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时光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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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时光正好-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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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呢?”
“因为身处的环境不一样。我们这一代成长起来的设计师也好建筑师也好,不是没有天马行空的创意和想法,但是我们考虑的更多的是建筑与城市历史的平衡,我们的城市都有太多的历史和回忆,只是按照个人风格来安放建筑,一个还好看,全都这样就无异于把城市推到重建,这对一个城市或是世代生活在这里的人来说太可怕了。”
“您的意思是要在中国这种四平八稳和西方的标新立异之间寻找平衡?”
“对,因为在我看来,建筑在造型艺术之外,更多的还承载了一种集体回忆,我希望在发展的同时,不要慢慢的就把以前的回忆都忘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海棠(2)

顾聿铭坐在台下,放在膝盖上的手忽然就微微颤抖起来。
原来一下子,他与覃念就认识了那么多年,那个把叶锦珏的照片去到哪带到哪的男孩变成了男人,已经可以笑看从前种种骄傲与不堪。
覃念是他和宋时来的镜子,因为都是一样的人,所以才会惺惺相惜。
等他说完,不知是谁先起的头,掌声一阵响过一阵,经久不息,覃念却是想,我这是算给老顾又做了一次形象代言不?
到最后的观众提问环节,一张张写满了问题的纸条传到主持人手里,她抽了一张出来,念道:“请问,您如何评价您的两位搭档顾总和宋顾问?”
“良师损友……”此话一出一片哄笑,连顾聿铭和宋时来都笑得厉害,“我不会忘记你们为了陪老婆就把我一个人留在办公室加班这种伤心往事的……”
女主持忍着笑念下一个问题,“请问,宣传片的情节和感情都非常细腻,据说剧本是您亲自创作的,那么您的灵感从何而来,是不是曾经有过同样的经历?”
“对,我曾经有过这样的经历……”他坦然的看向台下,声音依旧平稳,“有一个人很喜欢海棠花,她想有一个种满了海棠的小院子,可是她现在也许忘了,可是我还记得,所以海棠小筑其实是对从前的纪念。”
女主持忍不住插了句,“那为什么不叫纪念而是叫海棠小筑?”
“每一次相遇都是久别重逢,我想着她是不是也能重逢一下她年少的梦想。”
台下立刻传了一张新的纸条上来,女主持看了一眼又看看覃念,本是想把这个问题跳过的,但大约自己也有一份好奇在,于是仍是照着纸上的内容念起来,“请问,您和您的女孩是否也像宣传片的结尾那样重逢,她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呢?”
还没听完问题覃念就笑了,些许无奈浮在脸上,这种八卦的问题真是到处都存在,叶锦珏看着屏幕里那张熟悉的脸,忽然很想知道他会怎么回答。
“我的女孩……”他的手肘撑在沙发扶手上,像是斟酌许久才开口,“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很活泼,像那个年纪的女孩一样,现在……她长大了,变得……很独立,不再需要我也可以过的不错……”
这算是回答了两个问题。
然后他的笑越发无奈起来,“我曾经想让她变回原来的模样,可是很快我就放弃了,因为已经时过境迁。”
到最后要结束的时候,主持人问他:“如果那个女孩在现场,有没有什么话想对她说?”
他突然就卡在那里,好像有很多的话想说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样子,半饷才道:“她现在大约是在飞机上赶去另一个城市处理工作,所以希望她能平安。”
“我原来以为,年少的喜欢不会蔓延成日后的爱情,你我都知道爱情与喜欢本就不是一样的东西,”无法抑制的伤感让他的眼睛霎时间酸软,“可是如今我才发现我有多怀念我们曾经在一起的少不更事的时光,有些感情已经在日复一日的岁月中深埋骨髓,我们都闭口不谈从前,但你知道我有多希望我们的重逢能打败时间留给我们的空白……”
“以后的春天,你要是想的起,让我陪着你去看海棠吧,就像以前在上课时偷偷走神看窗外那样专注,等你回来的时候,就算风雨交加我也会去接你……”
“前往G市的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CA1703次航班现在开始登机,请您带好随身物品,出示登机牌,由1号登机口登机。祝您旅途愉快。Ladies and Gentleman……”
机场广播里甜美的女声催促着旅客,凌家成推推还在发呆的叶锦珏,“锦珏走啦,有什么话等回来再说罢。”
她点点头站起身,拉着行李箱往登机口走去,她回头看到覃念与观众握手的镜头,再回头时,她一低头,就有泪水偷偷滑落。
他说,人真的会在一夕间长大,我们在十几岁是犯的错都是值得的,都会被这个美丽的世界原宥。
覃念,要说抱歉的又何止你一个,我们都要对那些被我们伤害的人和时间说对不起。
可是我们不见得就会因此而轻松多少,因为我们还是被时光催着长大,回不去从前,就算很认真的生活着,也还是有很多遗憾。
叶锦珏在G市的工作尚算顺利,如果不算她偶尔几次明显的走神的话。
人才市场里人群熙熙攘攘,叶锦珏她们公司的摊位前也排了长长的队伍,凌家成在面试一个应聘编辑岗位的求职者,同去的人力资源部的同事凑到锦珏旁边帮她整理着那一叠高高的简历。
调侃道:“每次一出来做招聘,看到这些简历就会想到自己刚毕业的时候也是这样为了一份写得好看的简历费尽心思,后来才知道人家根本没看几眼就丢到一边……”
她说着,把一份封面制作的很精美的简历抽出来,随手翻了一下又放了回去,叶锦珏扭过头去看了一下排着长队的求职者大军,抿着嘴笑:“的确太容易喧宾夺主了。”
“以前年轻,哪里懂这么多。”
她听了,只是摇摇头“唉”了一声,又继续埋头分拣着简历。
一切都如常进行,她不懂得怎么面试别人,能做的无非就是打打下手的工作,到下午的笔试时她就清闲的坐在一旁没事干了。
她坐在椅子上看着在写命题作文的求职者,也不知道谁最后会成了她的同事,想着想着就走了神,凌家成小声的喊了她几次她才反应过来。
“哎呀!小师妹你到底在干嘛!”凌家成一边问一边递给她一叠资料。
她翻看着这些资料,发现都是这些求职者的个人资料,不由得奇怪,“这……给我干嘛?”
凌家成被她问得翻了个白眼,“这里面会有你的新同事,提前熟悉下,你要带一个新人。”
“哦。”顿了顿,又问,“我们这次招几个新编辑?”
“三个,到时后你带一个,还有俩到时再说。”
三个?叶锦珏抬头看了下这间暂借来用做笔试的房间,坐着三十个人,十比一的录取率,她不由得咋舌,社会生存的残酷可见一斑。
这次出差几天叶锦珏都没有和覃念有任何联系,她不知道他是忙还是在避开些什么,知道她和覃念的事的人不多,刚到G市的那天听到同事八卦他时她只是平静的听着不插嘴。
只是在转身时看到凌家成端着马克杯眼里闪着探究的光芒冲她笑时脸上的表情有那么一丝的龟裂。
回去的前一天晚上,她在下榻的宾馆里整理行李,同住一屋的同事出去逛街了,她懒怠动弹,连叠件衣服都要许久。
偏偏覃念在这时打电话来,她一惊,险些直接挂断,“……有……有事吗?”
她问得小心,好像怕惹恼他,覃念不禁失笑,“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
“不……不是……”
“后天是顾氏五周年庆的晚宴,邀请你来观礼。”
“……啊?”她差点闪到舌头,“我又不是你们公司员工,不大好吧?”
“你就当是帮我个忙给我当女伴好了,”他话题一转,“叶锦珏,哪个周末有空我带你去看海棠果吧……”
她没料到他会说起其他的事,一时没反应过来,待她明白他说的什么时,说话都结巴了,“覃……覃念……这个玩笑不好玩……”
“我没有开玩笑,我在很认真的跟你商量。”与平时听到的声音不一样,她听的出他的严肃,他一本正经的表情在眼前放大,她想着想着就慌了。
“哎……你说什么?我听不大清楚……”她开始装糊涂,试图混过去。
“叶锦珏你好样的!”覃念的声音一下就高了几度,但是很快又低了下去,“算了,你混不过去的,到时再跟你算,后天晚上我去接你下了班别乱跑。”
被识破了之后原以为他会说些什么,毕竟就她对覃念的了解,他不大能忍受别人对他如此明显的无视,但是既然他现在没有说什么她也就权当这事儿过去了,尽管明知道有一天他一定会旧事重提。
恰好这时门外传来同事喊她的声音,她趁机说了一句:“我同事喊我有事先挂了啊!”
说完不等他回答就挂了电话,好像怕他又打过来似的把手机丢到枕头底下去藏好,覃念到最后才发现他说的两件事始终没有得到她明确的答案。
只好苦笑着揉揉太阳穴,继续看他的报表。
作者有话要说:

☆、许木华

从G市回来,她第一个见的不是林缃也不是覃念,而是许木华。
她常常忘记她叫什么名字,只是喊她“许老师”。
她曾经是叶锦珏大学时心理健康课的老师,大学刚入学时学校组织做心理健康测评,叶锦珏领到了一个信封,里面装着一张预约函,大意是要她在某天的上午去做一个心理辅导。
但叶锦珏转身就把那个信封塞到了不知哪个角落,更没有去见那个据说要给她做心理咨询的老师。
大一下学期时开了门大学生心理健康教育,第一节课时带课老师自我介绍时她觉得“许木华”这个名字十分熟悉,直到下课了才想起曾经在那封被她扔了的预约函上见过这个名字。
她也没在意,上课时听一句不听一句的,上课就来下课就走,没有和老师说过一句话,又因为这门课有几个老师换着上,她差点连老师长什么样都没记住。
那段时间她每晚都睡得不好,不是睡不着就是睡得极浅,稍有一丁点动静都能把她惊醒。
开始她以为是刚离开家到了陌生环境的缘故,可是这种状况到大一都结束了都没有改善时她开始意识到不对。
伴随失眠而来的是各种其他症状。
她发现自己更喜欢独处,那种热闹的感觉让她感到厌烦,她的人际关系也不怎么好,一年下来,除了宿舍几个人熟悉点,其他的同学都记得面目模糊,她甚至觉得自己连反应都迟缓了很多……
恐慌在一夜间降临,她怀疑自己病了,请了假去医院体检,却没有任何问题,医生甚至给她开了两片安眠药就打发了她。
她哪里敢吃,出了医院就把赶紧药丢到了垃圾桶,末了还心疼那几块药钱和排队的时间。
后来她想,要不去看下心理医生吧。
然后,不知为什么,她一下就记起给她上过课的许木华来。
只是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去找她,她当然知道许木华的办公室就在学校工科楼的二楼,也曾经去过。
二楼整层都是心理咨询室,每间屋子都拉上了浅绿色的窗帘,门边都钉着塑料牌子,上面写有老师的名字,她还没看到许木华的名字就被那里的安静吓得不敢再前进半步。
那里太安静了,她觉得这种安静近于凝重,让她觉得来了这里就已经没救了一样,她甚至觉得这像是医院的某个地方似的。
她就上学校网站上去查,才知道许木华是本校医学院附属医院的心理医生,周五的时候她逃了上午的课跑去医院,那天她去的早,许木华没有一个病人,她很快就见到了她。
叶锦珏后来想,如果她没有去找许木华会怎样,可是她一直都想不出来一个可能的结果。
那个时候的许木华才二十几岁,没有穿白大褂,一身粉色的洋装坐在办公桌后面朝她微笑,亲切得像邻家姐姐。
她没有一开始就问她怎么样,只是和她聊天,诱着她讲出心里话来,从医院出来时她觉得全身都轻松许多。
许木华告诉她,她在抑郁症的边缘却告诉她不要害怕,得知她是学校的学生后,她还笑着告诉叶锦珏:“有空可以到勤工部去找我聊天,我大半时间都在那里。”
大二的第一个学期,叶锦珏找了许木华不下十次,等到她从锦琅的死亡阴影里走出来的时候,她与许木华已经非常熟悉,她们的关系一直保留了下来,多年都是亦师亦友。
后来她毕业后在报社跑社会新闻,真的碰上过真正的抑郁症患者,他们不愿意与人接触,有交往障碍,他们的世界里只有自己,最让她觉得可怕的是他们会自残。
有次她跑的新闻就是一个重度抑郁症患者自杀,即使过去很久,她每次想起那个人因为从高楼落下而面目全非的惨状和手臂上即便沾染了暗红色血液也看得清清楚楚的斑驳伤痕还是会心惊肉跳。
她不曾也不敢想,如果没有遇见许木华,她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许木华熟知叶锦珏的所有过去,那些林缃和凌家成一直都知道得很少的往事,只有许木华知道得一清二楚。
她说起往事,总也绕不开覃念,后来许木华告诉她,也许正是在这样的反复回忆中加深了她对覃念的感情,于是她走得出锦琅的阴影又困进了覃念的牢笼。
可是她们都相信时间是最好的灵药,她总会淡忘,会痊愈,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覃念回来后叶锦珏一直没有去附属医院找过许木华,尽管她曾经在电话里一五一十的同她说起过覃念,说起过她现在的心情。
这一次,她一下飞机就去找她。
和她第一次来时一样,没有其他的病人,连医院里其他地方的声音都听得模模糊糊。
她推开门,看见许木华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翻着杂志,看见她来,放下了杯子朝她笑,“刚下飞机就过来看我了?”
“许老师……”她坐在椅子上把头靠在椅背上长嘘一口气,“我有些害怕……”
“谁不会害怕?可是会因为你怕就一切都不来临么。”
她摇摇头,苦笑着说:“我当然知道不可能,可是……要是我能再勇敢点多好……”
“你第一次来找我的时候,一身白色的运动装,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下巴都是尖的,你说觉得未来都是灰的,”许木华还是笑着看她,神情里多了几分回忆的色彩,“可是你看现在,你过得已算是十分不错了。”
她不出声,像往常的某些时候一样听她说话。
“有的时候勇敢并不会让你变得更好,人是最强悍的物种,它可以无限的适应环境,所以,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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