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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其他的要求吗？比方是要金属或木头的——”
“不要金属的。因为印表机一动，桌子也会跟着嘎嘎作响。我满喜欢橡木。噢，还有，就是价格不要超过五百块。”
莎莎回过头看着他，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作梦吧，”她直言不讳。一张这种尺寸的桌子可是所费不赀！“一张比平常尺寸大的橡木桌，少说也得几千元。”
“那么贵！”他的手来来回回地摸着下巴，考虑着：“嗯，我想，我顶多可以接受一千元。”
一千元依然不够买类似的新桌子，但莎莎已开始为齐子喻感到难过。他衬衫口袋里那三枝廉价的原子笔，显示出他的窘境。这种情况下，只有一个方法可行。
“你介意用中古桌子吗？”她问。
“不介意。事实上，我喜欢有历史的东西，而且它们往往比较耐用。”
“那就这么办。我会到附近的中古家具店逛逛。如果有把椅子，你是不是会比较舒服点？而且，你还需要些档案柜来装文件。”她看到地板上那些零乱的柜案。
“我还无法负担那些装饰品。目前只要一张桌子就好了。”
莎莎从没有想过办公椅子和档案柜竟会是装饰品，但她并不想令他难堪。“好吧，那我走了。”
“还有一件事，”他有点难以开口。“你……收费多少？……”
“莎莎，我叫莎莎。我按价格的百分之五收费。”
他点点头。“就你所做的而言，那并不算多。”
“是啊。我认识城里所有的商人，而且因为我买得很多，我通常拿的都是批发价。但我以零售价向客户收费，可以赚点价差。”不过，对二手家具而言，她可不认为会有什么好的价钱。
“你想大概多久可以弄到我的桌子？”
“我马上去办，”她说。“运气好的话．你今天就可以拿到了。你下午在吗？”
“我整天都会在这里。你收支票还是什么？”
“现金交易。你可以在验收过东西，并感到满意后，再付佣金给我。”
####好会办事情的女孩
３３．好会办事情的女孩
齐子喻的嘴角又往一边牵动，轻轻笑了起来。“那太不保险了，”他问：“如果我不付钱呢。”
“那么你就会接到我律师的电话。”叶丽莎一本正经地回答，并走了出去。
她往市区驶去，考虑着是要直接到旧货店去，还是先到路氏家具店看看。路氏在做旧货换新货的买卖，其中包括很多的办公家具。也许那儿会有适合的货色，她决定先到路氏。几分钟后，她已把车停妥在路氏后面的巷子。
路文林听到声音，走了出来。“噢，是你，叶丽莎。”
路文林是全世界唯一连名带姓叫她的人。她身高约一百六十公分，比莎莎矮五公分。黑发秃得只剩下外围一圈，像个僧侣，但他闪烁的眼神，显示他对她的兴趣是不同于僧侣的。
“嗨，老路。你的存货里有没有又大又耐用的木桌子？不是普通的大，要有一百八十公分长，而且要便宜，大概五百元。”通常她都是开出比预算低的价钱。
“来吧，办公用品在角落。”他领着她走去。
那里有几十张桌子，大部份是金属的，而且没有一张有一百八十公分长。
“没有比较大的吗？”她问。
“我是有张庞然大物，但没办法卖你五百元。我要一千元，那可是结实的橡木做的。”
她很感兴趣地看着他：“也许我们可以谈谈看嘛。”
“免谈。一千元已经等于是送你了。我带你去看，我没把它跟这些垃圾摆在一起。”
他领她到店面另一个角落处。那正是符合齐先生需求的桌子，结实的橡木桌，两侧有抽屉，长度稍大于一百八十公分，宽度则约有一百三十五公分。这根本足够放只大象了，莎莎非常满意。
“看起来有点历史了。”她检查着桌面，上面有些小凹洞与刮痕。
“在家具业，我们称之为可以的桌子，”他说。“他们在新家具上下工夫．使它看起来像古董一样。先用铁链敲，然后在凹洞上加上暗色的鞋油。”
“七百元成不成？”
“一千元，少一个子儿也不行。我坚持这个价格，就算是卖给你也一样。”他油嘴滑舌地对着她笑。
当路文林说他坚持时，表示他是认真的，不过也许她可以要求他附赠些东西。“好，我卖了。但是，我的客户还需要弄此档案柜及一把椅子。”
“也许你还希望我送台冰箱及炉子，并且免费运到家？”他略带挖苦地说。
莎莎十分清楚他喜欢讨价还价。她还知道，既然他有那么多办公椅和柜子，那一定是市面上的剩货。
“我客户有车。”她笑着说。“抱歉，生意谈不成。我看我再到附近去逛逛。老路，改天见了。”说完便转身离开。
她走到门口，老路便叫住她。“我八成是脑袋坏了！”他说“好吧。我可以送你一把椅子，但仅此而已。”
莎莎故意耸耸肩说：“对不起。我的客户还需要两个档案柜。”
半个小时后，她离开时，用一千元买到了那张大桌子、一把旋转椅、一个带轮子的边柜还有两个档案柜。她和老路都对这笔交易感到很满意。她安排他们在三点钟送货过去。
在回家的路上，她的汽车电话响了起来，接了一项不寻常的委托。莎莎喜欢这份工作的原因之一便是：你永远不知道下一个交易会是什么。这次的委托是为一位未亡人选购一副适宜而不铺张的棺材。莎莎亲自拜访她。详细讨论委托的细节。除了棺木，莎莎还要负责丧礼的一切琐事，当然还包括倾听柯太太对亡夫的追念。
两点五十分，她回到南其路。她想看看，当齐先生看到这笔物超所值的交易时，脸上喜悦的表情。她比路氏的货车早到了五分钟，亲眼目睹了她所造成的结果，而这与她预期的“喜悦”相距甚远。
齐子喻简直气得跳脚，他火大地吼着：“我只要一张桌子！我跟你说过我手头很紧，你越权了！小姐！”
“叫我莎莎！”对于他丝毫不感谢她杀价的功夫，她也很光火。
“你应该有别的称谓。”
“如果你一定要这样，就叫我叶小姐。不过，我的客户都叫我莎莎。”
齐子喻不敢相信，她竟敢未经他同意便擅自买卖。他早该知道，雇一个小孩都会做的比她好。
“叶小姐。”他咬着牙说。
他几乎咬牙切齿：“恐怕我无法接受我没有要求你买的东西。”
“卖方坚持桌子要卖一千元。其他的东西都是我讨价还价后，附赠的。”她极度耐心地解释着。“你先看东西再说，我相信你会满意的。而且，光你准备好要装潢屋子的其他部分时，我也可以用很好的价钱，帮你买到家具用品。”
如果真有那天，那铁定是世界末日来临时！他不以为然地想着，并嘲讽她：“你可真好心啊！”
但是当办公桌运来时，子喻完全被它迷住了。他不得不相信，其他的东西一定也同样的出色。他用手轻抚着蜂蜜色的桌面，然后拉出一个抽屉，检查它的结构。“这可是结实的橡木！”他赞叹着：“不是普通的木板。”
“你倒说对了，”路文林擦着额头上的汗。“它可不是普通的重。”他和助手，几乎快搬不动这张巨大的桌子。“我一定是脑袋坏掉了！原本我打算把这件珍品留着自用的，但是我的房租刚好到期，再加上叶丽莎一直扭着我的手臂不放，可让你捡到一个大便宜了，齐先生。”
子喻转过头，愧疚地看着莎莎。“是啊，是叶小姐帮我捡到这个大便宜。”
他付钱给老路，莎莎也等着拿她的佣金。
“这是我该给你的五十元，叶小姐，”子喻把钱交给她。“你的确做得很好，是个聪明的购物者。”
“我有很丰富的经验。”她微笑着。“而且，就像我提到的，当你准备好要买其他家具时，我一样可以做得很好。你会住在这里吗？还是只当办公室用？”
子喻不知道这关她什么事，但他还是回答：“我会住在这里，但目前还不打算装潢其他部分。”
“我想你至少需要一张床，或者还要一张沙发、椅子和电视。”她建议道。
“我不常看电视，不过我有套音响，现在我有了这张称心的椅子，”他用手转了一下座椅：“我不需要沙发。”
她环顾这间未经装潢的房子，问他：“你的客人要坐在哪里？”
“我想目前还不会有什么客人。我刚搬来这里，还不认识任何人。”
“你认识我啊！”
“是啊，而且你知道我没钱。”
她皱眉，“这跟钱有什么关系？”
“我连请女孩子出去喝咖啡都不能。”
“除了咖啡以外，就没有别的了吗？”
“你知道我的意思，叶小姐。有钱才能跟女孩子约会！”
####令人愉快的约会
３４．令人愉快的约会
齐子喻的固执与论点，让莎莎不敢领教。
“我想，像你这样的男人，女孩子对你而言太年轻了，齐先生！”她猜他大约有三十岁了，除了微笑的时候以外，他的脸上有股成熟、世故的神情。
“你可以叫我子喻。”他说。
“你可以叫我莎莎”她答。
一个无奈的微笑，浮上他的嘴唇。“我们达成协议了，你叫我子喻，我叫你莎莎。”
“你打电话给我时，就这么叫我吧！”她颇具挑逗性地说完，转身就走。
子喻看着她款款生姿摇摆着纤腰离开。他已独自守在这空屋两天了。除了老路及附近驻堡店的女侍以外，莎莎是他唯一交谈过的人。其实，只要有电脑，他并不在意独处，本来他来这里就是想清静，想忘记丁予欢带来的感情痛苦的。但突然间，他竟不希望莎莎离去。
莎莎看起来像是个小女孩，但是从她的身材及自信来判断，她应该已不是小女孩了。而且，她似乎不是那种坚持要上好餐馆的傲慢女孩。事实上，她看起来和他一样穷。如果她过得不错，应该可以剪个更合适的发型，穿更好的衣服，就像他所见过的职业妇女一样。此外，她还暗示他可以约她出去，也许她也很寂寞？
“噢！别走！”子喻突然开口。
她意外地望着他。子喻连忙解释：“如果你不忙的话，也许我们可以一起喝杯咖啡？”
“好啊！前面转角处一个甜甜圈专卖店。他们的咖啡很棒。我保证，不点甜甜圈。”她笑着说。
他也笑了。“没关系，如果你还没吃午饭，可以点个甜甜圈来吃，我并不是身无分文。事实上，你可以点两个或三个。”
“我可不认为我的腰包有这个本钱！”
他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往下看，目测着她的腰围。紧身的牛仔裤，使她的曲线很美。她那充满女性魅力的身材，和她的短发、雀斑，实在有点不太搭调。或许正因为她兼有着女孩与女人的特质，所以特别吸引人吧！
“我觉得你不需要担心这一点。”他说。
他们走了出去。春天的阳光暖暖地照着大地。
“这是你的车吗？”她指着门外的跑车。
“是啊，从前生活富裕时买的。那时，我还有工作。”他撒了个慌，不想再提及以前的事情。
“被遣散？”她尽量使语气不带有同情的意昧。
“……是的。”
“这种事现在很常见。我想，你可能得抵押你的车？我是说……付车款时，也许会有点困难？”
他不以为意地回答：“我是付现买的，我从不买自己负担不起的东西，那太傻了。”
她坦率地看着他：“我的货车也是付现买的。”但她没有告诉他，那是父亲送的礼物。
他们决定走路到那家甜甜圈专卖店，因为只隔了半条街。它的窗子上贴着：“对抗经济不景气！点咖啡附甜甜圈及免费续杯。”
“看！我们运气多好！”莎莎指着海报说。
基于某些原因，子喻突然心情很好。虽然他感情受挫；虽然他孤单身处异乡；虽然他可能得把他的宝贝新车卖了。但是，春天来了。阳光普照，而且他正跟一个漂亮的女孩在一起享用免费的甜甜圈。
他推开了店门。
“你一直就想吃甜甜圈，对不对？”
气氛和谐亲切的店里，弥漫着咖啡的香味。他们先在柜台上点了咖啡，然后挑着甜甜圈。“我要巧克力的。”莎莎马上说。巧克力是她的最爱，当然是唯一的选择。
子喻看着各式甜甜圈。“嗯，这么多口味……我要吃吃肉桂的。”
他们端着刚点的东西，坐到靠窗的位置上。
“跟我谈谈你自己。”莎莎边说边搅拌着咖啡。她注意到子喻只加奶精，不加糖。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我本来在一家颇具规模的软体公司工作。公司倒闭了，把我和十几个工程师都遣散了，而那时，我才刚把毕生的积蓄花在那部跑车上。真是买了一个挥霍的教训！”他只好继续编着谎言，还装作后悔莫及地摇着头说。
“别这么说，你可是付现买的，其他人是拿不走的。”
“是啊，但我并不需要一部这么昂贵的车子，那是一种奢侈。”他蹙着眉。“而且，那是个会令人破产的城市，所以我把公寓转租出去，搬来这里。”
“为什么选这里呢？你在这里似乎没有任何朋友或亲戚，而且这儿也不是商业中心。你当初是怎么选的？闭上眼睛，随便在地图上指一点？”
“才怪！我不是那种没大脑的人。我依据我的处境，做了项调查。而且当然啦，这儿的房租很便宜。事实上，我到哪里都可以工作，只要有电脑及传真机，马上就可和外界取得联系，地点并不是真的那么重要。”
“听起来满有道理的，”她点点头，齐子喻看起来也不像那种做事不经考虑的人。“你到底在从事什么样的工作？你提到曾为一家软体商工作。”
“我是个程式设计师。现在，软体大部分是大公司在做，但他们也是由小做起。我想试试看自己写程式，然后拿去卖。目前我的生存计划，是针对一些不同的行业，设计通用的程式。我和这行还保持联系，当然我也试着寄开发信。”
她知道四处寄信而无回音的挫折感。“还没有任何回函吗？”
“有些零星的，但都还不确定。我刚开始作业而已。”“万事起头难。”她想起自身的经验，很有同情心的鼓励。
“你呢？你是如何成为采购者的？”齐子喻随口一通乱扯，遮盖过去了他的历史，但他不知道要是莎莎继续追问他该怎么回答，所以他把话题引到她身上。
“我天生喜欢买东西。”她不禁想起那些与她母亲旅行购物的回忆。那似乎是她们唯一共同做过的事。“当我把钱花完，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