是齐琰。
“你怎么会找到我。”姗姗尴尬地把腿放下,坐了回去。
“我不放心你,一路跟着你啊。”齐琰其实还有很多话要说,不过看她心情不大好的样子,就不多说了,他知道姗姗酒品不算太好,是会发酒疯的,不如现在早点把她给扛回去。
“齐琰,这五年若是没有你守着我,我怕是已经成了一堆白骨吧。”略去渺茫的等着兰章回来的希望,她每一年最期待的,应该算是齐琰从各地带来的各色特产吃食以及好听的故事了。她还记得师父曾经对自己说过,人生在世,便是在寻一个生存下去的理由,或是为情,或是为功业,或是为名利。
齐琰走上前来将姗姗拥进自己的怀中,说:“怎么会,殷女侠不是要创造新的江湖制度,改写江湖的历史么,怎么可能说死就死了呢?”
“哼,玩笑话,你也信?”姗姗觉得酒气上涌,有些醉意,连面色也有些潮红。
“信啊。”
这话,她也问过兰章,他的回答,同齐琰今日所答,是一样的。
“你合该说我异想天开的。”
“不,明鸿庄已经乱了,你所想的重创规则的那一日,或许不远了。”
殷入斜忽然醒了。
天时地利人和,她不能再被过眼云烟遮住双眼了。
“那时候,我要站在泰山上,俯瞰天下!”
那时的豪情壮志,说不定能因为今朝的祸乱而实现呢,殷入斜看着齐琰,忽然大笑。

明鸿庄

江湖中人虽安逸久了,但对于不平之事总不至于不闻不问。对于的事,虽说是殷家家务事,可是眼下这殷家少主哪里像是能做得了主的样子。于是一群人假借拜访明鸿庄之名,来了一群人来打探虚实。
蒋少旭对那群人没办法,只能开了一个别苑让他们住下。因为对外,只是明鸿庄蒙难,他灵宗剑派少主前来相助而已。可是殷南枫却被囚禁,无法见客,能在外面见客的殷家人就只有殷夫人了。可是儿子在别人手上握着,她也只能选择唯唯诺诺。说不定所来的江湖人中并不一定是来相救的,来趁火打劫的也不一定啊。
那一日殷入斜正好给殷紫菱发了一封信,约她出来一见。她坐在茶馆里面一边喝茶一边等,却蓦地觉得脊背一凉。
是杀气!
她略一侧身,就有一把刀顺势砍到了桌板上,好不惊险,若不是自己闪得快,或许左膀子就不是自己的了。
“你是谁?”江湖规矩也不是这么乱来的吧。
殷入斜盯着来人,却发现来人是个黑衣人。大白天的,幸好这茶馆清净,没什么人,茶馆的伙计已然跑到店里头躲起来了,掌柜直接瘫坐在地上,客人也散完了。
“这位客官,有话好说,何必动刀动枪的。”掌柜挣扎着爬起来,扶着桌沿说,仿佛没了那桌子的扶持,他就能倒下去一般。
“杀你的人。”黑衣人似乎是个杀手,还是职业的,姗姗眉头一皱,心叫不好,肯定是自己送出去的信出了问题。想紫菱早已嫁作他人妇,有什么事自然会和丈夫商量,倒是她失策了。
可是不过是个陌生人约见罢了,至于叫一个杀手来灭口么?
“你知道你要杀的人是谁么?”殷入斜从袖中掏石灰粉,一边拖延时间,“店家抱歉了,钱我有命再赔给你。”
眼见着一场大战就要开始,店主人立刻往茶馆外奔去,那人见茶馆里没什么人了,也就准备出手了。殷入斜翻了个白眼,敢情这杀手还有洁癖?
一把石灰粉撒出,殷入斜立刻退到后厨,翻了个墙,跑了。
事后她蹲在湖边发呆,感慨一句,小妹啊,姐姐找你出来交流感情怎么就那么难呢?
这时候湖边一阵风刮来,吹落了一树的柳叶,枯叶落在她的肩头,不小心触动了她伤春悲秋的心情。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可是自己却还在明鸿庄的事情上耗着。拐了流觞跑似乎也不太合适,她实在舍不得把他一个人留在世上,她晓得等待的难熬和寂寞。
进明鸿庄有个极为秘密的地道,只有明鸿庄殷家家主知道,不过这世上有很多意外,比如殷入斜也知道那个密道,因为密道地图被她记住了,只是一直没想起来用而已。想要约小妹出来见一面不过想要看看妹妹究竟偏帮哪一边,不过眼下这结局已经很好地说明了一切,那么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也不必再给殷紫菱留什么情面了。
反正留下她和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个祸害。
殷入斜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
潜入明鸿庄,把殷紫菱弄死,或者把殷紫菱弄出来,再弄死。
当晚,姗姗给自己准备了一身灰扑扑的行头,用巾帼把头发一裹,就往明鸿庄外的密道口奔去了。
那个密道口在距离明鸿庄二里外的一个小土坡,因为明鸿庄的长期维护,小土坡风景不错,满坡的树木,掩住了本来就隐秘的洞口。找洞口本有些讲究,不足为外人道也,所以她就没有叫上齐琰,自个儿一个人就来了。对上了记号以后,她拨开洞口的杂草,开始往里走……
带着自带的火把,顺便看看里面是不是可以走,别等到鬼吹灯什么的来不及往回跑。密道里空气倒是很足,火把燃烧很充分,她走着走着,发现了岔路,想了一会儿,她选了右边那条。这样子的选择出现了七八次,怪不得没人乱走走到明鸿庄,因为岔路太多了,要不是因为她知道地图,估计就不知道在哪里等死了。
二里地很快就走完了,火把忽明忽暗的,似乎是面前的石门门缝里带来的。殷入斜在门上自己观察了一下,好像没有门把手,也没有钥匙孔,推了一下还挺重,推不开。
沮丧了一会儿之后,她拿着火把在地面一扫,发现了地上的乾坤。地面上有一朵雕刻着的莲花,按着她一路走来也不见什么雕花,在这里忽然出现,可能就是机关所在也说不定。莲花上画着星图,总觉得北极星所摆的位子有些奇怪。她试着戳了戳北极星所在的那个位置,打算把它戳到这个季节应该在的那个位置,然后,门就往两边拉开,给了她刚好一个人能过去的宽度。殷入斜侧身一挤进去,门就关上了。
前面没路啊分明……
殷入斜抬头看着圆圆的一片天空,忽然傻眼了。
背过地图她知道这出口很隐蔽,她还以为那能是假山什么的,可是为什么出口居然是枯井,爬上去果真会要人命啊。正要回头的时候,却发现出口已经紧闭,就是一副枯井墙壁的样子。
还来不及琢磨怎么开门的时候,有人声传入了她的耳朵,她立刻贴着井壁站好,辨别了片刻,认出那声音的主人来。
怎么又是……流觞,而且又是和蒋少旭在一起?
这一次误打误撞,却刚好偷听到了他们的谈话,流觞说的话很少,多半是“嗯”“教主会考虑的”之类的话,可是蒋少旭的话就多了,或许是仗着旁边没人,说得特别肆无忌惮。
在那话中,殷入斜能听出一些苗头来,比如,灵宗剑派要吞下明鸿庄这块硬骨头是有些困难的,可是玄真教似乎又对付明鸿庄的什么利器,两方面正在商议条件,不过是对明鸿庄的瓜分的条件而已。可是流觞似乎想要一件神秘的物品,可是蒋少旭却表示不知道,这引起了入斜的好奇心。
玄真教在西面蛰伏了那么久,终于要出山了,而且要流觞做了这个过河卒。
最好能在这个时候,把流觞给拐跑就好了。
可能是寒风作祟,花园里密谈的那两人没说多久就不欢而散了,蒋少旭直奔房间,而流觞却还有逛花园的趣味。
对他而言,这是姗姗曾经生活过的地方,这是和她血脉相连的地方,或许这里的花木她见过,或许这里的土地她踩过。
在走近枯井的时候,他感受到从枯井中传来的寒气,用一个习武之人的直觉来说,下面可能有什么东西。
“是谁在那里?”流觞用剑抵在井沿上,往黑乎乎的井里看去。
殷入斜没想到自己大气也没喘一口,怎么就能被发现了,她不久前才装着失忆,这样被逮到,算是自动承认恢复记忆了么?
当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流觞已经一下子从井口往下跳了,正好落在她的正前方。流觞那一跳十分轻盈,着实让人叹服。适应了一会儿黑暗之后,流觞直起身来,恰好看见了贴着井壁的殷入斜。
“姗姗?”
“嗯。”她厚着脸皮答应了一声。
“你怎么来了这里?”
“我想你了,让齐琰带我来的。”事实上也是如此,不能算是撒谎吧,然后她继续说:“有人追我,我就躲在井里,出不去啦,幸好你来了。”
流觞伸出粗糙的手摸了摸入斜凌乱的额发,说:“我不是说会回去找你么,怎么就等不及了。”
“我……”还想编下去去没词的时候,流觞却让她搂住他的脖子,他要带着她离开这个黑乎乎的地方,一个姑娘家家的在井里呆了许久,估计吓坏了。
到底有多久没有搂过他的脖子了?他的胸膛还是如此温暖,给人以安全感。
“抱紧了,我带你出去,一切出去后再说。”话说完了,流觞就单手抱住了入斜,蹬地,然后踩着井壁上去了。
跳出枯井之后,流觞抱着入斜就直奔了明鸿庄外那个神秘的小别院了。可是,入斜完全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进去了明鸿庄,结果又被熟人给带出来了,真是说出去会被齐琰给笑死的吧。
这次是他最后的任务,把东西找到送回玄真教,教主就会把真正的解药给他,还他自由,他就可以和姗姗一起生活了,几十年,直到百年终老。
入斜在一路上都在脑子里编排谎话,想着究竟要什么档次的谎话才能把流觞给蒙住,想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装傻,因为装傻不费劲。
小院子很清静,平时只有流觞住着,有时蒋少旭会来谈事情,可是事先都有知会,所以无所谓有什么外人。流觞把入斜放在床上,替她脱了鞋袜,掖好被角,然后坐在床沿有一句没一句地问起来。
“姗姗,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
“齐琰说的,他的朋友在那里见到你了,我就死乞白赖地来了。”
“呵,你呀,别到处乱跑,好好在家待着就好。”流觞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连那条难看的伤疤,似乎也变得灿烂多了。
“我饿了……”入斜试着摆出最为楚楚可怜的眼神盯着流觞看,流觞实在受不了她这样的表情,就搓了搓手,往厨房走去了。
生火、做饭,一切显得那么的朴实。
过了一刻钟,她的饭好了,而此时,她也想出了一个办法,转移注意力了。

痴心赋

流觞来不及给殷入斜做菜做饭,便给她随便炒了个饭再煮了一碗蛋花汤端了上来。他觉得殷入斜失忆之后愈发的贪吃,比他从前所知的,要好养多了。不过刚接过了筷子,殷入斜就开始埋头吃饭,连汤也没来得及喝一口。流觞撩起殷入斜额前的碎发,对她说:“慢慢吃,还有汤呢。”
这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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