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玄机……商玄机……我也许做错了!
她仿佛才明白他们当初是因为太爱了,最终才失去了对方。如果那时候他不是因为爱深受伤害,她再多点耐性,多给他点时间,可能结果会完全不一样。她以为她一直最爱的人是哥哥,商玄机只是个过客,可是她也许真的错了,和曲逸方纠缠只是源于她的不服输。
“呦,公子,那个女的醒了。”一个女子的声音。
“飘飘,在陌生的床榻上醒转,竟然一点都不慌乱,佩服,佩服!”
“有什么可怕的?劫财还是劫色都尽管来,哪怕是要命,我这条贱命自己也早不稀罕了,想取就取走吧!”曲飘飘从容答道。
第四十二节 解语生香1
“呵呵,你们都可以下去啦,我还是最喜欢我的飘飘。”
“是。”两名女子开门走了出去。
曲飘飘仍是一动不动躺在榻上,她轻呼了口气,胸中气还不顺,一催动内力嗓子中便有腥甜灼热的感觉。这次伤得不轻,看来要养些日子才能痊愈。
一个着着团花锦袍的男子走到她的身边,俯下身子来看她,面上带着和气的笑。
曲飘飘愣住:“怎么是你?”
那男子坐在榻边,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无限爱怜的样子,然后笑眯眯地道:“就是我啊,去年你受伤被尹长风救了,你说要以身相许。这次我救了你,你是不是要将自己许给我?我可是等这天等了好久了。”
曲飘飘妩媚一笑,抬起手来摸那男子的脸,用她那魅惑人心的特殊语调道:“我早就觉得你不一般,没想到你比我能想到的还要厉害,你跟了我大概两年了吧,这么久以来都将自己掩饰得很好呢,果然是不急不躁啊!”
那男子听她夸赞,还露出一些不好意思,以手挡住眼睛道:“今日表明身份,本来为了面子,我还唤了两个女子来,想在你面前表演个左拥右抱,可是终是不行啊,自从心中有了你,我是真的眼中再容不下旁人了。”
饶是曲飘飘听了他这话,也不禁打了个哆嗦,收了嬉笑之容,冷声道:“你既然救了我,也定然知道我为什么在那里,那此时为何不张罗着寻宝,作什么在这里和我泡蘑菇。”
“寻宝?那里还有宝吗?我已把消息传给了我爹,他自然会寻,我还希望他慢着点,这样就顾不上难为我了。而你……最好像失忆一样,忘掉那个洞和你有关系,否则一旦被人知道,我想保也保不住你了。”
曲飘飘惊诧地看他。
他笑得阴恻恻的,继续道:“今日打伤你的是蔚子善吧,放心,这个仇一定会有人代你报的,你只管好好养伤。”
曲飘飘不语,继续像看怪物似地看他。她是聪明人,今日在这种环境下见到他,顿生疑心,听了他说的这几句,她便立刻猜到他是腾云寨的人,想来极有可能就是凌云老贼的独子。过去消息总是说凌云有个儿子,但很少抛头露面,没几个人能说得出他的外貌。凌云想对付双龙寨不是一天两天了,也可能将儿子安插过来做眼线,本就是他的一步棋。可如今身份既然已经揭开,他还在这里向她故意卖好,难不成吃错药了?
但是心念一转,曲飘飘收回目光,暗自嘿嘿冷笑,这个人才是真的聪明人,他定是知道洞中已无宝藏,想着宝藏一事只有她知情,打算从她身上下手。
那男子用手拍了拍她的脸,侧身躺到榻上,整理了下被子,将二人重新裹好,幽幽叹了声:“终于可以做自己一直想做的事了。过去你从不让我睡在你身旁,今日我一定要睡一次。”说完闭上了眼睛,唇角带笑,看着甚为安心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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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棋和尹长风回到山寨,李义将他们引到蔚老爹平素住的屋子前,做了个手势让二人进去,他自己则留在屋外守着不让其他的兄弟靠近此处。气氛显得格外得紧张压抑。
紫棋还没见过这样的阵仗,委实有些不适应,走路的时候身体都有些僵硬。尹长风却是轻笑一声,伸手揽了她的腰,在她耳边低低说了句:“别怕,万事有我。”
他这句话似有着魔力,紫棋听到后,心一下子就回到了原位,人也跟着放松下来,不知不觉就向他靠了过去。等反应过来李义就在身后,颊上红霞顿起,又忙摆正了身子,偷偷以眼观瞧,李义垂着目似在想事情,面上神色如常,她这才舒了口气。尹长风却对这些都不在意,携了她的手进到屋子里面。
蔚子善和蔚老爹见他二人来了都从座上站了起来。蔚子善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蔚老爹对尹长风一反常态,竟然满脸堆笑连连点头,很是客气。
蔚子善将尹长风让到座上坐下,蔚老爹则将紫棋拉到一边问她洞中的情况。紫棋将自己所见和推测都详详细细地讲了,蔚老爹似早已猜到几分,只是点头并不说话。那边,尹长风和蔚子善提到他在镖局附近撞到滕云寨的人跟踪紫棋一事,蔚子善也神情严肃,沉思不语。
这下屋子里又静了下来,紫棋无措的看尹长风,尹长风居然对她眨了下左眼,于是太阳就从满天阴霾中露出了头,她心中暗想水来土掩,反正她不是一个人,再难的事也有大哥和长风会帮着自己。
蔚老爹以低低的声音对紫棋道:“紫棋你要忘掉这个洞的事,对谁都不可说。还有尹长风,他自己既然看到洞中没有宝藏,估计也不会再惦记了,但是你也让他千万不要将这件事透露给别人。这种事,谁说出去谁都是要招惹上麻烦的。”
紫棋想替尹长风辩解,他本来也没惦记过这种事,后来看蔚老爹神情严肃,便将话放在心里没有说出来。
那边蔚子善和尹长风也小声聊了点什么,听得不是很清楚。聊完,蔚子善站起来抱拳致谢。尹长风淡淡回了一礼,看向紫棋道:“紫棋,还有事吗?如果没有,和我下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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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山时是三个人,下山也是三个人,只是荀安换作了尹长风。想着荀安虽然平素有些个讨厌,但活生生的一个人如今冰冰凉凉地躺在泥土里,紫棋还是免不了有丝伤感。李义和尹长风都看了出来,回到桐荫城,尹长风说要带紫棋到街上转转买点东西,紫棋说自己累了不想去。李义在一旁状似无意的走过,甩下句:“天气真好啊,难得!再过几天估计就要转凉了。”竟似怂恿。
桐荫城一贯很热闹,街市上总有络绎不绝的人流。两旁的商铺和摊贩大声吆喝叫卖,吸引路人顿下足来观瞧。
尹长风拉着紫棋的手行在人群中,时不时也会停下来买块烤地瓜,买串糖葫芦,每次都买得很少,分的时候还要思量再三,总给紫棋少的那半,然后他就在一边将自己手中的迅速吃掉,似乎担心紫棋会和他抢。
紫棋想起初见尹长风他那让人惊艳的样子,还有那次酒楼上他以食材作画,手挥五弦弹琴时的风雅,不禁大摇其头,感慨看人真不能只凭一时。
尹长风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抹过自己的唇角,眼睛仍盯着紫棋手中还未吃完的一小块地瓜,似有觊觎之心。紫棋忙也不顾形象,一下全塞进口中,然后得意地扬起下巴看他,却不防吃得太急被噎住,拍了半天前胸才顺了下去。
地瓜下去了,很多不愉快的东西也都随之消失。紫棋抬眼看尹长风,以为他会趁机笑话,却见他只是似笑非笑,眼光柔和地望着自己,伸过手指来在她的唇角也是那么一抹。她的心一抽,带着些幸福的疼痛,忽然明白有个对的人陪伴,最简单平淡的事情也能感动至斯。
她往前靠,他也凑过来就她,两人便在人群中紧紧相贴,四目相对,十指相扣。一旁路过的人频频回头,向他们这边张望,有些个姑娘更是芳心碎了一地,不明白为什么长得这么俊的两个公子,偏偏要喜欢男人。
尹长风拉她进到一间成衣店,有个伙计上前招呼,上下打量了他二人几眼问:“请问哪位公子要买衣服?”
尹长风道:“是买女子的衣裙,给我的心上人买。”
那伙计人长得黑黢黢,眼睛小到只剩一条缝,看着就不够机灵。挠了半天脑袋道:“若本人不在,有可能买不合身啊。”
尹长风指着紫棋道:“和这位公子高矮胖瘦都相仿,或者可以让她代为试试。”
紫棋摆手:“不了,不了,直接买就好,若让熟人看到就不好啦。”
尹长风道:“那拿几条红色的来看看。”
紫棋又摆手:“太艳了,还是深色的吧。”
那伙计努力将眼睛睁大些,诧异地望紫棋:“到底是人家公子的心上人还是你的心上人啊?”
紫棋愣住。
那伙计扭过头来对尹长风道:“这买东西就怕请参谋,一人一个眼光,最后谁也说服不了谁。其实根本不用听别人的,您还是自己拿主意比较好,您希望自己心上人穿什么颜色款式的啊?”
第四十三节 解语生香2
晚上,紫棋到云府作客时,身上穿了件白色的窄腰长裙,领口、袖口和裙裾处都配着截水红色,点点细碎的樱花瓣状绣纹点缀在前襟,使人看起来清雅中犹带有几分少女的活泼。这自然是尹长风白日为她挑选的,那个成衣店伙计每当她开口时,都会费力的将眼睛睁大,来瞪她。看那伙计瞪得辛苦,她只好好心地闭口不言,任尹长风自己挑。不过不得不承认尹长风的眼光很好,最后挑了这件,紫棋心里其实也是很满意的。
云夫人也着白色,广袖宽衣,无一丝装饰,她站在前厅的门口,手扶着门框向紫棋和尹长风走来的方向望着,有风拂过,衣袂飘摇,人若流风之回雪,看着还是那么得飘然出尘,但是没有尹长风的那袭粉在一旁衬着,显得极其清冷。云宇亭看了看尹长风和紫棋身上的衣裳,又看了看他们相携在一起的手,默默走过去,挽住了他娘的臂。
一个三绺长髯风度翩翩的中年人从她母子身后走出,对尹长风道:“师弟,你倒是会卡时辰,回来的刚刚好啊。”眼睛扫了扫一旁的紫棋,有一丝好奇但是转瞬即逝,只微微点了下头,作为招呼。
众人一起来到一间屋子中,紫棋侧转头就看到窗子上那个不易察觉的小洞还在,正是那一日她曾随云宇亭偷窥过的屋子。
那个中年人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布包,打开放在桌子上,是密密麻麻的一排银针。他取了盆水来净了净手,然后捻起一根银针,望着云夫人。云夫人从容地上了榻,盘膝坐好。尹长风也上去盘膝坐于她身后,伸出双掌抵住她的背。
紫棋和云宇亭立在一旁默不作声的观瞧,那中年人将一颗又一颗的银针插入云夫人的身体内。忽然云宇亭大喘了一口气,低着头匆匆出了屋子。紫棋正在纳闷,就见那中年人将余下的银针都扎入云夫人的头部。云夫人显然开始痛楚,眉头深皱,牙关紧咬,身子也禁不住打颤。尹长风一言不发,仍保持着一开始的姿势,未曾有丝毫改变。
再过得一阵,那中年人开始将银针一根一根起下,待起完,便携着布包走出了屋子。尹长风示意紫棋过去,坐到他的位置。紫棋刚坐过去,云夫人就身形一晃软倒在她的身上。尹长风道:“你扶她一阵,不要让她立即躺下,我去问问师兄明天该如何治疗。”说着推门走了出去。
云夫人此时仍牙关紧咬,口中一句话都说不出,只是用眼神表达感激。紫棋看她这般病痛的样子,又想到云宇亭那瘦小而孤单的身影,不禁心中恻然,对这对母子生出许多的怜惜。
过了一会,云宇亭推门进来,对紫棋客客气气地道:“蔚姐姐,我师父说这会可以让我娘躺下休息了,他请你到外面讲话。”
紫棋将云夫人安置好,随着云宇亭出来。一关上门,云宇亭就冷下脸来,口中讽刺道:“哼,要不就一直当男人,要不就一直当女人,怎忽男忽女,你是人妖啊?讨厌死了,穿男装像女人,穿女装像男人。”
“你……”紫棋再度无语,刚才还觉得他很可怜,现在觉得和他在一起,自己更可怜。她可是好久没穿女装啦,难道真的扮男人太久,穿回女装仍像男的?真的……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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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院。
尹长风站在众多花草中,仰头望月,口中正低声喃喃:“自伯之东,首如飞蓬。岂无膏沐,谁适为容。”
遥遥望去,真是道绝美的景,人已入画。若放到前几日,紫棋定会自惭形秽,远远站住,不敢前去惊扰。此时却没了那些顾虑,快步走到他身旁。
尹长风侧目看了看她,很自然的伸手揽住她的腰,继续望着月亮道:“若是哪日我不在你身边了,你定要努力忘记我,好好照顾自己。千万不要像诗中所云的那样憔悴心伤,否则,我会很后悔曾在你面前出现过。”
紫棋的心若坐着秋千,一下子荡到高处,身子往一旁挪了挪,目光凄婉地盯着尹长风。半晌才赌气道:“昨日之日不可留,我这个人最是绝情。你若走开,我第二日便会忘记你,心无牵挂地去找旁人,才不会将自己弄得蓬头垢面,狼狈不堪。”
她边说边想,也许她真的就是这样的人,离开谁都能活得很好,那个人的影子不是在心中越来越淡了吗?
尹长风摇摇头:“人有旦夕祸福,不是指走开。如果是自己可以选的话,我定然不会离开你,除非我……”
云宇亭大咳了一声,负着手慢悠悠地走到二人中间:“师父,我可是最忌讳听到那个字的。一个个都好好的,为何偏要设想这种事情。”
尹长风本在感伤,听他这么一说,豁然开朗,轻轻拍了拍他的头:“说得好,我这是自寻烦恼。”眼睛瞟向紫棋,似嗔非嗔:“因为某人,我近日变得有点不像自己了。”
云宇亭问:“师父,给我娘治病的师伯呢?”
“他说施针三日即可,已经离开了。”
“那我娘的病。”
“暂无大碍。”
“那以后……”
“小云,你的蓝香花长得如何了?”
云宇亭眼神微黯,面上的忧郁之色更浓,紫棋看他这样,心下顿觉一痛,她更希望他此时发发脾气或者哭闹,将心中的不快用他这个年纪的方式发泄出来。云宇亭身上的这份早熟总让她觉得熟悉,觉得莫名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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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厢还在为刚才尹长风的话和云宇亭的表情难受着,云宇亭却已收了愁容,道了句:“跟我来。”蹦蹦跳跳地在前面引路,带他们来到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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