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蔷薇作者:逆凛(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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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字蔷薇作者:逆凛(完结)- 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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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有这么指望啊。”维克多淡淡地笑了笑,午后阳光在他侧脸上勾出檀香的气息,“可能只是因为以前总是和他在一起,有些不习惯。”
  “那他要是结婚了,你能习惯么?”贝肯斯故意笑得没心没肺,维克多的眼神晃动了一下,但没有看出其中的玄机,“其实我一直觉得你运气不好,如果你是女孩子,凭你的相貌,身家和性格,要他娶你还是很有希望的。”
  “你在说什么呢,”稍许过火的玩笑话终于让他苦笑起来,“这话被别人听见了可不好啊。”
  “你又在怕什么呢?”
  昔日好友的提问顿时把他从暖醺的暧昧中敲醒,他不可思议地抬起头。
  “呐,只是开个玩笑。”贝肯斯的笑容背着光扬起来,让他产生了一种预感不好的错觉,“我还有点事,你注意身体,别得相思病。”
  他忍下心中所有异样的感觉,沉默地望着贝肯斯从他视线里离开,才终于被抽干了一般瘫坐在椅子里,伸手去够桌上一封下午刚送到,系着红绸带的信。
   

作者有话要说:》双城记:因为这本书是维克多和艾瑞克之间羁绊的象征之一,而且这章是平行(就你那戏分安排能叫平行么喂!)叙述在哥本哈根和爱丁堡两个城市里两人在分开的状态下各自发生的,存在内在关联的事,所以用这个为题。'为什么在这么一章里你的重点仍然是那两人…你果然是BG无能党么……
》首句摘自'奥'茨威格所著的玛丽?斯图亚特传记《苏格兰玫瑰》,个人觉得是对文章一个很好的概括,不过这时候茨威格应该还没有出来混吧……'死


59、White Prayer 。。。 
 
 
  一八八八年五月,在这个金雀花像旧时国王的士兵一样高昂着金色的头颅占领苏格兰几乎所有辽阔的高原,将这片英雄的心之故乡涂抹成阳光的颜色之时,爱丁堡的繁荣季节不紧不慢地踏着暮春的步子到来了。全世界的机械发出嘹亮而持久的轰鸣,金融数字上窜下跳,将这座城市庄重而明丽的仪态凸现出来。爱丁堡人的生活像被熨平的棉布一样,延伸到索然无味的将来中去,小贩们度过鼎革之际的萧条,重又走上大街小巷,叫卖起仿制大陆流行货的高帽子,上了浆的圆领和项链来,品位庸俗的女人围着他们转个不停。
  他们什么都没有感受到,也将不会感受到。这不能不说是这些碌碌凡人的福分。战争距离英国人已经太远了。
  所以他们嗅不到空气中人体脂肪燃烧的气味,听不见古代传说中精灵不安的低语,看不见烽火穿越历史而来颤抖的幻象。他们的弥撒安静虔诚,在自以为是的层面保佑着他们神圣不可侵犯的房屋和存款。他们不知道,他们每周来去的教堂阴影中扯起旗帜,异教徒互相撕扯血肉的战争已经打响,恶之花的种子埋入地下,被泪水和血浇灌了,将要生出谎言和背叛的果实来。
  这不是记录在历史中的战争,它将不会有纪念日。
  
  有关丹佛家主人婚姻的消息以耸人听闻的速度在圣奥兰教堂内部被扭曲了三百年的空间里像瘟疫一样弥散开来。对于门阀森严的蔷薇教团,一个声望日隆的大家族继承人,同时还掌握着教团的最高世俗权力,前途一片光明的执政官先生居然要和一个默默无名的女人结婚,无疑于一滴凉水准确无误地落入了滚烫的油锅里,炸出销骨噬肉的剧烈声响。一时间教团的空气里似乎都弥漫着世家们的困惑与鄙夷,以及贵族女人们徘徊不去的怨恨。
  而他们仅仅出于门第偏见和妒忌的不理解比起蔷薇教团的核心——那个被讽刺地称为“特别会议”的机构来,就算不得什么了。这个举动无疑把希尔薇娅的命运和艾瑞克?丹佛紧紧绑在了一起。执政官先生作为一枚棋子过分大胆而不计后果的举动完全搅乱了他们的计划,也从他们手中夺走了对Rock的控制权,让他们在这一场战役中一败涂地。但是他们偏偏不能采取任何强制手段,阴影之于光明的斗争中,最致命的缺陷就是他们作为要陷害这些大门阀的主谋,主流价值下的罪犯,比丹佛族长更没有立场公布希尔薇娅的身份。
  艾瑞克?丹佛从一开始就拿准了这点,从表面上排除了他与希尔薇娅之间最强有力的障碍。仅凭这一条,就足以印证他决非泛泛之辈的手段,决心和计划。
  但这不意味着就没有计划外。
  
  信件送达当天下午,查理?贝肯斯已经先行出去。所以没有一个活着的人能够准确描述维克多?梅利弗伦那张美得惊伦的面容是如何在夕阳注视下褪去了最后一丝血色;质量上乘,一角穿了红丝带的信纸是如何在年轻男人手中蜷曲起来,纤维断裂,面目全非;他是如何在这个猝然降临的末日颓然瘫在办公椅里,几乎被温暖的垂死阳光融化,在下一个人敲门之前说不出一句话来。这是他生命一个决定性且灾难性的转折点,是他彻底洁净的生命开始剥落,被火辣辣的现实灸烤,从而重生成坚实内核的过程开始的第一天,和八年前那个具有某种先兆性的日子一样突如其来。
  但是他怎么也不能相信。
  他不相信,也不理解这是怎么了,尽管之前他的内心刻意逃避着把这个话题提上议事日程。他认为没有人可以比自己和艾瑞克?丹佛更亲密,他们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的时候就相识了,然后一起掀开童年和少年的面纱,以对方为模版勾勒世界的轮廓。他们共同经历了被青春放大的成长磨难,在那些他生命中最艰难的时刻始终与他一起,他为他点燃自己的血管,激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这信念支撑他走到如今,将他塑造成如今的自己。
  因着这样的经历,他在很久以前就把生命重心倚在了艾瑞克?丹佛身上,并欣然接受这种暗藏致命漏洞的模式。他相信他,相信他的理想和能力,相信他们的那个未来里天高云淡,海风习习,却从未思考过他们究竟有没有未来。
  艾瑞克的存在之于他成了习惯,并和他自己的血肉长在一起,不可剥离。过去十余年来的安稳状态让他忘记了所有可能的变故,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这种纯洁温暖的灵魂关联。
  他不在乎他们同为男性,又各自背负着庞大的世家和沉重的期待。这同样也是艾瑞克身体力行教给他的不羁和决绝。
  他爱上了艾瑞克?丹佛。维克多?梅利弗伦的一生中阅过无数爱情故事,然而当他自己的爱情从青梅竹马中脱胎而来的时候,却直直洞穿了他冰清玉洁的心脏,鲜红的血顺着刀柄淌下来,玫瑰如火如荼。
  
  他坐在浮云城堡柔软的长沙发中,眼睁睁看着女仆端上来的红茶逐渐丧失温度,向上盘旋的蒸汽越来越微弱。
  高旷的穹顶无言注视着他,这是浮云城堡常见的建筑结构。白色垫巾的花纹彼此以精密的针脚连接,地毯边缘露出大理石无机质的纹路。他来的次数并不少,而这一次,一切都陌生而不真实。
  接待他的是他爱人的未婚妻——这个词组极其可笑。虽然婚礼还没有举行,但获得芙蕾娅之泪承认的她已经拥有丹佛家族女主人的权利。她丈夫很快会来见他。
  他强迫自己注视着一尘不染的桌面,咬着嘴唇不说话。在平常,他是教养良好的贵族,但是现在他不但无法驱使自己与那位看起来还是少女的银发女子打招呼,还必须克制自己不用不符合身份的言辞诅咒她,只能僵硬地点了一下头。之前他只见过她一次,是与艾瑞克一起的。两个月余后她仍然如同从水银中升起般洁净冰冷,银瀑骤然降临人间。她穿落拓的白裙子,姿态挺拔如她的姓名。现在她安静地坐在对面,用一种淡漠而略带困惑的神情望着他。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会彻底毁灭他全部的念想,但是他仍希望最后努力一次,至少弄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几分钟后艾瑞克?丹佛着一身往常的装束出现在他眼前,黑发黑瞳中神采飞扬。他见惯了这种自信而卓越的神情,因此轻而易举地看出了其中燃烧着的异样。
  而似乎对方也发现了他的不对劲,望了希尔薇娅一眼,从沙发上拉起他,转向会客厅旁边的一个偏厅。
  希尔薇娅没有说话。他没有让她退下去,而是带上他离开。这无疑又刺痛了他,但是他强忍着沉默。
  
  “你脸色不太好啊,维克多。”艾瑞克?丹佛姿态随性地靠在身后的灰色沙发上,抬起眼微笑,那是他们之间惯常的相处模式,“怎么想起到这里来了?”
  “你要和她结婚?”
  简洁凌厉的质问划破了他们之间的默契,使得两人都不甚适应地愣了一下。
  “是啊…请柬没发到你那里么?”在艾瑞克看来,今天的维克多很古怪,很让他不能理解。他的预感不好。
  “我只想问你,你要和她结婚,是么?”
  “没错,你反复问这个做什么?”
  “为什么?”
  沉默再次当头笼罩下来,这个问题如此难以被回答,因为他们或者困惑,或者痛苦。
  “相爱的人结婚很奇怪么?”最后艾瑞克有些无可奈何地说,“维克多你究竟…”
  他终究没能说完这句话,因为下一秒维克多?梅利弗伦就猛地从沙发上跳起来,筛糠一样颤抖不止。这种反常的举动简直让他这样自信坚定的人也不禁要毛骨悚然了。
  “那我呢?”理智提醒维克多把音量压下去,但他已经丧失了克制能力,这是他过去绝不会的完全失态,“你不要我了?!”
  “你在说什么啊?”他感到有些有趣,但又明确地发现了这不是个适合调笑的场景,“维克多,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
  “我不管!”对方排山倒海的坚决把他惊得震在了原地,“我…你答应过我的,就在两个月前,你答应过我的…你不会离开我,你答应过…”
  “我没有打算离开你啊。”他不得不为他难以理解的局面耐心解释下去,“但是维克多,难道你愿意被我保护一辈子么?我们都长大了,终究是要支撑起自己的家族的。”
  “对,我愿意。”金发青年的声音却哽咽起来,让他几乎措手不及,“我没有什么家族,梅利弗伦家只剩我一个人了,我死了,它就不存在。祖先要责怪我就让他们去吧,我什么都没有,我只有你。”
  “但是我们都不可以这样。”他略微严肃了一些,因为他已感到不这样就不足以应付了,“我答应你的,我一定会做到。”
  “不要找借口了。”那张俊美的脸忽然在他眼前放大,他被逼得陷进沙发更深,惊讶地发现泪水让色泽灿烂的金发都贴在了脸上,“你爱她,对不对?你告诉过我…你只能娶你心爱的人,那枚戒指…你把它送给她了,是不是?”
  “既然你都知道了,还有什么问题呢?”他有些窒息,想要快点弄明白究竟怎么回事,“我答应你,我不会离开你的。”
  “不!你已经离开了…”维克多却忽然抱紧他,那种窒息的错觉在顷刻成为了现实,他感到温热的眼泪沾上了睫毛,“不可以…你答应我…”
  无论如何,尽管他已经考虑好了可能受到的各种阻碍和应对措施,但维克多却始终不在这个范围内,可以说完全超越了他的意料。他始终不真正理解维克多的心情,但是迫切的僵持和危险警醒了他,他握住青梅竹马的好友那少年般纤细皎洁的手臂。
  “别这样,维克多,”他低声说,“不要这样对待我们这么多年的友谊。”
  显然这句话最后摧垮了维克多。他困惑地看着好友以惊人的速度放开他,头也不回地冲出去,离开他的视线。
  他所不知道的是,维克多的宇宙已经从这一日起彻底向内坍缩,聚合成一个满是创痍的质点,时空断裂时发出浩大而遥远的声响,刻入他们这一代人的肌肤,成为不可磨灭的悲伤印记。他所为之感到由衷温暖的洁净灵魂已经散逸成尘,遁进时间的缝隙里去,再也拼不起来了。
  
  “看来我们惹的麻烦比想象中还要大啊。”
  他从震惊和不解中回过神来,银发在房间门口的缝隙里倾泄成眩目的一道银河。她的神情平静得有些深奥。他无奈地站起来,拉过希尔薇娅,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下。
  过去她的生命中全部的信息都来源于蔷薇教团提供给她的寥寥一些书本和不断更换的家庭教师。在魔法制造的虚假阳光下成长起来的少女并不真正了解那个金发男人与自己丈夫之间的种种过往。她只见过维克多?梅利弗伦一次,也对他无甚印象——那是她在混乱艰险的世界里作茧自缚的习惯。然而某种冰雪聪明的本能令她感到了那种深刻的悲哀,甚至从中发现了一些将要颠覆的征兆。她的困惑不比他多,亦不少于他。
  “你告诉我过他。”末了她在他身旁很轻地说。
  “恩,我们从小关系很好。”他把叹息压回去,不让她察觉,“虽然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但是维克多和很多人不一样。他过去是个好孩子,现在也是个美好的人。”
  “我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她的口吻并不显得不安,却沉静地有些压抑,“在他身上…”
  “没事的,”他吻了吻她的唇角,“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作者有话要说:》神圣不可侵犯的房屋和存款:在1689年《权利法案》中明确规定了: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


60、可以吃的女人 。。。 
 
 
  伊丽莎白?洛森在长沙发上坐下,摘下自己戴着来的那顶浅蓝色女式宽帽,放在一旁雕花玻璃面的茶几上。上午丰腴的阳光透过落地窗的缝隙慷慨地铺陈下来,烟尘在其中以奇妙而无规律的姿态飞舞,檀木窗框的纹路暖意氤氲。外面红玫瑰灼烧成血色风云,延伸到视线之外。
  这景象无疑是美的,整栋建筑在每一个细微处都体现出家族几世纪以来积淀的风韵。
  她也是贵族出身的女子,然而却无法在第一个于洛丝罗林庄园度过的下午克制住由衷赞叹的冲动。洛丝罗林的阳光似乎上了一层金红色油彩一般格外馥郁深沉,却含着某种悲伤的温暖,令她忍不住瑟缩,于是在礼节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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