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小官人的幸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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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小官人的幸福生活- 第1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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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锦问道:“此地叫中瓦子,不用说京城东南西北各有瓦子喽?”

晏碧云道:“汴梁城瓦舍颇多,在下也不知道有多少家,不过最有名的却只有十几家;这里是城中繁华之地,这些瓦子按照地域起名字,此地的叫中瓦舍,东南西北的自然也照此取名,不过还有诸如桑家瓦舍、枣园瓦舍、新门瓦舍、角门瓦舍等等,都是根据所在地点起名,跟方位到无干系。”

苏锦咂舌道:“几十家瓦舍么?有那么多人看戏听曲?能赚到钱么?”

晏碧云笑道:“不赚钱人家白忙活么?这可是暴利之业,只凭技艺和卖相便可赚的盆满钵满,前期一次性置办房舍招募艺姬要花上一笔,后来的便是赚头了。”

苏锦砸着嘴道:“这倒是个赚钱的行业,可惜我苏记财力微薄,开不起。”

晏碧云白了他一眼道:“世间商机万千,赚钱的来路也多的很,你见一个赚钱便想插一杠子,哪里那么容易?快别瞎想了,咱们进去吧,我去买票。”

苏锦傻眼道:“这大门口还要买票?”

晏碧云奇道:“你这话问的奇怪,不凭瓦舍票据你如何能进去?然则人家白白让你去饱耳福眼福?”

苏锦笑道:“不是那意思,不是听说瓦舍里边分各色勾栏,有杂耍、唱曲、唱戏、说书等等的么?咱们门口买票到里边不是还要买么?这不是奸商所为么?多收一次票钱啊。”

晏碧云微笑道:“就你小心眼,人家瓦舍经营者就没脑子?我这是去买通票,一票而通,尽情游玩,除非人家关门,否则随便你玩到什么时候;若是不买这通票也可进去游玩,但勾栏却是进不去了,要看时需的一个个的重新购票,而通票其实最划算,一票可以将里边十几处勾栏统统玩个遍,而在里边买票一个个的看,所费费用将是通票的两倍,这可是优惠呢。”

苏锦暗暗点头,心道:“原来古代就有了一票通的概念,这便是利用人们爱占便宜的心理,譬如通票三百文,而里边的票价是每场五十文,十六座勾栏全看完便是八百文,凭空省五百文,何乐不为;虽然他们一天逛下来也不过看个四五场的样子,所费不过两百文左右,买通票其实花的更多;但这种情况,却被他们的贪小便宜的心理排除在考虑范围之外了。

众人买了通票进门,里边用布幔隔起一道一道单独的空间,前面也有空地供人休息,露天下摆起一张张桌子,游玩之人确可以呆在茶桌边什么都不做,光看热闹。

但是两侧布幔内人声鼎沸,丝竹悦耳之声,喝彩叫好之声,哄笑插科打诨之声盈耳,谁又能坐的住?到最后还不是忍不住买张票钻进布幔之后的世界中逍遥去。

由于主要的目的是歇脚休息,众人选择了能听曲儿的莲花棚,出示票据之后,看棚小厮掀起帘幕躬身以请,众人鱼贯入了棚中,只一眼扫过去,苏锦便大为赞叹。

眼前布幔中的地方着实不小,大大小小竟有三十个桌子摆在其中,正前方一座彩台,四周雕栏围绕,彩幔松挽,正是一座戏台。

苏锦游目两旁,原本以为侧边也是布幔围着的,却没料到两边全是用丈许高的木制围栏隔开,在外边用土布蒙住,起的却是隔音的效果。

“勾栏,勾栏,为何叫这个名字?”苏锦道。

“何为勾栏,看看那戏台便知道了。”晏碧云笑道。

苏锦这才明白,原来勾栏的称呼是这么来的,戏台和演出场所都是用栏杆隔开,故而得名。

场上满满当当的坐了六七十位听客,有衣着光鲜的富家子弟,也有挽袖卷脚的短打扮的百姓,大家似乎对于在这种场合聚集到一起毫不在意,也丝毫没有相互嫌弃的感觉。

来这里的人都是来听曲儿寻开心的,只要听得爽,身份如何倒不是最重要的。

台上一名身着湖绿色长裙的歌女正浓妆端坐在台上,怀抱琵琶唱着曲儿,苏锦等人寻了个角落上的空位坐下,早有伙计上前来轻声问道:“客人可要吃些东西么?”

晏碧云道:“外边吃的多了,来两壶杏仁茶吧。”

那伙计点头哈腰笑道:“客官是行家,便知我中瓦舍杏仁茶泡的最好。”

晏碧云一笑,挥挥小手,让他去沏茶,苏锦好奇道:“杏仁茶也有说道?”

晏碧云以扇遮口轻声道:“就是个名气而已,其实原料都一样,都是杏仁、芝麻、蜂蜜、干玫瑰、葡萄籽、樱桃等原料炮制,不过倒是有些健胃消食的功效,此刻吃倒是正合适。”

苏锦傻眼了,泡个茶都这么多讲究,枉自己还自己为见识广,到汴梁城里来,自己一下子便成了啥也不懂的刘姥姥了。

正想间,却听前面台上曲音方歇,一干人等噼噼啪啪的鼓掌,更有人抛上银钱打赏,台侧的一名书生打扮的中年人一边登记打赏数额一边高声唱诺:“张公子打赏大钱五十文白牡丹拜谢!”

“李公子打赏大钱三十文白牡丹拜谢!”

随着他的唱诺,台上女子频频万福,弯腰拾捡着台上的铜钱,脸上的脂粉堆里都透着笑意,口中娇声致谢,台上台下哄笑喧闹,热闹非凡。

苏锦看着这一切,心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第二六十四章我是你爷爷

苏锦眼神一瞄,看到身边的浣娘神情落寞,不由的心中一动,脑子里转了转,忽然明白浣娘为何这般的落寞无语了。

浣娘出身歌女,虽未进过这样的勾栏中表演,但此情此景定然是勾起了她心中的不愉快的回忆,当年她和柔娘流落街头卖唱,恐怕也经常碰到别人丢铜钱在地上,然后看着姐妹二人在地上捡钱狂笑的情形,此番再次见到,当然是唤起回忆,心中不免自卑了。

苏锦暗骂自己粗心,难怪刚在大家都要进来的时候,浣娘磨磨蹭蹭的挨在最后边不愿意进来,此刻想起来,定是因为这样的原因。

苏锦探手过去,轻轻握住浣娘的小手,探头过去在她耳边道:“是我不好,你别伤心,那一切都已经过去很久了,老是记着那些苦难的日子徒增烦恼,咱们现在不是挺好么?”

浣娘感激的看着苏锦微微点头,轻轻将小手抽回,看了一眼晏碧云,却见晏碧云恍若未觉,嘴角含笑看着台上,这才舒了口气,脸上浮现出笑意来。

苏锦放了心,原来女子其实要的也并不多,像柔娘浣娘这一对解语花,其实自己只要一个眼神,一句安慰,便足以让她们开心半天,自己付出的其实很少,但是她们两人却能够因为这一丁点的付出而感到满足,也不知是自己的幸运还是她们的不幸。

台上女子捡完铜钱福了一福进了台后,台边那书生又大声道:“下一位出场的小娘子乃京师名角徐冬冬姑娘,有客官愿意点曲儿的便招呼在下一声,您不用动,在下拿着曲本去您座上让您点曲儿;徐冬冬姑娘一首曲子的润资乃铜钱八百文”

话音刚落,一名青衣女子抱着琵琶上了台,垂首道了个万福静静站在台上。

台下先是一静,忽然爆发一片嗡然之声,有人兴高采烈,有人却摇头乱骂,更有的人却是嫌八百文的润喉之资过于贵了,闹腾了半天却无人点曲儿。

那书生有些尴尬道:“诸位,徐姑娘乃我汴梁城名角,早年间跟那陈师师亦是齐名,同为桑家巷绿柳庄的头牌,平日间请也请不到她,今日能来我中瓦舍莲花棚献艺乃是极为难得的,诸位难道不想听听她的仙音么?”

一名衣着华贵的公子摸样的人起身道:“八百文钱爷倒是花得起,只是这徐冬冬年老珠黄有甚看头?”

台上女子身子一颤,头垂的更低了。

那中年书生赔笑道:“公子爷是来听曲儿的,却不是来看人的,再说徐冬冬姑娘今年不过三十出头,风采依旧,人老珠黄之说何来?”

华贵公子指着那女子道:“你这老儿恁般扯不清,三十多岁还不老,你看看她脸上的鸡皮,掉下来都能称上二两了,你怎么不去请个白发老妪来上场子?本公子知道这徐冬冬生活困顿,又被那柳七赖上,赚了钱来全部换了黄汤灌进那柳七的肚子里,爷可不当这冤大头,有钱也不给她倒贴,若是她真的缺钱花,爷倒是可以收留她,莫如你去撮合撮合如何?”

众人轰然大笑起来,有人叫道:“柳公子,你倒是打得好主意,一会说人家人老珠黄,一会又要收留人家,你倒是活泛,心眼比那冻豆腐还多。”

柳公子瞪眼道:“你们懂什么?爷我就是不忿那柳七,五六十岁的老东西一个,干嘛这些人对他死心塌地?偏偏他又没本事,吃着别人的软饭,这些女子也死心眼,说什么‘不愿穿绫罗,愿依柳七哥;不愿君王召,愿得柳七叫;不愿千黄金,愿得柳七心;不愿神仙见,愿识柳七面。’这可笑死人了;既如此还出来唱什么曲儿,‘不愿千黄金,愿得柳七心,’既有了柳七的爱护,千两黄金都不换,干嘛要为这区区几百文来哀求。”

众人目瞪口呆,均感觉此人有些奇怪,但认识他的人都知道此人家中有些背景,平日里到处闲逛出言不逊,虽不知家中势力如何,但从他的行为做派来看,怕是官宦衙内,可惹不起。

台上的女子身子颤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珠泪滚滚落下,众人看得真切,却无人敢出头。

静寂中,远远的角落里有人清清楚楚的说道:“徐冬冬自爱柳七文采风流,干你这厮甚事?却来羡慕嫉妒恨,你若有柳三变之才,还怕没有花魁倾心么?只是你虽也姓柳,怕是腹中无半点星墨,徒作酸葡萄之语罢了。”

柳公子大怒,转头四顾道:“谁?是谁?”

西南角一张桌子边慢慢站起一个青衫少年来,朝四处乱看的柳公子招手道:“是小爷,在这儿呢,在这儿呢。”

那柳公子愤然起身道:“你是何人,胆敢羞辱本公子,你也不打听打听我是何人?”

青衫少年皱眉道:“怎么到处都是这路货,本来今日想好好逛逛汴梁城,却又遇到这样的腌臜玩意儿。”

那身后一名双鬟小婢嘻嘻笑道:“是有些奇怪,公子爷不管在什么地方都能遇到这种嗡嗡叫的苍蝇。”

青衫少年佯怒道:“怎么说话呢,你是说爷我是招苍蝇的大粪么?”

那桌上男男女女顿时轰然大笑,边上一名粉嘟嘟的公子爷用折扇掩口笑的直咳嗽。

那小婢红着脸道:“公子爷莫恼,小婢比喻错了,公子爷岂是大粪,这么说吧,公子爷是那招蜂的野花,你到哪那些讨厌的野蜂便到哪。”

青衫少年皱眉道:“你是在讽刺爷水性杨花么?”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桌子后面站着四五位矮墩墩的家伙笑的一抽一抽的,差点没背过气去。

那小婢脸红耳赤,抓起桌上的扇子照着五个家伙一顿乱打,道:“叫你们取笑我,打死你们,打死你们。”

五头吃货赶紧抱头求饶,苏锦静静的道:“学着点,公子给你打个比方,公子爷是那天上的白天鹅,不管到哪儿都能遇到一帮癞蛤蟆。因为,癞蛤蟆总是想跟白天鹅较劲。”

小柱子带头鼓掌道:“公子爷好比喻。”

五头吃货赶紧跟上,鼓掌道:“有才,真有才。”

那柳公子被这帮人旁若无人的奚落,火冒三丈,咬牙喝道:“还不上前给老子撕了这帮土包子的嘴巴,看着爷受人愚弄不成?”

和他同桌的数名大汉闻言同时起身,一言不发抄起板凳便朝后走,那中年书生吓得脸色发白,忙上前劝阻道:“柳公子,柳公子,给在下一个薄面,此事就此作罢便是,在下给您赔不是。”

“给你面子,你还有面子?滚一边去。”柳公子伸手一推,那中年书生仰面摔出去老远。

七八个大汉气势汹汹的将苏锦等人的桌子围了起来,柳公子从两名大汉的缝隙挤进去,指着青衫少年的鼻子道:“哪里来的土包子,敢对爷爷出言不逊,今儿个要你好看。”

青衫少年双手报臂冷笑道:“小爷好怕,小爷要被你吓死了。”

青衫少年的谦逊让柳公子更加的恼怒,怒喝道:“死到临头还嘴硬,跪下叫三声爷爷,便饶了你。”

青衫少年哈哈大笑,挑眉道:“当真?”

柳公子得意的道:“爷爷言而有信,我柳宾华从不跟土包子计较。”

青衫少年笑道:“那你可听好了,我可要叫了。”

“叫吧,大声点。”

“我真的叫了哈,你可要答应,不答应不算数。”

“废话恁多,你叫我爷爷我能不答应么?快叫。”

青衫少年嘿嘿一乐,开口大声叫道:“孙子哎快答应。”

柳宾华下意识答应道:“哎”

忽然意识到上当,但为时已晚,对面那少年乐的直拍桌子,指着柳宾华笑的打跌道:“答应的还蛮脆,可是我哪来你这么大个的孙子啊,在娘肚子里成婚也来不及呀。”

柳宾华气的脸色铁青,挥手大喝道:“你这惫懒小子,你们还不给老子打,往死里打,出了人命,爷给你们兜着。”

第二六五章人民艺术家

一众打手蜂拥而上,勾栏内人群纷纷避开不及,那中年书生在地上爬起来一叠声的恳求,台上的徐冬冬睁着还满是泪花的大眼睛也吓呆了。

那边厢,两帮人也交上手了,苏锦将晏碧云往后一拉,张开手臂拦在三女身前,王朝、马汉等人早已经冲上前去,砂钵大的拳头此起波落,只听‘噼里啪啦、祈求咔嚓’一顿乱响,打斗在几息之内便见分晓,那帮大汉虽然也有些手段,但怎敌得过几大吃货的老拳,不一会儿八个人被放倒了四对半。

当然多出来的那位就是苏锦新认的孙子柳宾华了,这家伙见机的挺快,一看到形势不妙便往后逃,被苏锦抓起桌上放着杏仁茶茶壶便丢过去;铝制的茶壶倒是没什么打击力,不过那里边新沏的热茶可不闹着玩的,尽数倾倒在他的背上,顿时烫的他杀猪般的在地上乱滚。

几大吃货还没罢手,人倒在地上了,他们还是乱踢乱踹,地上的几人哀号翻滚,求饶不迭。

晏碧云拉拉苏锦的衣袖道:“行了,打坏了可怎么好。”

苏锦这才叫他们住手,那帮人哼哼唧唧的在地上呻吟,没有一个敢站起来,生怕被察觉自己的伤势不重,又被几个凶神给补上几拳。

苏锦负手来到兀自烫的乱叫的柳公子面前道:“孙子,怪不得爷爷手狠,你们先动手打爷爷,爷爷岂能不教训你这不孝子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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