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天街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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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城天街1-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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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徒烨:“……”
  林泽道:“这件事换到你身上,结果只是从妈死换成你死而已,严重程度有很大区别么?赵宇航都解决掉了,你怕什么?”
  司徒烨半晌无语。
  
  郑杰听到这话,大声道:“你还结婚了哟!司徒烨!你这样不得行所!”
  林泽示意郑杰稍安,郑杰却道:“你欺骗别人女孩子……”
  “别说了,郑杰。”林泽道:“老婆,你的老婆今年几岁了?”
  “二十。”司徒烨听到这话想笑,却又实在笑不出来。
  林泽道:“你爸要娶,让他自己去娶啊。”
  司徒烨道:“现在不就变成了这样么?”
  郑杰听了半天,居然还出了个主意,说:“你可以学赵宇航,形婚撒,回去离婚,然后说你喜欢上别人了,另外找个美女形婚,这样虽然也会被骂,但至少不会被烧死。”
  司徒烨说:“克拉玛依根本没有这样的事,不一样的。”
  郑杰道:“这边找一个?”
  司徒烨:“拉拉也不会愿意嫁给我的。家族里很多麻烦,而且家庭观念有很大差别。”
  林泽不得不承认也是,他说:“你和你妻子断绝联系多久了?她娘家就不管这事么?”
  司徒烨答道:“她娘家的人到处找我,让我回去和她一起生活,除非死了或者告诉他们我是同性恋,否则别想离掉。”
  郑杰道:“给他们说嘛!”
  司徒烨苦笑,摇摇头。
  “他们认为同性恋是可以矫正的,只要心虔诚,远离诱惑与欲望……”司徒烨说:“和老婆好好过日子,就会回到正轨上来。”
  郑杰道:“啷个恁个麻烦啊,不要回去了嘛,哎呀骗婚就骗婚,管得他恁个多的哟。”
  林泽:“……”
  
  




☆、第三十五章

  
  那天傍晚林泽就这么坐着;思考;司徒烨去厨房做饭;郑杰晚上出去约会了;回来后很早进房间睡了。
  司徒烨和林泽沉默对坐,林泽抽了很多烟;烟灰缸里全是烟头,司徒烨说:“我几乎想过所有的办法了。”
  林泽说:“那女孩怎么样我管不了了,你对我来说更重要;但婚姻是件神圣的事;不能不解决;否则以后我们也不能安心在一起的;我不想枕着个定时炸弹睡觉。”
  说这话时,林泽朝司徒烨说:“所以我们得想办法,帮你离婚,而且是在你安全的情况下。”
  司徒烨说:“好,我都听你的,什么时候?”
  两人又沉默了。
  林泽抬眼时,看见司徒烨的眼里充满悲伤,他惊讶地发现司徒烨难过得浑身发抖,才终于意识到,自己或许对他来说,真的很重要很重要。
  然而司徒烨对林泽来说,只是一个麻烦。
  正因为如此,司徒烨对许多事都清楚得很,他知道林泽在想什么,而林泽也自认为保护不了他,或者说,他爱司徒烨还没有爱到能殉情的地步。
  林泽不敢看他,又点了根烟,问:“朝当地警察求助呢?”
  司徒烨勉强笑笑,摇摇头,说:“不可能,他们管不了,穆/斯林社会里有自己的一套原则,不容他们干涉。”
  林泽道:“但你们也可以通过自己的方式来离婚,是吗?”
  司徒烨点头说:“对,但轻易不会离婚,因为安拉最讨厌的合法事物就是离婚。”
  林泽揉了揉自己太阳穴,实在想不到什么办法,就那么坐着,不知过了多久,他趴在桌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他感觉到司徒烨的手放在他的头上,摸了摸他。
  林泽刹那就惊醒了,睡眼惺忪地问:“几点了?”
  司徒烨:“七点。”
  林泽起身去刷牙洗脸,郑杰还在睡觉,林泽想了想,还是没打算惊动他,说:“你要去上班吗?”
  司徒烨说:“我想睡一会。”
  林泽说:“好吧,那……你在家里休息,我上午下班后就回来,你别想太多,总能解决的。”
  林泽怕他心理负担太大,又过去一手按在餐桌上,躬身。
  司徒烨就那么坐着,抬头,林泽拉起他的左手,说:“你看这枚戒指,看。”他以拇指和食指摩挲司徒烨的无名指根,说:“我们会在一起的,等我回来。”
  林泽收拾了东西去上班,走之前抬手,朝司徒烨亮了亮自己的那枚戒指,朝他笑笑,司徒烨也笑了起来。
  
  那天早上,林泽一直心不在焉,想给司徒烨打电话,又怕他在睡觉,林泽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昨晚上就睡了三个小时,昏昏沉沉的,下班查账,工资到了。这个月有六千,是这几天里唯一值得高兴的事了。
  他午饭也没吃就回家去,想带司徒烨去看场电影,吃点好吃的,先缓和一下情绪,再慢慢想办法,反正他们又不做/爱,住着再说。
  但开门时看到家里收拾得很干净,郑杰在房里睡觉。
  餐桌上放着张纸条:
  【阿泽,你说得对,婚姻是件神圣的事,不仅和她,和你也是,你给了我戒指,我知道你想和我结婚,让我回去自己解决,事情解决以后,再给你打电话。】
  司徒烨走了。
  该死……怎么这么固执?林泽给司徒烨打电话,那边关机。
  他在家里站了一会——薪水发了,这次司徒烨只怕真的要走,不,昨天他根本就没改过主意!
  妈的……林泽站了一会,出门打车去机场。
  
  抵达江北机场时,林泽站在安检外面,身边人来人往,他到处看,找不到司徒烨。
  
  他在机场等到六点,人来了又去,始终没有看到司徒烨。
  最后他回了家。
  
  天亮了,一夜没睡,我和林泽却都很精神。
  我说:“这就走了?你没有在机场等到他么。”
  林泽:“嗯,找到他的话,就是韩剧了,现实本来就不是韩剧。几点?我今天还是请假算了。”
  林泽伸了个懒腰,我看了眼时间,凌晨五点半。
  我一边给开水壶加水一边问:“后来呢?你得速度把后面的内容说完,不然我没法睡觉。”
  林泽说:“后来,我就自己回来了,还能怎么样?”
  
  司徒烨就这么从林泽的生活里消失了,林泽无论怎么打电话去,他都不接。
  我说:“后来你去找他了吗?”
  林泽点头道:“对,郑杰陪我去的,我们在克拉玛依住了三天,到处打听,问到公安局,当地警察听得全在笑,说管不了,回去吧。于是我们就只好又回来了。”
  我问:“没有再联系了吗?”
  
  半个月后,林泽查账时,发现自己那张曾经交给司徒烨买过车保险的卡上,多了三十万块钱。
  
  林泽穷惯了,他的账户里第一次有这么多钱——三十万,一个3,后面跟着一连串零。
  
  林泽站在提款机前,心里滋味不知该如何形容。
  许久后他发出一声怒吼,一拳砸在提款机上,连卡也不拿就走了。
  后面排队的人都看着他,一个小伙子帮林泽退了卡,追上来,把卡放进他的西服口袋里,拍拍他的肩膀。
  
  “水开了。”林泽提醒我。
  我起身去泡茶,林泽又说:“我以前觉得,什么事随着时间的过去,都会被遗忘。但后来我发现,有的爱情能被时间治愈,有的不可以,真的不可以。司徒烨走的时候只是给我撕了一块小伤口,后来这伤口越来越大,到我几乎不能忍受的地步。”
  我没有插话,给他添了茶,林泽继续说:“我每天都给他打电话,期待能有一个解释。每一次都是关机,最后变成了空号。”
  我说:“可是这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本来就没有解释,没有理由,没有说法,就算你想去讨个说法,别人也不会给你说法,讨不到。”
  
  林泽无奈地笑了起来,说:“但我还是讨到了,半个月后,他主动给我打了个电话。”
  
  “他在电话里哭得很惨,告诉我,他可能不会再回来了,但会把对我的爱,永远放在心里。他说这三十万,是小时候他妈妈怕他被家族里的人欺负,留给他成家立业娶老婆的钱,现在都给我了,他妈妈离婚的时候,曾经让他在谈恋爱以后,带着爱人去马德里,和她见个面。”
  
  “但他说他这辈子只想和我结婚,以后再也不会爱上谁了,还说他知道我不爱他,只是累了,想找个人陪。”
  
  “我觉得他可能喝醉了,他一会说要和那个女孩一起生活,努力让自己变回正常人,好好爱她,要忘记我。一会又说,等到六十岁,七十岁,甚至八十岁,那时他的爸爸,哥哥,老婆都去世了,他会来找我,到时候如果我单身,而且还愿意爱他,我们两个老头子就终于可以在一起了。还说我给他的戒指能不能不还我,他会小心地收起来。”
  
  “我就像个冷漠麻木的人,无动于衷,我应该哭的,但是我居然安慰他,让他不要哭,叫他好好过自己的日子。我甚至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因为郑杰在旁边看电视。”
  
  “那边的风很大,他说他在沙漠里抽烟,月亮很圆,让我看外面,说至少能和我看同一个月亮,也是很好的事。说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抽烟,抽烟很难受,不知道我成天抽这么多,有什么好抽的。说到最后,我们都笑了起来。”
  
  林泽说:“他又哭又笑,我听得快疯了,都忘了我当时说了些什么,最后他把手机卡里的钱打完,自言自语说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联系了,他要把卡扔了,晚安,阿泽,没等我跟他说别的,就挂了电话。”
  
  透明的开水壶里很多水泡升起来,又破掉。
  
  林泽的电话响了,五点四十,他接了电话,说在我家看书,想也知道是他男朋友睡醒发现人失踪,打电话来找了。
  林泽说在我家,让他顺便买点早饭过来,便挂了电话,我们沉默片刻,又回到了刚才的话题上。
  
  我想发表点感想,但我彻底被这个故事堵成了一串省略号,搜刮许久,最后只得道:“你再说点什么?”
  “再说点什么呢?”林泽背靠椅子一晃一晃,想了想,说:“后来有一天,我和郑杰去吃饭,大融城一家法式烧烤……”
  
  后来有一天,郑杰买了份团购券,和林泽去一家餐厅吃饭,庆祝自己找到新工作。那家烧烤是回字型桌子,厨师站在中间烤肉煎鹅肝煎鱼排,四周坐着顾客。
  中间的厨师是个很帅的小哥,左耳戴着一枚闪亮的耳钉,很年轻,手艺却很好,两把小铲翻来翻去,既是表演,又是做菜。
  厨师小哥边给顾客们煎牛排,边时不时地抬头看餐厅另一边,林泽注意到这个微小的举动,觉得他挺辛苦的,应该是在看时间,等交班。
  他和郑杰买的情侣团购券,先上吃的,再上冰淇淋,冰淇淋有两份,后来一个小男生只端了一份冰淇淋过来。
  郑杰以为买错了或者商家骗人,只给一份,便朝领班说:“啷个回事哦,只有一份?”
  男生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那领班快步过来,训斥端冰淇淋的男生,厨师小哥看了一会,忍不住说:“没事,再去端一份吧,再拿一份就行。”
  林泽明白了,刚才一直朝餐厅另一个方向看,原来就是看这个人,遂道:“小事,别骂,再拿一份就行。”
  领班便不说话了,厨师小哥一边擦手一边朝林泽笑,说:“谢谢,他刚来,很多事情不会。”
  林泽示意没关系,片刻后厨师小哥又朝餐厅角落望了一眼,低头时注意到林泽在观察他,两人都笑了起来。
  林泽叹了口气,倚在转椅上,不知道为什么,他想起了司徒烨,林泽觉得自己永远也忘不了他了。
  
  我问:“后来呢。”
  门被敲响,我们再次中断谈话,我去开门,林泽的男朋友进来了,给我们带了早饭,说:“你们聊通宵了?”
  林泽道:“坐吧,后来的事,你可以自己问他,不过从他嘴里说出来,估计又是另一个版本了,会黑化我的吧。”
  “没事,天下皆白,唯我独黑……就是他啊?!”我整个人都斯巴达了:“离婚了?回来了?!”
  林泽点头道:“对,就是他,离婚了,回来了。”
  “什么?”林泽的男朋友一脸茫然。
  我反应过来,忙和林泽一起笑,说没什么。
  林泽的男友还穿着睡衣,似乎明白了,朝林泽说:“你今天不上班了吗?”
  林泽说:“不了,待会请假回去睡觉。”
  
  我之前给所有人改了名字,换了地名,但见到真人的时候,感觉还是挺奇怪的,毕竟之前也写过一段,现在的感觉,则是书里的人跑到我面前来了。林泽叙述的人和现在站在我面前的人整体感觉还是一致的,没有太大偏差。
  我和林泽分早餐给我,他男友不吃,站在书架前看我买的一些书,问:“可以借几本给我看么?”
  “可以,书非借不能读也,拿吧。”我问他:“你有什么故事可以告诉我么?”
  他只是笑,不说话,我又问:“把你的事写出来,会给你带来麻烦吗。”
  片刻后他说:“不会,你写吧,要问的你可以问他,他觉得能说的,我都可以告诉你。”
  
  猪熊也醒了,出来洗漱,和林泽男友打招呼,林泽男友笑着和他聊天。
  我发现林泽的男友对着我似乎还有点害羞,或许是觉得我知道太多他的八卦的原因,不好意思多聊。
  不管怎么逗他说话,他都不太自在,不是抱有敌意的不自在,而是一种“我家阿泽把我的糗事都告诉你了我才不要和你做朋友了!”的不自在。偶尔被我戳到痛脚了,还会哭笑不得地让我别说了。
  
  他和猪熊倒是有很多话说,吃早饭时他俩在讨论我们家小区里住着的另一对GAY的八卦。
  那对GAY养了一只金毛,以前经常和林泽他们一起遛狗,但在一个月前分手了,像离婚抢小孩一样地抢狗,最后说好两人各站草地一边,林泽的男友让狗蹲在草地中间,大家都喊狗的名字,让它过来,看狗狗跟谁走,就给谁。
  他们家的狗站在中间,呜呜呜地叫了很久,仿佛知道即将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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