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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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龙血-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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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缁衣墨袍,却是难得束冠,这厮仰首见我立于高位,面上先是一愣,片刻却笑得古怪,竟不知又起了什么恶心思,我不觉眉间阴沉,奈何众人面前不便发作,只一扬手,亦叫他落座一旁。

    宾客陆续抵达,天水阁高朋满座,直近日暮,宫门外鼓乐喧天,那水鸿仪驾终是到达,我当下挥袖,碧泱宫内华灯俱明,亮如白昼,而鸿鸟绫纱覆面,喜服华裳,她随羽帝自车撵而下,本该在司礼官指引下,步步向我而来,未料此际羽帝一步而前,他竟叱去司礼官,一把执起鸿鸟衣上袖罗带,久久立于宫门边。

    我一时大惊,实未料时至今日,凤百鸣怎会又出状况,众目睽睽下,高声斥责不是,疾步上前亦不是,焦急下却只能对他怒目相视,而一旁麒麟与幽无邪不是傻瓜,片刻内他二人已察觉异状,麒麟一时看向我,似要起身相助,而幽无邪好整以暇,却笑得愈加得色,我腹内焦急,正欲要自高台而下,而凤百鸣面上表情复杂,最终他一咬牙,竟是自己引那水鸿,步步朝我而来。

    我不觉长舒一口气,而四围我水族众臣亦是长舒一口气,奈何这之后,宫门至天水阁区区数百余步,凤百鸣走得却如同刀山火海,我高位注目于他,几至于被这厮磨光所有耐性,好容易鸿鸟随他踏上天水阁廊桥,我只怕再生变化,当即走下高台,腹内焦急,却也只能缓步而前,亲自相迎自己新娘。

    少时,羽帝将鸿鸟交付于我手,然而这一路而来,他目光胶着于我身,下一刻竟仿似要抬手扣于我腕上,而我心下紧张,竟至于额上薄汗,就怕在这大典上,凤百鸣无状,会闹出什么荒唐不堪,我不觉侧身避开他去,一把执起鸿鸟衣上袖罗带,直往高台。。。

    且道鸿鸟真容隐于绫纱之下,不辨心意,然而我能感觉到她此际步履踌躇,似有惧意,我一时缓下脚步,待她同行,不觉倾身于她耳边轻道,“莫怕。。。”

    待我二人同登上高台,司礼长老引导下拜天祭地,礼成之际,天水阁外浪花迭起,泱都上空烟火四散,群臣拜伏于地,莫不山呼万岁,而我一把执起鸿鸟之手,示意诸臣免礼,直至天水阁大宴宾客,我一颗心方才放下,回首只对身侧水鸿道,“今日劳烦,宴会毕,朕自会遣人送你去别苑休寝。。。”

    昔日羽族玄天护法,如今我之鸿妃,宴会上她落座于我身旁,盖头未启,直至酒过三巡,这水鸿依旧是一语不发,而席间不论凤百鸣,麒麟,抑或是幽无邪,无人面带喜色,好好一场婚宴,总仿似暗潮汹涌,剑拔弩张。

    前时幽无邪于我面前提起,他曾助鸿鸟摆脱凤百鸣,想必此番羽帝送亲途中,应与幽魔君主有过争端,此际他二人俱是面色阴沉,似要发作,果不其然,一语不合,竟至于在我面前动起手来,凤百鸣当即起身,摔杯落地,而幽无邪又岂是省油灯,我见他二人拆不过几招,天水阁内已是鸡飞狗跳,当下皱眉,欲上前劝阻,奈何不及我插手其间,麒麟竟一把拉过我去,却道,“龙兄大喜之日,何故插手这般琐事,他们要打便打好了,打死也与你无干。”

    麒麟心机深沉,从来喜怒不形于色,此际他虽说不如凤百鸣、幽无邪满面郁色,我却知他心情也十分不佳,一时听得这般赌气之语,无奈之余不住苦笑,只道他说得潇洒,要知道这不是在莽原凌云宫,这可是在泱都碧泱宫,天水阁若打坏了,岂非还是我遭殃?

    我当下愈往前去,奈何麒麟竟拽住我手不放,我正是腹中奇怪,不想此际凤百鸣倒不打了,他忽而回首看我,一步上前,直将我从麒麟手中拉开,张口竟道,“怎么,龙帝陛下新娘还在那边坐着呢,这就急着和灵兽长拉拉扯扯?”

    什么话?

    此际天水阁内一片混乱,诸多宾客因羽帝幽魔君主相争已面露惧色,今时又听他一番胡乱言语,更是疑云缭绕,我不觉面上烧烫,一时挑眉看向凤百鸣,胸中怒潮汹涌,真恨不得凝起青芒,好好教训他一番,奈何此际联姻未毕,我若与他动起手来,实在难堪,我好容易平复胸中怒潮,一时咬牙只道,“羽帝陛下可是喝多了,喝多了就给朕滚!”

    凤百鸣见我怒色,大约也念起而今婚宴未毕,他自己言行多有不妥,当下皱眉,愤愤落座于原位,不想幽无邪没完没了,竟又挑衅,这厮轻笑不止,却朝我道,“凤百鸣这是生闷气呢,他巴不得你和他拉拉扯扯才好,依本尊看来,方才羽帝陛下差点就要一步跃上高台,同你拜天祭地,也好结成夫妻。。。”

    他话音未落,凤百鸣又是怒起,羽帝立时凝起炎火剑,炎芒直往幽魔君主而去,而幽无邪闪身错开,冷笑不止,却朝凤百鸣道,“人说丹凤帝无德无能,果真不假,今时你有本事,就别将自己姐姐嫁给他啊!”

    简直是一团糟糕,我头大如斗,当即凝起青芒,一剑横于他二人之间,青芒化作水灵壁,一时阻隔,我心下怒火中烧,忍不住暴喝道,“今日朕大婚之喜,不愿见青芒染血,羽帝陛下与幽魔君主若有私仇,请他日他处解决!”

    凤百鸣性躁,起了杀心必不会善罢甘休,他当下提剑步出天水阁外,只朝幽无邪喝道,“幽无邪,你有胆不跑,今时天水阁外,孤王就在此将你斩于剑下!”

    众目之下,幽无邪居然应声而出,可恨他二人实在是会挑时间,挑地点,我见此不觉胸闷头疼,当下亦跟随而出,却见羽帝与幽魔君主已战作一团,竟仿似真要拼个你死我活,却说泱都纳妃之礼未尽,我自不愿见二族之首闪失于此,不想劝阻亦要劝阻,奈何正欲往前,竟又被麒麟拉住,此际灵兽长面有不屑,只朝我道,“龙衍,凤百鸣与幽无邪屡屡污蔑于你,羽族幽魔族于你水族是敌非友,你何苦前去相劝?”

    麒麟有他立场,他自是巴不得凤百鸣与幽无邪都死了才好,当然,死在泱都更是妙,我一时皱眉挣开他去,不由冷声道,“灵兽长这是什么话,今时水羽联姻,如何算得上是敌非友?”

    不想我话音落,麒麟面色不佳,他却又道,“好啊,龙帝陛下这是要帮凤百鸣杀了幽无邪了?好,不劳你新郎官动手,本座替你去。”他说着真往前去,而我实在是气急无奈,一纵身赶上麒麟,阻于凤百鸣与幽无邪之间,尚不及开口,凤百鸣竟一把揽过我去,炽热吻倏忽落于我唇上,我当下呆愣无措,不知其旁麒麟与幽无邪是何表情,而羽帝做出这般荒唐举动后,一吻毕,他竟朝我怒吼道,“龙衍,你为什么不挣脱,到现在你还在勾引我,孤王早晚都要被你逼疯了!”

    尚好天水阁内一众宾客无胆跟随其外,锦鲤与一众亲卫应该能稳住局面,只是此际天水阁外一阵沉默,我震惊之余,竟至于无话可说,而凤百鸣转身欲走,麒麟一语不发,幽无邪满面阴沉,片刻,却又是幽魔君主先开口无状,他竟朝我道,“龙衍,本尊不管你与旁人乱七八糟,早在九幽境我就说过,要你一生一世居于幽魔殿,此生你只能作我新娘!”

    这算什么?

    乱七八糟?我到底同谁乱七八糟了,是我要被逼疯了,不是要逼疯谁,此际夜风阵阵起,愈吹我头愈疼,眼看麒麟又要张口说些什么,我心下不妙,忙抢先朝他喝道,“你住口!”

    我头重如裹,方提起精神欲要撇清一切,蓦然抬首,却发觉天水阁旁金羽一闪,瞬及无踪,莫非竟是如歌?

    我心念如歌,一时顾不上这该死纠缠,当下催灵前去追赶,不想几番追寻,竟至于踏出碧泱宫外,一路行去,沧浪驿赫然面前,我踏足其内,但见金衣背影寥落,蓦然心下一紧,出声竟略略发抖,一时只问道,“如歌,是你么?”



大典(中)
    四围风起,他衣袂飘扬,却始终背对于我,一语不发,此际整个泱都灯火明华,喧嚣尘上,唯沧浪驿寂寥,徒余风声萧萧,我心下哀感,不觉缓步而前,只低声唤他道,“如歌,你可是生我气了?”

    我话音落,直至良久,他方转身与我相视,如歌王玉面俊容,衣带随风,此际他修眉微挑,眸光深沉,竟对我冷笑道,“龙帝陛下无上尊贵,谈笑间四海皆玩弄于股掌,如歌位卑,又怎敢生你气?”

    他此言出,我胸中一窒,且道连云山相遇,如歌舍命助我,泱都重逢,我二人把酒言欢,他对我一片赤诚爱意,我并非不知,然而此际水羽联姻,我置他心意不顾,却强逼他迎娶龙涟,他心中难受,必责我心冷情薄,可是。。。

    一念至此,我不觉止步,出言词不达意,只知连声道,“如歌,不是这样,我这都是为了你啊。。。”

    谁料话未及完,如歌王笑得愈加讽刺,他抬首仰望泱都夜空,竟朝我冷声道,“龙帝陛下执掌水族万里江山,凌驾五灵千年尊位,深谋远虑,心思冷静,远非他人能够与之相提并论,既是性冷心冷,薄情无义,今时又何须惺惺作态,于我面前讲什么诸般皆因私情?”

    他言毕,冷眼看我,而我为他冰寒目光所视,一时手脚发凉,惊讶心痛之余,急急辩白,直问他道,“如歌,你为何要如此看我,我对你心意,你难道不知?前时泱都重逢,沧浪驿一夜,我既允你。。。,又怎会如外人所道,性冷薄情?”

    谁料我此言方出,如歌低首失笑,他一步近前,竟扬眉问我道,“哦?沧浪驿一夜,你到底允我什么了?”

    我见他语气轻佻,当即面上发烫,一时低首,言语支吾,不想他竟忽而一把扣于我腕上,手下使力,直将我带入怀中,尚不及我惊异挣脱,他竟又一指抚于我唇上,直摇首轻笑,“也对,莫提龙帝陛下床上妍姿媚态,就说方才婚宴上,为丹凤一吻,唇若朱丹,面泛桃花,眉目间娇羞茫然,似怒还嗔,只怕已叫一众人等心痒难耐,恨不得夜夜同你**达旦。。。”

    他言未尽,我心下羞窘难堪,忙乱间一把推开他去,不知有何言语,奈何他却又倾身往前,竟一手探入我衣襟,冰凉手指撩开中衣,愈往其内,我当下大惊失色,慌忙拽过他手,颤声问道,“如歌,你这是做什么?”

    不想如歌王为我所阻,立时面露不悦,他微一皱眉,竟反问我道,“怎么,不是你口口声声表白,说对我有情么?今时既非第一次,又何故作这清高纯情之态?”

    他话音落,我心头一颤,一时抬首,满面不可置信,然而他眉峰轻耸,似有不屑,竟又出言讥讽道,“亏你青龙衍龙帝之尊,表面上装作清心寡欲,私底下为达目,竟不惜以媚色惑人,不择手段,人尽可夫。。。”

    他字字道来,落于我耳中,却仿似剜于我心上,只道如歌温雅,连云山幽魔之境,他自血殇血祸手下救我以来,虽时时为我所累,几至声名性命不保,却从未对我有过半句重话,此际他这般恶意鄙薄于我,直叫我心下惊怒交加,而我久居高位,哪里容得下旁人如此冒犯,当下扬手,青芒光寒,无奈何青芒方聚,我一念及自己伤他至斯,不觉哀过于怒,一时又收止灵息。。。

    实未料此际,他却当我动了杀念,手下金羽剑起,剑气凌厉,竟直往我胸口袭来,而我一时闪神,堪堪避过金羽剑光,心急下回身而前,只一手紧握住剑身,死死不放,我抬首注目于他,出声早止不住发抖,只问道,“如歌,你这是要杀我?!”

    他怒目于我,闭口不答,当下又催动灵力,片刻间烈焰自金羽剑柄而起,蔓延于剑身,直往我来,而我心伤之下,早不辨烧灼之痛,一时僵立,不言不动。。。

    烈焰蔓延至我手,为我周身护体水灵所阻,火势渐缓,不想如歌王杀念极甚,他竟又咬牙催灵,金羽剑自我手中强硬抽出,立时将我掌心五指拉开道道血痕,此际四围风冷,风声呜咽,我不辨心下感受,口中呢喃,句句只道,“如歌,你为何会变成这样?”

    他见我茫然呆立,当下金羽剑回转,径化为玉柄勾直取我面门,而我脑中闪念,不觉又与他拆得数招,只道他此际招招致命,炎灵杀意极浓,实不比往日,剑势凌厉中仍不失淡然优雅,我心下疑虑愈甚,一手扣于他腕上,只觉他灵脉尚乱,灵息全然不同以往,当下心头大乱,浑身冰凉,脱口只问道,“你是谁?”

    我话音落,他面上一愣,回过神来挑眉轻笑,只答我道,“我是谁?我是你心心念念情郎啊,怎么,这才一眨眼功夫,龙帝陛下就不认得了?”

    他言语刻薄,屡屡讥讽于我,而如歌素来俊雅守礼,若真是他恨我,也必不会如此恶语相向,不对,这不是如歌,决不是我如歌,我一念至此,当即唤起沧浪驿内水灵千丈,将他团团围住,而他下意识欲要脱困而去,金羽剑不成剑形,玉柄勾光华愈明,我心下一沉,蓦然念起,竟不由喝道,“金翅!你不是如歌,你是金翅咏!”

    而金翅为我道破身份,大笑不止,他虽被困于水灵之中,却依旧嚣狂,当下也不否认,只冷冷道,“不错,我是羽族大司马,咏王金翅,不是那个为你媚色所迷,卖求荣金鸾如歌!”

    他话音未落,我心下愈绞愈紧,一时收回水灵,只不住问,“如歌呢,如歌在哪儿?”

    而金翅自水灵壁而出,他一步而前,与我对面相视,却冷笑道,“如歌在哪儿?今时我灵源灵本皆于他躯体内,你说他去哪了?”

    什么?

    我震惊之余,不及答话,不想金翅附于我耳边,字字阴冷,竟道,“我那不成器兄长,早因你散灵而亡,就连最后一丝魂光,也迫不及待赶往泱都,也许早不知何时,已消逝于你身旁,可怜可悲,你直至今日,竟还不知?”

    他话音落,我立时如堕冰窖,浑身彻骨冰凉,不及回神,只一把拽过他衣袖,连声问道,“你说什么?你胡说什么?如歌为何要散灵,你又为何会寄身于他体内,你说啊,你告诉我,我如歌呢?”

    而金翅见我神色激狂,却一把甩开我去,讥声道,“你如歌?你如歌因为你薄情寡义,早魂归离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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