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贤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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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贤妻-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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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政然半蹲在妻子身边,望着远处的帆船,嘴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嚼着馒头,“也许吧。”齐国已经弱到很难让人意料的程度了。

“那——咱们现在能去哪儿?”

“走一步算一步,只要不往‘重兵驻守’的地方就行。”所为的“重兵驻守”肯定是最先被瓦解的。

莫语啃着菜饼,眼睛却看着丈夫紧皱的眉头,心中不禁有些惆怅……

李家与梁家本来是一同出发的,而且都往一个方向,但梁家人少,所以走得快些,直到进了安吕地界后,梁家才又再次遇上。

“李大人,这边。”梁老爹在一间酒楼的台阶上冲人群里的李政然招手,李政然穿身挤了过去。

“别去看了,粮店门口都是衙门的人,根本靠不上去,我都在这儿等了两天了,也没见开门——”梁老爹哀叹一声。

李政然皱眉四望,心道这不行,他打算将家人先带到东南的入海口安置——胡人大多不识水性,而且是靠马匹行军,那边应该不会直接受到攻击,可去那儿得先补给充足的干粮,否则这么一大家人,老老小小的,妻子还怀着孩子,要怎么办?

一定要想办法弄到吃的才行,思至此,对梁老爹道,“大伯,我先过去看看。”

李政然口中的看看是指——沿着这座无名小镇走了整整一圈,等回到十字街心的粮店门口时,日头已经升到最高点,而此时,梁老爹仍在原处。

“大伯,咱们到别处说话。”李政然向梁老爹使个眼色。

梁老爹见李政然神情隐晦,点头答应,两人就这么一路挤出人群,来到了街角的小巷。

李政然瞅一眼四下无人后,对梁老爹轻道:“镇上其他粮店都关了门,只有这一家还有粮食,又有重兵把守,可见是官商勾结,强买强卖,我想连夜进去‘看看’,不知大伯敢不敢帮我?”

梁老爹迟疑了一下,点头道:“不满你说,我也想过,可就害怕这身手不行,如今大人去,把握肯定更大,明显便宜我的事,怎会不敢?有什么话你就直接吩咐吧,回头我去把老大老二一块叫上。”

“那好,家人如今正在镇郊的松林处休憩,老爹正好将家人带过去一起做个照应。”

两人一拍即合后,各自回到自己的地方。

他们并没告诉家人晚上要做的事,只说买米的人太多,要去连夜排队。

去排“夜队”的人当然都是会拳脚的,李政然、王虎、梁家三父子,五个人各自分工,这个时候,书生就显得没用多了。

一应的安排自然都要靠李政然来做,他可是见过大场面的校尉,对付胡人都有办法,别说这几个衙门的官兵了。

说起来也很让人无奈,打胡人的本事居然会用到这种事上。

“大哥,不如我跟政昔去吧,你忙了一天,总要休息一下。”政亦见大哥在整理行装,过来说道。

李政然看一眼政亦身后围正坐在篝火前的家人,“我们可能要晚一点回来,这附近虽没听说有乱匪,但沿路也有行人,你跟政昔留下来照看,小心失窃。”

李政亦见大哥和王虎往靴子里放短刀,心明他们绝不是去买粮食那么简单,不禁点头,“大哥,小心点。”

李政然失笑,“从小到大,你还不知道我嘛,没事,照顾好家里人,我尽快回来。”看一眼妻子的背影,“今晚让欣乐跟你嫂子睡一起。”他是担心妻子会傻呆呆地等他回来。

“我知道了。”

看着大哥和王虎的背影消失于夜色之中后,政亦叹口气,转身正迎上笑呵呵过来找东西的政昔,蹙眉道:“晚上守夜。”

“不是大哥跟老虎守吗?”

“多大的人了,没心没肺的!难道你还要指望大哥一辈子?”

政昔被骂得莫名其妙,二哥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呀。

☆、四十六梁上君子

小镇上夜里有重兵巡守;李政然一干人自然不可能大摇大摆地从路上过来,而是给了几户人家钱后,从他们的庭院里逐个翻过去,如此一来就惊动不了官兵。

粮店的后院里设着两栋储备仓库;院墙修得好几丈高;东、西、南三个方向都有官兵守着;唯独北边没有;这里是粮店主人家的居处;与粮仓仅有一墙之隔。

李政然、王虎二人都在军中呆过;懂得攀岩;而梁两家三父子是猎户;更不可能不会;于是在药倒了院子里的两只恶犬后,三人做事,两人把守,事情进展地相当顺利——如果没遇到对手的话。

两拨贼撞上会发生什么?有两种可能:一种是黑吃黑,另一种同流合污。

在交手两个回合无果后,李政然决定先退回去——反正搬出去的粮食也差不多够了,别闹到局面不可收拾才好,“咻叱——”这是事先对好的撤退口哨。

四下安静了好一会儿后,忽闻:“咻咻——”

李政然止住脚步,因为这哨声他很熟悉,不禁回头看向刚才那个对手。

黑暗中,两个贼再次对了一个回合——

收势后,两人同时失笑,想不到啊,想不到,白老将军在天之灵一定想不到他训出来的手下居然会在这种地方相遇、相搏,而且居然把军中细作的交流暗号用到这种事上。

对方大哥手势示意是先把粮食搬走再谈。

李政然竖跟拇指表示同意。

两个互相不知道对方何面目的同僚,各自继续昨晚自己的事,待搬得差不多后,两班人齐聚到仓库外的围墙底下,对方也来了三人,在逐个让同伴跳出围墙后,李政然是陌生同僚一同看向粮仓的方向——

奶奶的,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粮仓开了得了,也省得浪费官兵把守了。

对方给李政然扔了个火折,两人在将两个仓库门窗打开后,又将院子里一间小马槽和门楼点燃。

“走。”两人动作一致地踩向墙边老桑树的树干,借了几下力后,跃上了围墙。

只听围墙后一片喧哗。

不出所料,粮仓主人也带着家丁奔向前院,正好给了这班人搬运粮食的时间……

整整两个时辰,外面救火,里面搬粮食。

在运出粮食后,李政然和陌生同僚又去做了一件事——

跑到街上大喊粮仓着火了——

没过半个时辰,就听镇内一团乱,相信仓库的储粮今晚定能销售一空——不给钱的那种。

直到镇外,李政然和对方才拉下蒙面的黑布——

“周图——”

“李政然——”

两人同时说完,又同时笑出来。

“我就说你身手这么熟悉,原来是你小子。”周图道。

“逃难嘛。”李政然笑笑。

“边走边说。”周图建议道。

只见两人各自从路边折来两根树枝,一边扫身后的路面,一边聊天。

这个周图便是之前在小苍山时莫语认识的那个袁喜岁的相公,经他说明后,方知这安吕一地的概况——安吕县内,大小粮仓全部限购,甚至关闭,周图也是实在买不到粮食,没办法才找了几个好兄弟出此下策。

“既然遇上了你们,干脆一起走,搭个伴,娘的,这边也住不下去了。”周图道。

“我打算先把家人带到东南沿海一代安置。”

“行,我这就回去让家里收拾,明天一早去找你们,这边的路我熟悉,咱们走小道安全些。”

李政然苦笑,“那好,明早在东郊松林见面。”

两个黑影到岔道口后各自分开——

从林都至安吕,运河岸上积聚了越来越多逃难的人,大部分人都是往军事重镇逃亡,而李家这班人则属于那少部分外流的。

“连皇帝都搬到徐汉去了,那儿自然最安稳,还是去那儿吧。”沿途遇上的好心人都这么说。

可他们偏偏与难民队伍交错而行——

由于绕的远路,到运河终点时已是半个月后的事了,莫语的害喜状况也慢慢好转,不再晕头涨脑,精神好了许多,只是人瘦了一圈,为了让妻子和家人能暂时休息一下,与周图和梁老爹商议后,李政然决定在运河口停上几天,聊作休息。

这次他们终于住到了客栈,三家人足足包下了整整一层。

一大早,李政然就带了妻子去找大夫诊脉,家里衣食住行的一应事都交给了政亦、政昔两兄弟打理。

“你干吗老跟着我?”李欣乐对身后的尾巴气道。

“这里人多混杂,你一个姑娘家出门当然要跟着,被人给拐卖了怎么办?”王虎说得懒洋洋的。

“我这么大人了,谁能拐走!”欣乐担心的是被家人发现他们走的太近。

“就是你这么大了才好卖,往马车上一扔,拖进窑子里就能赚钱。”

“可……我只是去买个针线,又不走远。”李欣乐心虚的嘴硬,她毕竟涉世未深,特别在听到“窑子”后,脑袋就嗡了。

“好了,咱们快去快回。”王虎懒得跟她继续解释更多,拽了胳膊就走。

“别拉拉扯扯的。”李欣乐一边四下张望着,一边拍打王虎的手。

忽见不远处三四个男人拽着一个哭哭啼啼的女子后,李欣乐吓得赶紧哑口,反手拽住王虎的衣袖不松手——外面确实太乱了。

街上人群熙攘,街两旁是摆卖的小商小贩,还有一群群无家可归的孤儿结草自卖,兼向路人讨食——让人心酸的场面。

在途径一家饭馆时,王虎拽了李欣乐的手拖了进去——这些日子一直在路上啃干粮,该改善改善伙食啦!

王虎自小一个人过惯了,不懂家居日子,有钱就花,有饭就吃,不知何为节制,在点了七八道菜后被李欣乐叫停,“这里的东西比家里贵两三倍,你还点这么多?再说也吃不完啊。”

王虎瞅一眼饭桌,好像是快摆满了,于是对小二挥挥手,“行了,就这些。”

说实话,李欣乐确实被眼前这些本来不怎么精致,却又十分丰富的菜色给吸引了,自从逃难离家起,她就没吃过几顿像样的饭,难得今天有这机会,反正……他一个人也吃不完。

见她吃得专心,王虎失笑——这才对嘛,人再怎么矜持仍然是要吃喝拉撒睡,跟着他过日子完全不需要规矩,她爱怎么过就怎么过。

“这鱼不错,多吃点。”见她爱吃鱼,将整盘鱼端到她跟前。

两人这边正吃得欢快,角落里的李政然夫妇也看得欢快,本来莫语是想跟他们打招呼的,李政然没让,“让欣乐看到我们在,她连饭都不敢吃了。”

莫语笑,“你是诚心撮合他们?不怕娘知道了生你的气?”婆婆要是知道欣乐跟王虎之间有这种暧昧,非生气不可!

“由着他们吧,真成了姻缘,也不失为一件好事。”李政然给妻子夹满一大海碗的肉——他也是特地带妻子来开小灶的,只不过他没那么毫无顾忌,已经让小二打包了两份好菜带回去。

莫语看着自己碗里堆做小山似的菜,心里暖暖的,“咱们接下来要去哪儿?”

“带你去打渔可好?”

“好啊,等一切都安顿下来……也不必打仗了,你想做什么我都跟着你。”

李政然拿筷子的手缓缓放下,看向对面的妻子,“你觉得我一定会去?”他的这个“去”意指参战。

莫语点头。

“为什么?”他自己甚至都在努力说服自己——即便白老将军在世,单以他个人的能力,也救不了齐国,拦不住这场浩劫。

“你没觉得你现在就是在努力安置我们?然后——在某个该走的时间离开?”给他夹一只鸡腿。

“……”李政然默不作声地拾起筷子夹住她递过来的鸡腿。

“算了,不谈这些。”看看自己碗里的菜,莫语决定不提这么伤感的事,“能不能帮我吃点,太多了,我吃不完。”

“吃不完也要吃,过两天又要上路,想吃可没有了。”她这段时间整整瘦了一大圈,弄得他束手无策,不知该怎么办。

莫语叹口气,继续跟那一大海碗的鱼肉奋战。

吃完饭后,为了不让欣乐尴尬,李政然夫妇特意等她跟王虎离开后才结账。

拖着妻子的手远远望着小妹和王虎,在看到王虎居然拽住小妹的手后,李政然皱紧眉头——这小子太没规矩了。

莫语失笑。

“笑什么?”李政然转脸看妻子。

“那不是占便宜,只是担心欣乐被人挤到。”用下巴示意一下他自己的手——

李政然望向自己的手臂——不知何时横到了妻子的腰上,大手还不由自主地盖着她的小腹——人太多,下意识的保护而已。

“我们是夫妻。”这种举止很正常,可前面那对不是。

“那你想怎么样,上去把老虎揍一顿?”示意一下小姑的方向,“欣乐可没你这么大反应,真不知道等乔乔要嫁人时,你会不会干脆把姑爷给赶走!”

若不是妻子提醒,李政然根本就没想过女儿会有出嫁那一天,“算了,我们改走另一边。”眼不见为净。

可另一边也净不了——

夫妻俩刚一转身,就见梁二郎小两口就在不远处。

“还要走这边吗?”莫语笑问。

夫妻俩对视一眼,决定还是随便转转吧——不是担心跟梁二郎遇上,而是梁二郎怕跟他们遇上,那人实在腼腆的过头,未免让他浑身不舒服,还是离他远点吧!

☆、四十七来,笑一个

李政然带妻子加餐回来后;给母亲带了两包好菜,偏偏吴氏没有这种偷嘴的癖好,心想给孩子们留着,孙女、孙子;外加小儿子、小女儿;结果给到最后;自己一口也没吃到;还不敢让老大知道;怕他不高兴。

“欣乐啊;怎么出去这么大半天都不回来?”吴氏喂完孙子;将其放到地上玩耍;对女儿示意一下桌上的油纸包——里面只剩下一只烤鸡腿;还是硬让政昔留下来的,“你大哥带回来的,吃吃看。”

“我吃过了。”欣乐将针线放进针线包里,“你自己怎么不吃?”

政昔恰巧抱儿子进来,吴氏知道小儿子喜欢烤鸡,顺嘴让他拿回屋去。

李欣乐嘟着嘴觑一眼三哥,“就剩一只了,还拿回去?”瞧桌上的鸡骨头,啃那么干净,一看就知道是三哥啃的,不禁转头责备母亲:“娘,你就自己吃了吧,让大哥知道你都送了人,他该怎么想?”

吴氏瞪一眼女儿——这丫头怎么一点轻重也不懂,她如今这身份可没立场跟兄长对立。

李欣乐继续嘟嘴——自从母亲从三哥那儿出走后,她就满心不高兴,三个儿子里,母亲最偏心的就是三个,偏偏就他最不懂事,跟没断奶的孩子似的。

政昔不是没看出小妹的态度,只是——算了,诗诗说得对,自从用了公伙的钱后,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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