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柴道长和高富帅的禁断之恋by:寄天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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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柴道长和高富帅的禁断之恋by:寄天光-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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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九说:“过奖过奖,贫道道行浅薄,受此褒奖,愧不敢当。”
  初九除了经书,啥也没读过,平日里说话就颠三倒四毫无形状,所以这台词都是他事先翻了书抄下来的。
  此人来自然是请初九除鬼的,初九也自然满口应承。遂到了这老爷府上,遂又见了鬼,遂又被鬼吓得屁滚尿流。初九之前“除鬼”时都借口让委托人躲至一旁,以免目睹他之惨状,如此也屡次蒙混过关。然而这次分明是不幸,鬼出现后初九又是哭闹又是乱跑,撞翻了仪台;老爷在院子外面听里面哭喊声阴笑声金石相激声,活像进了个戏班子,再也忍不住闯进了后院。又恰好赶上了初九被那鬼捉住两只脚踝、想逃而不得、哭作个煮破的饺子的场面,当即气得连鬼也不怕了,只顾吹胡子瞪眼,质问道:“初九道长?你这是在做什么!”
  初九哪还有力气回他。
  鬼见进来一大群人,悄悄遁去了。
  得见此罄竹难书的场面,老爷悲愤得直来回踱步,痛骂他道德沦丧品德败坏欺世盗名祸国殃民……把初九都骂成灭世魔王那般的人物,尚不解气。
  “你不是清微观李真人之弟子么?”
  “是啊。”
  “那怎么……”
  “我都说了我才疏学浅、经常挂科了!”初九振振有词。
  “……打!”
  而原本恭敬有礼的家仆门房,此时都化作虎狼之师,扑向初九欲惩凶除恶。初九心虚,虽然腿脚犹软,却勇猛敏捷地将法器兜入怀中使出轻功夺路而逃。
  初九回到住处,收拾东西,原想换个地方暂避风头,哪知天不遂人愿,冤家路窄,走出院门没几步就遇到那家的家丁。
  梅尧君听至此处,已是心如刀绞。可怜自己一副侠肝义胆,到头来却是助纣为虐,帮这没心没肺的江湖骗子欺压善良可亲的人民……而初九的形象,已由初见时冰清玉洁不胜娇柔的白莲花变成面目可憎孔武有力的大汉,多看一眼已是不肯,更生不出柔情蜜意来敷衍他。
  初九与他边走边说,渐渐觉出气氛有异,遂细细观察梅尧君之神情。奈何初九于察言观色并无丝毫造诣,也未曾看出端倪,只好老老实实问道:“梅公子,你无事吧?”
  梅尧君咬牙切齿,狠狠挤出两字:“无、事!”说完拂袖而去。
  见他离去,初九觉得此人真是性情诡僻、阴晴不定,先是不分青红皂白地拉着他狂奔了半个县城,后又莫名其妙地始乱终弃 ,看来并非易与之人。初九向来明哲保身、危人不与,索性不去想他,掂着书箱回自己住处了。
  然而,初九这厢转头就忘,梅尧君却对他念念不忘,一路恨得心痒痒,巴不得做掉这个毁掉他武侠梦想的恶棍。
  他半夜躺在客栈的硬板床上,心里对自己的际遇颇为感怀:他自认人中龙凤,有纵横笔阵之才情、有经纬天地之丘壑,内美兼以修容……简直有说不完的好,况且出生巨富之家、自小锦衣玉食,可翘家以来,非但生活品质无从保证,还须得受各种乌合之众的气。他翻了个身,果然又想起来今天遇到的那个无耻之尤的道士,在客栈时,可谓是惊鸿一瞥,仿若是千仞高山顶上的一捧雪,带着淡漠的寒意和柔和的雪光;谁知道原来是只落汤鸡一般邋遢的雪枭。梅尧君委屈的不得了,几乎要失眠。
  翌日,他恍恍惚惚地从床上爬起来,把银票衣物等装点齐整,将全身上下收拾干净后,去楼下用早饭然后预备退房走人。慢条斯理地吃完早饭,悠然自得地打了饱嗝,而又警惕地嗅到空气中若有若无的香火气。他别过头,然后默默地哀嚎了一声:昨日的那个小道士此时竟然坐在他斜后方的桌子上,双手捧着一碗茶汤,一口没一口地喝着!
  可见世间之事,缘起缘灭,皆有命里注定的缘法。
  作者有话要说:  


☆、奇葩VS奇葩

  初九依然是带着那个巨大的书箱,坐在窗下昏暗的阴影里,专心致志地喝着茶汤,并未发现梅尧君。
  梅尧君遂也转过头去,装作没看见,叫小二来收拾了桌子,去柜台找掌柜退房。他探至一个与初九斜斜相对的角度,从这个角度,他略偏头便可以不为人知地看到初九。初九穿着一件白底黑边的布制道袍,头上束着莲花冠,而神情安宁,颇有些和光同尘的意味;半陷在阴影里的眉目像是白釉瓷上描画的卷草葳蕤,精致纤细的模样。梅尧君时不时偷偷打量他,越看越觉得清雅澄净不似凡胎肉骨,确实有些世外高人的气度。于是梅尧君不禁有些恍惚,心想这个小道士行事无端,也许是心有苦衷而未发,将昨日初九一人挑数人的生猛尽数抛之脑后。可见初九一身皮肉确实具有迷惑性,既骗过了超凡入圣的王重阴,梅尧君这等修为自然是不够看的。
  此般心不在焉,和掌柜对话也是嗯嗯啊啊,掌柜忍无可忍,道:“梅公子,您看我这儿还要做生意呢?您把着门半天了,是打算不让小的今日开张了?”因是提醒,声量便大了些,大堂里稀稀落落坐着的数人都被吸引过去,初九也不例外,他抬头就看到柜台边站着的梅尧君,笑着打招呼:“梅公子,今日也遇见你了,可真是巧。”
  初九露齿一笑,憨态可掬,再无半点仙风道骨的样子,梅尧君素爱美人,也觉得惨不忍睹,加之心虚,表情冷肃地扭头过去。
  再次贴上了梅尧君的冷屁股,初九也觉得无趣,继续埋头喝茶汤,逮至喝完,梅尧君早就不见踪影。初九不甚在意,背着叮咚作响的书箱仙气飘飘地走向城外——他要离开安丰县。
  离开安丰县,沿长江而下,去苏州、去扬州、去泉州,还可以北上,去汴州、去长安、去洛阳……道连衢通,玉辇纵横,绮罗溢目,声腾如沸。车载斗量的诗词歌赋记述着这个时代沸反盈天的泼天富贵:是通宵达旦人流如织的夜市、是将黑夜映成白昼的火树银花、是绣门朱户、是百尺高楼、是衣香鬓影、是车水马龙,白银铺地,护城河里流淌着黄金!
  触目惊心的千丈红尘在地图的另一头蛰伏,每踏出一步,脚下都会生出一万种故事的走向。
  初九和梅尧君都不幸行差踏错,因为他们当天在路上的某个小茶馆再次狭路相逢。
  传说五百年才修得到一面之缘,而人一生所见之人数以万计,哪来那么多痴情种?所以此话多半不可信。而见两面者,则是需要更深的缘分。万一与某人无意撞见了三次,这就绝非偶然,此后恐怕或有惊涛骇浪情天恨海。总之是值得格外讶异一下的事情。
  而初九是道士,他不信有缘劫。所谓天道有常,那他三次遇见梅尧君想来是命里注定的必然。所以他索性观天之道,执天之行,坦然地向梅尧君招呼道:“梅公子,竟然又遇见您了。”
  梅尧君正在茶棚外的树上系马,看见他也是一愣,随即漠然点头,往茶棚里走去。
  如今正是秋末将入冬的时节,南来北往的旅人路过此地便会停下买一杯热茶喝,以驱散周身寒意。因而小小的茶棚人满为患,初九和梅尧君不得不挤在一张桌子上。
  初九大大咧咧地坐下;梅尧君落座之前却从怀里掏出一张白绢手帕,把条凳的一方翻来覆去地拭擦,周围的人都不免神情怪异地看着他,连初九都有些为他害臊。不过想到世间之人何等千差万别,生出梅尧君这种奇葩情有可原,不禁也释然了。
  恰好是热茶不继的时候,伙计在一旁煮茶,趁这段等待的空闲,初九向梅尧君套近乎:“梅公子可真是讲究。”
  梅尧君用眼角瞧他,分明是不屑,表示自己向来追求精致生活,非醴泉不饮,非梧桐不栖。
  初九无言以对,只好噤声。
  一会儿伙计来上茶,梅尧君还要了两个馒头,那馒头死气沉沉、颜色黄黄白白,一看便是面质不好、又没有发透,外面是熟的,里面还夹生。而梅尧君竟然仿若无睹地拣起来就往嘴里送,吃相自然是相当斯文优雅。
  初九撇嘴:说的这般好听,还不是吃一样的米粮?于是自顾自地喝茶。
  然而,破天荒的,梅尧君主动和他搭话了:“你只要了茶水?”
  初九说我没钱啊,“再等两天恐怕茶水都要喝不起了。”
  梅尧君阴恻恻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把自己面前还剩的一个馒头往初九那边一推,冷气森森地说:“这个你吃。”
  初九一愣,但今日行了不少路程,又腹中空空,只好不计前嫌,道完谢之后就大大方方地大嚼特嚼。
  小坐一会,两人都要继续赶路。梅尧君去解马,看见初九身负书箱,轻巧地从自己身旁走过。他拦住初九,问:“你的马呢?”
  初九忖度着有钱人就是能来事儿,不就是吃了他一个馒头,这人还管起他来了。可吃人嘴软,初九羞耻之心尚存,只好低眉顺眼道:“一匹马要一两银子,把我卖了也筹不出这么多钱。”
  梅尧君错愕:“你就这么一路走过来的?”
  “可不是。”
  梅尧君又把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面无表情,不知道心里在盘算什么。转身爬上了马,居高临下地对摸不着头脑的初九说:“上来吧,我捎你一段路。”
  初九更加确信梅尧君是个奇葩,既然是奇葩,和他有什么好说的?于是从善如流,也跟着爬上马。挂着个大书箱,初九差点被它坠下去,梅尧君甚至不冷不热地抽手扶了他一把。
  以马代步虽好,却也因人而异,道家的朴素辩证法在初九身上体现得格外明显。初九既不会骑马、又鲜少骑马,坐在梅尧君的马背上,颠来倒去,提心吊胆;而梅尧君又做出一副冷若冰霜冰清玉洁的样子,初九想借他身体做支撑而不得,实在痛苦万分,苦不堪言。如此行了半日,他骨头都快散了架,从马背上下来的时候,恨不得顺势做大字状趴在地上。
  初九为人素来表里如一,还真就这样趴在了地上,和梅尧君一问一答。
  梅尧君问:“喂,你没事吧?”
  初九说:“……还活着。”想了想,问,“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梅尧君仔细思考了一阵子,才答:“大概是酉时。”
  初九把头从荒草堆里抬出来,像兔子一样警惕地环顾四周:日已西沉,融金般璀璨的霞光尚且残存在天际;天光渐暗,原野渐渐滑入蒙昧的昏睡之中。
  梅尧君从包裹里翻出地图,一本正经地查看,“不知下个驿站离此处有多远。话说回来,道长你欲往何处?”
  初九欲哭无泪,“梅公子现在才问这个问题难道不嫌迟么?”他们已行了几十里。
  梅尧君拉下脸来,严肃道:“本公子好意载你,你竟还不领情,初九道长未免太过不识好歹。”非要强词夺理的样子。
  初九只能既来之则安之,摆手道:“初九不敢。我既是云游,去哪里都没差。那梅公子往何处去?”
  梅尧君一本正经道:“苏州。”
  初九一听,差点背过气去。他颤颤巍巍地说:“安丰县往苏州,行驿道,三百里内无驿站。”
  梅尧君还强自支撑着面子,拂袖道:“初九道长说我讲究,我看初九道长却甚是娇贵。林间树下、溪头石上、荒郊破庙、野外田家,哪处不能住人,非得驿站不成?”
  初九口拙,被他这么一说,无可辩驳,反倒真心实意地怀疑起自己是否太过矫情,面有愧色地点头称是。
  梅尧君心满意足,回头把地图塞回包裹里,道:“我们今夜就在此处歇息吧。”
  初九从草丛里爬起来,仰观天象俯察地形,得出结论:“此地太过平坦,无山石大树一类遮蔽。现已将冬,恐怕夜里会寒邪入体,早上又免不了落一身露水。不如我们再行几里路,看前方是否有树林。”
  梅尧君却说:“我说这里就是这里,初九道长若是不满意,大可自己去。”
  “……”初九心想,他第一次遇到梅尧君,被这人不由分说地拉走,害自己不得用轻功逃脱;今日又误上梅尧君马背,和本意南辕北辙地行进数十里,还要在这莫名其妙的地方留宿。若说这是天意使然,即便是初九这般随波逐流的性子,也觉得天意弄人。好在初九内心强大,一会功夫就从人生无望的悲痛中恢复过来,快乐地去拾捡柴火。
  “你这是在做甚?”梅尧君一脸不解地看他四处忙活。
  初九把柴火向下一扔:“点柴生火。”可梅尧君竟然连火折子都没有。初九开始同情他了:这样的人,翘家至今还活着,想必忍受了常人不能忍之苦辛。
  生火,烧水,初九又从书箱里变出了蕨根粉,和着刚采来的香草,与梅尧君煮了吃,又分食了一块牛肉干——这牛肉干自然是梅尧君之物。如此,吃饱喝足之后,便是到睡觉的时辰。
  寻一个地势稍低的地方,铺上厚厚一层干草,初九鼻间全是蓬松的干草和泥土干燥丰饶的气息。以天为盖,以地为庐,恬然无思,澹然忘忧,最是与天地并生、万物合一的境界。 
  美中不足的是旁边蹲着一只哼哼唧唧一无所用的富家公子时不时拿恶狠狠的眼光挠他。初九不解,分明是自己忙活了半天,还反倒招致莫名其妙的怨恨。他无奈道:“梅公子,你能否取些衣物来铺上?”
  梅公子暗戳戳地拨开包裹,掏出来一大堆流光溢彩油光水滑的绫罗绸缎,初九虽然没见过世面,也知道这里面一块衣角就足以应付他一身行头,吓得面无人色,手忙脚乱地把那些又硬塞回去了。
  松口气之后,从自己的百宝箱里翻出自己的道袍铺在干草上。这边梅尧君偷偷估量了一下,竟是一年四季的行头一应俱全。他着手摸了一把,温和的葛麻布,被反复洗涤过,滤净了硬硬的浆质,在指间柔软而妥帖。
  当夜,非梧桐不栖的梅尧君就在这堆草垛和道袍上就寝了。
  作者有话要说:  


☆、野外PLAY

  初九迷迷糊糊地做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梦,比如梦到自己去山上打水、肩上负着两个重重的水桶,几乎要走不动路;梦到自己被锁在斋堂的碗柜里,饥肠辘辘,无力呼喊;梦到自己赤身裸体地行走在冰天雪地里,脚下的路绵延到天际……然后他醒了,发现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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