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且慢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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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且慢行- 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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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打扰的!”

那老妪走到院门前,却并没有开门的意思,她眯着眼,端着油灯往栅栏上凑近几分,企图瞧清外面的来人。

李云自然是知道老妪的意思的,于是,他急忙回身,将车帘子撩开,指着里面的人道:“老人家,您瞧,这是我家姑爷,这位是我家小姐!”

透过微弱的灯火,那老妪看见一名男子端坐在车中,虽然瞧不清眉眼,但那身上隐隐散发的大气让她明白来人绝对是个公子,而他怀中此时正躺着一名姑娘,瞧模样,似乎已经昏睡过去。

见此番情景,老妪总算信了李云的话,这才徐徐将插在门板上的木栓取了下来。

开了门,老妪说了一句:“进来吧!”之后便缓缓转了身,蹒跚地朝屋内走去。

白吟岚将唐满月抱在怀中走出马车,急忙跟着老妪进了屋。

直到进入屋中,这老妪才瞧清白吟岚的面容。即便是第一次见到像白吟岚这般惊为天人般的绝色,老妪也仅仅只是愣了一瞬,随即又恢复了淡然的模样。

“把她放那吧!”老妪伸出沧桑的手指了指屋角的一个土炕。

那土炕上就垫了一层薄薄的棉絮,棉絮已经发黑,不知都有多少年了。一床破旧的被子耷拉在炕上,已经看不出颜色来。

白吟岚见状,微微蹙了眉峰,有些犹豫起来。虽然他失忆了,但骨子中那种大家公子的作派却是没有丧失的。一路走来,虽然条件苛刻了些,但好歹也没这么差过。

公子姓陈

“怎么,嫌弃了?”那老妪似乎看透了白吟岚的心思一般,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好似对他们这些大户人家的不屑。

老妪将手中的油灯不轻不重地放在了桌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回荡在这屋中,令那气氛变得更加的尴尬起来。

“这是我们家最好的地方,若是嫌弃,那就请自便吧!”老妪头也不回,伸手朝门外指了指。

白吟岚听闻这话,顿时面色有些燥热起来,抱着唐满月一时不知该如何时候。

正在此时,李云进了屋,正巧听到了老妪的这话,急忙出声道歉:“老人家这是哪的话呢?能有个地方给我们落脚就不错了,我们哪会嫌弃啊!姑爷他是觉得您把最好的地方让给我们小姐,我们不好意思接受!再说了,我们住了您的地儿,那您住哪呢?”

李云这番话圆了那老妪和白吟岚之间的尴尬,白吟岚顿时松了一口气,瞧着李云不断朝他使眼色,他也诚恳地点了点头道:“老人家,小生正是此意,不想却让您误会,令您感到不适,小生这就给您赔礼道歉了!”

李云摆的这个台阶让老妪心里稍稍舒缓了几分,再一听闻白吟岚的道歉,顿时雨霁云开,轻轻地点了点头,口气也好上几分:“听你的话,似乎是个书生呢!”

“小生不才,只是读了几本闲书罢了。”白吟岚还是将唐满月放在了炕上,回身同老妪谦虚了两句。

虽然百无一用是书生,但比起那些五大三粗的人来说,书生却常常被人尊敬,在这偏僻的山村里根本就没有书生,因此,这老妪对白吟岚的看法算是有了一些改观。再加上白吟岚这礼貌的话语,让老妪更加肯定他并非大户人家的纨绔子弟。所以,对这三人也稍稍上了几分心思。

只见这老妪端起桌上的油灯,朝唐满月走去,她站在土炕边,瞧了唐满月几眼,轻轻地摇了摇头道:“这姑娘风寒来得急,倘若不及时救治,怕是要拖成大病!”

白吟岚听闻此话,当即就明白眼前的这老妪恐怕是名大夫,心中他们的幸运感到庆幸的同时,也为唐满月生出几分担忧来。

“老人家所言即是,我娘子是一个多时辰前突然发的风寒。听老人家这么说,似乎有办法医治,还希望老人家高抬贵手,帮帮忙!”说罢,白吟岚恭恭敬敬地给那老妪行了一个大礼。

那老妪自知受不起,急忙伸手将白吟岚弯下的身子托了起来,出声道:“公子莫要行此大礼,老身受不起!我不过是一介山野老妪,懂些治病的草药罢了。我姓徐,村中的人都叫我徐阿婆,公子也别叫老人家了,叫我徐阿婆就行!”

徐阿婆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油灯放在土炕头,伸手轻轻地在唐满月的额头上试了试。

李云一直站在一旁看着,没有插嘴,他知道此时不是该他说话的时候,即便他心底也在为唐满月担忧着。

徐阿婆执起唐满月的手腕,苍老的手指头不轻不重地落在她的脉搏上,仔细地为唐满月号脉。

此时,屋中一片静谧,桌上的油灯随着透过墙缝的凉风轻轻地摇摆,让照射在墙上的影子也随着晃动起来。昏黄黯淡的灯火中,所有人的视线都停留在唐满月的身上。

李云心中焦急着,还带上了几分心疼。熟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他虽知唐满月不过就将他当成下人一般使唤,或者说是无聊时才想起来召唤的宠物,但他心里始终落着这个小姐。

然而,白吟岚却不同于李云的心境。同是望着唐满月,白吟岚的心却要平静很多。就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何炕上那个人是他娘子,他依旧可以如此冷情地望着,心中没有任何的波澜。

良久的静寂之后,徐阿婆终于缓缓开口:“公子,这位小娘子的风寒来得急,索性发现得早,病还不算太严重,只是需要好好休养几日,吃一些草药就好。”

白吟岚望着躺在炕上的唐满月,点了点头。

李云站在一边听闻徐阿婆的话,急忙接了口:“徐阿婆,我家小姐现在烧得这么厉害,怕是等药熬好了,这病也加重了啊!”

徐阿婆闻言,转身瞪了李云一眼,李云急忙收了口,悻悻地摸着鼻头低下了头。

“我屋中还有些草药,一会给你抓点,你只管去熬药。你们家小姐的身子骨好,没有你说得这么严重!”徐阿婆顿了顿,接着望向白吟岚说道:“只是想要这小娘子退烧,恐怕还需要扎上几针才行。不知道公子可否愿意?”

这扎针可是技术活,倘若不是信任的大夫或是医术高明之人,一般很少有人同意扎针。所以,徐阿婆抬头问了白吟岚一句,也是这个理儿。

白吟岚想了想,既然这徐阿婆能一眼就瞧出唐满月的病情来,怕是医术不会低,索性也就应了下来。

徐阿婆见白吟岚如此相信自己,心下也不觉生出几分喜气,转身回房拿出一套银针来,放在桌上铺开,就着油灯烧了烧针头,或轻或重地扎在唐满月的穴位上。

不消片刻,唐满月的身上便扎了十几根银针。当徐阿婆起身时,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她看了一眼唐满月,点点头道:“行了,三刻之后我来取针!公子您且在这照看着,若是累了,就在这椅子上靠一会。我先去烧些水,一会这小娘子烧退了,少不得一身是汗,可还要公子为她擦一擦!”

说罢,徐阿婆领着李云走出屋外,压根就没注意瞧白吟岚那变得有些为难的面色。

出了屋门,徐阿婆先让李云跟她去另一个屋中挑了一些草药,简单地交代了几句之后,这才回身去了灶房。

李云跟在徐阿婆身后,倒也勤快。拾柴烧火,挑水上灶全都揽下,倒也让徐阿婆轻松不少。

闲下来之后,徐阿婆好奇地问了一句:“小伙子,你们公子姓什么啊?”

李云闻言,手微微一顿,随即掩饰得很好,开口道:“我们公子姓陈!”

陌生的新名字

陈继贤——白吟岚的新名字。

既然唐满月不肯让人寻到白吟岚的踪迹,自然是不会留下蛛丝马迹的。就连名字,唐满月都没有如实地告诉白吟岚。因为,她想将白吟岚的存在彻底抹杀掉。

但唐满月不知道的是,白吟岚对于陈继贤这个名字感到如此陌生,陌生到几乎不相信这就是自己的名字。

一个人,即便完全失忆了,但对于自己的名字,骨子中也依旧有着一种莫名的熟悉感。然而,自从自己醒过来之后,白吟岚感到任何东西都是陌生的,自己的名字,自己的娘子,自己的身世。这一切让白吟岚越发怀疑起来。

只是,他不动声色,将一切全都埋在心底。

将水烧好之后,徐阿婆端着盆子步履蹒跚地走回了屋中,一进去,就瞧见白吟岚坐在椅子上,出神地望着唐满月,那溢满眼底不是柔情,而是深深的疑惑。

徐阿婆愣了一下,迟疑地唤了一声:“陈公子?”

白吟岚急忙回神,将眼底的思绪全都收纳,转头起身朝徐阿婆走来:“徐阿婆,麻烦你了!”

“陈公子客气了!”徐阿婆将手中的水盆放在桌上,道:“三刻的时辰到了,我来看看这小娘子的情况如何。”

说罢,徐阿婆走到唐满月的面前,伸手试了试她的额头,半响之后,唇角露出一抹舒缓的笑容,对白吟岚说道:“陈公子放心了,你的这位小娘子烧已经退去,等一会喝下药之后,好好歇息一晚,明早就能清醒过来。”

“有劳徐阿婆了!”白吟岚带着几分疏离的客气,站在徐阿婆的身后说道。话落,白吟岚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徐阿婆,这是看病的银子,你且收着。”

徐阿婆闻言,转身朝桌上瞧了一眼,当即吓了一跳,急忙道:“陈公子,不用不用,我们这乡野山村,看个小病不用银子!”

虽然徐阿婆这么说,但白吟岚却没将银子收回,只见他摇了摇头表示:“徐阿婆,我们还需叨扰几日,这些也就当是食宿了。”

一锭银子若是省吃俭用足够一大家子花上将近半年。

徐阿婆大半辈子了,从没见过这么多钱,拿着那锭银子,手都有些发抖,心下欢喜却也带着几分惶恐。

白吟岚见徐阿婆将银子收了起来,唇角隐隐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不急不徐地说道:“徐阿婆,一会取了针,可否麻烦您帮我娘子擦擦身子?”

熟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这徐阿婆收了白吟岚的银子,自然没有道理拒绝白吟岚的请求。对于白吟岚这奇怪的请求,徐阿婆只当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从来没做过伺候人的事儿,即便是自己的娘子也从未亲手伺候过,并未有太多的疑惑。

白吟岚闻言,心下总算松了一口气。

一夜折腾,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白吟岚才靠在椅子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徐阿婆家虽是砖瓦房,但却已经破旧不堪,墙缝中还透着风。

徐阿婆家常年就只有她和一个小孙女儿,孙女自己住一间房,徐阿婆住一间房。

昨晚,白吟岚三人来了之后,徐阿婆后半夜就上了孙女的屋子,同她一张土炕上挤着。至于李云,只能躺在院中的马车里将就几日了。

原本,徐阿婆是想着空出自己的屋子给白吟岚和唐满月这一对小夫妻,谁知,唐满月躺在土炕上,白吟岚却不肯睡在她的身边。

日头渐高,艳阳透过破了洞的窗口照在土炕上。

感到眼前一片透亮,昏昏沉沉的唐满月逐渐转醒过来。她缓缓睁开双眼,入眼就是一片破破烂烂的瓦顶,她秀眉轻轻蹙了蹙。

唐满月心底正在疑惑这究竟是那的时候,视线落在了躺在椅子上睡得不怎么踏实的白吟岚的身上。

只见白吟岚俊秀的眉峰紧紧的蹙着,不知道是否在梦里遇见了什么,他整个身子蜷缩在一个不大的靠椅中,那姿势,唐满月瞧着就觉得心疼。

轻叹了一口气,唐满月眼里流露出几分眷念和无奈的哀伤,她回头看了看自己躺着的这个土炕,明明还有这么多的空位,足够白吟岚休息的,但白吟岚却宁愿选择那一把小椅子蜷缩着,也不愿舒服地躺在自己的身边。

唐满月撑着身子想要起来,但才刚刚抬了个头,便又倒回了榻上。她感到自己的身子如同被十几辆马车碾过一般,连骨头都要散了。

唐满月倒下的动静惊醒了白吟岚。

白吟岚睁开迷糊的双眸,朝唐满月望去,见她苏醒过来,白吟岚起身走到唐满月的身前,徐徐开口道:“你行了!”

刚刚睡醒的白吟岚,声音中带着几分沙哑和低沉,听起来令人有几分陶醉。

唐满月迷离这双眸,一幅楚楚可怜的模样,朝白吟岚望去,娇柔地问道:“相公,这是哪?”

“徐阿婆家,你昨晚风寒来得急,找不到大夫,我们就只能带着你寻了一户农家。索性徐阿婆懂医,这才让你醒了过来。”白吟岚一边说着,一边伸手为唐满月拉了拉滑倒胸口的被子。

“农户家?”唐满月闻言,心下一紧,当即挣扎着就要起身。

白吟岚见状,眉峰轻皱,伸手压在她肩上,说道:“放心吧,不是镇上,是一处偏远的村子,那些追杀的人寻不到这个地方的。”

一听不是在镇上而是偏远的山村,唐满月松了一口气,随即躺了回去:“那就好,我现在这身子,倘若那些人追杀而来,我怕会保护不了相公!”

唐满月唇角咧开一抹干涩的笑意。

白吟岚仿若没瞧见一般,轻轻地点了点头。

唐满月躺在土炕上,抬眼望向白吟岚,瞧着他有些淡然的神情,心底越发不是滋味,白吟岚的面容在她眼中变得模糊起来,良久之后,她才缓缓开口:“相公,这床榻足够大,你昨晚怎地委屈在那小椅子上?妾身瞧着就心疼!”

心下的苦

白吟岚听唐满月之言,眼神微微有些闪烁,稍稍移开视线,躲过唐满月那楚楚可怜的眸光,沉声道:“不碍事,你身上的伤才将好,又染了风寒,若是不好好休息,怕会留下病根了。”

唐满月听白吟岚这番话,眸色微微暗淡下来,唇角带着几分苦涩的笑意——他这话听着好似不愿扰她修养,但却只是一个搪塞的借口。

突然之间,屋里陷入了一片沉寂,两人谁也没有开口,一种陌生且疏离的感觉在两人之间张扬开来,令唐满月感到害怕,也令白吟岚感到疑惑。

“我去看看李云的药熬好了没有。”良久,白吟岚终于开了口,但却是带着几分逃避。

唐满月眼底多了一抹殇燃,无奈地点了点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山野中的村落带着一种朴实的美感,初秋气息浓浓地围绕在这个只有几户人家的村子里。

虽然昨夜忙到很晚,但徐阿婆还是起了个大早。

当白吟岚走出屋门时,就瞧见徐阿婆的身后跟着一个小尾巴。那小姑娘看着也不过才五六岁的光景,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着,视线落在白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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