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爱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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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爱之爱-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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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不来了吗?”
秋哥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听得少年心里一阵发凉。
“嗯——”
挣扎着翻下床,却差点儿摔倒在地,全身无力、头重脚轻的感觉一直都是一样,没什么改变。可秋哥今天的态度却与往常不同,声音冰冷,在他醒后也没有靠过来。
一般情况,当自己恢复了意识,其他测试人员退出去后,秋哥就会立即迫不及待地拥抱自己。
那时少年的身体还处于残留药物的控制状态内,稍加挑拨就会立刻情欲难耐,比平常还要亢奋。每次筋疲力尽周身疼痛地醒来,秋哥都会柔情似水的搂着他,可中间那段记忆少年一直都很茫然。
同时,他早就清楚:秋哥的柔情只是在于自己是他的所有物。
一双脚已经立在身前,渐渐往上看去,秋哥穿着医生的白大衣目如鹰隼般盯着自己,让少年的心又是一震。
还没想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头发一紧,已经被一只手毫无怜悯地揪了起来,发根连着头皮,几欲脱落。
少年用力咬着牙被秋哥拉到面前,一脸痛苦。
“我警告过你什么你好象忘记了……”秋哥阴险的眼神故作温柔缓慢的声音令少年浑身发抖:自己好象没做过什么让他不高兴的事吧,也没有违背过他的意思……
少年努力在脑中回忆着几天之内的一点一滴,还是没有发现。
头顶一松,下巴随即又被捏住,秋哥的手往下一用力,少年便张开了嘴,那一瞬间,少年突然意识到了秋哥的意思,顿时眼带惊恐,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我……”身体带着实验用的宽大罩衫也籁籁抖动起来,惊惧担心的对象却不是自己,“我……没有……啊!”
咽喉在下一刻又被掐住,秋哥艳丽的脸凑近少年的嘴,一阵香甜的味道随着那头波浪般的卷发飘逸过来,可现在这种情景绝对称不上香艳靡情。
“我允许那个残废活着不是让你们两个背着我做这种事!”男人咆哮着另一只手一下子撕下少年的罩衫,露出伤痕累累惨不忍睹的身躯。
被抓住最敏感柔弱的部位时,一切羞耻、拒绝、忿恨瞬间都被湮灭在升腾起的无助的快感中。少年仰着头闭着眼,因喘不上气而张口伸出舌头,被男人狠狠地咬住……
少年像只待宰羔羊般柔弱无力的样子刺激着男人暴虐的本能,他把脆弱的身躯推倒在冰凉的石板地上,像饿狼般重重扑了上去。
坚硬的地面硌得骨骼发凉发疼,没有丝毫前戏,完完全全的暴力相加。不过,这个身体已经太熟悉这种感觉了,已经太习惯了被强行进入,痛苦只是开始的瞬间,令人忍受不了的欲望洪流随即吞噬了满含羞愤的理智。
浮在空中看到的,仍是一副肉欲四溢的暴虐场面,带着无法描述出的诡异香艳。明明被强暴的少年用着迷醉的神情喉间发出淫荡不堪的碎语,一遍遍乞求着施暴者更多的给予,不断撩拨着男人喷薄难止的欲望,手脚像蛇一样缠住男人的躯体,唇舌并用地在男人身上舔舐吮吸,散发出一波又一波妖冶放荡的气浪,逗得身上的男人欲罢不能……
仿佛是反客为主般,少年完全主导着这场暴力性爱,但并非施与者。
那张面孔,那个身体是我?但是,那副神情,那个声音,绝对不是我!
那个引得无数男人发疯的家伙是谁?
空中的眼睛冷冻般死死盯着地上的少年,连意识都恐慌起来:如果他是我,那么,我是谁?

又是在失忆后醒来,依旧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听到秋哥淡然的声音:“这次就饶过你们,不过,你最好给我记清楚……亨——”男人抚上微微失神的脸,“你是我的,只有我让你做的事你才可以做,就算要你去陪十个八个男人,也是由我说了算……如果我没有发话,哪怕是一个残废,都不行!”
少年双眼无神地斜望上方,听到了却无法回答。
“如果我再发现你违背我的意思,我会叫他变成真的残废……又或者,他真忍受不了的话,我马上能给他找来更多的男人……”
秋哥邪恶的媚笑听得少年身子一颤,转过头望着上方的男人,一声“不要”没出口就硬硬生收住,然后顺从地低声道:“我都知道了……”
“这才是乖孩子。”男人又摸了一下少年的脸,手沿脖子滑到胸前,有点儿留恋不舍,眼中霎时又生出那种永不满足的贪婪目光,“像你这样的宝贝,我才不会轻易放手……嗯,绝、对、不会……”
宝贝?
少年懵懂无知地听着他的话,一脸迷茫。

16

——秋哥是说到就绝对能做到的人;他的内心与他的外貌天差地别;不要相信他的甜言蜜语,哪怕稍有疏忽,都会在不知不觉中送了性命。
脚步蹒跚地走出宽敞明亮的办公室,沿着走廊扶着墙壁,瘫软的并不是身体,而体内的意识。
水伯的话不断回响在耳边,听得少年头脑发晕,经过逃生梯时,禁不住一下坐倒在台阶上,真就想那么躺下,再也不起来。
可是,意识却无法死去。
一年前的话,自己还会努力一下,可现在,一想到房间里还有个尚不能行动自如的阿青,想到自己的最终目的,少年还是强打精神坐了起来。
如果现在自己放弃了,那么之前一切努力就都白费了,不仅如此,秋哥也绝不会放过阿青,一定会把所有怒气都发到他身上,到时,阿青的境遇会比自己还要凄惨。
“不要放弃希望,亨……你还小就那么绝望,生活反而不会有光明……记住,一定要放下心里的黑暗,凡事都要往好的一面想……你、会得到幸福的……”
水伯临终时,用枯如老树的手紧紧抓着少年,老泪纵横。这个一生都在风浪中沉浮、阅人无数的老人,在生命最后几年,才头一次遇见一个内心和思想如此黑暗的孩子。那黑暗仿佛是与生俱来的,带着宿命的因果,如黑洞般将周围的一切都吸引进去,然而,与之相反,那孩子的性格却非常善良真挚,他的眼神依旧清澈纯真。
不管在别人眼中这孩子是美是丑,老人都十分疼爱他,真心希望他能摆脱这种“不幸”的命运。
少年早就看出了老人的心思,在最后弥留之际,他不忍让这个关心照顾了自己两年的老人带着失望离去,就笑着答应了他。
然而,少年清楚,自己的命运根本无法改变:
父母给自己取名叫“亨”,也是想用“亨通顺利”的意思,只不过,名字并没有改变自己的命运。
“你就是‘厄运’!”
叔叔婶婶恶狠狠地把自己卖掉时就是这么叫嚷的。
两双瞪红的眼睛充满恨意地盯着只有十岁的孩子,叔叔用喝酒喝到嘶哑的嗓音骂着:“是我的错吗?哥哥嫂子自杀和我有什么关系!都是你的错,你这个顶着厄运出生的灾星……刚出生时就有和尚来过,说你厄运缠身是个不吉利的东西,让哥哥把你送到寺院去……但是他们都不肯,把你留下来还起了好听的名字……结果怎么样?再辛苦再努力还不是走了霉运……”
他们就是你害死的!
叔叔说出的往事令孩子震惊。在记忆中,慈爱的父亲温柔的母亲没有一次对自己说过“你是不祥的孩子”。他们总是说“你很可爱很漂亮”,说他们如何爱着自己……那时的孩子已经知道自己并不受同学邻居的欢迎,而且自己也并不“可爱漂亮”,他只是认为,父母们都是因为疼爱自己的孩子才会说出那些赞美的话。
本来还伸出去寻求援助的手在霎那垂下,孩子闭上了眼睛,放弃了希望。
既然自己是那么不吉利的东西,既然自己是“厄运”,那就让自己远离这个人世,彻底消失吧。
被卖了多少钱,被卖往何方,被卖去做什么,都不想再去思考。
和许多孩子一起被关在阴暗潮湿的底舱时,他只会默默地蜷在一角,一言不发,仿佛与黑暗融为了一体。
但他没有怨恨过任何一个人。
不管是不是因为叔叔用了父亲的名字去借高利贷才导致父母的自杀,不管是不是因为叔叔婶婶酗酒吸毒才导致穷困潦倒得要把自己卖掉,也不管那些高利贷黑道是不是昧着良心把年仅十岁的孩子卖给了人贩子……
哪种都无所谓。
都已经过去了——

有风自楼梯下吹上来,少年不禁打了个冷战,似乎听到风声中带着一个爽朗的笑声,那笑声是——
少年猛地回头,明明知道楼梯间内除了自己再无他人,却在一瞬期盼会有一个人站在那儿,像初次见面时那样,冲着自己快乐地打着招呼:
“你叫什么名字?”
“……”
“你不能说话吗?”
“别靠近我,会传染霉运。”
“什么?你在开玩笑!”
“我是不祥的人,会带来死亡。”
“你的笑话讲得真有意思,好像真的一样……每个人降生在这个人世都有原因,或大或小,大到需要拯救国家人民,小到只是沙漠里的一粒沙子……可是,越大的电影越需要很小的毫不起眼的配角……所以说,没有没用的人……有一天,你会找到你降生的原因,哪怕毫不起眼无关大局,那也是属于你的东西……”
说过这话的,他并不是第一个。
少年呆呆地望着眼前有着棕黄头发棕黑皮肤,人高马大身材魁梧,笑容灿烂活力四射的外国人,踌躇半晌,咬了咬嘴唇道:“我叫亨……在这儿大家都叫我小九……”
看起来非常年轻的外国男人托起下巴皱了皱眉头。
因为一开始用的就是英语,所以他不明白“小九”是什么意思。
“小九?”
“嗯,就是——第九号……”少年无法向一个外国人解释清楚繁多复杂的汉语称呼,随口一说。
外国男人似乎接受了这种解释,饶有兴趣地盯着少年:“这么说,你在这里排名第九?看来天堂果然名不虚传,只是第九名就这样,第一名一定不得了……”
“就哪样?”少年对他的意思不甚理解。
“我没有恶意……我是说,你很可爱,作为第九名,相当不错……”男人耸耸肩,挑逗般地冲少年抛了个眼神。
少年的脸色顿时一沉:他不想跟客人发火,可是这个人真让他忍无可忍。
“这是更恶劣的玩笑吗?还是您的眼睛有严重的问题!”
那时的少年,最不理解的就是明明有一堆一堆的人讨厌他厌恶他,说他丑陋毫无价值,可同时还有少数人在称赞自己可爱。
那是用来安慰人的玩笑吗?
外国青年没有理会少年表露出的不满,只是伸出了手:“我是沙曼……”他见少年眼睛瞪得更大,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于是又释然地大笑,“噢,对了,在这儿可能不是这个礼节……这样比较好……”
他低下头在少年微噘起的唇上亲了一下,然后轻声道:“你叫亨……那我就叫你亨——”
“嗯?”少年的身体顿时僵直,同时周身泛起一阵寒气。

17

大门的事之后又是何先生的事,少年已经决定再也不接什么客人了。与其看到关心照顾过自己的人一个一个死去,还不如就那么被秋哥独占,成为他的玩具来得安心。
我是“厄运”,是不祥之物,挨近我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从父母的自杀到何先生的自杀……那么多人的死亡都与自己有关,少年已经再也承受不住丝毫打击了。
那之后又过了近一年,一边被迫与秋哥继续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性关系,一边又在想方设法寻求死亡,然而,更诡异难解的结果将少年又拖入更深的黑暗中:曾经将头埋进灌满水的水池里,窒息得令人痛苦,可一个小时后竟然还是睁开了眼睛;试着在浴室里上吊,勒得脖子咽喉生疼断掉的却是绳子;好不容易找来一把刀割破手腕,半天却不见一滴血流出;最后他从自己房间的窗户往外跳,在呼呼风声过后,一下落在乱蓬蓬并不算柔软的东西上,睁眼一看,不由得毛发奓起,——是自己还没收拾的床。
——普通人是不会这样的,如果我不是“普通人”,那我到底是什么?不是人,又是什么东西?
是恶梦,一定是恶梦,自己一定是在梦中做过那些事,那些结果一定都不是真的……
少年虽然这样安慰自己,但同时也渐渐开始明白:
自己是个想死都死不了、连地狱都不收的家伙,也许命中注定就是要带着厄运活在人世上,不停地承受着无尽的痛苦折磨。
既然是这样,死的又为什么是身边的亲人?痛苦的话,只要我一个人承受就好了。
睡梦中,脑海中仿佛有个声音在冷冷地道:
——因为他们的死,才能带给你痛苦!
从梦中惊醒,浑身冒着冷汗:原来,我是一个不能得到幸福的人。我的幸福,既是他人的痛苦。
将自己的快乐建筑在他人的痛苦之上,少年觉得自己做不到,一想起来,心里便会有种隐隐的疼。
他开始躲避众人,除了秋哥,他谁也不见,每天在大楼里仿佛是个活着的幽灵。
接触过自己的人中,只有秋哥没有事,为什么?
现在少年才终于清楚地认识到:因为他从来就没真心爱过我……他喜欢的,只是一个玩物……
这样也好,谁也别来爱我,而我也绝不会喜欢上谁。就这样活下去,孤独的活下去,直到“解脱”的那一天……
每晚望着黑暗沉沉的天空,望着自己心中的黑暗,少年默默期盼着,死亡之日的到来。
在心门将光明隔绝在黑暗之外,在门关到还有一条细窄的缝隙之时,还有一只手扒住了门缝——

沙曼,这个看起来十分年轻的外国青年却有着少年从未遇到过的厚脸皮,已经明确告诉他不要接近自己,但他还是死皮赖脸地求少年带他回房间。
什么叫迷路了找不到楼层?什么叫不认识房间号?
你是老年痴呆吗?
明明是从逃生梯上来没有用电梯,这种行为本身就值得怀疑;而且,门卡上清楚地印着数字,再不懂当地语言阿拉伯数字总能看得懂吧。
少年带着嬉皮笑脸的青年来到电梯前,摁电梯钮时还在想:自己为什么又那么好心?随便找个借口逃开不就好了。如果被秋哥发现又有男人接触自己,倒霉的可是这个家伙。
可是,想归想,自己还是把他领到了上层,那是贵宾楼层。
又是一个老板的贵客?还是外国人!
谁都无所谓,反正自己已经决心不再搭理他们——每次都是如此,刚一见面没有一个人会认为自己是特别的,直到上过床,第二天,每个人都会对自己流恋不已最终送了性命……
我是某种终结者吗?
少年内心苦笑着。
除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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