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南》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一路向南- 第4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第一百二十七章  怒掌小三


第一百二十七章  怒掌小三
“顾淮南,我没你想的那么牛逼,我不是什么铜墙铁壁,你这样一出一出的能不能让我缓缓,我接受不了。
“明天我会先让律师安排把房子和公司股份过户给你,你的证件都在房间床头的柜子里,第三个抽屉,别忘了拿。”顾淮南抿了下嘴唇,低头看桌上一盘盘上来的菜,跟没听见她说话似的。
程今夕举起左手撸起袖子给顾淮南,白生生的手臂上全是细细碎碎的疤痕,结的痂已经掉落,新生的肌肤形成了比原肤色更细嫩的疤痕,而骨头里的疼却还在密密地持续。
“我一走就是两个月,你也就两个月没联系我,什么事你都不知道,出了事故你也不知道……好几层的搂,威亚断了,说掉就掉了下来。那时候是真的以为自己就要死了,害怕得不行,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如果真的死了,你见不到我最后一面,你得有多难过,你难过我一定更难过了。”程今夕是笑着说的,眼泪无知无觉地沁湿了眼角,一颗两颗地落下来,砸在脸上滚烫滚烫。
“还好没死,也没成残废,摔断了一条胳膊算是幸运的了……今天刚拆了石膏,现在都还疼呢。”
顾淮南听得心惊肉跳,搁在膝盖上的手不由轻颤,在桌底下抬起,最终却还是强忍着放了下来。
“顾淮南,人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就当行行好,心疼心疼我,过段日子再说不行吗?”程今夕觉得说出这番话实在是太难,也太疼了。
当初她就对他说过,如果他要离开她不会挽留的,那时候她多有底气啊,因为这个男人说他爱她,所以她骄傲地不行,骄傲到死心眼地就认定他非他不可。
可真到了这个时候,程今夕还是挽留了。
为了爱人背弃自己说过的话,甚至是原则都没什么,她自圆其说地安慰自己,这跟尊严无关,多数时候多数人,理智总是会为了情感而妥协。
可这样的妥协,这样的示弱,一次就够了。再多一次她都受不了。
顾淮南不敢看她,这一次是真的不敢,甚至心虚。在她最危险最难过最无助的时候,他不在,而他曾经说过的保护,最终也成了伤害。
“程今夕,淮南哥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你也听得很清楚,还这么死皮赖脸地纠缠到底还有什么意思?”傅云姿听得恼羞成怒,一把打落程今夕的手,“淮南哥根本没有爱过你,从来没有,你死了这条心吧。”
程今夕当然知道傅云姿这是在害怕,害怕顾淮南被说服,害怕他动摇。
本来倒也算了,可受伤的手再被这么一击,铺天盖地的痛觉海啸侵袭般压了下来。程今夕吃疼地倒抽一口凉气,几乎是要紧了牙根,右手跟随着下意思的条件反射就将巴掌甩在了傅云姿的脸上。
果决而狠戾。
只听啪一声,顾淮南甚至来不及阻止,巴掌就已经稳稳地掴了过来,一触即离。动静之大,就连珠帘外的可人都被惊地频频回头往包厢里张望。
经理徐远山就在不远处,听到声音后三步并作两步地赶了过来。
看见里面坐着的是程今夕,在看里面剑拔弩张的气氛和另一个漂亮女人受伤的红肿的脸。徐远山愣怔了一下,张口就喊了声小姐。
程今夕眸子抬了抬,没句废话,只说这里没事让他不用管。
徐远山是段家的远亲,远到不能再远几乎八竿子打不着的那种远亲。早年算是跟着段从的表叔公混,表叔公死了之后就来投奔了段家的新少东,本事没多少,心眼倒算是活络,是个有些眼力劲儿的。
这样的餐馆对于段家来说无疑是玩票性质,多如牛毛。段从没心思搭理这些小楼小庙,倒是让徐远山这个老板的“亲戚”成了山大王,连法人上最后也改了徐远山的名字。
可终归只是个外人,跟皇亲国戚是不能比。徐远山虽一把年纪,对段从却是极为敬重,主要是段从这人太狠太阴损,万年面瘫脸拽了吧唧的却又一肚子坏水,徐远山没法不怕。
所以连带着,他也挺怕程今夕的。段家谁人不知,段从疼这个便宜妹妹疼得跟珍珠宝贝似的。
听程今夕让他别管,徐远山老脸还是尴尬了下。最后自作主张地喊了两个保安门神似的把守着包厢门口——但凡有人好事地望里张望都会被这两人的目光毫不留情地狙杀回去。也顺带盯紧了,保证自家这位姑奶奶不吃亏。
程今夕这一巴掌打得还真不轻,她虽然看上去羸弱,力气却还是有一些的。尤其是盛怒之下的女人,更是比洪水猛兽还要可怕,轻易不能招惹。
傅云姿当下就被打懵了。
长这么大都是被眼珠子似的保护着,傅云姿何时受过这种羞辱,别说打,连头发丝都没让人揪过一根。委屈加之脸上是真的火烧火燎地疼。眼泪噼里啪啦就跟珠子断线似的掉了下来。
素白的小脸赫然在目五个猩红的指印。泫然泪下的小模样可谓我见犹怜。

、第一百二十八章  最终战役


第一百二十八章  最终战役
得了,人这毕竟还没干嘛呢,程今夕这一大耳掴子下去倒好,有理也变得没理了。说不过就上手的,不是泼妇是什么?
最镇定的倒是沈聿,只见他蔑视地扫了眼傅云姿肿成了猪头的脸,笑靥如花。看得出,如果不是男女有别,他早就想揍这个聒噪又不识趣的女人。
而顾淮南……
顾淮南震惊之后颇为严肃地端着傅云姿的侧脸看了半天,顺带还柔情蜜意地用手指给她抹了抹眼泪。感觉心肝脾肺肾都在为她心疼似的。
当然,这只是程今夕觉得。她现在没什么理智,怎么看都觉得他们像是奸夫淫/妇。
“我提醒过你吧,刚说完的话你就当我放屁是不是?傅云姿,你真当我不敢揍你?”程今夕觉得自己打了这一巴掌非但没爽。心都要疼死了,结果还没死就被活生生地又气活了回来,简直恶心地想吃人。
“我就想不明白了,我们两口子怎么样到底有你什么事啊,你手没事伸那么长管别人家事你是不是贱得慌?”眼泪早就干了,她痞气十足地看着傅云姿哭得梨花带雨却不怎么好看的肿脸,“你他妈再给我唧歪我还揍你信不信?!”
傅云姿抬头不敢置信地盯着她幽冷如刀的眸子,倏然眼中满是恐惧。她不敢相信印象中一直平淡的跟水一样的女人居然会有这样的眼神。
“不信吗?如果我说,我今天就算把你弄死在这里,都没人能保得住你,你信不信?”程今夕一字一顿,笑容恣意,“你最好别不信。不要以为顾淮南就能保你,顾家是很牛逼,可强龙难压地头蛇,兔子急了都还会咬人呢……这一区有一半以上的产业姓段,要你有来无回太容易了,不过是少了一个会拉琴的,有谁会在乎?你以为我是什么,兔子吗?”
程今夕哼笑着,睥睨着她,满目不屑。这是所有人都没有看到过的程今夕,如此高傲,甚至目空一切。
傅云姿脊背升起一股凉意。程今夕说话的样子一点都不像在说谎。
这些连沈聿都惊了,程今夕居然敢这样说。刚才徐元山叫她小姐,而这里又是段家的产业……她曾经不止一次地跟他说过,她跟段从之间的关系不是像众人想的那样……
难道……
沈聿一下豁然开朗后,随意脸又阴沉了下去。暗恨自己竟然糊涂了这么多年,不问青红皂白,就一一次次地误解她对她恶言相向……
真他妈不是东西!
“淮南哥……”傅云姿受了惊吓似的往顾淮南怀里锁,小模样甭提有多招人,跟逼良为娼似的。而她就是那个娼,啊,不对,是良。
“小桥,”顾淮南低哑着嗓子,神色复杂地唤她,“你别这样。”
他轻柔地搂着傅云姿护在怀里的样子就像护着雏鸟的老鸟,那原本属于她的位置。程今夕怎么看都觉得刺眼,使劲儿眨了眨眼,她想对顾淮南说你松开手。
可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顾淮南的表情是恐惧吗?亦或者是在生气?
程今夕迷茫地窥探了很久才发现,都不是的。
他那么悲悯的看着她,就像看着一个因为得不到心爱的玩具而无理取闹的孩子,而她已经过了任性妄为的年纪。于是这种悲悯在无形中就变成了失望。
是的,顾淮南对她失望了。
可为什么要失望?有什么理由能让他对她失望?
程今夕觉得没有道理。顾淮南是现在最没有资格对她失望的人,不管有没有始乱终弃,某种意义上他的确才是那个负心的人。
他能伤她,她为什么就不能喊疼,为什么就不能反击?
顾淮南是很厉害,什么都懂,什么都看得透,可他并不是这个世界的道理。
程今夕想,是的。在她让顾淮南失望的同时,她也对他失望了。
后来程今夕问顾淮南今晚回家么。
顾淮南没说话,傅云姿还窝在他怀里边瑟瑟发抖。
好演技浑然天成,有些人根本不用练,天生就是演员,无时无刻不再演戏。程今夕几乎是本能的觉得傅云姿虚假,连带着不可思议,那么聪明的顾淮南居然会看不出来。
大概,长得好看的人总是更加容易得到宽容和形容,男人大多是视觉动物,理所当然的顾淮南应该也有。这不算生命毛病。
这么一想似乎也就有些释然了。
顾淮南叹了口气,“今夕,我们结束了,不希望再纠缠下去,这样对你对我都没有好处。我并不想伤害你,你知道的。”
“我知道,可你也知道,我不想伤害任何人。”程今夕有意无意地瞥向傅云姿。
“……”
“所以,我也没说不同意啊。我跟你在一起这些日子,又有哪次不是听你的,”程今夕自嘲,之后沉默良久,“晚上没事的话就回趟家吧……最后再给我做顿饭。过了今晚,还是什么都听你的。你说……你说要散,那就散吧。”
她只是觉得累,真的太累了。
身体像是脱了力,脊椎再也直不起来。可她的眼睛却意外的明亮,像是探照灯似的直直地照进他的灵魂。
眼眶红了,蕴含着温热的液体。程今夕努力含着让眼泪不落,最后的坚强犹如碎裂的盔甲,将泪水倒灌进心里,阳光锁在缝隙。
恍若一切如常。
顾淮南彻底失语了。丝毫不觉傅云姿将他的手掌捏得生疼,衣摆都被揉皱。
只是半阖眼任由程今夕用目光一寸寸将他撕成碎片,一点点到呼吸都停滞,肺部的空气全部被挤压出去,他有一瞬间死亡濒临的快意。眼前是空茫的黑,看不清楚这天地,唯有黑暗的中央始终兀立着一个白色的身影。
渐渐地,从模糊到清晰。那个身影曾经支撑他走过许多难熬的日夜,当生活所有的希望都慢慢流逝流失,当自尊和骄傲一点点瓦解,当光明和黑暗激烈厮杀,当死神的镰刀一次次与自己擦肩,当生命的尽头近在咫尺。
当他选择放弃自己的爱人,说服自己也就这样放弃吧。
只有她在支撑着他,坚持下去。
为了她而坚持,直到再也无法坚持,直到死亡最终将他带走,也带走他埋藏在心底的爱意。
顾淮南记起了他为她戴上戒指时她说话。
她说,顾淮南,我们要走到最后,要结婚,要过日子,我要给你生很多的孩子,像你,也像我。我们要坦诚相待,要相濡以沫,要携手终生。直到我们都老了,还像现在一样,深爱着彼此。
他还记得她说,我什么都不会,连荷包蛋都煎不好。
他回答她,你不需要会,以后都有我在。
她说,顾淮南,我也会一直在。
真好。那些都是真的,哪怕分离,也依旧真实的存在于记忆中。
真好。老天让他的生命中拥有过这样一个美好的姑娘,美好到他让他以为自己可以跟命运抗衡,甚至依旧希望可以跟她白头到老。

、第一百二十九章  已成定局


第一百二十九章  已成定局
十二月冬天的夜。气温零下,很冷。
但是屋内的暖气却打得饱胀,橘黄灯火绵密而动人,划破浓重的夜色,也晕红了人脸。
厨房里,灶台上蓝色的火焰蹿得很高,锅里的汤水正在咕嘟咕嘟冒着热气。顾淮南系着围裙弯腰切菜,清冷的射灯照到他生出薄汗的额角,俊美的轮廓弧上恍若镀上了一层细浅的银光。
他的动作很娴熟,葱白细长的手指美丽灵活得惊人,对待蔬菜温柔地像是对待那些可以传世的画作。
一切恍惚又都回到了最初的时光,最初他们一起依偎,最初他们彼此取暖,最初他们相亲相爱。
最初,是那个他们彼此拥有并坦然挥霍的时候。以为今后这样的日子还有很多很多,所以未必就会花尽百分之百的努力去过,只是很肆意地享受,企图将这样细碎的感情拉长,每天爱多一点,每天付出多一点,然后慢慢直到永远。
然而,当有一天最初被最终所取代,突然也就发现,在时间的长河中,在并不漫长的生命里,原来还是有那么多的东西是猝不及防的。
譬如死亡,譬如遇见,譬如分离。
程今夕就这样不远不近地站在餐厅的窗边,安静地,带着惴惴不安的心窥视着厨房里的一切。
像是一个小偷。
是的。像个小偷一样,羡慕着自己曾经拥有过的一切,内心酸涩而疼痒难耐,仿佛数以万计的蚂蚁从心尖上爬过。
程今夕不知道此刻自己看着顾淮南的眼神是多么迷恋。她只觉得自己很荒谬,因为直到这一刻,她仍旧还是那么爱他,爱到自己都觉得太多太多了。
很好很好的顾淮南,温和、通透、明朗、豁达,程今夕甚至盲目地相信,可以将所有能够想到的关于美好的形容词都放在他身上。
因为他是那么值得的一个人。
这似乎有点像是患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的病人。顾淮南绑架了她的心,她依赖他,哪怕他亲手将她推入悬崖,她依旧沉溺在他过去给她的温暖中不可自拔,从而,将如今的现实当做了褫夺她幸福的仇人。
只因为现实告诉她,没有人是不会变的,哪怕那个人是顾淮南,是她曾经的信仰。
***
一月,离原本结婚的日子只剩下半个月的时候,他们终于离了婚。
没有为顾淮南披上嫁纱,随着这段烂尾的婚姻,成了是程今夕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那天,下着茫茫大雪,漫天的雪片子就更不要钱似的倾盆倒下,沸沸扬扬而起的沫子如研磨打碎后的雾霭。路上人影稀疏,天地被静默的雪白肆意吞噬。
这是程今夕有生之年见过唯二的大雪,而另一场,已经是很多年前,也是这样的雪天,在雪泥鸿爪中,她送走了满心伤痕的段子遇。
程今夕把脖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