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雄的民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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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雄的民国-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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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梅蕴亭,家住太平街……”

听到此,吴孝良失声道:“先生可是前清岳州知府梅蕴良之三弟?”

年男子听对方居然知道自己底细,大骇之下,倒退了数步,结结巴巴的问道:

“你,你怎么知道?你,你不是北洋兵吗?”

吴孝良没想到竟如此巧合的找到梅蕴亭,答道:“我在汨水时救下令侄女梅近雪,曾去太平街找你,不过你已经搬走,故宅里住着一户姓何的人家。你不要怕,你们梅家的仇人马佩琪兄弟已经被我枪决,不会再有人伤害你了。”

梅蕴亭似乎一下接受不了这么多信息,重复着吴孝良的话:“姓何,马佩琪被枪决……”

“报什么仇?那宅子就是被他何丰钜强抢了去的,我一家老小都死在他手上,天下之大,却只剩我一个孤零零活在世间。”说罢竟嚎啕大哭起来。

这回轮到吴孝良糊涂了,怎么又冒出个何丰钜?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吴孝良正待细问,梅蕴良却大骂道:“你们别演戏了,别白费力气,我什么也不会说的……”

梅蕴良受刺激太甚,说话有些语无伦次,大伙费了好大力气才算让他平息下来。

“这样吧,我们准备去粮库执行公务,你就跟了去,到时候和我们一并回警备司令部,在那里你是绝对安全的。”吴孝良决定带上他,等要完粮食,再将这疑案解个透彻。

梅蕴亭听到去粮库,像突然坐到了烧红的铁板上,立刻弹起身来。

“粮库去不得,那是狼窝啊!”

“狼窝?”

吴孝良马上反应过来;问道:“难道绑架你的人就在粮库?”

“他们根本就是与何丰钜一伙的。”

“什么?”吴孝良又吃了一大惊,看来事情远没有表面那么简单,马氏兄弟并不是唯一的凶手,但是他们为何不招出同谋呢?或者是主谋呢?再问下去梅蕴亭也不甚了了,只是不停重复着他与何丰钜不共戴天的仇恨。

卫兵累的满头大汗一脸兴奋的小跑过来,啪的敬了一个军礼。

“报告旅长,胜利完成任务,那俩王八羔子招了。”

“说。”

“他们的主使是粮库库长刘有德。”

吴孝良嘿嘿一乐:“有意思,越来越有意思了。”他正想办这粮库库长,就来了现成的把柄,当真是打瞌睡有人递枕头,及时到家了。

“整队上马,出发!”

吴孝良带着俩绑匪与梅蕴亭直奔粮库。

……

刘有德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让吴孝良阵阵作呕。

“王八盖子滴,带这么多人来,本库长就怕你们了吗?粮食是有限的,回去等信吧,你们的口粮到了便会有通知,目前库里的余粮是为王督军第八师准备的,你们就别打歪主意了……”刘有德磨磨唧唧,说个没完没了。

吴孝良不打算再给他表演的机会,厉声命令道:“来呀,把这斯铐起来!”

“是!”

“是!”

卫兵李五一上前拧住刘有德胳膊,胡六一则掏出手铐嘎嘣锁上,然后又使劲紧了一下,疼的他直咧嘴。

“你,你们凭什么抓我?粮食分配是谭省长亲自下的令,你抓,抓我就是公报私仇。”

吴孝良冷笑一声,只说了两个字:“闭嘴!”

“什么,什么?你让我闭嘴,凭什么?”

胡六一见刘有德敢顶撞旅长,左右开工扇了他一顿嘴巴,反而骂的更狠。

“你们,你们敢打我,钜爷能让你们活着走出长沙,我就不姓刘”

吴孝良不再理刘有德,沉思起来,这个什么钜爷不过是台前的泥胎木偶,说到死也就是本地一大恶霸,能有多大能耐?倒是其背后的人很值得玩味。转身对在一旁指挥绑人的尹呈辅道:“振之,你立刻带一团人马赶去长沙太平街,抓捕何丰钜,千万不能让他跑掉。”然后又对卫兵李五一道:“五一你去给尹营长带路。”

随后,吴孝良命人将梅蕴亭带上来,问道:“梅先生,可是这人绑架你?”

梅蕴亭见到刘有德,既愤怒又激动,想起这魔鬼半年来带给自己的折磨与羞辱,恨不能生啖其肉,但终究只有几句不咸不淡的骂声出口。

“魔鬼,魔鬼你也有今天。”说罢狠狠的吐了他一口。

一顿嘴巴已经让刘有德认清了形势,求饶道:“大帅啊,小的只是个跑腿的,都是钜爷,钜爷让小的干的。”说到钜爷,想起他的手段,不禁浑身一阵寒颤。那个梅蕴亭如何?长沙名流,不也被整的家破人亡,关狗笼,鸡。奸,吃屎喝尿,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自己背叛他还能有好果子吃吗?

吴孝良留了一个连接管粮库,带着梅蕴亭与刘有德返回警备司令部,他在前世就已经过了愤世嫉俗的年纪,但此刻还是感到莫名的愤怒,为了万贯财产就能将人命如阿猫阿狗一般随意处置,与这些人比起来,金川街恶霸狼家简直就是大大的善人了。不过此事甚为棘手,他意识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搅到地方势力的浑水。

第66章美女秘书(爆3)

尹呈辅空手而回,何丰钜居然得到消息逃了。吴孝良大为光火,立即下令第三团、第四团进城,封锁四门,全城戒严,搜捕疑犯。同时对其余党,刘有德等人进行审讯,这些人毫无气节可言,很快便招出一批有有勾结的层官员。

吴孝良立刻下令将这些人逮捕下狱,一时间长沙城鸡飞狗跳,人心惶惶。谁也拿不准,这位即将离开长沙的旅长是不是借机泄愤。

何家占据的太平街宅子被还给了梅蕴亭,梅近雪叔侄相聚,抱头痛哭。不过,吴孝良并没打算此刻就送他叔侄二人回城,首犯尚未伏法,各势力蠢蠢欲动,送他们回去无异于送羊入虎口。

梅近雪自上次警察局事件后再未见过吴孝良,几次去找他都被告知公干外出不在旅部,当她得知自家仇人马家兄弟被一齐枪毙后,高兴的留下泪来,只是悲惨的遭遇使她怀疑一切,对吴孝良仍旧怀有本能的疑虑;如今他寻得自己唯一的亲人,这一点疑虑也随之烟消云散。

这顿劫后重逢的痛哭,让吴孝良大为触动,整个悲剧不是一则故事,活生生的人就在眼前,人间惨剧莫过于此。可惜自己即将离开长沙,想彻查此案亦有心无力,只是他暗暗起誓,在能力范围内能办的歹人绝不留情,否则也对不起这手的权柄。

南下这段时日,他对国人之间互相攻伐残杀产生了一种厌倦,尽管这是他第一次出征。

梅近雪与梅蕴亭终于止住哭声。

“大哥哥为近雪报了大仇,如今又寻回三叔,近雪无以为报,愿为奴为婢伺候左右。”梅近雪收住哭声,脸上泪痕未及拭干便跪在吴孝良面前。梅蕴亭被侄女惊的目瞪口呆。

吴孝良则赶紧闪身上前一把扶住楚楚可怜的梅家小姐,抓住她柔弱无骨的双臂用力搀起。

“梅小姐快起来,如今民国了,不兴这个。再者,凡是有血性的国人都不会见死不救,梅小姐切勿再有这种想法。”

梅近雪的脸却红了起来,吴孝良哪知道,她自小受的便是旧时正统教育,讲究一个男女授受不亲,别说与男人身体接触,便同处一室也是不被允许的,以前装做乞丐时,事急从权,如今处境从容了,反倒拘谨起来。

吴孝良看到她如此,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忙松开手。屋内气氛顿时有些尴尬,梅蕴亭赶紧干咳了一声。

“吴旅长深明大义,如今是不兴叫奴婢了。有个洋花样,叫……叫秘书,对,叫秘书”他挠挠头想了半天肯定的道。

“就让近雪给旅长做秘书,照料生活起居,这丫头识断字,辅佐旅长处理件公函,假以时日也定是一把好手。”梅蕴亭摇头晃脑,眼巴巴看着年轻的旅长。

吴孝良哭笑不得,这是什么叔叔啊,猴急猴急的要把侄女送人。他不知道梅蕴亭的打算,梅家在湖南算是破败到底了,为了他大哥的案子,抓捕这么多人,又连着枪毙那么多人。如今,他们梅家在湖南已经是仇人遍地,梅近雪虽然十五岁却出落的亭亭玉立、落落大方,不给她找个好靠山,日后难保不招歹人惦记,自己身单力弱,又拿什么护她周全?况且这吴旅长年少位高,日后前途必定不可限量,自己这侄女即便是给他做小也不委屈的。

一旁梅近雪脸更红了,低着头纤细的手指搓着衣角,她冰雪聪明,焉能不明白叔父一番苦心。

任凭梅蕴亭如何说,吴孝良只是摇头,他对这种近似交易的报恩方式本能排斥。梅近雪听吴孝良执意不肯,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吴孝良最受不得女人眼泪,叹口气道:“好吧,秘书就秘书吧,不过咱们可说好了,只当秘书啊!”说的一本正经,好像自己被占了老大一个便宜。

梅蕴亭见吴孝良松口,喜上眉梢,做了秘书还有什么做不了的……

“近雪啊,你有福气啊,能跟在吴旅长身边。”他本是前朝旧读书人,平日里清高自傲的很,这半年来人生剧变,厄运加身,受尽**,脱困后性情大变,一切以实利为准则,在他看来抱上吴孝良这棵大树才是上上策。

吴孝良尴尬的笑笑,“我也没甚公务,梅小姐如以往一般住下便可。”

细看梅近雪,换了女装越发的妩媚,再也找不到那个满身酸臭小乞丐的影子,月白色高领窄腰短袄,凸显出完美的腰身,杏黄色长裙及至小腿,让吴孝良惊讶的是她竟没有缠足,小皮鞋轻轻移步,款款过来道个万福。

“多谢大哥哥收留。”

这回吴孝良没在伸手去扶她,不过脑却闪过四个字,“少男杀手”。

梅蕴亭却埋怨起侄女:“现在民国了,不兴这个了,都兴那个洋礼,握……握手,对,握手。”

门外响起了李五一的声音。

“报告旅长,谭省长求见。”

“告诉他,我不在,让他明天再来。”

吴孝良冷笑,这回坐不住了,被抓之人十之**都是他的嫡系,前几日百般刁难我时可曾想过今日,又想起最初进城时毕恭毕敬之态,心里一阵厌恶。

过了五分钟不到,李五一又来喊。

“报告旅长……”

“有人招出何丰钜的下落。”

吴孝良听是何丰钜,急急开门将李五一拉进屋里。

“这厮去哪了?”

梅蕴亭与梅近雪也很关注仇人的下落,紧张的望着他。

“他,他不再城里,有人报信后他之身逃出长沙,奔汨水去投奔他把兄浑江龙。”

这个浑江龙他有印象,汨水南渡会蔡锷之时,还与他交过火,是一伙水匪。事情脉络越来越清晰,分明是官、痞、匪勾结,劫财害命。但这事根子却在军阀混战上,军阀们为了抢地盘就得扩军,想扩军又得有钱,百姓们钱被搜刮的所剩无几,便去劫富户,等富户劫光了又去劫谁呢?他枪毙了一个,又会站起另一个。这民国却是从根子上就烂透了,不趁着欧战发展自身,收复失地,却自己人无意义的打死打生。他此刻有些明白,段祺瑞为何极力主张以武力统一国,北洋央政府令不出九门,天下各省督军有谁拿北洋的命令当真了?没有一个强有力的央政府何谈抵御外侮,收复失地?

他越想越跑题,越跑题越生气,猛拍一下桌子,“告诉尹呈辅,直属营整装待命,咱们去剿匪。还有,交代下去,剿匪一事警备司令部一定要严守口风,不许一个字外传,否则军法从事。”

第67章剿匪(一)

旅部直属营要去剿匪的消息很快就在警备司令部小范围传开,方其道忙赶来阻拦,最近抓人,审讯忙的他一塌糊涂。

“维,不可以意气用事啊。”

吴孝良没有接着方其道的话说下去,幽幽道:“这是我能为湖南百姓做的最后一件事,官场烂透了,咱们第四旅在长沙这一番折腾,所有权贵都视你我为洪水猛兽,都巴不得第四旅早点滚蛋。致之兄你信否,咱们前脚走,这帮龟儿子后脚就敢放鞭炮庆祝。”

方其道的宪兵队这些日子在长沙行事处处受各政务部门推诿掣肘,此刻听吴孝良如此说,也不禁恨恨的道:“那就查,查出一个有问题,就枪毙一个,对付这帮龟儿子非下重手整治不可。”

吴孝良摇摇头,笑道:“致之兄何时这般铁血了?你能全杀光吗?这不符合实际。”

方其道叹道:“做这劳什子的督军当真不痛快,这不能动,那不能动,幸好,咱们就要回北京,不用受这鸟气。”

“这回你理解我为何要去剿匪了吧?”吴孝良满脸揶揄的笑道。

“这……”方其道一阵气馁,都说服不了自己,还指望吴孝良那头倔驴能回心转意吗?

一个本地参谋突然插嘴道:“官军剿匪,历年来都是头疼大事,他们啸聚一起,活动范围内每山之顶都有望哨,只要发现官军奔他们而来便放枪示警,其余人便集体逃窜,若是一整只队伍的话,怕是连仗都打不上。”本地参谋由于没有后台,表现又平平,在参谋的位置上蹉跎了很多年,虽然警备司令换过十几个,但他却因为资格老,成了警备司令部铁打的参谋,他说的入神陷入回忆,“民国元年,警备司令下令进山剿匪与水匪周旋,一直周旋到民国三年他离任仍旧不见功效,期间耗费子弹上百万发,所以后来继任的警备司令都愿去剿匪。”

方其道见那参谋说的鞭辟入里,立刻支持道:“维三思啊,剿匪可不是硬碰硬的战斗,咱们抓不到他们,最后被弄的灰头土脸可就不好收场了。”

“致之兄,我理解你是为我好,但这浑江龙勾结何丰钜做下这等伤天害理之事,若不去剿了,岂不白来湖南一回,除此之外我还有什么能为湖南百姓做的?让我去杀干净那些肮脏的政客?倒不如剿匪来的痛快。”吴孝良有些激动,稳定了下情绪又说道:“你看看梅小姐,好端端的大家小姐,秀外慧,大家风范,结果呢,破家灭门,你让我如何面对她的眼泪。”

“……”方其道张口结舌,竟说不出一句话。

“我辈身为军人,便该保家卫国,龌龊事让政客们头疼去吧。”

直属营于当天夜里出发,吴孝良随骑兵连先行一步,步兵连紧随其后。梅蕴亭和梅近雪听说要去剿匪,也自告奋勇要跟去,吴孝良一口拒绝,梅近雪眨眨眼,说了一个他不能拒绝的理由,她在汨水一代游荡了半年对那里的情况可以说了如指掌,她甚至知道几处浑江龙经常出没的巢穴。

吴孝良无奈之下,点头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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