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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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龙血- 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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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因王后早逝无后,已不复观望,悉数转而支持风飏,而风岫之母出于灵兽族高门亲贵,深谙于培植朝中势力,现如今满朝文武,至少有三成为其亲党,的确也是个难以对付的人物。。。
  
  实话说,风微澜朝中无势,我虽有心相助,但若直接以外族身份介入,非但会遭人诟责擅自干涉他国内政,更不妙的是,七殿下会为人看作是依附他族的无能之辈,夺嫡一事直接免谈,不过现而今倒有一天赐良机,那六殿下风燎遭人暗算,身后留下一众精兵,虽然为数不多,但俱为当年金凤帝入侵有翼族,留下的亲羽派精兵后裔,兵将中多有羽族血统,骁勇善战,锐不可当,若是澜亲王能将此一众兵将收入麾下,这即是夺位的奠基石。
  
  我脑中转圜,当日晚膳毕,正是与那小亲王坐谈风神都形势,我一时并未明言,只略略问他道,“七殿下,你那六皇兄风燎,平素与你感情如何?”
  
  风燎既殁,早已不是夺嫡的障碍,今时风微澜听我提起他,略有不解,片刻只实言道,“六皇兄灵力甚高,又因为他母妃是那羽帝的姨母,那羽族嚣张跋扈惯了,六皇兄自然也是嚣张跋扈惯了,还好父王素来宠爱于我,他还不敢在我面前太过放肆,我与他,至多是没打过架罢了,谈不上什么感情。”
  
  小亲王一答愤愤,大约那风燎之跋扈决非一般二般,而我闻此心下有数,当下又问道,“那你兄弟中,谁与风燎感情最差?”
  
  我屡屡问起风燎,小亲王愈加不解,他一时眉峰轻耸,张口径道,“他啊,谁与他感情都差,他不就仗着有一个羽帝表哥嘛,翼王城中,他谁也没放在眼里,我还曾听闻碾风山侍卫说起,就连父王素来脾气好,有一次都差点动手杀了他。。。”
  
  哦,这风燎能惹得九翼王发怒,大约是比他那羽帝表哥还要无状,也难怪他此番遭人暗算,都没人出来说几句哀思的场面话,今时我闻此略略颔首,只淡淡道,“原来如此,就是说诸王与风燎感情都不好,也只有你澜亲王,还算与他没有过节,对不对?”
  
  我一问风微澜点头应答,此际这小亲王依旧不解我意,他一双眸子满是疑惑,直直盯着我看,而我尚有要事相询于他,当下并未解释,只又问道,“七殿下,今时朕还有两个问题,你一定要实言作答,明白么?”
  
  言出风微澜自是点头,而我即问他道,“澜亲王,若此番夺嫡之战,你只旁观不介入其中,在你看来,你那三皇兄四皇兄,谁能登临族长之位?还有,风燎命陨,你认为是谁下的毒手?”
  
  闻我此语,风微澜片刻思忖,回神郑重答我道,“表哥,在我看来,应该是三皇兄能登临大宝,他年少戍边,在我一众兄弟中,最富真才实学,若我此番不参与夺嫡,我想我也该支持他的;至于六皇兄遭人暗算,依三皇兄性格,不太像是他做的,应该是四皇兄才对。”
  
  风微澜虽是年少单纯,然而这一番实言倒也不假,正与风神都我族臣子回报相合,今时我将这许多情况几番考量,心下已有计较,我一时起身略舒一口气,不觉扬眉朝他道,“七殿下,方才姑母说你十成灵力中有三成属水,来,今天正好在这浣风洗月之地,与表哥过几招,让朕看看你这七分风灵,三分水灵,到底如何?”
  
  我言出径往厅外而去,而风微澜跟随我后,他眉间兴奋难掩,端的是雀跃万分,不想一至那水边,我方停步看他,这小亲王竟不知为何又红了面庞,他一抬首眸光灼灼,实在是好生莫名其妙,而我一见无奈,当下提气纵身湖面,只朝他道,“轻风凌水,池水浣风,若是你父亲在此,想必能将这一池碧波随意化散,不费吹灰之力。。。”
  
  此际我言未毕,不由忆起九翼王,想当年翼王城外碾风山,我年少出手不知轻重,一剑致他左眼失明,难得他风灵至尊非但不曾有半分追究,甚至还去函父皇,替我脱罪,想来彼时的我,唉。。。
  
  我一时思绪渐远,尚不及回神,就听得那风微澜愤愤道,“表哥,我也能!”
  
  小亲王当下一步踏上湖面,他唤起阵阵厉风,直逼水面而来,而水波因风势所动,白浪涌动,一时间湖面滚滚,虽谈不上化散之力,倒也凌厉非常,看来这小亲王年少气盛,今时听我夸赞他父亲,倒还不服气了。
  
  我见此不觉微哂,一挥袖水波迭起如铁壁铜墙,阻绝风息,而风微澜见我以水灵相争,当下周身灵息极盛,他年少的面庞上争强之意溢于言表,一手风灵聚化,流光弓箭矢如流光,破空之声阵阵,直往水灵壁而来。。。 小亲王年少灵力的确差了些许,但以应变能力而言,说是上乘已不为过,此际我一见心下宽慰,忙不着痕迹撤去几分水灵之力,好让他风灵贯通,长几分志气,而风微澜见流光箭矢穿破水灵壁,果是雀跃满面,他当下化去手中弓箭,一步至我身前,连声直道,“表哥,你看到了,我也能的。。。”
  
  我见他欢喜,不觉只颔首笑道,“不错,朕看到了,你既是九翼王之后,原本就是非比寻常嘛。”
  
  不想此际,我赞许之音方落,这少年亲王立时满面红光,他一时愈往我身前,直问道,“真的么,表哥此言当真?我。。。,我。。。”
  
  他“我”了半天,不知道想说什么,而我抬眼但见月上中天,一时只笑道,“七殿下,今天时辰不早了,你先回去休寝,至于夺嫡之战,明日朕还会与你详述提点,待时机到了,朕自会遣人送你回风神都,你看可好?”
  
  时辰的确不早,我也的确有些疲乏,却不想这小亲王一听我叫他回去休寝,立时耷拉下脑袋,竟闷闷问我道,“表哥,你今晚还有事要回碧泱宫么?”
  
  怪事,这小小少年心性奇妙,他倒关心起我的行踪了?
  
  而我听他问的急切,不由好笑,一时只摇首答道,“不回去了,今晚朕就在这洗月轩下榻,怎么了,你还有事?”
  
  “无事,无事。。。”,他满口无事,却心不甘情不愿踏上湖岸,几步流连,竟又回身问我道,“表哥,你为何不走,可是还要在这湖中凝思?”
  
  真是怪了,他这几问哪还有前时诸般敌意,实在是像个粘在兄长身边的顽皮少年,而我见此忽忆起当初年少,我与龙溯兄弟相处,龙溯沉闷,就算是我难得自淮川返抵,去看望他与龙涟,他每每一句话也没有,纵是说上一句两句,总也是莫名其妙,现在更好了,直将我这个亲哥哥当作不共戴天之仇敌,算了,想起他我就烦,只怕这一夜又要气闷。。。
  
  我当下想的远了,而风微澜不见我答话,一时开口,又欲相询,此际尚不及他言出,我回神忙道,“不了,这湖水清凉透心,今夜朕就在这湖中休寝。”
  
  话音落,风微澜略略点头,奈何至我下潜,水波频迭时,这小亲王依旧立于湖岸,不见离去,我不觉心下有异,一时只打趣道,“如何,七殿下还杵在这里作甚?莫非是不认得回厢房的路,想要表哥与你同行,送你回去不成?”
  
  我此一语本是笑言,实未料这小亲王闻此登时满面通红,他当下直直盯着我看,半晌竟没头没脑说了句,“表哥。。。,我喜欢看表哥在水里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风微澜筒子,你脑子里想想就算了,还要说出来,其实你是不是更想说:表哥,我更喜欢你在床上的样子;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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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神都形势虽然很复杂,不过狗屎运的风微澜一路绿灯,直上族长之位= =


150、夺位(三) 。。。
  这小亲王端的是年少不知所谓,总有些时候,有些话语直叫我失笑无以应对,什么叫他喜欢看我在水里的样子,莫非我在水里和在岸上还有什么不同么?
  
  且先撇开这些无谓不提,风微澜骄纵任性是真,但他聪慧机敏,一点即通倒也不假,这两三日来,我与他详谈论政,小亲王诸般见解,虽说尚有些稚嫩,却也难得有其独到之处,说是孺子可教,万般未有一毫夸张。
  
  见此我自是喜悦,未几日,正欲回抵碧泱宫传召枢密院诸臣议事,为澜亲王挑选合适人选,辅弼左右,不想是日,我方自洗月轩书房出,小亲王已然门外久候,此际他一见得我便急急问道,“表哥,你要回去了?”
  
  风微澜这一问好生不舍,而我闻听当下失笑,一时正是颔首应答,不想此际,这几日来一直忧心忡忡,欲言又止的泗水王妃亦匆匆赶来,想来今时,这泗水姑母应是专程寻我而来,倒未料她一见小亲王也在当场,当下面色微变,开口忙朝我道,“陛下,你可是要回碧泱宫?我还有些事。。。”
  
  泗水王妃言出又止,实在是好几番踌躇,而小亲王在旁见得母亲如此态度,方欲开口问询,不想此际他言未出,泗水王妃却已然抢先道,“澜儿,你先退下,母妃有要事与龙帝陛下相商。”
  
  今时泗水姑母态度古怪,我尚不知其中因由,本以为风微澜会领命而去,实未料这小亲王非但不见移步,却忽而变了面色,怒声直道,“母妃,有什么要事我听不得么?”
  
  咦,这又是哪一出?
  
  一时间泗水王妃面有难色,她未及言语,我只又听得风微澜忿忿道,“母妃,你可是要与表哥讲起那螭烺叔叔?”
  
  “澜儿,你退下!”
  
  风微澜提及螭烺,泗水王妃立时颦眉喝止,而我并非不知泗水姑母与太傅螭烺有旧,此际见得他母子二人对面僵持,不由一挥袖朝那小亲王道,“七殿下,正好朕也有些旧事想与姑母单独商议,你先退下。”
  
  风微澜见我发话,一时不甘而去,他口中忿懑,不知念叨些什么,隐约只听得道,“我父王方才离世。。。”
  
  而泗水王妃听得澜亲王口无遮拦,不由面上发红,此际她眉间尴尬,欠身朝我行一礼后,低声只道,“陛下,前时太傅为一众亲兵押往朝内,他。。。,他是不是犯了重罪,陛下。。。”
  
  果真是太傅螭烺!
  
  一提及螭烺,我不免火大,当下面色冷淡,只不耐道,“螭烺勾结外族,欺君罔上,现时正押在天牢之中,过几日当街问斩。”
  
  话音落,泗水王妃面色惨白,她当下一步往前,连声直道,“陛下,螭烺他。。。,陛下,螭烺他是你的老师,数千年教习,他不会犯下如此重罪的,是不是这其中有误会?陛下。。。”
  
  误会?若要说误会还真没法误会,想当初他助幽魔君主,离灯湖绑我去龙池,后又为虎作伥,害我一路辗转九幽,这一切俱为我亲身所历,纵是想误会都难,而此际我念起彼时遭难,更是忿懑不愿再忆,一甩袖本欲转身而去,却不想此际,泗水王妃竟一把拽过我衣袖,姑母大人忍不住泣声,连连直道,“陛下,当年螭烺为师,待你的确严苛,可是他都是为你好啊,这许多年来,他对你心怀不满,擅离朝堂,大约也俱因我而起,陛下。。。,陛下,你饶他一命,姑母求求你,你饶他一命。。。”
  
  泗水姑母与太傅青梅竹马,感情深厚,我并非不知,可是太傅重罪在身,屡屡犯上,若时至今日,我还姑息养奸,那岂非是毫无原则,滥加施恩,一念至此,我面色愈沉,一时将衣袖自泗水王妃手中收回,冷硬只道,“姑母,太傅之罪并非擅离朝堂如此简单,这是我水族内政,朕如何决断,还望姑母莫要过问。”
  
  我言至此,泗水王妃早已是泪流满面,泣涕不止,然而她明白自己身份,一时欲语终又堪堪咽下,直至我转身远去,姑母仍立在原处,哀伤焦急,仿似已不知所措。。。
  
  回抵泊光阁,我本欲召龙阁长史,御林军右参将详议风神都夺嫡之事,然而早间泗水姑母一番哀泣,搅得我心神不宁,此际我独坐于书案旁,不觉念起当初年少,太傅为人严苛冷漠,唯对泗水姑母一往情深,大约是他二人年少时,因螭烺身有花蟒之血,屡遭贵族白眼,唯泗水郡王父女另眼相待,而螭烺也正因为有泗水郡王提携,方得以入朝为父皇赏识,平步青云,直至一品大员,贵为帝王之师。。。
  
  莫非这许多年来,太傅之所以屡见我不顺眼,俱是因为泗水姑母?而泗水姑母远嫁风神都,又莫非这许多年来仍一心挂念螭烺,难道九翼王待她不好么?
  
  真是好生麻烦。。。
  
  泊光阁内我思绪繁杂,呆坐至晌午仍未见宣召臣下议事,我一时起身,不觉间竟是往天牢而去,奈何路未行一半,我又道自己莫名其妙,就算是太傅有再多理由,他欺君即是死罪,我又何故自觉刑罚过甚?
  
  当晚再抵浣风山,小亲王仍是时时粘在我身侧,今晨之事并不见他有丝毫提及,而我一时多话,不由却问道,“七殿下,你母妃呢?”
  
  言出小亲王皱眉不答,倒是在一旁随侍的琳琅怯声道,“陛下,王妃娘娘哭了一整天,澜亲王。。。”琳琅言未毕,风微澜当下面色不善,小亲王匆忙起身,立喝道,“琳琅,你不许说!”
  
  又有何事?
  
  琳琅见我颔首示意,自是不惧小亲王一番喝止,此际她正是开口欲语,实未料风微澜见此面色涨红,却急急抢先道,“表哥见笑了,白日里原本是我与母妃吵嚷了一通,她心里不痛快,过几日就好,表哥无须费心。”
  
  小家伙搪塞得倒快,然而我知晓泗水姑母之所以连日哀泣,决非是因为与他吵嚷了几句,只怕是太傅一事郁积在心,故而伤怀,此际我见小亲王连声解释,一副生怕我不信的模样,不觉好笑,莫非这小家伙急切搪塞于我,竟还起了什么家丑不可外扬之心?
  
  我一时摇首,笑意过后方欲起身去探望泗水王妃,倒未料未行出几步,风微澜随我身后,连声直道,“表哥,我母妃她没事的,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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