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姗姗入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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姗姗入戏-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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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姑想了想说:“是啊,今日刚没的,葬到后山去了。”
“带我去!”
……
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那个地方,入斜看着石刻的墓碑,忽然觉得无语凝噎。
双手想去刨开墓来看看,却被流觞拦住了。
“不是我,你要相信我。”
“姗姗,我信你,这不关你的事。他们还是不愿放过我啊。”
“本想刺杀完教主再来找你的,结果我却舍不得你伤心,就算我们为世间所不容,不也过了大半年么……”
“兰章——”

出自唐李白《关山月》:“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汉下白登道,胡窥青海湾。由来征战地,不见有人还。戍客望边邑,思归多苦颜。此楼当此夜,叹息为应闲。”关山月为乐府旧题,多写离别之伤。

歧路

酒家打烊的时候,齐琰终于晃晃悠悠的出来了,他手里拿着酒瓶,辨别着回家的方向,冬夜寒风袭来,将路上仅有的几个行人也赶回了家,路上不是十分明亮,全仰仗着天上那一轮明月照着,两条路看着都差不多,竟不知道该往那一边去。
在这时候,有个人影站在他的身前,他刚想伸手去推,却被那人一下子给点住了。
“怎么打主意都打到我身上了?”齐琰轻蔑地笑了笑然后观察着那个逼近自己的人影。
脚步很轻可是却有点浮,看来是中过毒的样子,齐琰在心里估计了一番,这人是个高手,否则自己也不可能中招,不过趁着这人中过毒,倒不失为自己逃离控制的好时机。
穴道被点,齐琰身为大夫,自然能冲开穴道,他被点中的时候略为侧身,那人点个穴道并没有十分精确,再过一炷香的时间,他便能重获自由了。
在双方近乎对峙的情况下,齐琰终究还是占了下风,还来不及叹一句“时运不齐命途多舛”的时候,就有人一剑横在了齐琰和那灰衣人的中间。
灰衣人吃了一惊立刻出掌来挡,刚好被入斜一剑划伤。
听桃姑说齐琰出来买醉,入斜就觉得事情的不妙,寻了大半个苏州城的酒馆也不曾见到齐琰,却不想是躲到那么偏僻的地方去了。好不容易见到了人想要打招呼竟然有个人比她要快一步,实在是让人忍无可忍。
趁着灰衣人不备,入斜才能偷袭得逞,看来那人并不是想要齐琰的性命。
不过这生死关头,考虑那个似乎有点远来着。
她返身解开了齐琰的穴道,二人一起与灰衣人对峙。
六目相对,几乎能冒出闪闪的光来。
齐琰松了松筋骨,右手探到了左手的衣袖中,与入斜对了眼神,立即出手,出的不是什么金针银针,而是一把迷药。他如今连拿个针都会抖,何况是把针当做暗器,还是撒药比较简单,自己有解药,总是安全一些的。
当他们出手之后,灰衣人却施展高超的轻功绝尘而去了,齐琰实在是不懂这人究竟是出现来干什么的,正要转头问入斜,却被她气呼呼地盯着。
原来,是来兴师问罪的啊。
“你怎么能一个人跑出来,你不知道现在魔教在暗我在明啊,你要气死我啊,万一你受伤了或是有个万一,我怎么和伯父交代啊!”
齐琰的脑子急忙转了个弯,抓耳道:“我……”我了半天,蹦不出第二个字来。
我的安危,需要你来和我爹交代么?
“我知道紫菱横死你定然过意不去,可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先回去把事情弄清楚了吧。”入斜把剑收进剑鞘,挂回了腰间。
说完,就去拉着齐琰的袖子。
齐琰哭笑不得,只能任着殷女侠对自己为所欲为了。
她说叫自己置身事外,可是一开始就已经入局的自己,哪里那么容易说退出就退出啊。
……
在入斜去找齐琰的时候,流觞已经把桃姑所知的全都问了出来,坐在院子里,对着院中的梓树发呆。桃姑却觉得这个戴着青铜面具的后生闷得有趣,给殷紫菱烧完了纸钱之后给流觞熬了一大锅鸡汤,虽然那时估计大家回来都是要喝的。
殷紫菱的遗腹子尚未取名,连口母乳也不曾喝上,桃姑只能暂时去找同村尚在哺乳期的女子,给那可怜的孩子些奶水。至于殷家长孙,前些日子就被入斜偷偷送到他外公家里去了,倒也省了不少的事情,不过这件事算是个秘密,除却入斜和齐琰还有殷秦的外公,并没有人知道。
……
回了那个别苑,齐琰则显得有些坐立不安,恨不得立刻离开这地方。入斜抓住他的手道:“齐琰,你冷静一些。”
“我,我很冷静啊。”齐琰尴尬地扯动了嘴角,然后垂下头去。
这个时候,流觞抱着剑进了房间,他见了齐琰的模样,斟酌了下语句,对齐琰说:“齐琰公子,我已经问过桃姑了,殷小姐是错服药物才会导致早产,当务之急,是要找出药究竟错在哪里。那辨药之事就得靠你了。与其在此自怨自艾,还不如去找出凶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那样,殷小姐才能安息啊。”
该为殷紫菱报仇,是啊。
齐琰忽然重振了精神,厨房间问了桃姑药渣在何处放着,他这一两日不太正常,倒是忘了正事了。
桃姑正在炖鸡汤,听到齐琰喊她立刻去查看了厨房的药渣堆,结果发现昨日和前日的药渣全部不翼而飞了……
总不会有人偷药渣吧。
“公子不好啦,有人把药渣给偷走了!”
“究竟是谁?”齐琰看着本该放置药渣的地方却被空出来一大块,有些不大习惯。
“我猜是蒋少旭……”入斜坐在椅子上,手中握着烧火棍挥舞,若有所思道。
流觞却摇了摇头道:“我知道是谁下的手。”
“谁?”入斜和齐琰异口同声问。
“是魔教右护法沈白羽。”
“这名字听着真熟……”入斜摸了摸下巴,顺口道。
流觞把入斜手中的烧火棍拿了过来,免得蹭上灰,然后不紧不慢地开口道:“我也是入了玄真教才知道他的姓名,你怎么会觉得熟悉呢?”
“就是很熟悉嘛……对了,我师叔就叫这个!可是那个人我也见过,和师叔不一样啊……”入斜失了烧火棍,就拾起柴火直接往灶里丢。
“都过了多少年,熟人也变陌路了。”桃姑顺口来了一句,结果被另外三个人给硬生生压低了声音。桃姑对之前魔教那一堆东西都不明白,不过她被这三人一起盯着有些脊背发凉,就自觉地去尝鸡汤的味去了,这几个主怎么能虐待下人呢……这群小年轻不懂得尊老啊!
齐琰嗅着鸡汤发出的香味,把桃姑拦到一边,自己半蹲着看着入斜道:“姗姗,你觉不觉得,魔教的人在指着你往一条路上走……”
“什么路?”入斜觉得齐琰现在有些反常。
“让你往玄真教去一趟。”
“呃?”不解。
“教主确实有一条命令,和你有关。”流觞终于把话给说完了。
“什么命令?”
“把你抓回去。”
“那你是来抓我的么?”入斜斜睨着流觞,有些敌意。
“不是,我来带你跑的。”
“那你什么时候娶我?”
“……”
“不是私奔嘛……”
“你们也适可而止一点。”
齐琰在一边站了许久,终于对这一对秀恩爱的行为忍无可忍。
在这时候,鸡汤也差不多出味道了,桃姑就将鸡汤盛了出来,一人一碗。
……
“等等,齐琰这碗鸡汤里有鸡腿!”入斜大喊,然后伸过筷子就要夹,齐琰把碗护住身子一侧,入斜便无法下手了。
“殷女侠你现在是要喝鸡汤不是吃鸡肉,别想我碗里的,看,流觞碗里也有鸡腿!”齐琰趁势反击,然后入斜幽幽地绕到了流觞的身前。
“姗姗……别这么盯着我,我和你换好了。”
“好~”一时之间,面色阴郁的入斜忽然一下子晴空万里。
在场的剩下三个人互相对视了一下,然后各自埋头喝汤。
始作俑者桃姑表示喝汤喝得很惶恐,就怕殷女侠一声吼把自己的小命给搭进去了。
……
这样惬意的打打闹闹的日子他们当然是过不了多少天的,外面究竟多少人在觊觎这明鸿庄丹书谷和玄真教还未可知。或许下一刻他们即将面对江湖的腥风血雨,不过有人扶持,终归是能渡过难关的。
那天晚上难得入斜没有做恶梦,而且还做了个美梦,梦中她还是小女孩的模样,跟着娘亲写字,追在师父的屁股后面跑……和师兄放风筝捉泥鳅爬高山过草地,日子不知道有多么逍遥自在。
那一段年少的时光,终究是回不去了。
就在那个梦中,她记起了娘亲的名字——俞怀琴。
居然和那个魔教教主一个姓氏。
而那一夜,齐琰却发现自己真的没法再碰银针金针之类的东西了,之前说服自己是因为殷紫菱的死给自己心理压力,只要想开便好,可是现在心结解开,却还是没办法恢复。
流觞坐在房中打坐,像是在以不变应万变。
未来究竟如何,竟是一片迷茫。
唯有当下是真是的,所以只能好好把握了,免得给将来落下什么自怨自艾的借口。

离别恨

这些日子,魔教作案之后就销声匿迹了,实在是令人怀疑,却也令人松了一口气。
流觞觉得这安逸的日子就好像暴雨前的宁静,使得这腊八节过得有些紧绷,一边怕有人投毒,一边还警惕着院子周围的情况,埋了不少的暗器,险些让唐廿一中了招。
“啊!”一声凄厉的尖叫响破云霄。
“师兄,你怎么来了?”
“先帮我把这个夹子解开!”
入斜连忙出来看看,结果看见唐廿一跳着脚握着左脚,最后直接坐到了地上。她立即过去搭上手帮忙,她双手一掰,那个捕兽的铁夹子就打开了,查看了下伤处,幸好夹住的时间不长,没有伤到筋骨,不过皮肉被戳破,汩汩地往外面漏血。
厨房里刚熬好的腊八粥十分香浓,飘出的香味十分勾人馋虫,不过在这个时候,也不重要啦。
流觞和齐琰都是闻声开了房门往院子里看看,结果看到了脚上鲜血淋淋的唐廿一,流觞眉头一皱,觉得摊上事了,而齐琰却是即刻上前躬身去看了看伤口,掏出丝绢就把伤口给裹上了。
“先止血,我去取药,别乱动。”齐琰道,然后往房间走去。
“哈,既然现在都闲着,师兄你就说说你来干嘛的吧。”入斜关上大门,靠在门背上说。
唐廿一擦着额头,说话吞吞吐吐:“我……我要回去了。这事也差不多完了,现在明鸿庄是群龙无首,可我总不好意思插手,我看着魔教的人也走了,估计是看着明鸿庄再无利益可图吧……还有,还有那个……”
“到底什么事啊?”
“明鸿庄的事就给你自己管了,他们非说你和殷夫人和殷少庄主的死有关,我一个外人也不能再插手了。当务之急是把殷南枫的儿子弄回明鸿庄,我我……”
“你?”
“我要去金陵。”
入斜反应了很久很久,金陵,虽然回蜀中也是要去金陵的,可是没必要说要去金陵的吧,在脑中多过了两次,终于明白过来——
“呵呵,果然夫人比师妹重要啊。”入斜感慨道。其实她内心先说的话是这样的:“你和我五年多没见让你帮个忙你居然看见路隐隐你就跟着她屁股后面跑,去金陵?你不知道明鸿庄的事多乱你居然敢走!”
“不,不是这样的,这一个月你先扛着,我马上就回来。”唐廿一疼得龇牙咧嘴的,却不得不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给入斜,显得十分狰狞。
流觞觉得眼下没自己什么事,正打算走,却被入斜给勾住了衣角。
“别走啊,腊八粥熬好了,先喝一碗吧,粥在厨房自己盛。”
“嗯。”流觞微微颔首。
……
唐廿一一脸无奈——
分明师妹你才是最有异性没人性的人啊。
之后齐琰来处理了伤口,把唐廿一给送走了。
……
就剩下流觞和入斜,孤男寡女,共处一院。
“为什么俞溯舟走了?”
“我不知道啊。”
“这一切真的结束了么?”她上前去搂住流觞的腰,把连贴在他的背上,说。
“总会结束的啊。”流觞任着入斜抱着,柔声道。
可是说结束,哪里那么容易?
腊月肆虐的风刮到了江南,让入斜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唐廿一和路隐隐要走,就是说她在苏州已经没有依靠了,得让殷秦继任家主,可是没有家主令,没有一个可靠的人看着,一个小孩子能重振家业么,怎么可以让一个孩子守着一个破庄子过呢?
父亲的下落有了些眉目,自己可能连年也没法过就去越州去查父亲的下落,这两日太过安逸,倒有些像梦境了。
如果父亲未死,那就最好,可是都那么多个月了,生死未卜肯定不是什么好消息。
那个传闻中的家主令,究竟是什么东西呢?
……
短暂的相聚不过是为了更加痛苦的离别,流觞对此事早已熟稔,却还是甘之如饴。
是夜,他的床头多了一样东西,是玄真教的召集令,他不得不从的东西。
出了小院到了旁边的小树林子里,教主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才一开口就是深沉的嗓音,说的是:“这两日,你过得可还快活?”
“流觞多谢教主……”面对俞溯舟,流觞心生厌恶,可是身家性命全部寄托在眼前那个人身上,总不能太过抹了她的面子。
黑纱下的俞溯舟开始大笑起来,道:“谢什么,谢我拆散你和殷慕姗么?”
“你该知道,我不会听话地留在你的身边。”
“你已经留了五年了,不是么?”
对啊,为何在玄真教留了五年……自己孑然一身,死生不过一念之间。
倏忽之间,流觞的眼神忽然变得凌厉,他看俞溯舟今日的身法有些不对,就知道她可能是走火入魔了,他等了五年,不就是再等一个机会彻底离开玄真教么?
去他的玄真教左护法,不过是一个身份,在正道他是邪道,不能为人所容,在玄真教,他不过是一柄趁手的兵器,指哪打哪儿,有谁真的把他当做人看。只要除了教主,他不就能重获自由了么,那些秘密其实都不重要,自己的身世……也一样的。
俞溯舟尚未反应过来,流觞就已经出剑,五年,他每日苦练剑术,在人前还要隐藏实力,就是等的今天。
一剑封喉,刚好穿透俞溯舟的喉咙,鲜血溅出,喷了流觞一衣襟。
她想说话,却一句也说不出来,眼见流觞凌厉的招式对自己出手,而无能为力。眼瞳一点点放大,好似是生命在一点点流逝。俞溯舟的身子软了下去,半蹲在了地上,头垂了下去……鲜血顺着脖子流下来,把整件鸦青色的衣服染得更黑。
“我说过,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用你给我的这把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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