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柴道长和高富帅的禁断之恋by:寄天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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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柴道长和高富帅的禁断之恋by:寄天光-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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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洗春秋愣了愣,手却不由自主松了,任谢纯玉将酒瓶拿去。
  不料谢纯玉竟是晃了晃他自己那瓶酒,将余下的酒半数倒入洗春秋瓶中。他低垂着头,很是专注的模样,白净的指头捏着两只酒瓶瓶颈处,澄黄的液体从瓶口倾倒而出。
  听着酒水灌入瓶中汩汩的声响,洗春秋盯着谢纯玉的双手看得出了神。直到谢纯玉将灌好的酒瓶奉与他,他才从鸿蒙中清醒,窘迫地从谢纯玉手里取回酒瓶,眼睛却不再看向对方,道:“这是何意?”
  谢纯玉依旧是淡笑着,那个笑犹如酒面上浮着的酒花,一触即散,散过后又是暖融融的愉悦春水涟漪般在俊秀的面庞上扩散。“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一人独酌算不得乐事,而兄台的酒瓶空了,纯玉便把所剩的匀你一半,兄台千万莫要嫌弃。”
  洗春秋将信将疑地将酒瓶置于鼻下,清醇的酒香扑鼻而来,如置身冰海雪原之中,偏偏生了一树素艳,梅花香气便掺进呼啸的雪风里,冷中有甜,淡中有艳。洗春秋把脸掩在兜帽下,不觉勾起了嘴角。
  那两人的墓便在眼前,秋末时葬下,到如今坟茔上已经生了一些稀疏的野草,因为霜寒,转头又蔫了下去,上半截都枯朽成焦黑的干叶,根部还隐隐有些绿色。谢纯玉便几步走上去,将坟头的草拔了个干净,然后掏出怡人之酒,哗哗浇在坟前。土被冻硬了,酒水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渗下去,没入湿润的褐色泥土,再无踪影。
  于冷风中立了半晌,洗春秋觉得周身有些冷,拔开瓶塞,犹豫了片刻,还是捧着酒瓶喝了一口。不同于他自己的那瓶,此时他饮得认真,酒的味道也真切,小小的一口酒里,千百种滋味都被他喝了出来。
  谢纯玉也仰头痛饮,末了,道了句“好酒”。
  洗春秋难得有雨过天晴的爽朗心情,调侃道:“我看那女子定是因为我呛了她两句,给了我劣酒,给你好酒。不然,怎么喝起来是两般滋味?“
  “若真如此,却该要怪我把装了劣酒的那瓶给了你。”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虽从前不相识,却聊得分外投机。洗春秋素来招人嫌,又做个鬼气森森的打扮,谢纯玉却仿佛对他举止装扮中种种不同寻常的邪气不以为意,一时竟让洗春秋有他乡遇故知之感。洗春秋本没有故知,或者说连朋友都没有,但若说故知,便该是谢纯玉这个样子罢。
  忽地想起谢纯玉在酒肆所言,与自己机遇颇有相仿之处,洗春秋便问:“你说你少时家道中落、亲人离散,是怎么一回事?”
  提及此,谢纯玉面露哀戚,转瞬之间又被笑容压下,他细细讲来:“祖上本是官宦人家,家境也还殷实,一族人世代居于江南。只是后来遭逢横祸,亲人死的死,侥幸活下来的也没再没有了消息,只剩纯玉一人,伶仃孤苦,流落至此。后来……后来的便不提了。”
  洗春秋一听,江南、官宦人家、突遭变故,和自己的经历都对得上,实在巧合,便有意试探道:“我家也在江南一带,不知你是在那个州?或许我们还是同乡。”
  谢纯玉不假思索道:“宣州。”
  洗春秋瞳孔紧缩,心砰砰直响,暗道:这何止是巧?又追问:“好巧,我竟然也是宣州人士。敢问贵姓?”
  谢纯玉转过头来,恰好与他目光对上,道:“免贵姓谢。”
  洗春秋如遭雷击,嘴唇翕动着,竟不能说出一个字——宣州姓谢的大家,除了自家还有谁?看眼前之人形容,大约是二十一二的年纪,恰与他的小弟合上了!洗春秋心里已有了八九分把握,又想问个一清二楚,却怕到头来不过是空欢喜一场。载喜载忧,笑也不是哭也不是,只管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之人,像是要在对方脸上回溯十几年的光阴,看到他旧时的模样。
  谢纯玉被他毫无顾忌地看着,也不觉得不自在,但终究还是干咳了两声,转而看向天际。
  但见阴云四合,北风骤紧,裸露在外的皮肤被刮得生疼。谢纯玉道:“看来是要下雪了,我们寻一个地方躲一躲罢。”
  洗春秋还捏着那个酒瓶子,跟在谢纯玉身后,随他行去。
  一路上,枯枝败叶丫丫叉叉地卷入风中,往人面上浇来。谢纯玉被飞灰迷住眼睛,脚步慢了下来。
  洗春秋立即关切道:“怎么了?“
  谢纯玉摇头道:“无事,不过是沙子进了眼睛。”
  见谢纯玉还自顾自地揉着眼睛,洗春秋内心更如乱麻一般,终于还是忍不住提议道:“我……来帮你吹吹。”
  谢纯玉乍闻这惊世骇俗的话语,愕然之状自是不必提,但不知为何却说不出个不字。他眼睁睁看着洗春秋一步步走近,拨开他捂住眼睛的手,轻柔地送来一阵温热的吐息。微弱的暖意缱绻在他眉目之间,却让全身都为之震颤。
  洗春秋放在谢纯玉肩膀的手感受到对方轻轻打了个寒战,便放开了他,退至几步远的位置,问道:“吹走了么?”
  谢纯玉道:“其实……”
  洗春秋扬眉道:“其实什么?”
  “其实……进沙子的不是这只眼睛……”
  他俩寻了一个路边茶棚,坐下来,让摊主煮了两壶热气腾腾的茶。茶不是好茶,但雪中送炭,正来得及时。果然,不刻便有细碎的雪花纷纷扬扬落下。放眼一望,阴云积压的天穹与远处层层嶂嶂的暗色楼宇是一片片深浅不一的灰色,这灰色上面,星星点点的,正是寂静的素雪。
  两人正喝着茶,谢纯玉突然开口道:“在下方才说的,静观其变,不必求速死,这其中还有一个道理。”
  洗春秋问道:“是什么道理?”
  谢纯玉笑道:“纯玉原本以为自己便是形单影只的一人,不曾料到后来竟遇上那两位兄弟,待我有如手足至亲,今日又遇上了兄台你……说句话兄台莫嫌我冒昧,纯玉与兄台虽是初见,却有一见如故的契合,这大概便是所谓的缘分吧。人生在世,好比飘蓬浮萍,纵然是身不由己,但随波逐流,或许也会有可喜的际遇。”
  洗春秋闻言,默然不语,思及自己于万念俱灰之际,天意又让他和失散多年的小弟重逢,其间缘故岂不耐人寻味?故也重重地点了点头。
  洗春秋抄起茶壶,往碗里倒茶,淅淅沥沥滴了几点后茶壶却空了。谢纯玉见状,拎起自己的茶壶为他斟上一碗。
  此情此景,让洗春秋觉得分外安宁。温一壶茶,摆两只碗,兄弟对坐,间或一言两语……一生本该是这样过的啊。洗春秋眼角湿润,却笑道:“你把茶分与我,莫非也是独饮无趣的意思?”
  谢纯玉又顺道给自己倒上,道:“非也。纯玉接下来的话,兄台你莫要见怪。一见如故,或许是天意有意促成你我结交。朋友之间,我有的,分你一半又如何?”
  洗春秋却怔怔的,不做声了。他想到:如今的他两手空空,又该拿什么分给自己的小弟呢?
  作者有话要说:  


☆、狐朋狗友

  叶檀心刚收到狐朋狗友的请柬,邀他出去赏梅,赏梅倒不是正事儿,而是有谁找来了几个绝色的女孩子,美人美花佐酒伴觞,不失为打发无趣的寒冬时光的好路子。锦衣绣带、玉冠崔巍,收拾得人模狗样,拢了一件狐皮大氅,低头迈步正要上马车,却见一人向他疾步走来,行了个礼。
  叶檀心认出他是梅庄的下人,便问:“我记得你是梅庄主的人,来此是有什么贵干?”
  下人看了看周遭,道:“叶公子这是要出去?”
  叶檀心让人把马车帘子放下,道:“我这边不急,说你的事吧,可是梅公子有什么事要我过去的?”
  那人笑道:“不是公子要找您,但为的也是公子的事。”
  叶檀心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道:“那便是梅庄主了?”
  “正是呢!”梅庄的下人道,“叶公子你也知道,我家公子自从回来之后,情形就不太好。近来倒是好了一些,但突然就……就不同以往了。”
  叶檀心自那夜与梅尧君匆匆一别,便再也没见过他。后来陆续打听到一些消息,说梅尧君失踪了,回来后大病了一场;又有传闻说回来后的梅尧君神智不清,连人都不认得。他自然是忧心的,想去探望,都被梅昀风以梅尧君病中不便见客之由婉拒了。而今却主动找上他,真是怪事一桩。“是怎么个不同以往之法?”
  下人却支吾着说不清楚,只是恳求叶檀心惠临流芳园,与梅尧君见一面便知。
  叶檀心一口答应下来,又回头吩咐车夫说自己去不成了,让他捎个口信过去:“就说那边的我不爱看,我去赏流芳园的那朵梅花了。”然后坐着梅庄的马车去往流芳园。
  到流芳园,先见的不是梅尧君,而是梅昀风。叶檀心心想:这棵老梅我却没什么兴致应付。好在梅昀风寒暄之后只是略略交代他了几句,让他帮忙劝解梅尧君。
  “尧君他究竟是怎么了?”见凡事都成竹在胸的梅昀风如临大敌,叶檀心也紧张起来。
  梅昀风只是摇头:“唉……你见了他便知。”又遣了高总管领叶檀心到梅尧君的住处去。
  到门前,恰好遇到描红端了一盘点心往外走。
  高总管笑吟吟道:“描红,去知会公子,有贵客来访。”
  叶檀心赶紧堆笑,道:“不必,千万不必!哪用得着这么大声势,待我悄悄去看他……”他看向描红手里的碟子——一盘点心,大概只动了两三块,有半块没吃完的也搁在碟子里,上面还带着牙印,不出意外应该是梅尧君的杰作,“这是?”
  描红低头答道:“回贵客的话,是公子吩咐的,将没吃完的点心洒在院子里,让那些飞禽走兽衔去。”
  叶檀心托腮道:“我看尧君雅兴挺浓的,不像是有什么不好了。”
  描红闻言,咬着唇不说话。
  高总管却开口了:“咦?这不是酡颜冻么?可真是糟蹋了。”
  “是呢!”描红应道。
  叶檀心寻思着梅庄这般财大气粗,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高总管说句“糟蹋了”,便问:“酡颜冻是什么?我从前并未听闻。”
  高总管道:“倒也不是什么珍稀的东西,只是这个季节分外难得。这里面加了桃花瓣碾成的浆,有淡淡的酡色,所以叫它酡颜冻。”
  叶檀心凑近了看,果然闻到些许桃花的清香,却道:“高叔,你休拿我寻开心,这个时节哪有桃花?”
  高总管道:“冬季严寒,外面的确见不到桃花。是把一棵桃树放在向阳的屋子里,外面加了炭火,日日燎烤,把屋子熏得温暖如春,这桃树错认了时令,才开出花来。”
  叶檀心不禁咋舌,早就有“农不如工,工不如商,刺绣文不如倚市门”之说,到了如今,论穷奢极欲,连达官显贵也不及上商贾之流了。
  高总管谦逊道:“寒门布衣,让叶公子见笑了。”
  叶檀心却从描红手里接过盘子,神采飞扬道:“高叔太客气了,我今日也算长了见识。这碟子点心让鸟兽衔去了太过可惜,不如交给我带进去吃掉。”
  “这怎么好?”高总管欲将他拦下,“叶公子要吃,老夫吩咐做一些送过来,怎可让贵客吃剩下来的东西?”
  叶檀心道:“不妨的。我和尧君光着腚的时候就认得了,我又不嫌他。”说完就往里面去了。
  高总管望了一眼,叹了一声,打发描红去煮茶,自己也离开了。
  叶檀心不急着进去,等到高总管和描红两人都不见了踪影,才悄悄地拿起半块吃剩的糕点,放在舌尖,任其一点点化掉。
  他先把碟子搁在门外的高脚方桌上,室内温暖,又解掉外面的大氅,推开门正欲照旧扑过去,还做好了被梅尧君一脚踢开的打算。但眼前情景,却让他脚像在地上生了根,无论如何也拔不起来了。
  “尧君……”叶檀心试探着喊了一声。
  梅尧君面南窗而坐,左手执卷,右手捏着一支笔,饱蘸了朱红色的墨汁,在上面圈圈画画。他的坐榻上堆放着一沓沓卷册,留了一小块儿地方与他容身,远远看去,梅尧君仿佛要埋在那堆书册里一般。叶檀心这才相信,梅尧君果然是神志不清了。
  梅尧君听到声响,淡淡扫了叶檀心一样,嘴角微微扬起,依约是个笑容。“你来了。”又放下笔和书卷,把身边那堆书册往外挪了挪,拍着腾出的一小方空地,示意他往这里坐。
  叶檀心勉强笑道:“不和你挤猪圈里,我自己找个凳子坐。”
  梅尧君点点头,重新拿起笔,用笔端指向前方的圆桌,“凳子在那边,你自便。”
  叶檀心木木地搬出凳子坐下。
  “哟,尧君,你这是少壮不努力,老大来发奋了?”
  梅尧君顿了顿,道:“算是吧。”
  “让小弟我看看,梅哥哥都在看些什么?”叶檀心凑过去,坐下。
  “梅庄各项生意的账本,我闲时翻一翻。”虽说着话,手中的笔却未曾停下。
  不待他解释,叶檀心也发现那是账本,一头写着各种名目,后面跟着的大约是日期和钱款。叶檀心又随手翻开身边那一沓账本顶端那册,每页都有朱笔勾画,又翻了别的几沓,本本皆然。屋里烧着炭盆,叶檀心却越翻越冷。“这些尧君你都看过了?”
  梅尧君道:“快看完了,还剩几本,今日也能看完。”
  叶檀心干笑几声,道:“小弟听说你病了一场,难道是病中闲得发狂,转而看起账本来了?”他试图从梅尧君手中夺过账本,“来来,看这些有甚么意思?我那边收了几本好书,有有画儿的,也有没画儿的,保管你手不释卷,再不想这些白惨惨、乌麻麻的东西。然后,再过几日,等你身体大好了,我们再出去找个好地方,摆一桌荤的腥的辣的咸的,再叫来几位美姬,弹琴唱曲儿。喝着美酒,看着美人,这日子也颇过得……你说好不好?”
  “你哭什么?”梅尧君全然不解地看着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的叶檀心,掏出手绢替他擦了一下。
  叶檀心把手绢扯过来,“不敢劳动哥哥你,小弟我自己来……”叶檀心平复了情绪,强颜欢笑道,“说起到外头喝酒,我想起不久前我千金购得一块美玉,却遗落在不知哪家酒楼了,说起来就心疼得不行。”
  梅尧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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