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小官人的幸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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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小官人的幸福生活- 第2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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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修不爽归不爽,但是他可不会针尖对麦芒的斥责他,且不说他和晏殊已经达成某种默契,而这默契的纽带便是苏锦之事,这次来调查此事,本就是打算给晏殊一个人情,即便苏锦有什么差池,自己也打算卖这个面子;朝堂之上站队很重要,自己正是看中晏殊明年坐上相位的这个前景,却没想到晏殊看中和自己打算维护的苏锦是这样的一个人。

欧阳修冲宋庠努努嘴,宋庠会意,忙道:“苏专使,你这是干什么?欧阳中丞初到,茶水都没喝一口,风尘仆仆便替我等传达圣上口谕,你岂能当着钦差大人的面发脾气。”

苏锦道:“非是我不懂礼,这事也太闹心了,本来这差事就不好干,前面是刀山火海,后面还有人放冷箭,这差事我是没法干了,我说了配合欧阳大人的调查,但是这差事我不干了!扬州现在乱成一锅粥,本人头都大了,正好钦差大人来了,这些事也不必上报了,一并交予钦差大人来办便是。”

欧阳修沉下脸色道:“苏专使,你这话便不对了,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你我皆是朝廷官员,岂能依着个人的脾气说不干就不干,你当朝廷的规矩是儿戏么?国法可容你说干便干,说不干便不干。”

苏锦冷笑道:“少来,你是朝廷命官,你拿了俸禄,自然是要忠君之事;可我一文钱没要皇上的,还把自家的财物粮食贴进去几十万,连带我的朋友为了支持我办差凑齐了五十万石粮食,还是平价售予朝廷,到现在还是一张白条,我吃饱了撑的么?”

欧阳修可不知道这些事,愣了一下道:“这个”

苏锦道:“贴钱倒也罢了,我苏锦倒也不是心疼这些钱财,朝廷有难,庶民有责,苏锦也是读过几天圣贤书的,这些道理还是懂的,可是我最受不了的便是背后有人捅刀子;剿灭八公山土匪差点丢了性命,为了追查扬州屯粮之事,差点被人给宰了,挖出扬州十几名赃官,我已经成了众矢之的,说句实在话,现在多少人对我恨之入骨,也许明日我走出这衙门便会被人暗箭射死,更让我难过的是,为了办差,我到了淮南路这么多天,离家乡如此之近,也没机会去看看母亲;老母想念在下眼睛都快哭瞎了,我这是为了什么?为的便是得到皇上空言的褒奖?为的便是这些件件要人命的指责?换了是你,你愿意么?”

欧阳修被他说得哑口无言,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却无从反驳;这家伙把自己说得跟大禹治水一般,三过家门而不入;不能尽孝道,差点丢了性命,又贴钱贴人,还被人中伤,照他这么说,还真是挺委屈的,而且是天大的委屈。

不过欧阳修很快便缓过劲来,苏锦说的这一切都是建立在被冤枉的而基础之上,若是没有冤枉呢?若是真的胆大包天假传圣旨,越权办事,抑或是贪功草菅人命呢?那这些委屈还是委屈么?说到底接皇差也是你自愿,办好了会带来什么好处也毋庸置疑,这些都是你苏锦的政治投资,为了今后的飞黄腾达,你心甘情愿出钱出力,现在却撇清将自己说的这么高尚,这小子狡猾啊,大大的狡猾。

第四四五章官道人心

虽然欧阳修明白了这一点,以他阅历和老成自然不会当面驳斥苏锦,而且他的注意力忽然被苏锦的一句话所吸引;身为御史中丞,职业的敏感让他警觉辨别出那句话的不寻常。

“苏专使,你的心情本官很是理解,也对此报以深深的同情;不过专使也不必这么激动,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回应诬陷的最好办法便是澄清事实,将造谣污蔑者绳之以法,那才是积极应对之策,而非自暴自弃耍小孩脾气;根据专使大人所做的这些事情来判断,专使大人定非这般小气之人;一个斤斤计较得失之人又怎会孤身独闯匪穴,将八公山悍匪一网成擒呢?”

欧阳修不紧不慢的将苏锦捧上台阶,顺便带上高帽:“专使大人的事迹现在已经在京城传为美谈,下趟回京交差之际,你可去茶坊歌肆去听听,专使大人剿灭匪徒之事已经成了说书人口中的段子,成了歌女们口中的唱词儿,这份荣耀,便是西北范公和韩相公也没有享受过呢;不过你若真的去打听,本官劝你还是乔装打扮一番,需知京城传闻专使大人不仅胆识出众而且面若潘安,是个翩翩美少年,多少官宦之家的闺阁女子欲一睹专使大人尊荣而不得,你若不乔装打扮,估计东西二厢大街小巷会挤得水泄不通呢。”

苏锦忍俊不禁,哈的一声笑了起来,这欧阳老货还真能白话,居然说得这么夸张,消息传过去这才几天?怎么会有这样的情形?

不过苏锦也明白这是欧阳修的示好之语,自己发脾气,钦差大人不但不发火,还给自己高帽子戴,这高姿态已经很是说明问题了;其实苏锦并非想跟这位欧阳中丞交恶;他知道欧阳修的来意之后,这是给欧阳修一个态度,那就是我苏锦不好惹,不要以为我是软柿子,随便捏吧捏吧,对我客气点,否则老子就撂挑子。

若是皇上的口谕全然是冤枉自己也就罢了,偏偏那假传圣旨之事是真,而且既然有人上奏,那就说明定有把柄落在人的手里,所以苏锦也不敢闹得沸反盈天,毕竟自己有尾巴,而且将来或许还会被此人抓住更大的尾巴,所以还是见好就收,将这顶高帽坦然笑纳。

“欧阳大人谬赞,哪有这么夸张,这个下官言语不当,得罪冒犯之处还请原宥;下官只是一口恶心憋不住,所以便大放厥词了。”

宋庠看的直眨巴眼,这小子简直是个变色龙,伸伸缩缩吞吞吐吐,刚才还青筋暴起,激动的大吼大叫,瞬间又低声下气的认错,越发觉得此人难以捉摸,脸面简直不值钱,以后须得珍爱生命、远离此人。

宋庠是个糊涂虫,官场上的面子不是自己要的,都是别人给的,花花轿子人抬人,苏锦此举正是看穿了这些把戏,欧阳修懂、苏锦懂、甚至大多数为官之人都懂,只是宋庠不懂而已;这也就是为什么别人官越做越大,他的官越做越小的缘故,这次要不是苏锦来帮了他一把,扬州之事过后,搞不好他就要被贬到某个小县去当县令了。

“好说好说哈哈哈。”欧阳修很满意苏锦的表现,此人年纪这么轻,为何就像是官场上的老油条一般,不过他很快想通此节,看来三司大人没少面授机宜,在三司大人这个老狐狸的耳提面命之下,这人不是个小狐狸倒也奇怪了。

三人堂上落座,宋庠吩咐上茶水,又吩咐准备酒菜,闹腾了一会这才坐定,欧阳修喝了几口茶水,这才在袖筒中掏出晏殊的信递给苏锦,同时问道:“苏专使适才的话语中说到什么扬州的官员贪。腐被挖出来,这是怎么回事?”

苏锦暗挑大指,欧阳修的涵养和嗅觉可不是盖的,自己故意漏出口风将此事说出来,便是等着欧阳修的发问,刚才欧阳修一直不问,到让苏锦有些失望,直到此时欧阳修在问起,时机的选择自然是极好;双方态度渐趋平和,从火药味十足变成以礼相待,在这个时候他才将晏殊的信交给自己,然后看似随意的问及此事,自己当然不能不答。

苏锦于是将冯老虎一案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欧阳修,欧阳修的脸色忽怒忽喜,眼睛不断的朝宋庠瞟去,似乎在奇怪,手底下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宋庠上任近三年却一无所知,任凭这毒瘤越长越大。

同时对苏锦,欧阳修也由些许的轻视,转变为另眼相看;这样的事看似巧合,似乎苏锦无意间掀起了这件大案,可是为什么来往扬州的京官如车水马龙,却无一人能察觉此事?更可笑的是吏部每年的稽核居然都是优等,扬州城中已经乱到民不聊生的地步,却一无察觉?

若说这些人个个是庸碌之辈,那自然是不对的,真是的原因自恐怕是这些人隐藏的很深,做的很隐秘,而苏锦却能短短数日便察觉到问题,除了运气好之外,这份嗅觉也是非同寻常;此人的倒是很有到御史台为官的潜质,欧阳修忽然发现自己对苏锦有些惺惺相惜的感觉,论敏锐的嗅觉,苏锦跟自己倒是很像。

只可惜良材美玉被晏殊这个老狐狸先行一步罗织到门下,自己便是再欣赏也是别人的老婆了,欧阳修的心头忽然浮现出两句诗来“恨不相逢未嫁时,还君明珠双泪垂。”

“欧阳大人,欧阳大人?”苏锦见欧阳修有些走神,轻声呼唤了两声。

“唔听着呢,苏专使,这次你可是立了大功了,能一举挖出这些毒瘤,扬州府今后就算是稳当了,皇上最近时常跟本官提及吏治之事,皇上慧决明察,早就曾经说过:天下承平虽好,但也粉饰了许多弊端,只怕这平静之下藏有暗流,实在是心忧。今苏专使在扬州能肃清贪。腐之官,这也佐证了圣上之英明,担忧的不无道理啊。”

苏锦笑道:“大功不大功的本使倒是没想,本人早就拜读宋子京的‘三冗三费’之论,加之自家也是商贾出身,也知道官商之间一些勾当。不过说老实话,若非这冯老虎阻挠我粮务之事,下官也不会去摸他的老虎屁股;这一回虽然是挖出来这么多的蛀虫,代价却也不小,禁军厢军士兵多有伤亡,冯犯手下爪牙负隅顽抗,本人不得不开了杀戒,倒也有些惶惶然。”

欧阳修道:“那也没什么可惶然的,吏治肃清堪比战场厮杀,想安安稳稳的便能整肃一新,那是痴人说梦,只是你说粮食尚未找到,这倒是叫人心忧。”

苏锦道:“已有眉目,只是腾不出精力去追查,大人既来,我也可以将此案移交大人手中审理,本人一心一意的完成粮务之事,定会很快将粮食追回。”

欧阳修哈哈大笑,心道:这小子的花花肠子太多,你当本官不知道你的目的?不就是想将这件大案子压在本官身上,让本官无暇查你的事情么?不过本官虽洞悉你的居心,倒也愿意接受,这件案子比你的事可大的多了,我要顺藤摸瓜,将整肃之风吹遍全大宋,或许此事带来的契机会秒不可言呢。

苏锦见欧阳修答应接受,心里放下了一块大石头,既然不免朝廷复审,还不如让欧阳修在扬州审案,这样自己也更能有回旋余地,主要还是这些官员是一定会将军粮之事说出来,押解到京城说出来和在扬州说出来想比,显然是后者更加便于掌控局面;现在扬州府基本上是自己说了算,到时候两厢对质,再寻些人做假证来搪塞,也许便能糊弄过去。

一想到此事不免败露,苏锦心头落下的大石头又忽然悬了起来;怎生摸清这欧阳修的底牌,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最好是也能设计个圈套请君入瓮,拿到他的把柄,事情便好办了。

众人谈笑风生,欧阳修做梦也想不到,对面这个苏锦的心里居然在打着自己的龌蹉主意。

第四四六章又来一拨

中午宴罢,苏锦宋庠等便要恭送钦差大人去内堂歇息,欧阳修长途跋涉风尘仆仆,中午又喝了几杯老酒,也不急于问询事务,只是跟苏锦约好晚上再详谈,却不料被苏锦一口回绝了。

“中丞大人,下官晚间确实没有空,实不相瞒,手下之人昨日循着线索查探出了粮食的下落,下官要带人去查实搜寻,情况紧急,实在是无法耽搁。”

欧阳修无奈,只得答应等苏锦回来再说,苏锦出了衙门,刚想去悦来客栈打个转儿,忽然见到一名晏家伴当在衙门口东张西望,看见苏锦忙上前行礼,焦急道:“苏公子,您可出来了,小人等您半天了。”

苏锦道:“怎么了?客栈出事了?”

那伴当道:“没有没有,只是我家小姐要小人来请你过去一趟,说是京城来人了。”

苏锦疑惑道:“京城来人?什么时候的事?来的谁?”

那伴当道:“就是公子爷去迎接什么钦差大人之后,钦差大人的车马刚过去,不一会便又来了一辆车,车里坐着谁小的倒是没看清,不过车辕上坐着的是赵虎兄弟,小人识得他。”

苏锦心中一喜:赵虎来了?也就是说浣娘和小穗儿也来了,那车里坐的定是她们两位。

一股喜悦顿时充满心田,当初把她们留在京城,本以为差事易办,最多个把月便可以回京述职,可是眼看拖了快两个月,差事却依然千头万绪,还打算抽个空让王朝马汉去京城接她们回来过年,没想到她们倒是千里迢迢的从京城赶来了。

苏锦来不及多想,赶紧拉了马儿飞身而上,鞭子乱抽,一溜烟的往悦来客栈而去;那伴当吓了一跳,心道:这是来了什么重要人物,把个苏公子急成这样。伴当伸手挥了挥鼻端马蹄带起的尘土,扭转屁股撒丫子追着去了。

苏锦一阵风般的冲进悦来客栈,大堂里的掌柜和伙计三人眼前一花,便见一个人影冲往后堂,两个小伙计赶紧去追,掌柜的赶紧拉住道:“没见那些伴当家人无动于衷么?定是苏青天,别人没这么大胆子。”

苏锦‘蹬蹬蹬’的往楼梯上跑,一边跑一边喊道:“是浣娘和穗儿来了么?是你们么?”

楼上一阵纷乱,赵虎第一个冲了出来,站在回廊上可怜巴巴的喊道:“爷,俺回来了。”

苏锦大叫道:“可想死爷了”张着双臂便扑了过来。

赵虎心中感动,爷这是真想自己啊,居然要来跟自己来个拥抱,好吧,虽然别扭,但是抱就抱吧,赵虎张开双臂赶紧迎了上来。

眼看就要和公子爷抱在一起,赵虎甚至都想好了要抹着眼泪说些什么话,就听苏锦低声道:“闪开!”

赵虎一愣,苏锦已经张着双臂从身边过去了,赵虎尴尬的张着双臂愕然回头,却见浣娘和小穗儿已经像两只幸福的小鸟一般撞进了苏锦的怀抱,又是跳又是叫,又是哭又是笑。

“可想死爷了。”苏锦将怀中两个小小的身子搂的紧紧的。

浣娘和小穗儿也忘形的反搂着他的臂膀,三人抱得不撒手,直到有人连声的咳嗽,浣娘和小穗儿这才意识到失态,特别是小穗儿,脸上羞的像花了两朵大红花:“这还是爷第一次抱我呢,爷的怀里真是舒服,难怪柔娘浣娘她们喜欢让爷抱着。”

苏锦喜不自禁,拉着两人的手道:“走,进屋再说。”

晏碧云站在门口笑盈盈的看着他们,柔娘眼睛里闪着泪花,也为他们高兴,小娴儿捂着嘴巴,刚才的咳嗽声便是她发出来的,小娴儿白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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