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帝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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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帝后- 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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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原本慑人的箫声已经停止了,而仙人醉的花香也已经消失了,就连那些盘旋在自己身上的毒蛇都随之消失不见。只是身体的疼痛,内息的停滞还是那般的明显。

眼眸睁开了,满眼满目的都是猩红。

倒在地上的他,已经没有一丝力气站起来了。

雅静站在结界外头,第一次看到如此狼狈不堪的权易真,禁不住跪倒在地:“我不知道你究竟是想干什么,但是请你不要再折腾他了。如果你救了我是因为就此而折磨他的话,那我雅静这条命,你就拿去吧!”

“他欠我的,都已经还了。我不需要他为我上刀山下火海,我更不需要他为我九死一生!”雅静说道,清澈的眼眸坚定的看着面无表情的听雨楼主:“你放了他吧!我已经原谅他了,自此他不在欠我什么。”

听见雅静如此说来,听雨楼主却是轻笑一声:“那你既然已经原谅他了,我自是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只是他当日多次打上风使,又将其推入悬崖,这笔账,你说我这个做楼主的,多少该为我的手下讨回公道吧!”

雅静面色一凌,寒声道:“那你还想要怎么样?”

见雅静如此表情,听雨楼主不由啧啧摇头,继而扶起雅静,道:“果然是夫妻之间的小打小闹,旁人干涉不得。看看,我这回倒是帮了你,还被你给恶言相向了。”

雅静抿唇,没有说话。

而听雨楼主却是咯咯笑道:“雅静倒是有所不知了。听雨楼中向来有一个规定:凡是楼中的人,能欺负的,只有楼里的。至于外人想动听雨楼中的人一根毫毛,那也要问过我这个楼主同不同意了。当初风使身受重伤回来我自然也不多做计较,可是事不过三,我要是再不出头,人家还真以为听雨楼好欺负了呢!”

“那依照楼主的意思,究竟想干什么?”雅静冷声问道。

“其实我也不想干什么,既然你已经原谅他了,其他的关卡设着也没什么意思了。只是最后一道关卡,是为风使讨回公道的,所以还望雅静不要阻止的好。”听雨楼主笑着说道:“而且风使作为你名以上的丈夫,被你的情人欺负成这样,你也总不好意思在拦着我了吧!”

原本雅静还想拒绝的,但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不由收住了口。

确实,烨华为自己付出了太多,而权易真次次都是……都是逼得烨华连连后退。自己于情于理,是没有什么话好说,只是——

“只是到时候,我希望楼主给我的是一个完整的他。”最后,雅静还是如是说道。

听雨楼主轻笑着点头:“如你所愿。”

也就在话音刚落的那一下,原本处于黑暗的结界骤然明亮了起来,只是结界中站着那二十多个黑衣人,看着着实让人心跳了一把。

如今身受重伤了,手脚已断,内息停滞,还要他一个人面对如此多的高手吗?

雅静想要喊出口,但是雅静知道自己的立场,自己与权易真对烨华的亏欠,是绝对不能停止这场战争的。

权易真依旧躺在地上,似乎没有看见一样,并不因为对方的出现而失了分寸。

“这一关,就是为了让你偿还听雨楼风使的前债。”黑暗中一名银衣男子缓步走来,戴着面具虽然看不见容貌,但是雅静和权易真都知道那是听雨楼的听部部主。

权易真嘲弄的勾了勾嘴角,没有说话。

而听部部主却自顾自的说道:“若是你不反抗坚持一炷香的时间,你就能看到你要找的人。”

权易真轻笑着摇了摇头,嘴角的笑意略带了嘲讽:“你的话有几句可信?”

银衣男子低声而笑:“句句可信。”

“那,司徒流筝的话,又有几句可信?”权易真笑得戏谑。

银衣男子一愣,过了半晌,才说道:“没有一句可信。”

“司徒,你我相交多年,居然想不到你是听雨楼的人。”权易真的语气中保藏了一丝叹息,一丝无奈,却也有一丝早知如此。

诛颜 第七章皇后归来(2)

司徒流筝也是没有想到权易真居然会猜出自己的身份,但与此,却没有多少惊讶,只是沉默了片刻,方才说道:“如果不想太痛苦,可以选择点了自己的睡穴。”

“你知道我不会的。”权易真摇了摇头,声音略微暗哑:“而且我也知道静儿就在附近看着我。所以,你说,我怎么敢点了睡穴。我真怕一醒过来,她人又从这里跑走了。”

此刻站在结界外头的雅静听了,顿时泪如雨下,再也阻挡不住自己涌动的思潮,在司徒流筝一声无情的“开始”时,放声而哭。

雅静从没有哭得这么大声,自从那次从雪地里站起来之后。

内心的煎熬就像是蝼蚁噬心一般的疼痛,或许真的是杜丹珍当初的诅咒灵验了吧!此刻的雅静只觉得痛苦的想要立即死去。

她是爱上他了,只是发现的太迟了。

她始终都徘徊在恨他与爱他的边缘,错过了他们一次又一次的相遇。

或许当初他们的相遇就是一个美丽的错误,让她对他从此厌恶三分。而后一次次的囚禁,一次次的折磨,只会让她觉得他就是她的噩梦。

可是猛然回首之际,雅静才发现,眼前的这个男人爱自己是如此的疯狂,如此的执着。就像是雪原上的火,寒冷中带了数不尽的炙热,冰冷了他的心,烫伤了她的情。

而从始至终,权易真也没有哼过一声。因为他知道,他的静儿就在身边看着他,虽然此时的他感觉不到她的气息,但是灵魂的悸动带来的颤栗是他无法忽视的。

他希望他在她的眼里永远都是桀骜不驯的,永远都是抬着头,虽然身子和灵魂都已经是腐烂到了地狱之中,虽然此刻他躺在地上犹如腐烂的尸体一样被人无情的踢打。

黑暗的结界不知在什么时候打开的,雅静蹲在地上哭的就像是三四岁的孩子。

听到熟悉的声音权易真诧异的抬头看向离自己不过十几米远的雅静,呵,原来他们的距离是那么相近,只是一道结界,就阻挡了他看向她所有的实现。

浑身的疼痛仿佛没有感觉到一样,权易真吃力的用两只已经看不出原样的手朝着雅静爬去。

每动一次身体,身上的疼痛就会剧烈一分。每次的一个呼吸,仿佛全身的骨头就会在此刻全都断碎。只是此时熠熠的双眸,宛若夜间的明珠璀璨的包含了世间所有的芳华。

静儿,是他的静儿,只是他一个人的静儿。

笑容,在满脸血污的脸上晕荡的是如此惊心动魄。

雅静始终是抱着头不敢看向权易真,哭的如同沉浸自己的世界中不再醒来。直到一双熟悉的手,带着炽热的颤抖将她唤醒。

“别哭。”

沙哑的声音带着心疼,如同黑夜间的一道极光,绚烂了整片天空。

微弱而不停颤栗的两个字就像是充满奇幻的魔力,轻微,却让泪如雨下的人儿瞬间止住了哭声。

雅静腾然抬起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颜,一时间已是忘了反应。

眼神的交汇就在时光的沉淀中就此而凝结为了永恒,没有什么甜言蜜语的情话,却是诉说了天地间最真挚的情感。

只此一刻,宛若永恒。

“易真。”雅静颤抖着双唇,吐出这两个字来。

也只因这两个字,权易真就觉得什么都变得值得了。

一双手再也忍受不了情感的击撞,在主人还没有做出反应的时候就牢牢抱住眼前不论如此残破却依旧风华绝代的男人:“权易真,你是世界上,最大最大的,最大最大的,大傻瓜!”

嘴角的笑容再也抑制不住的一直往上扬,就算此刻身上是撕心裂肺的疼痛也像是感觉不到一样:“静儿,我终于捉到你了。终于。”

“不要再走了……”

“你是我的,碧落黄泉,都是我的……”

喃喃的低语,断断续续,声音虽然轻浅,但却震撼了心灵,激荡的波涛如同决堤的洪水,就算是被冰封的心也在此刻毫不保留的冰释了。

自此,她的眼中,只有他。

自此,他的一生,只为她。

怀里骤然加重的重量让雅静心惊,低头看去的时候,原本璀璨的眸子已经紧闭,但嘴角的笑容依旧存在,怎么都掩盖不了。

“易真!权易真!你醒醒!你醒醒啊!”雅静惊恐的摇晃着权易真残破的躯体,害怕他这么一睡,就永远醒不过来了:“权易真,我求你醒过来好不好!我不会离开你,再也不会走了。你醒醒啊!”

如此撕心裂肺的呼喊,就像是沉溺在流沙中的患难者失去了最后一根浮木。疯狂地、惨疼的、让人经不住落下了泪。

就连铁石心肠,米盐不进的司徒流筝看了,都不由侧过了脸。

最后一关的毒打,在结界的打开就已经停止了。看着那个永远都高高在上、决胜千里的男人被打倒在地上如同死去一般,就连他的心,也是酸涩。

他们只不过是利益上的朋友罢了,但司徒流筝却是几度了解权易真的人。

这个从世界最底层爬到高位的男人,早就已经不在乎什么东西了。他的心似铁,无情,如今却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了自己仅剩下最后一点的尊严。

他很想跑上去问他:值得吗?你这么做,值得吗?如果不是为了这个女人,你依旧是高高在上,手握大权,就连第五白易都要让你三分的将军大人;你依旧是你手下所有人眼中的神话,没有敢在你的面前说一句不是;你依旧可以每天搂着不同绝色的女子,游戏花丛,嗤笑天下;你依旧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掌握天下间所有人的生杀大权。

为什么?为什么要为了一个女人放弃这么多?

你的心,难道从来就不曾后悔过吗?

难道沉沦到地狱里的人,依旧会如此渴望着光明,哪怕只是细微的零星几点?

司徒流筝想问,这些他统统都想问。可是,看着眼前这个早已失去了以往淡漠神情,痛苦的呼唤着自己心爱之人的雅静,司徒流筝就觉得:或许权易真做的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当百岁之后,容颜衰老,满头白发,这个女人一定还会跟随在身边;当失去权力,甚至被人追杀,这个女人也一定会生死相随。

古老的曲子在沉默而激烈的空间中乍然响起,随着流逝的风淌进每个人的心里。

这是什么曲子?

司徒流筝蹙眉,细细一听,在才发现这是流传了千年的《葛生》——

葛生蒙楚,蔹蔓于野。予美亡此。谁与?独处!

葛生蒙棘,蔹蔓于域。予美亡此。谁与?独息!

角枕粲兮,锦衾烂兮。予美亡此。谁与?独旦!

夏之日,冬之夜。百岁之后,归於其居!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於其室!

这是一首追念爱人死去的曲子。

满山遍野的荆棘,有谁能够陪伴死去的爱人。漆亮的牛角枕,干净的被子,有谁能够在这里陪伴死去的爱人。夜夜都是冬天的夜,天天都是夏月的天,百年熬到头,回到他的身边。

滚烫的泪再也止不住它的去势,在冰凉的脸庞骤然滑落。

“啊——”

诛颜 第七章皇后归来(3)

“啪啪啪”清脆的拍手声在此刻悲凉的场景显得的外的突兀,一双白玉般的手轻轻拍动着,不急不缓,却让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这双手的主人。

听雨楼主巧笑嫣然,笑容中保藏了一丝难以掩饰的无奈:“真是的,这人都还没死,你们怎么一个个都在这里哭丧了!”

没……没死?

雅静愕然,抬头看着一脸揶揄的听雨楼主,颤着手在权易真鼻子前试了试。

呼吸都已经停止了,怎么可能会没死!

司徒流筝也是诧异的看着自家楼主,不明白为何她会这么说。

这权易真分明就已经停止了呼吸,为何楼主却说他没有死?

看着两个人皆是不信的神色,听雨楼楼主好笑的拍了拍手:“骨风,出来吧!”

“是,楼主。”应声而出现的是当初一而再,再而三将雅静从阎王手中抢回来的骨部部主,骨风。

依旧还是一袭白衣,一手捋着花白的胡子,鹤发童颜丝毫未变,就像是得道的仙人。

听雨楼主斜了一眼骨风,笑着说道:“这人,你应该救得活吧!”

不是疑问的语气,而是肯定。

敢跟阎王抢人的,只有这骨部部主骨风了。医术超群自是没有话说,妙手回春,腐尸生肉的本事更是一绝。

骨风点头,缓步走到权易真身边,伸手点在权易真的颈间,看样子像是搭脉。

沉凝了片刻,骨风收回了手,道:“人还未死,不过也快了。现在他只是陷入一种假死,但若不及时施救,就会真死了。”

假死?那,就还是有救咯!

雅静激动的看着骨部部主,焦急的拉着对方的手,道:“救救他,快救救他!”

骨风笑得和蔼,慈眉善目的神色安抚着雅静焦躁的内心:“莫急。楼主有令,我自然是会救他的。”

言罢,就从怀里拿出一只玉瓶,从中倒出一颗药丸,塞进权易真嘴里。

药丸入口即化,效果瞬间就凝结住了还在流血的伤口。

“把他待到你住的房间,在这里老夫也不好施针啊!”骨风笑着站起了身子。

雅静二话不说就想抱着权易真赶回自己的房间,只是权易真沉重的身体,就算雅静是出了浑身解数也抱不动。

司徒流筝快步走了过来,一把横抱起了权易真的身体,对着雅静说道:“带路。”

雅静点了点头,一把擦去脸上还未干的泪痕,转身朝着自己的住所走去。

原本漫长的路需要半个时辰的时间走到,此时却只用了一盏茶的时间就到了。

司徒流筝将权易真放到雅静的床上,骨风打开由药童拿过来的药箱,打开白色的巾布,上面满满的插着全都是不同大小、粗细的银针。

利落的割开权易真的衣袍,一手捻着四五根银针,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飞快的在各个穴位上一次落针。

速度之快,认穴之精准,堪称国手。

可也就如此快的速度下去,也是整整过了一刻钟才将所有的穴道都打通,让原本闭塞的血脉畅通无阻的运行。

此时权易真已经恢复了孱弱的呼吸,紧蹙的眉似乎开始感觉到身体的不适。

骨风试调落针的深度,直到过了许久,额头上已有大片大片的汗珠出现,这才直起身子,擦去额头上的汗:“命已经保住了,等过三天我再给他接骨。”

雅静点了点头,对着骨风说道:“多谢您的救命之恩。”

骨风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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