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禛心在玉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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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禛心在玉壶-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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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了。”

从容走后,琳蕙仍是一下一下梳理着长发。容容……容容……究竟那个容容是什么人,能令他一直想着念着,连梦里都是那样甜蜜安心的微笑?琳蕙放下了梳子,她总觉得她曾在哪里听见过一个相似的名,可是,一时又总是想不起来……

胤禛从胤禩那儿归来时,天上正下着淅沥小雨。小邓子为他打伞,小年子为他打着灯笼,一路送至书房后,福喜过来将他迎了进去。胤禛拂一拂肩头的雨滴,向他们道:“你们都下去罢,我今晚就在书房了。”

小邓子何小年子答应着离去,福喜却没有走,“傻丫头让福晋给叫进去了。”胤禛一愕,福喜又道:“再不回来的话,爷还是进去看看吧。再有,侧福晋的丫头过来说,侧福晋着了风,这会儿卧病在床,想请爷过去看看呢。”

胤禛一抿唇角,“请过大夫没?”

“请过了,说没什么大碍,不过心事重,得好生修养才是。”

胤禛眉头结紧,忽然抬脚就往外走,福喜道:“爷这是往哪儿去?”

“我先去婉馨那儿看看,再去把她给接回来。”

李婉馨如今是住在西边的小院里,因胤禛长久不来,那些丫鬟仆妇一入夜便失了精神,不是打牌赌酒,就是早早入睡,故此也没几个人在她跟前服侍。此刻她独自躺在床上,听着夜雨打在窗下的芭蕉上,心下越发觉得夜冷寂静。

婉馨翻来覆去半日,又将鹊儿叫进来道:“我吩咐你去说的话,你都说了吗?”

“说了,都说了,”鹊儿连连点头,“福公公说等四爷一回来,就会告诉四爷的。”

“那么爷怎么还不来呢?”

鹊儿看一眼窗外,道:“兴许是爷今儿回来晚了,不耐烦再动弹;又或是看雨下得密,想着明日再过来?”

婉馨轻嗤一声,冷笑道:“怎么会?咱们这位爷平日最重面上的情份,若是知道我病了,一定就会过来,日后传出去,也都道他是个知冷知热的人。”

鹊儿因是婉馨从娘家带来的人,说话时也就不是那么顾忌,这时听见她的话,便也感慨道:“这外面看着都好,就是说不出去的苦。小姐,我看你得想想法子了,总不能就这样过下去。”婉馨转过眸光,面上浮起难以掩去的忧愁,“想什么法子呢?从前能见到的时候,他都是油盐不进,何况是现在见不到的时候呢?”

夜雨更疾,鹊儿去将那扇半启的窗户轻轻掩上,“小姐,要不我去将秦嬷嬷请来?她是小姐的奶娘,最是疼爱小姐,主意又多,到时说与她听了,请她参详参详也好。”婉馨眉心一动,她怎么从没想到过她呢?有些话,对爹娘难以启齿,可对她这位奶娘,却是能无话不说的。婉馨颔首,刚要吩咐鹊儿明早就去接时,外面就有人道:“主子,四爷来了。”

婉馨赶忙拢一拢鬓发,又让鹊儿拿着镜子照了照,堪堪躺好时,胤禛已从外走入,“身子可好些了?”

婉馨吸了吸鼻,眸中泛起莹莹泪光,“总是这样了,不劳爷挂心。”

胤禛站在床边,看她有些灰白的脸色道:“大夫既然说你没什么大病,你就该放下些心事,看开些,作什么又说这样的话?”

“大夫只看得出妾身身上的病,又看不出妾身心里的病,妾身的病,妾身心里最清楚。”

婉馨说话时有些赌气,胤禛看着,却觉得她比往日真实些,故也耐心安慰道:“心事重了,就会带累身子,你不看开些,身上的病又怎会好的起来?”婉馨沉默,胤禛坐在鹊儿搬来的椅上道:“怎么不说话?嫌我说的不对?”婉馨和顺了眉眼,“爷说的对,是妾身说错话了,求爷责罚。”胤禛淡淡一笑,“罚你什么,罚你快些好吧。”

婉馨看他笑,心里不知怎么的也有些高兴起来,于是答应着道:“妾身有一位奶娘,是看着妾身长大的,如今听说她要随从亲子南下,妾身舍不得,外加近来身子不好,就想留下她过来伺候,不知爷答不答应?”

胤禛未上心,只道:“既是你奶娘,你留下便是,何必再来问我?”

婉馨婉转道:“四爷是一家之主,妾身自然是要问过四爷的。”

“这样的事,你自己做主就行了,只别忘了同琳蕙说一声就是。”

说完,胤禛站起身,婉馨知他要走,心下发急道:“爷,听雨声,外面下得正紧呢,还是再坐一坐,等雨势小一些再走吧。”

胤禛走到窗边,看一看道:“不早了,我还有些事要办,先走了。”

婉馨气苦,挣扎着坐起身道:“爷……咳咳……妾身……”

也不知是坐起太急还是什么,婉馨咳嗽连连,一张俏脸霎时转成了酡红。胤禛一边扶住她,一边接过鹊儿递来的水,喂她几口道:“有什么要紧事,这样急?”婉馨刚想说话,张嘴又是一阵急咳,鹊儿为她抚着背脊顺气道:“小姐,爷还没走呢,你慢慢说。”

婉馨以帕掩口,好一会儿才迎向胤禛的目光,“爷……今日……”

“今日什么?”

胤禛不明所以,婉馨黯淡了神色,越发没有说下去的意思,反倒是边上的鹊儿道:“四爷,今日是小姐的生辰,小姐都等了一天了。”

婉馨嗔怪地看了鹊儿一眼,胤禛低头算一算日子,这才想起今日的确是婉馨的生辰。往年他都会嘱咐福喜预先备下点东西送过来,今年忙乱,外加从容病情好转,在子嗣大事上未免更用心些,这事就这么给抛到脑后了。

“前些时有人送来一匹蜀锦,我想着送与你正好,偏一忙又给忘了,待会儿就让人给你送过来。”

婉馨听说,眸光先是一亮,接着又垂下眼睫摇头道:“妾身不求蜀锦,妾身只想……只想四爷多待一会,陪妾身说说话,好么?”

婉馨望向胤禛的眼中有一层水色,唇色暗淡,腮上又是不自然的潮红。胤禛看她娇弱可怜,正犹豫着明日是不是抽空再来看看她时,外面又有人道:“四爷,福公公有事求见。”

胤禛步到外间,福喜躬身行了礼,上前轻轻道:“爷不用再去福晋那边了,小瞎子已经回来了。”

胤禛心头一松,“没什么罢?”

“没什么,说是福晋问了她几句话,接着就让她回来了。”

胤禛点头,“你先回去,让她早些睡下,再让人把那匹蜀锦给送进来。”

福喜答应着又问,“爷这会儿不回么?”

“我再听人说几句,等等就回。”

胤禛进去时,婉馨正用帕子抹泪,见了他来,方才转悲为喜道:“四爷。”

胤禛皱一皱眉,“好好的,怎么又哭了?”

“妾身还以为爷走了……”婉馨声音渐低,胤禛为她掖一掖被道:

“今日是你的生辰,你又开了口,我怎好一走了之?”说着他仍坐回那把椅上道,“你说罢,我都听着呢。”

胤禛原是想听她说几句就走的,可婉馨已打了一日的腹稿,怎会轻易放他出门?她东拉西扯了许久后,又娓娓说道:“……前些时妾身的三妹诞下麟儿,看了的人都说白白胖胖,十分讨人喜欢,上个月三妹抱来给妾身看了,果然虎头虎脑的,又不怕生,还对着妾身笑哩。妾身上回送他一个长命金锁,这几日想着总是喜欢,还想再送几样好的。四爷,你说妾身是再送他一个赤金盘螭璎珞圈好,还是送他个……四爷?”

胤禛本就喝了酒,此时听婉馨絮絮说些儿女之事,眼前就现出从容的醉人梨涡来。他和从容的孩子,一定会比那个孩子更可爱,更讨人喜欢,皇阿玛一定也会喜欢的,到时候……胤禛弯起了唇角……

婉馨又轻唤了几声,听胤禛呼吸渐沉便挥退了鹊儿。她慢慢坐起,看着胤禛舒展的眉头、低垂的眼睫、弯弯的唇角,心里万分不明白,他到底是喜欢她,还是不喜欢她?要说不喜欢,为什么送她价值连城的蜀锦,万事都由着她?可要说喜欢,他却从不碰她,甚至连一次牵手也没有……

胤禛猛然睁开眼,婉馨的嫣红双唇已离得他很近,很近,“四爷就不想要个孩子么?不想要一个聪明伶俐,白白胖胖的小阿哥么?”说着话,她松开了握住他的手,褪下中衣,露出里面鹅黄色的小衣来。

那上头,鸳鸯戏水,正当时……

作者有话要说:叉路口啊叉路口。。。。。。

65瑞香
胤禛回去时;正是雨点急坠;打在瓦檐上,噼啪作响的时候。他进了书房;自去洗净双手;换了衣裳。内室悄然无声;胤禛轻手轻脚地拉开床帐;从容背身朝里躺着;一把青丝拖于被外,连香肩亦露在外。胤禛无声叹了一口气,轻吻一下她的肩头后,小心地从后抱紧了她。

从容没有动弹;胤禛拢一拢手;正闭目欲睡时;她却忽然回过了头,目光烁烁,“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听她说话,听着听着就睡着了,”胤禛对着她的眼,显得十分坦然,“刚一醒就回来了。”

从容转过身正对于他,“既然累了,就早些回来,作什么还要听她说话?”

“今儿是她的生辰,总不能太拂她的意。”

从容扁了扁嘴,“你不是送她蜀锦了么,还不够?”

胤禛一笑,在她翘翘的鼻尖上蜻蜓点水,“酸酸的。”

从容皱起鼻,胤禛笑看她道:“蜀锦繁复艳丽,不如云锦清雅典丽,我给你留着好的呢。”

从容哼了一声,“我不要什么蜀锦云锦,我也要你陪我说话,说一夜,不许睡。”

“好,不睡,”胤禛一脸正经地点头答应,“你先说。”

从容却说不出来,扭着身想要躲开他的手,“你这样我怎么说?”

“那我挪挪。”

胤禛温热的手掌贴着她的肌肤往下移,犹如火燎,从容脸上红透,

“你……坏!”

胤禛更坏,好半天才稍稍抬头,用拇指一捻从容有些红肿的唇,“容容,甜的。”从容望进他的眼底,“我刚才喝了很多很多的醋,该是酸的才对,怎么会是甜的?”“就是甜的,很甜。”胤禛低头,继续他的未完大业。从容回吻着他,真的很甜么?可她为什么会觉得嘴里酸酸涩涩,甚至还泛出一丝苦味呢?

从容深入探究,他的唇、他的舌、他身上熟悉的气味,淡淡的檀香,还有……她攀住胤禛背脊的手松了开来,紧紧抠住了身下的床褥。夹杂在那檀香中的,是一股瑞香花的花香,极清极浅,令她想起那天扶住李氏时,她身上传来的,也是这样的味道,与别不同,弥久不散……

这年的秋天,因胤禛久无子嗣,钮钴禄秋宜与耿氏燕芸相继入了贝勒府。在婚宴当日,从容依旧做着鸵鸟,窝在书房中想着心事。她这一想,从日照当空时想到了暮阳斜影下,最终,却依旧是没有想通,既然胤禛已给她安排了钮钴禄氏的身份,那么这个秋宜又怎么能进府呢?她可从没听说他娶了两位钮钴禄氏阿?还是说那个是如假包换的正牌,而她,从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连做个冒牌的机会也已经失去了?

胤禟推门进来时,就看见从容站在桌前,执笔发呆的模样。他爽朗笑道:“有客上门,小瞎子,还不倒茶来?”从容一惊,手上就是一抖,有大滴的墨珠甩落在了纸上,将写完的钮钴二字化成了一团黑晕。胤禟走几步,闲闲瞥一眼那张纸道:“可惜,可惜,全都污了。”

污了?误了?从容回过神来,忙搁了笔,顺手又将那纸团紧攥在手中,“奴才给九爷请安。”

胤禟今日着一身品蓝色的锦袍,面色极佳,心情也似乎大好,“起来,起来,快起来!又没别人,行个什么礼。”

从容微笑道:“就算没人,规矩也是不能忘的。”说着她直起身又问,“九爷还是喝敬亭绿雪么?”

胤禟双眉飞扬,十分满意道:“你还记得?”

“当然记得。”从容进进出出地为他泡了茶,递到他手上道:“不光我记得,四爷也记得,这不,几位爷爱喝什么茶,爷都备着呢,一来就能沏上。”

胤禟不语,接过后闻一闻香,又少许抿了一口,“好茶。”

从容小心询问道:“听声响外面热闹的很,九爷怎么有兴致过来这儿?”

“老十最爱闹腾,不过从小到大,用来用去也就这么几招,我看得烦了,就出来寻个清静地,谁想,”胤禟的目光停留在从容的脸上,“‘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我可总算找着你了。”

从容在他的目示下入座,他和她,这几年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出入他们几个兄弟的府上,胤禛从不让她随从;他们过来,她又是被支开的份,所以他们的见面通常都是偶遇,以眼问好而已。“九爷急着找奴才做什么?难道是为几位小格格要巧克力吃?”

胤禟眼中带笑,“我知道巧克力是要不到了,她们可没我那福分,我来,是为了要另一样好吃的。”

“另一样好吃的?”从容全然摸不出头脑,“奴才这儿还能有什么好吃的东西入得了九爷的法眼?”

胤禟眼中笑意更浓,“喜酒,四哥和你的喜酒。我还要问问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叫你一声四嫂,我这都憋了好几年了。”

从容脸上微烫,垂眸避开他的目光,“不知道。”

胤禟脸上笑容一滞,疑惑道:“难道你打算就这样跟着四哥不成?”

从容声音更低,“我也不知道。”

胤禟正色,“小瞎子,你还真糊涂!”从容垂首不言,胤禟站起身,走近她道:“乔装改扮,本就不是长久之计,拖得越久,对你越没好处。你算算,从你告诉我那天起到今日,这都有几个年头了?即使四哥不急,你也该着急才对,怎么还是一问三不知的模样?”

从容沉闷道:“这事也不是我能急得来的。”

胤禟虽说岁数比从容小,可此刻站在她面前,言谈就远较她老成,“四哥怎么想,我是不知道,我知道的是,春花秋月再美,日日相见,也不过就是如此。况且四哥此时无子,若有哪日说人有了身孕,定会分神多费些工夫,到时候,你这事,可真就急也急不来了。”

从容身子一震,胤禟眸光转深,“长久下去,夏从容说不定永远只是四哥的小瞎子,而不是四哥的夏从容。”

从容咬紧了下唇,那天的瑞香花味再一次漂浮在鼻间,他说就是说说话,他说他只是睡着了,可是如果她长久不受孕,他还会不会只是说说话?还不会坚持当初?开枝散叶,即使在现代都是桩大事,何况是在古代?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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