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弦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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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弦花-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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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在进行着无声的争斗,但是当她逐渐处于下风的时候,却悲哀地发现自己原来什么也不能做,既不能为元哲报仇,也不能保全自己.当古千城的情欲在这样的时刻突然来临时,她惊慌失措到了极点,尖叫着拍打着他想朝门外跑,可是被他一拖,便又重新回到了孽障丛生蔓延的绝望里。她察觉到他的手在她身上游移,可是她全身冰冷,一个狠心,重重磕在床头上,只觉得眼前一黑,有温热的液体便流下来,头疼得要命,可是她却没有如愿以偿地死去,那神志却反而更清晰似的。
她拼命地抗拒着,挣扎着,努力着,可是却不是他的对手。
、第6章(2)
“我娶你回来,可不是为了将你当花瓶放在房间里摆着!”衣服被撕裂的声音响起,伴随着的,则是古千城这样的话语。
他的手指抚过她身上每一寸肌肤,她羞耻万分,恨不得当场死去,夜为什么这么长,人生为什么要这样悲哀,她的苦痛,为什么又要这样鲜明?
“我恨你!我恨你!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当他突破她最后的阻碍的时候,她从嗓子眼里逼出这样凄厉的话来,眼睛里流出的仿佛不是眼泪,而是她的血。
可是古千城却说:“好,我等你亲手杀了我!”
这个世界上还有比这更蔑视的口气吗?
当他终于松开她的时候,她听到他说:“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对自己说,这个女人会是我的,所以,不论是什么障碍,我都会扫平它。”
她没说话,眼泪流干了,心也死了。
可是他却又说:“对不起,可是即便再让我选一次,我还会这么做。”
她看着蔓延得无边无际的黑,终于喃喃自语般开口:“你杀死了我……”
黑暗中,古千城似乎叹了口气,可是她什么都听不到了,为什么没有当场死去,是她自己都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她不是应该死掉的吗?可是她的神志却一直都清醒着,头上身上的疼,仿佛是一种烙印,让她牢牢记住这个晚上的一切,他施加给她的痛和苦。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天色终于渐渐转白,可是她的人生,却每分每秒都像是在黑暗的地域中煎熬着了。
后来有人给她沐浴,换了干净的衣服。
也有人帮她包扎了伤口,给她打了针,留了些药给她。
也有人一直问她要不要吃点东西。
她只是觉得烦,不想有那么多人走马灯一般来来去去地出现在她的面前,可是他们却仿佛完全不能理会她的意思,她只好躺在床上,就那样一直一直下去,直到做了亏心事的古千城终于出现在她的面前为止。
她立即就背转了身去。
可是他却一把拉开了她身上的毯子,想逼着她起来,“你不是想杀了我吗?现在缩在这里做什么?”
她根本懒得理他。
“你何必做这个样子给我看?古千城从来就不是一个受威胁的人!”他紧紧抓着她的肩膀,带着威胁性地冷笑。
她只是那样毫无生气地看着他,但是却又仿佛是看得很远,焦距根本就不在他的身上。
终于,古千城似乎是恼了,将她重重一推,任她倒回去,但是随即却又冷冷地抛下了一句话:“我想你还没有忘记,你还有个爹吧?”
爹——
她蓦地一个激灵,眼神在瞬间一亮,初始的混沌被打破了一丝缝隙,在瞬间警觉地开口:“你想做什么?”
声音嘶哑暗淡,仿佛许久都不曾使用过似的,可是这句话她却说得又快又急。
“不想做什么,你自己看着办!”他冷冷抽动嘴唇,就那样看着她,然后突然一转身,就要离开了。
“古千城,你敢动我爹的话,我一定会杀了你!”她的威胁,简直没有丝毫杀伤力,于是她只能就近抓起床边桌子上用来吃药用的玻璃杯,狠狠朝他砸去。
杯子清脆的碎裂声响起,可是他却只稍稍停了一下,回头朝她看了一眼,脸上带着一抹要笑不笑的神色,“那要看你到底怎么做了。”
这是威胁,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她恨极,可是却没有办法,不知道保持着刚才丢杯子那样的姿势多久,直到手臂觉出倦来,她才蓦地撑起了身子,下床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苍白,憔悴,像个鬼。
是他害的!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凄凉地笑起来。
其实她不是不想起床,也不是真的生病了,更不是在闹脾气,只是她突然发现,原来那一晚的疯狂过去后,她突然如此鲜明地察觉出自己同古千城相比之下的无能为力来。
那一晚,她曾经无数次地想过,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可是其实她是明明知道的,她没有办法杀得了他,所以,唯一她能做的、她想得很清楚的……居然只是逃离他。
对古千城来说,不过是山珍海味吃腻了,换她这种清淡小菜尝一尝罢了,哪里指望他对她格外不同?要不然刚才也不会对她露出那种神色了,所以只要她跟他以前的那些女人差不多一个德行,他应该就会厌倦她的吧?
应该会吧?
那么就抛弃以前的那个自己好了,把她和古千城初次见面时的那个记忆中的自己一点一滴全部都改掉,那样的话,他若是喜欢那以前的她,也管教他不再喜欢现在的她。昨日死掉就死掉好了,就此画上句号。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笑得有点疯狂,镜中的那张脸,甚至有点微微的变形。
黄昏渐渐来临,古艾园外头不知道哪里传来胡琴的咿呀声,拉过来又拉过去,她在镜前笑了哭,哭了笑,那一天却终于还是那样就完了,仿佛时光是被那胡琴声给催走了似的。
就这样又过了几天,她拆了绷带,开始实行她的计划。
古千城以前看上的女人都是什么样子的?
她偷偷问过他的司机何云,可是何云却什么也不说。
可是她既然决定要让自己跟他以前喜欢的那种“口味”朝雷同方向发展,自然不可能因为一个人的不配合而放弃,不过最后好歹也是知道了。于是她学着那月历牌上的女人们打扮,浑身珠光宝气,垂到脚面的织锦旗袍,画得弯而细的眉,头发烫了起来,额前几道美人勾,是最新的款式。
不仅仅如此,她还学跳舞,学着抽烟,学着长袖善舞。
于是逐渐逐渐地,她终于真的变得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只是最先发现她这种变化的却不是古千城,因为他似乎突然变得有点忙,只在偶尔回家的时候,爹看到她的眼神里总带着些许奇异的神色,而且一次比一次清晰,后来终于忍不住说:“丫头,你变了。”
彼时她手里拿着一根烟,笑意微微,“人总是要变的。”
“要是让元哲……”爹突然闭了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可是她其实心里明白爹想说的是什么,他无非是想说“元哲看到了会难过的”,可是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好难过的,真正难过的是在生的人吧?哪里轮得到死者?
淡淡吐出一个烟圈,她发现自己已经不会再因为抽烟而咳嗽了。
“爹,你自己在家要小心,有什么需要跟我说一声就好,没事也不要乱出去,免得我偶尔回来的时候找不到人,”她想了想,嘱咐了两句:“还有,古千城说什么你都别理他。”
“你怎么叫古爷的名字?”爹皱了下眉。
“那有什么关系。”她没在意,掸了下烟灰,站起身来,“反正也没事了,我先回去了。”
爹把她送到了门口,神色似乎有点担心,“你以后得好好照顾自己啊。”
又不是生离死别,为什么要这么说?她敛了眉眼,淡淡地笑了笑,出了门,看到站在一旁的何云,她也没说话,径直走了过去,何云连忙跟了过去。
“夫人,去哪里?”何云问她。
“随便逛逛。”她随口应了一声,然后便上了车。
车子经过容华堂的时候,她有一瞬间的怔忡,何云看出了她似乎有些迟疑,于是便把车子停到了容华堂门口,“夫人是不是想买什么东西?”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也没说话便下了车,朝容华堂里头走去。
来自法国的香水,来自美国的胭脂,来自日本资生堂的化妆品……可是她却朝那廉价货走去,买了一瓶雪花膏,最后又买了一盒三花牌香粉。
老板看着她穿的衣服和打扮,又看看她买的东西,脸上便露出一种很惊讶奇怪的表情,她却视若无睹,打开那盒香粉,轻嗅它的味道,突然跟老板说:“这香气,仿佛再也不会有第二家,闻过一次,总是会记得它的味道。”
老板笑了,“这位夫人真是念旧的人……不过,夫人,我们这里有国外的流行货,夫人要不要看一看?”
她拿着那东西微微摇了摇头,有点痴痴地看着手里的香粉盒,她还记得元哲曾说过,他不曾给她其他贵重的东西,所以只能给她这个,言犹在耳,可是他的人却已经不见了,不知道为什么,一瞬间心疼的仿佛要死掉似的,于是她只好匆匆转身,想着快些回去。
只是转身的时候,刚好和人打了个照面,那人似乎有些犹豫,迟疑了一下,突然惊喜地看着她,咭地笑出声来,“韩师傅。”
多久没见了?
她看着对方小巧的鼻子,明亮的大眼,略点了下头,“陆小姐。”
“我真的不敢认你了,”陆家的小姐开心地走过来拉起她的手,将她上下仔细打量,“天啊,你跟以前完全不同了。”
“人总是会改变的。”她淡淡地,将那句说了好多遍的话重复给她听。
“我听说你嫁人了?”陆小姐还是不停地打量她,“现在看来,你嫁得真不错呢,跟以前都不一样了,不过,我还是觉得你以前的样子比较好一点。”
“是吗?”她微笑。
“对了,你还弹琴吗?”陆小姐似乎有点失望,“不过,你现在应该也不教琴了吧?我现在才想到好好学,可是请来的师傅都没有你教得好,你要是现在还教琴的话……”
“我已经不弹琴了。”她略一欠身,“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先走了。”
完全没有在意陆小姐会有什么表情,她便匆匆离开,可是那句“还弹琴吗”却一直在她耳边回荡。
琴?
自然早就不弹了。
她的琴甚至都没有带过来,依然放在家里,她还要那东西有什么用,不然每次看到琴的时候,都要让她想到以前吗?
于是便快步上了车子,坐好后她顿了一下,随即跟何云说:“回去吧。”
何云随即发动车子,朝古艾园方向驶去。
她放下手里的东西,忍不住下意识伸出自己的手,反复地看,仿佛希望能从那纹路里看出什么端倪来,记得以前听说手心里的掌纹还有不同的意思,可是那也不过是几条细纹而已,真的能看得到自己的未来吗?反正她是看不出的。
闷闷地放下手,她突然觉得,害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古千城,最近,似乎过得太舒服一点了……
、第7章(1)
琴轸共有七个,用以调弦; 而绒?是用来扣住琴弦的,一般来说起码一掌长,由一股或多股丝线搓成。
做的时候,要捏住了丝线的另一端,用右手大、食两指,将线头向左搓旋,渐渐搓紧。然后放开手中的丝线,随即将搓紧的丝线中折,两端并齐捏住,那丝线的两端便会自动旋转合成一根细绳,然后再在那两端并齐处打个结,如此,一根绒?才算完工。
不过绒?不可太粗、太细,以能穿过琴轸孔为宜。
以前的时候,她常常会让元哲配合她一起搓绒?,彼时,他笑意微微,眼睛里闪烁着说不出的快乐。
可是现在再回想起来,却只是让自己徒自伤心罢了——不想也罢,她要想的,还是如何从古千城手中活着逃开才是。
这偌大一个古艾园,其实并没有多少人,人多的时候,也是他回来的时候,其实平时也不见得人少,只是她看不到罢了,毕竟这里是古千城的老巢,若是不着人暗中看着,只怕早有人冲过来把它连锅端了吧?
只是最近不知道为什么,古艾园里的人似乎变得比平常多了一些,她有点奇怪,去问古千城丢给她的保镖阿强,“出了什么事?”
阿强回她的话:“最近顾氏的人正在和我们抢底盘,古爷怕夫人有危险,所以才着人多看着一点。”
她嘲弄地挑了下眉,兀自坐回沙发内,手里懒懒地拿着一把纨扇,指甲是大红色的,伸出手的时候,红红的,仿佛十只尖锐的小刺。
难怪她最近见不到古千城的影子,原来是有别的事情拦着了他。
可是这样正好,她不想见他,也不愿意见他。
之前那想逃离他的心思早就慢慢淡了下去,因为她早有了别的念头。虽然还是把自己打扮得花里胡哨像只要开屏的孔雀,可是她知道自己再打扮,变的也只是表面上的那个她而已。那天在容华堂见到陆家小姐,更是让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近日的所作所为有多可笑。如果她变得连元哲都不认识了,多可怕?那么她就真的把和元哲唯一还有所关联的东西一并抹去了。
更何况,逃离古千城——就这么便宜了他?
是他害死了元哲,她怎么可以就这么放过他?
这个世界上的男人总是会小看女人,他们从没有预料到,一个女人,当她有了仇恨做借口,那么她做出来的事情,连最凶狠的男人都会自愧不如。
她若有所思,一丝冷漠的笑意渐渐溢出唇角。
只是突然听到客厅外传来脚步声,她抬头看了一眼,随即便收回了目光。
居然是古千城?
她不理他,甚至还翻了一个身,背对向他,掩饰自己因他突然回来而起来的忐忑。说来可笑,这居然是那次之后,他们首度碰到一起。
古千城似乎在她身后坐了下来,也没说话,其实她的身子是僵的,因为她很怀疑,若不这样控制着自己,她会不会跳起来再度如之前那样疯狂。扇子扇出去的风渐渐地仿佛变热了起来,她坐立难安,背上仿佛爬了一只虫子。
古千城终于开口:“既是躺着难受,不如转过来。”
她冷笑了一笑,如他所愿,转过身看着他。
“这些日子我忙,也没来看看你,不过现在来看,气色倒仿佛好了许多。”古千城仔细看了看她,唇边渐渐浮现出一抹笑来,“早这样不就好了,何苦来哉?”
“我也觉得是,”她收起扇子,眼神冷澈,“我真不该想着自寻短见。”
客厅里的吊钟突然“当”的一声响了起来,连敲了好些下子,原来是到了整点了。
“你想开就好,”古千城的态度仿佛突然一下子软化了许多,“我总是希望你好的。”
“我哪里好?”她直起身子,“你以为锦衣华服,美味佳肴,就是对我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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