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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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说-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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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在书桌上留下一幅字画,我打开一看,是一副雪日小楼图。画面素洁,大片留白,唯有一小亭,正是昨日之景。着墨不多,唯有黑白二色,却显雍容大气,别有一番气度,虽为寥寥几笔,却意境深远。

画的右上自上而下地提了一句:归袅丝梢竞醉,雪舞亭檐,年岁今朝。

而在右下角提着他落款。

林子循。

我执着画轴,脑中昏沉一片,忽的手心一暖,脑中闪过一丝清明。林述他,竟是知晓昨日为我生辰。

我将画收起来,心中思量了一番。这画功这笔力与先前林述的那一幅画像也各有千秋。

却没想到令我惊喜的不止这一件事情。原是饼儿也不曾忘却。

饼儿揉着着自己的脑袋,对着我有些歉意的说:“小姐,昨日我顾着自己贪欢去找了其他人玩儿,忘了和小姐说一声生辰快乐。”

是了,不然昨日饼儿为何会守在我的床前等我醒来。她只为与我早早地说上一声生辰好,却被我三言两语地弄了糊涂,转而把心思放到别处去了。

由着饼儿为我梳头,我望向镜子里微笑着的自己,问道:“子循他去哪了?”

“姑爷他一早就出了门,却是从西侧门出去的。现下已经回来了,对了,老人和夫人也回来了。”饼儿的手一重,我头皮被拉得生疼,但见她的模样,倒似颇为轻柔。我无奈在心里头叹了一口气。

我闻林述是从西侧门出去的,恐怕是与昨晚的埙声有关。我不晓得他二人见了面说是如何,也不敢再多思。倒是爹爹与娘亲回来了,让我心里安了一些,现下林述多半是在和爹娘说着话。

我走到庭内,向爹娘告了个安。娘亲看了看我与林述,开口说:“昨日我与你爹爹到了安庆寺,为你们求了一卦。”

我闻言愣住,想来爹爹与娘亲便是有几分想抱孙子的念头了。也是了,我与林述虽才成婚三个月,若是按常理,该是有喜讯了的。可惜我至今还未与林述同过房。

“娘亲求得是何?”我有些心虚,瞥到了林述的衣角,不再看他的神情。

“自是为求子嗣。”娘亲看了一眼我的眼色,再转而瞧了瞧林述,“怎么,你觉得为时尚早?”

我心里一沉,急急抬头,示意爹爹帮我一把,道:“确是如此。”

爹爹拍拍娘亲的手臂说:“你也莫急,叙儿还小。”

娘亲语中有一丝愠怒:“她还小?都廿二了!”继而又对我说,“不是我们想含饴弄孙催着你,只是为你好,若年长了孩儿还幼你该如何?且年长孕子多半难产。你也不给我好好想想,就立马否了我的话。”

这个性子冷却颇为暴躁的娘亲,我也难耐她何,真真是见了怕啊。

林述见此,拉我起身对我娘亲说:“母亲莫担心,子循万万不会让叙儿产子有性命之险。但如今叙儿她身为九品官,年过之后国事愈加繁重,如若此时有孕,叙儿又操劳过度,反而是不利。”

他简简单单几句话,倒是帮我解了这个围。我颇为感激地看向他,却只见他狡黠一笑,我几乎以为自己我出现了错觉。

又闻爹爹道:“你继续说那卦。”

娘亲允了,但心里还是不平,声音倒是有些尖锐:“卦上也说了,或子息单薄。因而娘亲也是担心,只是想晓得你二人打算如何?”

我舔了舔下唇,颇有些无奈地说:“女儿想等雅瑨之争过去,雅安民定了再说。”

谁知娘亲又道:“你何曾有过这般‘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大志,休得以话搪塞,别当我好糊弄。”我自觉这话也说过了。便是心里暗暗期盼身边的林述再帮我说上几句。

谁料到他是说了,却还不如不说来的让我不那么难堪。

“叙儿的这番话太过,自然是害羞了。”林述对我爹爹娘亲继续道,“此事虽不急,但也不可拖,本便不是什么任重之事,休要将之当做指令。该有之时必会有,到时父亲母亲定可享天伦。”

我愣在那半晌没回过神来。确见爹娘缓过气来,神色佳了许多。林述此一言出,直教我羞到地底下去,本无什么可恼,偏偏被他这么一说倒像是我有了什么一般,爹娘见我羞红了念想必也将此当真了。

爹爹道:“今日为十四,明则是元宵,想你二人要回太傅府,今晚便在此过了元夜,吃一碗汤圆,可好?

爹爹令厨娘准备了肉馅的汤圆。还有一些酒糟小圆子,却是用桂花酿的。听说林述爱吃,便差人多做了些。”

我有些惊了,林述竟是爱吃桂花,桂花却是我顶顶不喜的味道。但后来见他吃得颇为优雅且甚为欢喜,便只当我二人喜好不同,以后倒要各为各迁就了。

林述倒是不太在意,低低地与我说了一句,让我又是恍惚了久久。

“夫人不喜的,为夫将其吃了,岂不是两全?”

是夜,我与林述后归了府。

我对子嗣一事依旧不得其解,或者是说我对林述娶我这事还是想不通彻,倒了口茶,饮了下去,才发觉嗓子干涩。拉了拉他的衣袖,觉得问个清楚才是,不然我心里也不甚舒服,就像是有个梗,无论如何都解不开一般,便好生开口。却被他回眸的慎色慎住了,眸中静静却如黑曜石一般透着光华,他的手覆上我的前额,与我额头的温度相较却是凉多了。

我将要吐出喉咙的话,此刻也被卡在里头,说不出来。

“夫人着凉了。”

我略略一低头,吐出一个字来:“嗯。”

“多穿些,捂出一身汗来伤寒也好的快,今日也莫看文书了。”复叫饼儿去煎一副药来。

“是昨日风里待的久了。”我觉得定是这样。

“那是子循思虑欠妥当了。”林述略略自责。

我闻言一怔,“无有的事,”我记起昨日他还煮酒让我饮一杯,便说了声,“喝酒暖身。”

而林述这时换了一身白衣,笑意浅浅,俊逸清华,着白却不见冷。

我的心里倒是因此而有几分暖了。

他说:“你现是得了风寒,不可。”转头去看窗外的月,“月下独酌,倒是对影成三。”复而看向我说,“可惜却不能共婵娟。”

他此话有二层含义。婵娟为月,我因风寒不饮,则无法“共”;婵娟为我,却不能同他共月。

我老脸今日不知是红了几回了,偏生每每都是他引我此般的。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和小盆友去了图书馆
她给我讲了很蛋疼的事情
都是因为分数因为父母的意思
一开始为了迁就分数迁就今后的职业
然后如今读了自己不喜欢的专业
想转出去则成了先例
她明明写文章写得炒鸡棒
我能做的也只有帮她问问人
帮她开学之后在我们学校的报纸上搞几篇文章发表一下
但是她八月份就要给学校证明了
也不知道我这样做有没有用QAQ




11

11、第十一章 妄作文人! 。。。 
 
 

林述把我扶上了床,替我加了一层毯子,我有几分动容,这才复想起我老早之前欲问的事,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角。

林述看向我拉住他的手,忽而一笑,对上我的眼睛。

我吞了口口水,慌慌张张的,到了这刻却又僵住了。见我吞吞吐吐的样子,林述淡笑着坐在了床沿,望着我,他素净的面容如月华,却好似早早便看出我想问的话,缓缓开口:“我只是来娶一个叫做文叙的人儿。”

再无他话。

这分明是当初我退婚时他搪塞给我的话。

他只是来娶一个叫做文叙的人儿。

“那……为何要娶她?”

我恍了半晌,收回手,徐徐塞回被子里。

“只因你是她。”

一字一声,似落水之滴。

一色无尘,孤月皎皎,与我的心里头晕开一圈又一圈的圈。夜风过,泛起一波波的涟漪,水面粼粼之光却无突兀之色,温浅祥和。又如那冰消雪释,屠苏万籁,一瞬便是骀荡葱茏。

此刻我喉咙一重,吐不出半句话来,而头皮发麻,终究是觉得万分不自然,只觉得此梦颇不真实,亦不愿信其话的真假。

而我打小就不是个明白的姑娘,若不明说,我只道是会乱加揣测闹出一些自以为是的笑话。

所以,我应是听不懂的罢。

——为何要娶我?

——我只是来娶文叙罢了。

——为何要娶那文叙?

——因为你是文叙呀。

你看看这话说的,反是个有眼色的人儿都能瞧出其中推脱之意。我若是不留几个心眼儿,不就被他绕了进去了嘛,所以我为甚思虑过重太多,明明参透这话看似毫无诚意了。

我白着一张脸,嘴唇干干的,偏过头去,躺了下来说了声:

“我累了。”

林述似是没说过那些话一般,嘴角一浅,也不在意我的逐客令:“那睡罢。”

那笑意和从前一般,并无什么其他的情绪。我有些不安与愧疚,却见他如此从从容容,心里不知为何没由来地一紧,却生出几分恼意来。

林述帮我拢好帘子,阖上门便离开。

我蜷在被子里,顶着一颗沉沉的脑袋,睡了过去。

第二日,元宵。

灯烧月下月如银,满街珠翠,人似软玉。

良辰佳节,好不容易得闲,我也自是万分期待。只是这节属首次与林述及其爹爹娘亲外加一个表妹一同过,倒叫我有些不怿之意上涌。不过想到元宵的庙会,以及休假之期,我心里头还是高兴上了几分的。

谁知,到了林述他娘亲那儿,便全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了。

“今日十五。”他娘亲我婆婆端坐在那儿兀自掂着茶碗,悠然地道。

我一回神,这才记起,彼九公主的掬月社便是在月中活动的,然而前几个月我为新妇又刚成员外郎,便疏忽了此事。此番又被她这样子不动声色地提起,定是我对面的那位表妹等不及了。

“元宵赏灯赏月,都是些年青人做做的事儿,我与你公公便不来参与,就是大伙儿一同吃一顿元宵便是。下午闲来无事,便带你表妹去掬月社转转,听闻九公主原与你相识?”林述他娘亲慢悠悠地道来。

哎?什么叫做九公主与我相识。

我心里暗自思索,使劲想了半天,便发觉我与九公主倒有过这么一段段子,可就是个不甚好的相识。

遇见她,若是有了得罪,我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但此时此刻也只能硬着头皮应下来了。不然我前几次推脱不去再加上今日不去便会使这妇人生出我是个没礼教的说话不算话的人儿的想法。

“有过一面之缘罢了,公主心高怎能知晓我这区区七品小吏。若不是有林尚书夫人的称号,我自是入不了公主的眼儿的。”

我这话语气低顺,可是话中有刺,我还没来得急细想,便脱口而出,谁叫方才思忖“相识”这二字用的时间颇长,我也不必急成这样。

听上去一方面贬了公主自大,让我瞧不过眼;一方面又说明公主能认识我都是你儿子的功劳,还不是你儿子如玉树肃肃潇洒俊逸,却让我捡了个大便宜,不然我又怎会有契机与公主相识。即便相识了,我也是惨遭妒恨的人儿;还有一方面,便是在提醒我对面的人儿,她的竞争对手远远比我厉害得多,我是个不讨巧的,要争有本事去和那公主争去。

然而,我又估量错了。

真真是犯了一个顶顶大的错误。

午时过后我便与表妹沈隽如一道去了那掬月社。我自是做过功课的,不然以我可歌可泣的记性来说,早忘了掬月社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有什么样的讲究。

虽说是九公主办的社,但社中事物倒都是由一位廖夫人主持的。廖夫人原是太后身旁的一位姑姑,后嫁了一位副将,可惜副将在二十多年前雅瑨之战的时候战死了沙场,便一直寡到了现在。据说廖夫人办事得力得体,就是为人有些刻薄,想来是那二十多年的孀居生活使她心境也不甚舒畅所致。

我令饼儿递上了手牌,那掬月社的门卫便让我们进了去。

掬月社算是雅致,但脂粉气还是太重,我无论怎的还是无有好感。进门是梨花,尔后桃花、杏花等等,按四季花期所安排。最后的庭前是大团的牡丹。因庭里冬日也点着暖热,牡丹倒是常开不败。

丝竹扰扰,笑语绵绵,便都是些女孩子家家的水粉味道。

步入庭内,我抬首见到的坐在北上位的,便是九公主时碧敛。

她一身宝蓝锦服,衬得她格外明艳动人,广袖下的玉手,轻搭膝盖,我心里不大光明地不由得暗暗嗤笑我身侧的小姑娘。打扮得再精致,生得再可人,到了真正的贵人面前便是相形见绌了。

“文卿。”九公主唤我一声,便让人来引了我们的位置。

座位是在西侧,我的左手侧过去两个位置便是廖夫人。

廖夫人面妆清淡,却不似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便说她是我姐姐,也会有人信的。

有妇人调笑道:“这位便是林大人的夫人?”

“闻说文叙博学多识,倒是怎么个多识法?”

“述公子娶她为妻,定是此女有什么过人之处了,不如给我们说说?”

“我瞧着夫人不若身侧的姑娘美貌,那姑娘又是谁?”

“莫不是述公子将要纳的妾罢?”

……

真真是,嘴碎得很,我是疲于应付,便故作不知,装作欣赏丝竹便没听清,不晓得她们在说我。

可是一旁的沈隽如便是按捺不住了,竟是与身边笑得花枝乱颤不怀好意的姑娘攀谈了起来。

我说是不怀好意,是我主观的臆想罢,瞧她们的对话,说来说去便是从林述身上说起的。听着外头的姑娘对自家夫婿评头论足的这感觉还真是奇特,好似我方是个外人,而他们才是熟稔得很的。

显然,九公主之前那么一茬也不会轻易放过我的。方才廖夫人在见到我时,眸子亮了亮的样子,我也是尽收眼底的。心里头便是生出了一个个的疑问,就不知晓谁能替我好好解答。

九公主此时掩唇一笑,对我说:“文卿与林大人的这场婚事,可是羡煞了旁人啊。”

我闻言笑笑,不多语。实际上我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来应承。坏心眼地腹诽:难不成问一句这旁人也包含公主您么?

别人见了我这般,便觉着自己是自讨没趣,然而九公主不依不饶,却是硬将我与林述说成了多么的琴瑟和鸣,我有些受不住这般的恭维之词。直教我被推至了风口浪尖,让那些求不得的人儿把眼儿都瞪酸了。

可惜我倒不是个尖牙利嘴的,嘴笨得紧,平日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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