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天街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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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城天街1-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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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宇航道:“阿泽,你怎么分手的,说。”
  郑杰说:“那个人死了撒。”
  赵宇航不吭声了,郑杰醉醺醺地说:“你们都是,都是……那个说。”
  司徒烨点了点头,把水递给他,郑杰又推回来示意不喝,赵宇航说:“你……你不是?”
  郑杰道:“我……晓得你们都……都是、有0,有1的说。还晓得啥子419……飘……飘。”
  数人蓦然爆笑,郑杰跟着林泽久了,行话学会不少,连“飘飘”这种地域称呼都知道,登时三人笑得什么愁绪都被一扫而空,赵宇航拍拍郑杰的背说:“有前途!阿泽怎么没把你掰弯,要不加入我们……”
  林泽吐完后还残余着一点清醒,马上示意赵宇航别乱说话,郑杰要是性向转了,他负不起这个责任,赵宇航却道:“你和阿泽可以……”
  “他……”郑杰醉醺醺道,扯过司徒烨,把司徒烨和林泽推到一起,说:“他和他一起可以!”
  赵宇航道:“嗯,可以可以!”
  司徒烨忽然道:“我和阿泽认识,比他和谢磊认识还早呢。”
  林泽斜眼瞥他,说:“有么?只是一两天而已吧。”
  司徒烨说:“那时候我在星巴克里,问你冰水续不续杯……”
  林泽道:“可你当时没有半点意思,否则我也不会先爱上谢磊,像你条件这么好的,你不说你是1,不说要钓小零什么的,我早就跟你谈了……”
  这个话题非常尴尬,司徒烨和林泽都涨红了脸,大声认真地讨论彼此为什么起初没有勾搭上的可能性,说到最后司徒烨躺在地上,无奈地大吼道:“我总是说不过你——!!”
  
  林泽哈哈大笑,笑得不住咳,提着酒瓶一路敲,一路起身走了,赵宇航兀自在他们身后大声道:“喂!阿泽!你真不考虑我小弟么?”
  司徒烨怕林泽掉进江里去淹死,一路追了上来,林泽落寞地站在江边,头发短得像个刺猬,外套上全是自己吐过的痕迹,冷风一阵阵地吹来。
  “你什么时候认赵宇航当哥了?”林泽问。
  司徒烨道:“在北京的时候认的。”
  
  两人相对沉默许久,司徒烨说:“回去吧。”
  “司徒烨。”林泽提着瓶子敲了敲,站直了身子,看着月夜下司徒烨的脸,用酒瓶抵着他的胸膛,推了推,说:“你……”
  司徒烨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领导。我就想问你。”
  林泽嗯了声,眉毛一扬,询问地看着司徒烨。
  司徒烨笑了笑,说:“我现在如果走了,你会舍不得我吗?”
  林泽道:“当然,我觉得我都快爱上你了。”
  司徒烨说:“我怎么总是觉得,我在你心底的地位比不过一个死去的人。”
  林泽莞尔道:“我在你心底的地位也比不过你的梦想。半斤八两。”
  
  那一刻林泽是喝醉了,在他的心中有股奇怪的感觉,刚刚司徒烨和他争吵“为什么他们没有在一起”的时候林泽就察觉到了,他知道司徒烨一直对他有好感,否则也不会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陪着他,而自己对司徒烨呢?他说不清楚,但他能感觉到一点,只要他们的关系稍稍一升温,就一定会相爱。
  林泽素来只相信爱上与没爱上,却很少碰上这种99°C的水,加一度就沸腾的情况。他知道司徒烨的感情也是一团乱麻,以司徒烨的态度,无论扔哪里都是祸害。两团乱麻混在一起的人生,只会搞成一团更大的乱麻。
  那天晚上他们回去继续喝酒,喝得烂醉如泥,只有司徒烨喝得不多,他打了个车,把三人挨个扛上去,回了林泽和郑杰的家。
  翌日林泽睁眼的瞬间头痛欲裂,起身时发现自己已经被脱得剩下一条内裤,司徒烨睡在他身边,呼吸一窒。
  林泽起床,看了看和他盖一条被子的司徒烨,想起昨天晚上说的话,拉拉自己的内裤,昨天似乎穿的不是这条内裤!
  林泽犹如五雷轰顶,当场说不出的尴尬,怎么回事?!他始终不相信电视剧里那种醉酒后上床的桥段,开什么玩笑?别人的事他不知道,但林泽自己是肯定不会在醉得糊涂的情况下做/爱的。
  林泽下床去,看见床下扔着一条沾了滑腻液体的内裤,正是昨天穿的平角短裤,瞬间整个人就炸了。
  “别装睡。”林泽道:“这是怎么回事?”
  司徒烨睁开眼,说:“我会对你负责的,阿泽。”
  林泽:“……”
  林泽只觉自己的人生实在是一塌糊涂,生平碰上的尴尬再没有比这更夸张了,天啊这都是什么跟什么!林泽满脸通红,根本想不到要怎么说,快手快脚穿上秋裤与长袖衣服,一阵风地出去。
  一出客厅,更五雷轰顶的事情来了——郑杰躺在沙发上,吐了一地,昨夜的残骸还没收拾。林泽快疯了,郑杰的房间门开了一条缝,赵宇航躺在他床上睡觉。
  还好还好……林泽迅速去刷牙洗脸,司徒烨打着呵欠,站在林泽身后,看镜子里的他。林泽脑子像是搭错线一般,手掌在自己头顶比了比,又比司徒烨,觉得他好像没自己高,突然说:“你多高?”
  “176。”司徒烨乏味地说。
  林泽177,又问道:“你……你被我那个了?谁当的1?”
  司徒烨没吭声,转身要出去,林泽马上把厕所门一关,把司徒烨关在洗手间里,说:“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司徒烨笑了起来,看着林泽,摸了摸他的下巴,说:“阿泽弟弟,你觉得呢?”
  “喂喂喂……”林泽道:“这不是开玩笑的,你……换我内裤了?”
  司徒烨笑着去拿扫把,林泽却态度强硬地按着门框,把他拦着,说:“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司徒烨道:“没什么事,就是你一边哭一边抱着哥哥……”
  林泽的底线终于崩溃了,怒吼道:“去死吧——!”
  司徒烨忙不迭地逃了,跑出去的时候险些碰翻了茶几,郑杰被惊醒了,头重脚轻地上厕所,里面赵宇航也醒了,一片混乱,郑杰出来扫地拖地,赵宇航在里面道:“阿泽你家有牙刷吗?”
  郑杰道:“有!我有!你等等哈!”拖地拖到一半又去给赵宇航找牙刷。
  
  林泽接过倒在地上的拖把给郑杰收拾战场,司徒烨拿着他的内裤出来,林泽火速抢到手,冲到阳台去扔进洗衣机里,又去把郑杰的脏衣服和自己的扔进去。
  “只是擦枪走火了而已。”司徒烨笑道:“别那么紧张。”
  林泽点了点头,瞥了司徒烨一眼,这样大概能解释了,自己将近半个月没有性/生活,也没打过手枪,一定是梦/遗了。
  “我……”林泽想了想,想对昨天晚上的话表达点什么,忽然想起一件事,瞬间道:“几点?糟糕,要迟到了!”
  “我已经请假了。”司徒烨说。
  林泽松了口气,这么大清早一惊一乍的,快成精神病了。
  洗衣机呜呜地转动起来,司徒烨接洗衣液和消毒水朝里倒,林泽关上盖子,问:“昨天晚上我说了什么奇怪的话么?”
  司徒烨道:“我还想问你呢,你说了什么怪话你自己不知道么?”
  林泽侧身让过司徒烨,出客厅去,司徒烨马上追在他身后,说:“喂,你说的话还算数么?别走啊。”
  “我什么都没有说啊,我说了什么?”林泽终于扳回了主动权,郑杰在热牛奶,险些被他俩一碰牛奶全洒出去,赵宇航又道:“我的行李呢?”
  行李还在车上,司徒烨只得去拿车钥匙,出门去开车,说:“阿泽,等我回来,我还有话说。”
  
  这境地实在太尴尬了,然而不知道为什么,林泽却有种在海面上飘荡了几个月,终于靠岸的感觉。司徒烨前脚刚走,林泽便马上道:“郑杰。”
  郑杰在微波炉里热了牛奶面包,过来坐下,赵宇航穿着郑杰的衣服,洗完澡出来,还是有点小了,林泽看了赵宇航一眼,发现他眼里似乎在得瑟的笑。
  “我昨天喝醉酒,开玩笑好像开过头了。”林泽朝郑杰说了和司徒烨的话,郑杰听完之后两眼突出,作丧尸状。
  郑杰:“好撒。”
  林泽一副惨不忍睹的表情,赵宇航道:“阿泽,我弟看上去喜欢你。”
  林泽道:“哎你别添乱!赵宇航,你别出去给我乱说。”
  赵宇航示意林泽安心,绝对不说,林泽趴在桌上,郑杰说:“司徒烨不错撒,适合你。”
  林泽瞥了郑杰一眼,赵宇航目不转睛地看电视,说:“你对他太好了,是你的错。”
  “我什么时候对他好了?”林泽说。
  赵宇航与郑杰笑而不语,林泽总感觉无论跟谁在一起,自己总要被当成最小的,当然,事实上从年龄来看,他也确实是最小的。
  
  电话响了,那头是主编在催,让林泽马上回单位去——稿子出了问题,怎么最近都魂不守舍的,太懈怠了,林泽只得火速换衣服,出门打车去单位。
  一小时后,司徒烨把车开回来,林泽已经走了,郑杰说:“让你吃过饭去单位。”
  司徒烨心事重重地嗯了声,郑杰和赵宇航乐得笑个不停,司徒烨蹙眉看他们,说:“怎么了?”
  赵宇航哈哈哈地推郑杰,郑杰又把牛奶喷了出来,两人忍笑忍得东倒西歪,司徒烨怒道:“神经病!”
  然而转念一想,司徒烨又明白过来,遂追问道:“阿泽说了什么?”
  郑杰电话响了,登时触电般地跳了起来,大声道:“我——日哟,完了完了,咧哈完了。”接着飞速收拾东西,冲出门去上班。司徒烨忙道:“等等!郑杰!我兜你过去!”
  赵宇航道:“那我呢!喂!”
  
  司徒烨走了,郑杰和林泽都要上班,根本没人陪赵宇航,赵宇航马上苦逼了。
  
  上午十点,林泽上了轻轨,看见一对GAY像是恋人,坐着玩手机,左边的男人估计是攻,衬衣灰西裤皮鞋,有点脏,长得也很一般,脸上都是坑坑洼洼的青春痘伤疤,有点瘦,起码也有三十五六岁了,不帅不高,容貌普通,疲于奔命,挤地铁的上班族,几条白头发,身高一米七出头,标准的重庆小男人。
  右边的则白白净净,却瘦瘦小小,一副学生样,多半是受。受把攻的手机横过来玩游戏,攻则搭着他的肩膀,亲热地看手机屏幕。
  “住进去以后别和寝室的人吵架。”攻说:“没人惯着你。”
  受点头,问:“你呢?”
  那攻说:“回去我给你打电话。”
  林泽拉着吊环,低头看手机,在玩愤怒的小鸟,攻教他怎么玩,把猪撞倒了,两人一起笑,林泽也跟着笑。
  车到了某个站,整个车厢一下空了近半,林泽到对面坐下,脑子里被填满的东西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是看着对面的这对GAY。
  受长得也不帅,戴着眼镜,但年轻男生总是有种干净的味道,就是个很普通的大学生,脚边放着个脏兮兮的行李袋,林泽猜他或许是今天到沙坪坝去报道,准备开学,但零看起来挺穷的,应该不像刚从江北机场过来才对。
  攻抬头看了林泽一眼,笑了笑,继续和零玩手机,又说:“给你爸妈发短信了么?”
  “发了。”零头也不抬笑道,攻又说:“怎么解释的?昨天晚上他们打电话去你寝室了?”
  “嗯。”零说:“我跟他们说我在哥家,认的哥哥。”
  攻点了点头,车厢里只有对面的林泽,林泽在低头看手机短消息,攻便侧头凑过去,吻了吻零的额头。
  林泽眼角余光瞥见了,从对话中猜出这个零应该是在元宵前来的,在攻家里睡了一晚上,第二天攻请假送他来开学报道。他们能在一起长久么?看得出老男人是想认真谈的,但有些同志刚进圈子时年轻,帅气,青春是资本,可以在圈内到处勾人,长得帅的更不愁没床伴。等到时间一长,就都疲了,油了,想安稳,也不知道要怎么停下来。
  三十岁左右的GAY都想找个愿意安安稳稳过日子的,而找个未曾涉足圈内事的大学生,除了把他保护起来,不让他接触这些以外,祈祷他不要经不住诱惑之外,几乎别无办法。毕竟感情都会变淡,成为七年之痒。
  林泽看了一会手机,车到站,乘客纷纷下车,他还坐在轻轨里,想给司徒烨打个电话。司徒烨却先打过来了。
  “在哪里?不是让你在家里等我吗?”司徒烨说。
  林泽走出地铁站,答道:“你刚去开车,主编就打电话来催,你快来上班。”
  
  “好吧。”司徒烨那声音明显听得出很不高兴,把电话挂了,林泽站在地铁站里,半晌不知道该做什么。最后只得收拾收拾心情去上班。
  一走上台阶,出站口登时阳光灿烂,洒得铺天盖地,天空现出一片靛蓝。那一刻他的心情好了起来,想到自己第一次分手时的那种灰暗,很久都碰不上一个认真的想过日子的对象的茫然,想到谢晨风的离开,想到与司徒烨的初识。就算不是恋人,这么认识,并在一起的缘分也很难很难碰到了,有个人陪着,彼此分享快乐,是很好的事。
  林泽进麦当劳里买了两份早餐,提着进电梯,回报社。
  
  然而刚进报社林泽就想发火,一名记者在昨天报道了一个社会新闻,内容关于夫妻离婚,盛怒之下扬言要把孩子砍成两半,一人分一半。结果对方找上门来,在报社里面闹,让撰写新闻的人赔偿名誉损失费。这新闻林泽在放假前就看过,让他不要上版,一来别人孩子正在医院里不让探视,还不清楚是个什么状况,记者只看到一地血,邻居说那家人把孩子砍伤了,都是转述,事件不够客观;二来这算个什么事?林泽要做新闻都不带做这种,没有亲眼查证,不敢决定,交代他先写个别的新闻去填版。
  那记者不知道是想偷懒,也有可能是觉得愤怒,于是把自己的稿子给上了,然而那孩子的父亲看到有记者去就起了疑心,隔日看了报纸找上门来,在报社里闹个没完,惊动了社长,主编,连主任也过来了。
  林泽真是遭了无妄之灾,然而那版面又是他负责的,当天他看完以后通过了,只是提醒那记者换个别的新闻,就忙着出去接赵宇航。这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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