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林春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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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林春暖-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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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此,忙道:“万岁爷刚睡下,娘娘快些进去伺候吧。”

刘凝雪瞥了林杏一眼,刚要往里走,忽听林杏呵呵笑了一声:“美人娘娘才是美人,小林子算的什么,瞧这一双玉手青葱似的,望一眼就叫人喜欢,奴才略通医术,不如奴才给美人娘娘瞧瞧脉吧。”说着,手伸过去在刘凝雪的手腕子上摸了一遍。

刘凝雪大怒,何曾想过一个奴才敢跟自己动手动脚,一抽手指着他:“大胆的狗奴才,敢调戏后宫嫔妃,活腻了不成。”跟左右殿前的太监吩咐:“还不把这胆大包天的奴才拖出去。”

刘凝雪话音一落,却见殿前的太监没一个动的,不禁不动,还都别开头当没瞧见,气得浑身发抖:“真是反了反了,今儿我就不信,没说理儿地儿了,我这就进去回了万岁爷给我做主。”

话音刚落就听里头咳嗽了一声:“谁在外头吵吵呢?”

听见皇上的话,刘凝雪狠狠瞪了林杏一眼,快步走了进去。

成贵低声道:“刘美人是工部侍郎刘大人的爱女,林公公留些人情的好。”

林杏笑了:“大总管这话说的,咱家这是帮美人娘娘呢,让她在万岁爷跟前好好露露脸,这么个美人儿,粉面含嗔,梨花带雨才美,说不准万岁爷见了,心一软就幸了,如此一来,皇嗣不就有着落了吗,总管大人也不用天天发愁了。”

成贵:“刘美人不过年纪小,一时言语冒犯,林公公大人大量,今儿瞧在咱家这张老脸儿上抬抬手,咱家知林公公这个人情,如何?”

两人正说着,忽听殿内传来一阵哭声,接着便是皇上的声儿:“小林子进来。”

林杏冲成贵摆摆手:“大总管可听见了,刘美人这又哭又求的,在万岁爷跟前告奴才的状呢,这可不是咱家不抬手,是美人娘娘要奴才的小命呢奴才总得自保不是。”抬脚进去了。

成贵叹了口气忙跟了进去。

林杏进去的时候,帐子已经拢了起来,皇上大马金刀的坐在龙床上,刘美人跪在床边儿的脚踏上,一张桃花脸贴着皇上的大腿,正在那儿抹眼泪呢,瞧着可怜非常:“万岁爷给嫔妾做主,这狗奴才竟敢调戏嫔妾。”

皇上皱眉看着林杏:“小林子你可听见了,有何话讲?”

刘美人愣了愣,以她想,皇上即便瞧上太监,也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玩意罢了,平常图个乐子,调戏嫔妃这样的大罪,按在头上,必然活不了,皇上的女人岂是太监能碰的,而且,听说这奴才前些日子失宠了,这忽然又回了御前,不定是使唤了什么手段,有这么个人在御前勾着万岁爷,他们这些嫔妃往哪儿摆,正赶上这奴才色胆包天,对自己下手,就借着这个机会闹了出来,想料理了这奴才,省的碍眼。

不想万岁爷却没叫立即打死,听话音儿,反倒是让这奴才分辨,心里暗惊,莫非自己这一招棋走差了?

不禁看向成贵,成贵这会儿低着头,一个眼色都没有,从刘凝雪那几句话说出来的时候,成贵就知道完了,林杏绝不会给自己树这么个敌人。

林杏跪下磕头:“回万岁爷,奴才哪敢调戏美人娘娘,是瞧美人娘娘脸色不郁,仿佛积有内火,只怕要有症候,这才想着给娘娘瞧瞧脉,也好及早治疗,免得将来酿成大病,可就不好治了。”

刘凝雪:“你胡说八道,你一个太监又不是太医,用得着你来瞧脉吗,刚你明明摸我的手来着。”

林杏万分委屈的看着她:“娘娘误会了,奴才一个没根儿的太监,便有色胆,也不敢轻薄娘娘啊,这不上赶着找死吗。”

刘凝雪毕竟年纪小,本来就瞧不上林杏这些奴才,如今给这奴才轻薄了不说,还这般强词夺理胡搅蛮缠,更气的头脑发晕:“你,你,刚成总管跟外头的奴才都瞧见了,你还敢如此抵赖。”

林杏眨眨眼:“娘娘您真误会了,奴才的确是给您请脉来着,大总管也瞧着呢,是不是大总管?”

成贵看了刘凝雪一眼,决定还是点拨点拨刘凝雪,也算仁至义尽:“娘娘,林公公虽是太监,却医术高明,太医院的孙大人也甘拜下风,且能望而知其病,既然林公公要给娘娘瞧脉,必是为了娘娘着想。”

刘凝雪一呆,看看林杏,又看看成贵,忽的福灵心至,明白了过来,忙道:“万岁爷,是凝雪莽撞了,不知林公公精善医术,误会了林公公的好意,还请林公公莫怪罪凝雪,凝雪这儿给林公公赔不是了。”说着站起来福了个礼。

林杏倒不避,只道:“娘娘积有内火,若不及早调理,只怕要成症候,若娘娘不介意,让奴才仔细给娘娘瞧瞧脉,吃上两剂药说不得就好了。”

刘凝雪眼里的恼恨之意一闪而过,暗道这奴才还真是色胆包天,当着万岁爷还敢给自己瞧脉,正想找个借口推脱,不想皇上冷声道:“下去。”

刘凝雪一愣,抬头见皇上冷冷看着自己,眼里毫无半分温存,只剩下厌烦,身子不禁抖了抖。

成贵忙道:“美人娘娘请吧。”

刘凝雪只得退了出去,到了殿外,转身对成贵微微躬身:“还请公公点拨一二。”

成贵看了她一会儿:“咱家可不敢点拨娘娘,倒是有句话说,娘娘若想为难林公公,不若去瞧瞧瑞美人,咱家言尽于此,娘娘请自便。”说着转身进了寝殿。

刚进去就听里头皇上冷声冷气儿的话:“小林子你还真行啊,朕还当你就喜欢清俊的小厮呢,闹半天,连朕的嫔妃也惦记上了,合着,朕这后宫佳丽都是给你选的不成。”

成贵摸了摸鼻子,万岁爷这话都扔出来了,可见气着了。

林杏本来还挺稀罕美人的,要是美人会看事儿,送自己点儿好处,再让自己吃两下豆腐,多往皇上被窝里送几回,也不叫事儿,可美人美则美矣,却非要跟自己过不去,就算是侍郎府的千金又如何,宫里的嫔妃谁家不是当官的,封疆大吏都不新鲜,在家再娇纵,心气儿再高,进了宫也得低头,奴才怎么了,奴才使个坏,就能把你娇纵的千金弄到泥水地里头去,心气再高管什么用,看不清形势,也得一辈子坐冷板凳。

刘凝雪那几句话真捅到了她的腰眼儿上,林杏最烦别人拿皇上跟自己说事儿,本来也不是自己乐意的,即便自己真钻了皇上的被窝子,也轮不上刘凝雪冷嘲热讽的,都是钻皇上的被窝,谁笑话谁啊。

更何况,自己可还没钻呢,刘凝雪这一上来就跟自己不对付,要是让她得了宠,有自己的好儿吗,有道是先下手为强,趁着如今皇上对这美人还没太上心,先除了这个后患,省的以后找自己的麻烦。

不过,也真想摸摸那玉雕般的小手,真滑,正想着,听见皇上的话忙道:“万岁爷,奴才真没摸刘美人的手,是真想给她瞧脉来着。”这事儿死也不能承认。

皇上瞪了他一眼:“在外头廊子上,瞧什么脉?”

林杏正儿八经的道:“奴才好歹算个郎中,瞧见了病人哪还管在哪儿,别说廊子上就是茅□□才也得瞧瞧。”

皇上忍不住嗤一声乐了:“小林子,你今儿跟朕说句实话,倒是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林杏心说,这不废话吗,老娘当然喜欢美男了,可这宫里没有啊,只能先摸摸美人解馋了。

这话自然不能说,见皇上一脸非要问出答案的表情,林杏:“回万岁爷,奴才听过一句话叫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奴才虽是身残的太监,却也是人,故此,奴才也喜欢美人,越美的越喜欢,不过,刚的确是给娘娘瞧脉。”

皇上给他气乐了:“你这眼光倒是高,专挑着美人瞧病,怎么不见你主动给朕瞧瞧。”

林杏心说,这不有病吗,这一个月老娘都在种韭菜,哪有空给你瞧脉,不过,既然皇上提出来了,瞧瞧就瞧瞧,怎么说,皇上也算颇有姿色,自己不吃亏。

想着便凑了过去:“要不奴才现在给您瞧瞧……”说着一伸手按在皇上的手腕子上。

皇上低头瞧了她一眼,见她一对眼睛滴溜溜转着,光华流转,趁着一张巴掌大的小脸,越发白净漂亮,忍不住伸手想摸摸,却忽想起她刚说身残的太监,忙又缩了回来,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么漂亮的摸样儿,怎么就没投生个姑娘呢。

见她在自己手腕子上来回摸了几下,倒不禁笑了一声:“怎么,小林子莫不是连朕的脉都寻不见了?”

林杏咳嗽了一声:“那个,万岁爷赎罪,奴才久不诊脉,有些生疏了,回头多练练就好了。”别说,皇上的手腕子虽比不上刘美人的细腻滑润,手感也相当不错,又摸了两把才缩回来。

今儿闹了一场,算是摸到了变态的底线,林杏的胆子更大了,拿准了皇上不会把自己怎么着,这豆腐不吃白不吃,这可是皇上的豆腐,错过这个村儿可没这个店了。

皇上却也挺享受,虽说过不去自己那关,不能幸了小林子,可这么在一起倒也不错,不幸她,只把他搁在身边儿快快活活的不就得了,自己也不用这样百般纠结了,说到底,自己稀罕的就是这样的小林子,要她真变成后宫那些木呆呆的美人,还有什么意思。

想通了,皇上的心情好了些,只不过一想起林杏直眉瞪眼盯着刘凝雪的眼神,仍有些酸的慌,瞅着旁边水晶托盘里的醒酒汤,便也不顺眼起来:“把这个拿出去,搁在这儿做什么。”

成贵暗暗叹息,这一盏醒酒汤都看不得,就甭提人了,忙叫小太监进来拿了出去。

林杏:“万岁爷刚吃了那么些酒,还是早些睡,明儿还得上早朝呢。”扶他躺下,拉了锦被搭在身上,见皇上看过来,裂开嘴笑了笑,露出一嘴小白牙。

皇上忍不住笑了一声:“这里不用你伺候了,回去歇着吧,今儿在你那院子里瞧着那些韭菜倒喜人,明儿给朕尝尝你那个韭菜炒鸡蛋。”

林兴心说贱皮子,那么多山珍海味不吃,非吃这个,嘴里应了一声,见皇上闭了眼,起来把帐子放下,看了边儿上两个小宫女一眼,琢磨这俩漂亮丫头,一个扶龙根,一个捧夜壶,真不知谁更有造化些。

两个小宫女见他盯着自己看,联想刚刘美人那档子事儿,顿时脸色有些白,心说林公公不是瞧上自己了吧,美人娘娘都敢伸手了,她们这样的小宫女又算什么,听那些跟太监结了对食的大宫女说过,这些公公虽干不成真事儿,却最喜欢在炕上折腾人,不把人折腾的半死不活是不算完的。

一想到此,吓得往后缩了缩。

林杏倒乐了,伸手在两人脸上摸了一把:“好好伺候万岁爷。”抬脚走了。

两个小宫女彼此看了看,终于松了口气。

林杏出来的时候就见奉茶的小太监正要把刘美人那碗醒酒汤倒外头去,忙招了招手:“这个给咱家吧。”小太监虽不知林杏要醒酒汤做什么,却也不敢问,忙递了过来。

林杏接过来端着走了。

等他没影儿了,小太监才道:“大总管,您说林公公要这醒酒汤做什么?难不成自己吃?”

成贵看了他一眼:“那醒酒汤寻常,倒是那个琉璃碗水晶盘是件难得物件儿。”

小太监这才明白,闹半天,林公公是看上这套家伙什了。

林杏的确是瞧上这盘子碗了,剔透不说做工也好,虽不是内造的却也值不少银子,丢出去不定便宜了谁呢,倒不如落自己手里,过两天暑热的时候,用这个装刨冰倒正好。

拿着进了自己的小院,见已经收拾的妥帖干净,旺财忙跑过来:“晚饭奴才预备下了。”接他手里的东西。

林杏递给他吩咐了一句:“你把这里的醒酒汤倒了,刷干净放到我屋里去。”自己进屋吃饭,开春菜就多了,见桌上的拌莴笋青嫩好看,多吃了几口,越发想起安然来了。

这宫里的御厨比起安然的手艺可差远了,往年这时候安然都会去郊外亲自采嫩嫩的苜蓿芽,回来做苜蓿饼,淡淡的盐醋拌一盆野菠菜,自己也有任务,爬到她家院子里那颗老高的香椿树上,掐香椿的嫩根儿嫩叶,剁碎了炒鸡蛋,可比韭菜好吃多了。想着,不禁叹了口气,也不知那丫头到底在不在这儿。

撤了桌子,旺财蹲着洗脚水进来,林杏不禁看了他一眼:“这春天还没出去呢,至于这么热吗?”

旺财抹了把汗:“奴才见公公拿回来的那碗醒酒汤,闻着香,想着倒了可惜,就自己吃了,不想,就浑身冒汗,总觉着燥得慌。”

林杏心里一动:“那碗呢你可刷了?”

旺财忙道:“还没来得及呢,这就去。”

林杏道先别刷了拿来我看看,旺财忙出去,不一会儿拿了碗进来,林杏凑近闻了闻放到一边儿,见旺财脸色潮红,汗滴答滴答的往下掉:“旺财想凉快吗?”

旺财忙点头,林杏指了指院子里的接雨瓮:“去那瓮里泡一会儿就凉快了,快去啊,愣什么神呢。”

旺财急忙跑出去,一下跳进了瓮里,被冷水一激,果然舒服了许多,林杏走出来围着他转了两圈:“旺财,今儿这个教训告诉你,不明来路的东西不能瞎吃知不知道?”

见旺财点头,林杏从怀里掏出一丸左归丸来塞进他嘴里:“吃了这个再泡一会儿,估摸就差不多了。”

旺财也不怕苦,啪嗒啪嗒把药丸子嚼着吞了,觉得舒坦了点儿,人也清明了许多:“公公是说那醒酒汤里加了什么东西?”

林杏看了他一眼:“那醒酒汤可不是给你受用的,谁让你嘴馋来着,泡着吧。”转身进屋洗脚去了。

泡着脚林杏还琢磨这醒酒汤里的药,加的很有水平啊,不是一种,而是几种,混合在一起,既有催。情的作用,又不易被人分辨出来,能调出这种药的人可不多。

转过天一早起来,林杏在院子里打了套拳,只当健身了,刚打完张三就来了,后头还跟着个眼生的小太监,进来嘿嘿一笑:“奴才这儿恭喜副总管高升了,就知道林哥哥得东山再起,拿些等着瞧笑话说风凉话儿的,如今可都蔫了,心里头怕林哥哥寻他们麻烦呢。”

林杏笑了:“我是这么小心眼儿人吗?”

张三忙道:“我就跟他们说,林哥哥不是小心眼的,哪会跟他们这些小奴才计较啊。”

林杏看了他一眼,这小子指定收了那些人的好处,才跑自己这儿探口风来了,倒也不以为意,这宫里本就如此,攀高踩低是人之常情,得宠的时候都往跟前凑,失了宠就连洒扫处刷马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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