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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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龙血-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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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这一番话未及完,我不觉失笑,低首只朝她道,“涟儿,你是何时认识那如歌王的,怎就知他是个好人?”

    不想我只是随意一问,龙涟却又变了面色,她一脸紧张,张口又道,“难道不是么,不是皇兄托他来泱都的?”

    而我见她如此情态,不觉微弯唇角,忙笑道,“是是是,正是皇兄托他来泱都传信的,这不,皇兄方才正是要往天牢,向如歌王请罪去呀。”

    我话音刚落,龙涟总算破涕为笑,她撅起嘴巴,颇为自豪朝我道,“皇兄,你知不知道,当日如歌王重伤初抵泱都,可是本公主救他的哦。。。”

    原来如此,难怪小公主殿下这般上心,我微笑看向龙涟,抬手将她微乱的额发理顺,开口只道,“涟儿,你先回去,多陪陪你贞儿嫂子,皇兄这就去天牢。”

    龙涟应允离去,我抬首远目,这才发觉此际已是东方发白,曙光初现,锦澜殿前潮起潮生,正是我熟识的气象万千,当下心情大为好转,不觉催灵,步履生风,一转眼已至天牢门外。

    

    水牢深寒,纵是我水族族人长久于此,也难免身感不适,想来金鸾身受重伤,数月来困顿天牢,实在是。。。,思及此,我心下益发歉疚,顾不得身后狱卒惊惶失措,一路疾行至那牢狱深处,只见得金鸾半立于囚室之中,寒水没过他双膝,深浅难知,此际这玉面俊容的如歌王面色惨白,气息微弱,一见我突然出现于此地,立时近前而来,他眉间神色复杂,一时想哭却又想笑,脱口却朝我道,“龙衍?真的是你么?”

    我当即挥袖化去金鸾身侧所有禁制,探身入内,一把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开口答道,“金鸾兄,是我啊,我昨日方从。。。”,奈何话未及完,又觉不妥,我不由略作停顿,只又道,“朕昨夜方抵泱都。。。”

    而金鸾听得此言,眉梢微弯,奈何看在我眼里却总觉得他是扯了个苦笑,一时我二人相视无言,片刻后,如歌王随我踏出寒水之外,口中只不住喃喃道,“龙帝陛下无恙就好。”

    天牢中狱卒尚不知我夜返泱都,而今俱跪伏于两旁,连声息也不敢出,我与金鸾同行而出,这如歌王一见此际天光大白,碧海潮生,大约心下感慨,回首却朝我叹道,“数月困顿,如歌心中唯一念犹存,只想再见你一面,”他说着一双眸子灼灼看向我,竟又自嘲笑道,“而今既是得见龙帝陛下安好,便是叫我立时丢了性命也无妨啊。。。”

    我闻他此言,面上不由一红,回过神来只觉歉意更甚,忙一把执起他手,探及灵脉,但觉他真力不纯,灵息不稳,正是欲要渡些真力与他,不想反被他扣住手腕,如歌王满面喜色,直向我问道,“你体内血毒已解?”

    我微微颔首,尚未及答话,不想他却又皱起眉头,疑虑道,“那龙帝陛下灵力何以未曾恢复?”

    我听他此一问,心下一惊,只道那伴月兰锁灵之效尚有两日方过,无怪乎他能察觉出我灵力亏损,我本欲安慰他此事无妨,奈何这一茬实叫人无从启齿,回过神来,我不着痕迹自他掌中抽回手腕,淡淡笑道,“金鸾兄不必担心,不过是长途劳顿,休息几日就好了,只是此次劳烦金鸾兄泱都传信,竟还累得你身陷囹圄,龙衍实在是万分愧疚,不知如何补偿才好。。。”

    而金鸾听我说的诚恳,只微微摇首,他不觉长叹一声,却道,“帝王家事最难断,龙帝陛下莫要歉疚,该歉疚的是我,即便那时情势危急,我也不该贸然将你连云山遭难之事告知定域亲王,本该先寻锦鲤大人的,这数月牢狱内,我愈想愈是悔恨,只怕自己泱都传信不能救你,反倒害你愈甚。。。” 


漓水

   
    天牢外不是长谈之处,我本欲先行替金鸾疗伤,奈何一时半会儿逼出他体内侵入水灵并非易事,而我灵力大多尚受伴月兰所制,前线战事又胶着不休,现时却只能先送他去沧浪驿馆歇下,思及此,我一时抬首注目如歌王,却见他如玉面庞苍白憔悴,心下止不住一阵发紧,实在是说不尽的内疚惭愧,半晌沉默,我好容易开口却颇有些讪讪,只道,“金鸾兄,朕先送你去沧浪驿歇下,可好?”

    不想金鸾听我此言,微微一笑,却不住摇首道,“哎,龙帝陛下方抵泱都,定是诸事缠身,千万无须为如歌费心,唤来侍卫引我前去便可”,他话未及完,竟是痴痴盯着我看,话锋一转,只又道,“龙衍,数月不见,你比前时却又清减许多,而今你灵力未复,虽说国事家事繁杂,调息养灵却万不可忘却。”

    而我听他此一番言语,心下竟不知是何感觉,只道这一年多来屡遭劫难,昨夜重返泱都又是诸事缠身,虽说我面上从不敢表露,然而却真真是心身俱疲,而四围众人,莫不是敬我畏我,就是怨我恨我,竟无一得以交心,唯金鸾不顾自己前程性命,千里传信,纵是被误解,身陷牢狱,依然无一丝怨愤不平,更难得他身受重伤,连月困顿,尚事事为我考虑,思及此,我心下感动,不觉一步上前,只想与他一个拥抱,而金鸾仿似知我心意,正是张开双臂,将我拥入怀中,他轻附于我耳边,喃喃絮语,“你没事就好。。。”

    我当下感怀,不知何处而来的多愁善感,竟一头埋于他颈侧,低声道,“金鸾兄,我有许多话要同你讲。。。”

    话音刚落,我立时发觉自己实在太过失态,尚不及反应,突然就听得远处有人高喊,“陛下!”

    我心下大惊,忙推开金鸾向后退去几步,回首却见锦鲤不知从何而至,此际枢密使大人满面怒意,目光尖锐,直看得我面上火烫,尴尬万分,回过神来,我却连金鸾是何表情也不敢看,忙出言朝锦鲤道,“锦卿,烦劳你遣人送如歌王下榻沧浪驿,这两日朕会于汲月潭闭关清修,有何要事你自可持金水令前来寻朕。”

    锦鲤低首应下谕令,立时上前示意如歌王随他前去,而我立于那天牢门外,见得金鸾离去背影,不知怎的,总有些心乱如麻之感,半刻后,直至我行于汲月潭,方才压下心中诸多思绪,一挥袖开启潭口青光水灵壁,我强自沉下心思,凝神清修,只盼能早日恢复十成灵力,也好亲赴漓城,以解燃眉之急。

    _

    方踏入汲月潭,只见潭边那株鱼魫兰枝繁叶茂,重蕊中幼灵光华愈盛,我心下略感宽慰,忙又往潭底查探回生法阵,但见得那灵珠稳固,灵息流畅这才实实放下心来,只在其旁打坐凝神,不觉两日已逝,两日内锦鲤无事,并未相扰,两日后午时,伴月兰锁灵之效完全消解,我长舒一口气,已是灵脉通达,灵力俱复,心下万分畅快,出得汲月潭后,只与锦鲤交代将龙溯好生看管,当下御风,直往漓城而去。

    临近漓城,一路烽烟,漓城之南不到二十里地,竟已俱是羽帝之凤纹旗,我心下大感事态不妙,忙按下云头,直抵中军,且道那厖夷自岐门疾行,昨日已达此地,而今正是与九婴商讨战事,奈何他二人一个年长,一个年少,用兵之道也多有意见不统之处,今时危及,那九婴主退,保存实力,而厖夷主进,扼羽帝锋芒,前时传令官已告知他二人我近日会亲临漓城,此际这二位将军忽见我出现于面前,大约俱未料到我会来的这么快,一时惊讶,忙低首行礼。

    我挥手示意免礼,开口只问道,“那羽帝现时可在军中?”

    九婴点头应答,“月前,羽帝非但自羽族后方调遣大军一举入侵,还亲临督战,而今羽族士气大增,月内已将漓城之南三座前哨拿下。”

    而九婴言未及毕,厖夷却抢过话头,直向我道,“陛下,此际千钧一发,虽说岐门援军尚有几日方能抵达,但我军切不可输了气势,若是依九婴将军之计,一味退守于此,那羽族以为我族无人,不及援兵至,乘势强攻,那我军岂非毫无招架之力?”

    此言既出,虽甚合我意,然而九婴却立时皱起眉头,显然是与厖夷意见相左,我见此情形,当下亦不表态,只朝他二人道,“二位将军各有考量,朕心中明白,只是朕初抵漓城,正欲往前线查探一番,不知哪位将军引我前去?”

    我话音刚落,厖夷立时请命,而九婴见此更是不悦,只道镇海将军位高权重,见我如此倚重厖夷这般少年将军,心下微词也是人之常情,我心中有数,却并不点破,当下随厖夷先行去往前线,实要看看凤百鸣究竟如何气势,竟然能一月不到,连下我水族三城!

    漓城关南向正临漓水,而漓水并非如东海、淮川一般水丰泽沛,蕴息养灵之所,因而此地防线薄弱,非是易守难攻,倒是易攻难守,而九婴近万年于此,据羽族千里之外,其劳苦功高,绝非三言两语可述,如今之际,若不是事态紧急,我断不会贸然调厖夷前来增援,正想着寻个机会好好与那镇海将军详谈一番,脚下疾行,不想已至漓水河岸。

    

    我与厖夷立于漓水一侧山梁之上,举目望去,河岸对侧处处皆是凤纹旗,听厖夷所述,昨夜羽族兴兵来犯,我族一退再退,若非漓水所阻,只怕漓城关已是不保,此际正值大战间隙,双方休整喘息,只见得漓水拍岸,两族折损兵将,尚有灵息未全消散者,兀自随风声呜咽,实在是惨烈不堪。

    见此情形,我止不住摇首叹息,回身只向厖夷道,“依今时看来,羽族势众,兵卒多过我方不下十万,今夜朕若是于漓水祭起水灵屏障,解你后顾之忧,以我军现有兵力,你可有信心将羽族逼退三十里之外?”

    厖夷年轻气盛,一力主张以攻为守,此际听得我这般问询,当下俯首行礼,应声道,“末将不才,蒙陛下厚爱,恩赐紫金绶带,此际战况不容再缓,末将愿亲率一万精兵,不将羽族逼退百里之外誓不为人!”

    我知厖夷生性悍勇,用兵独到,他既是如此言语,必有六成以上把握,只是今时羽族主帅,那咏王金翅素来治军严谨,纵是奇袭,怕也讨不了多大的便宜,正是疑虑间,不由开口问厖夷道,“你对那羽族金翅,了解几分?”

    厖夷略略思忖,他大约明了我心中所思,出言却答,“末将虽说从未与那金翅正面交锋,对他尚算了解一二,金翅固然善战,倒不是最大的障碍,只是末将听闻羽帝乖戾,行事不计后果,只怕与他相对,打乱我军阵脚。。。”

    他心中担忧不无道理,我听此不由眉峰轻耸,正是不住考量,未料此际,对岸羽族大营中忽而旌旗招展,灵息大动,厖夷立时面色大惊,忙道,“不好,羽族只怕又要举兵来犯,此地不宜久留,陛下快快与末将回去。”

    正言语间,漓水之侧鼓角四起,只见羽族阵前咏王金翅,金冠紫带,玉柄银钩,他本为如歌王胞弟,眉目间确与金鸾有几分相像,奈何杀意过甚,实无如歌半分淡然态度,更谈不上什么潇洒风流,而我军此际仓促应战,厖夷只道镇海将军及众将士昨夜苦守一宿,气力不济,忙阵前相助,一时漓水翻腾,白浪阵阵,不想那金翅妄自尊大,开口竟鄙薄道,“你们水族也就只剩下漓水之隔,不过就算漓水尚在,今时我羽族大兵压境,尔等毫无招架之力,一退再退,来日不久,只怕泱都亦是我族羽帝陛下囊中之物!”

    我于一旁听得他这般妄言,止不住冷笑,他大约以为我军残兵败将,增补不足,如此言语只想激怒九婴厖夷,希冀我方自乱阵脚,好叫他一举攻下漓城,奈何他不知漓水虽然灵场不济,依我之力祭起水灵屏障,阻他羽族大军一时半刻尚不成问题,既是早晚有此一场恶战,我何不变被动为主动,先斩其锋芒再说。

    金翅与九婴相争,我见九婴疲惫,正要不敌,当下足尖点地,闪身于阵前,立时催灵唤起漓水滔天碧浪,倏忽将金翅及一众羽族兵士拦于漓水南岸,水灵寒意凛然,薄暮下青光森森,那金翅受阻,几番不得往前,他手中银钩直指向我,刚欲开口,大约又见得我身着青丝龙纹袍,一时了然,而我立于层层白浪之上,不由挑眉轻笑,开口只朝他道,“咏王何不叫羽帝前来漓水对阵,朕倒要看看他凤百鸣,有何能耐取我泱都!” 


对峙

   
    尚不及金翅答话,凤百鸣已然阵前,羽帝陛下赤衣羽冠,一如既往嚣张跋扈,此际他与我隔岸相视,眉间表情甚是古怪,开口第一句竟朝我道,“麒麟心机深沉,工于算计,连云山一役,你既是落于他掌中,他竟然舍得放你回来?”

    而我一听他提及麒麟,当即心下一沉,面上亦不觉有些难堪,不想凤百鸣却益发得劲,竟是缓下语气,又问我道,“龙衍,那灵兽长可曾为难你?”

    简直是莫名其妙,只道如今之势,我二人阵前对峙,他不提双方战况,倒屡屡问起灵兽长,无奈我心中虽恼恨莽原被囚,又不能让他得知我族与灵兽族关系紧张,几近交恶,只得勉强扯起笑意,挑眉朝他道,“羽帝陛下何出此言,朕既是与那灵兽长私交甚笃,他待我自是座上贵宾,如何提及为难二字?”

    不想我话音刚落,凤百鸣不住摇头,他目光灼灼,直直盯于我面上,眉目间竟俱是犹疑之色,半晌沉默,他忽而自言自语,却道,“那灵兽长与孤王曾有盟约,他只怕做梦都想将你水族从五灵尊位上拉下来,现时怎么可能会白白错失良机。。。”

    而我听他此一番言语,心下更觉糟糕,所幸壅涉关兵力未动一毫,即便灵兽长乘此机会落井下石,到时我腹背受敌,尚能有片刻喘息,而凤百鸣不知我心中所思,他见我一时沉默,不知从何而来的滔天怒意,再开口竟咬牙朝我道,“龙帝陛下好手段,莫非那麒麟也被你媚色所惑,忘却了挑战五灵尊位的雄心壮志了?”

    他话未及完,我已气的浑身发抖,当下大喝道,“住口!”

    然而凤百鸣见我如此怒意,更是挑眉冷笑,我心中急于撇清与麒麟莽原纠葛,开口只道,“朕与麒麟。。。”,奈何话到嘴边,又忆起当初种种不堪,竟是生生停住,我心下焦躁,只不住摇头,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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