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山上的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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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山上的来客-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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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喜欢的那个是女人了?”
  “什么?”话锋突然这么一转,赵悦实在跟不上赵母的节奏。
  “听说你有喜欢的人了嘛。”赵母笑着侧眼看他,捅了捅他的胳膊,“什么时候带回家里让我和你爸看看?”
  赵悦略带笑意地朝何聪斜了一眼,何聪刚剥好一个橘子正要往嘴里送,吓得差点没拿稳,立刻把橘子朝赵悦双手奉上,“表哥,刚回来吃个橘子解解渴。”
  赵悦不接,“我刚喝了一肚子水,不渴。”
  赵母问:“又游泳去了?天都凉了,怎么突然迷起游泳来。”
  赵悦嘻嘻笑道:“游泳好,一池子的消毒水,进去泡一泡既能消毒又能去晦气。”
  “该不会那个人也一起去游泳了吧?”
  赵悦装傻,“妈,你说的谁啊?”
  知子莫若母,赵母见他并不直接否认,心里也有了数,笑眯眯道:“我看这八字也有一撇了嘛,今天说的这事我可记下了,什么时候把关系定下来,把人带回家来看看,也不知道我这是要当婆婆还是要当丈母娘。明天还游泳吗?”
  赵悦这才发觉自己一直低估了自家亲妈的接受度和洞察力,一时有些哭笑不得,“明天不游了,再游脑子得进水了。”
  赵母进厨房开始准备晚饭,赵悦挨着何聪坐过去,面上还是一派悠哉的笑容,“难得跟你说几句心里话,回头就把表哥卖了,小朋友很厉害啊。”
  何聪感到无形中一阵压力,缩了一缩,“不把火引到你身上,大姨又该追着我盘问了。”
  “好心好意帮你照顾你那个小女朋友,结果就这么被你大义灭亲了,嗯?”
  一提到陆征,何聪眉头都皱了起来,“表哥,你们那是不是有个叫熊潇的书记员,长得挺帅,平时跟陆征交往挺密切的?她老跟我提到那个人,频率可有点高,你说她是不是快喜欢上人家了?”
  赵悦平常倒没特别注意这些,道:“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不过他们俩年纪差不多,又都是刚来不久,关系自然会比较好。再说你们又没正式确定关系,就算陆征喜欢上别人,你也没有立场责怪人家嘛。”
  何聪哭丧着脸,“我不怪她,可我心里难受啊。”又作可怜讨好状,恨不得长条尾巴冲着赵悦摇,“表哥,你去帮我探探他们俩的情况,好不好?”
  赵悦敲敲何聪的脑袋,“刚卖了我就又让我帮你办事,你好意思说,我都不好意思做。”
  何聪自知理亏,也不敢再软磨硬泡,捧着橘子耷拉着脑袋。赵悦看他这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一把将他手里的橘子抢过来自己享用,“算了,帮人帮到底,陆征那小姑娘做弟媳还是不错的。”
  何聪激动得扑过来大喊表哥万岁,赵悦吃着橘子笑而不语。以德报怨,善小而为,我为何如此善良?他在心中为自己赞叹不已。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章

  周一赵悦来到庭里,特别留意了一下小熊和陆征,小熊正在教陆征装订案卷,两个人低着头挨在一起,用不高的音量正说着话,陆征不时点点头,看起来十分认真的样子。
  赵悦摸着下巴沉思,这要说有奸…情,两个人明明就只是工作上的正常交流,可要说没奸…情,两人间的氛围似乎又有些暧昧,怪就怪在这副青葱年少耳鬓厮磨的画面太过美好。小熊聪明上进,要论长相那也是院草的接班人,陆征如果喜欢上他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赵悦为何聪叹了口气,悄声问吴辉:“你说,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是不是都喜欢这样的女生?”
  吴辉朝那边的两人斜了一眼,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就这点阅历和品位,你还指望他能欣赏别的类型?”
  赵悦啧了一声,“我怎么觉得这话听起来这么酸呢。”见吴辉懒得理他,赵悦又安慰道,“人家小姑娘虽然青春无敌,但毕竟没有你知性迷人嘛,天真单纯固然很好,但大多数的魅力是与它相悖的,这种魅力只属于成熟而优雅的人,就比如你。”顿了顿,不忘自夸,“还比如我。”
  吴辉已经懒得吐槽他夹带私货的安慰,只道:“我就不喜欢什么‘成熟而优雅’的男人,像你们这样的,一个字,油。油嘴滑舌,油腔滑调,举手投足为人处世滑得像只泥鳅,缺少真心,毫无诚意。”
  赵悦大不同意,“话可不能这么说,交际是快消品,真心是奢侈品,凡事都讲究个等价交换,把奢侈品贱卖的不是傻子就是孩子。再说,我们又不是不会真诚待人,只是提高了筛选这些人的标准而已,毕竟可不是谁都值得真心对待的,有句诗怎么说来着,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嘛。”
  吴辉看了看他,“你现在这样就特别油。”
  “小熊不油,你喜欢他那样的?”
  “我还就喜欢他那样的。”
  赵悦展眉一笑,“那最好,你要是把小熊弄到手,我可得替我那个不争气的表弟谢谢你。”
  这时候贾庭长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一看到赵悦和吴辉正挨在一起说话,张嘴就笑,“呵呵呵呵,你们两个啊,还说不是在谈恋爱,不要欺骗领导嘛。”
  吴辉有口难辩,赵悦笑道:“庭长,绯闻可不能乱传,反正我脸皮厚不在意,影响到女同志的声誉就不好了。”
  贾庭长又笑,“呵呵呵呵,声誉不够武力凑,像我们吴辉这样的,两个法警都干不倒她,谁敢说她的坏话?你说是吧。”
  吴辉忍无可忍,翻了个大白眼,“庭长,今天早上不是要开审委会吗,院长最爱点你的名,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再晚点上去你真的就得自求多福了。”
  贾庭长看看表,一想到院长那张阴沉的脸连眉头都皱了起来,“糟了糟了,要迟了。”风风火火地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回过头,“正事都忘了说,赵悦,兴阳县的那两个上诉案定在这周五早上开庭,你不是非要加入这两个案子的合议庭吗,周四下午我们几个一起出发去兴阳,记好了啊!”说完没等赵悦答一句“好”就溜没了影。
  赵悦自然记得自己非要加入合议庭是出于什么目的,对这次短途出差也已经暗中期待了好久。赵悦信命,但不认命,就好比他坚信与钟灵的相遇是命中注定,但绝不因钟灵直如旗杆的性向而心灰意冷。而现在赵悦带着种预感,这回出差一定会发生些什么。
  又到了见证命运的时刻啊,他想,猎人已经就绪,而猎物还能奔跑多久呢。
  兴阳县距离本市有两个半小时的车程,赵悦一行人周四下午出发,找好住处安顿好后,又将开庭前的案卷材料寄放在县法院,顺便在人家的饭堂里蹭了晚饭,走出饭堂时,深秋的夕阳已经完全落下,兴阳的温度要比市里低一些,赵悦把手插…进外套口袋里,右手摸到了手机,踟蹰了一下,决定还是掏出手机给钟灵发条短信。
  该说些什么好呢?要体现关心而又不显得扰人,要体现挂念而又不显得矫情,是工作伙伴间的问候,更是私人朋友间的交流,赵悦恨自己怎么就没多积累些恋爱经验,以至于情话到用时方恨少。
  赵悦这么些年也就正经谈过一次恋爱,想当初两个人一来二去地看对了眼,没费什么功夫就处到了一起,这些年又一直洁身自好,虽然当初对吴辉夸下了海口,但要说追求人的经验,那真是半点没有。赵悦的成熟全都用在了脸皮上,内里却难得一派纯洁,也幸亏老脸够厚,每次在钟灵面前都能掩盖住心里那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赵悦冥思苦想半天,仍是没有灵感,都说大智若愚,大巧若拙,不过一条短信而已,费尽心机不如平易近人,于是赵悦干脆放弃了在脑中搜集那些乱七八糟的情话,决定发一句中国人民最经典的问候:“吃了吗?” 
  钟灵很快便回复了短信,内容一如他平常说话时的清冷简洁:“吃了。”但难得的是竟多加了两个字:“你呢?”
  赵悦将这两个字看在眼里,整条短信已然充满亲切温暖的光辉。这算什么?关心而又不显得扰人,挂念而又不显得矫情,是工作伙伴间的问候,更是私人朋友间的交流!还是钟灵的段位比较高啊!赵悦手指一动作,立刻又回了一条短信过去,大方展示自己的关切之意:“我也吃过了。兴阳的天气比市里要冷,注意保暖。”
  语句简单,而关心溢于言表,那头的钟灵对着这条短信看了几秒,回了一句:“谢谢,你也是。”这对钟灵而言已经是对一个结识不久的人所能展现的全部关怀,他跟赵悦算什么?朋友?不,见了四次面,游了一次泳,熟人而已。
  被爱情冲昏头脑的人总是敏感而智商低下,一向清醒的赵悦也难以幸免,禁不住放大对方流露出的一丁点好意,在看到这句“你也是”时,当即做出了错误的判断——是时候把偶遇变成邀约了,一条充满相思情谊的短信当即被传送到了钟灵的手机上:“你之前来过兴阳吗?时间还早,不如我们一起出去转转,我知道几家不错的烤鱼店,这种天气里吃烤鱼当宵夜最合适不过了。”
  钟灵开了一下午的车,明天一早又要开庭,而他本人也完全不是热衷社交的性格,实在不想在天黑后还在一个陌生的县城里瞎逛。虽然钟灵一向热爱独处,厌烦各式的人情纠缠,但也并非无差别地拒人于千里之外,说实话他愿意交赵悦这个朋友,甚至是对他带着些欣赏的,但就目前而言,与赵悦的这点交情显然还不足以让他在这个时候赴约,于是拒绝的短信犹如一场冻雨降临在了赵悦开满春花的心田:“不了,今天想早点休息。”
  赵悦点开短信,一阵深秋寒风正好扫身而过,凄凄惨惨戚戚。太祖曾经有言,对于猎物,战略上要藐视,战术上要重视,但这一回他显然过于盲目乐观。赵悦叹了口气,想到钟灵那张此刻估计仍然冷淡俊美的脸,心里憧憬而无奈,待他把那一点点失落消化干净,又打起精神发了一条短信:“那你好好休息,明天早上见。”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章

  第二天早上,两个上诉案件依次准时开庭。因为一审认定的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凿充分,上诉人既没有委托辩护人出庭辩护,也提交不出新的证据材料,赵悦都来不及把钟灵看个饱,庭审就又快又好地结束了。
  钟灵仍是穿着那身藏蓝色的制服,把桌上的材料都收拾好后,钟灵拎起外套穿上。赵悦过去打招呼,指了指身上的法袍笑道:“我刚想把衣服脱掉,你却要把衣服穿上了。”
  这话明显就是赤…裸裸的语言调…戏,但钟灵显然不解其意,“天气越来越冷,今后我们出庭该穿冬装制服了。”
  “闭庭了,你们这就回去么?”
  “吃了午饭就走。”
  “我们也是。”赵悦看了看表,十一点十分,从审判庭出去后,他们法院的一行人就要和检察院的人分道扬镳,但这次出差绝不该就这样毫无进展地结束,赵悦心里简直着急,就像请求上诉的被告人在判决生效的第十天还没来得及递交上诉状,多么焦急和不甘,眼看就要彻底失去翻盘的机会了啊!
  “赵悦啊,过来一下。”贾庭长在赵悦背后呼唤。
  庭长啊庭长,早不叫晚不叫,这时候你瞎叫个什么劲!赵悦在心里哀嚎。钟灵朝赵悦身后望了一眼,向合议庭的其他两个人点头示意,又跟赵悦告别:“我们先走了,下回见。”
  赵悦只得微笑,“再见。”恋恋不舍地目送了钟灵一程,这才转身问贾庭长:“庭长,怎么了?”
  “哎哟,你帮我看看,我这扣子是怎么了,法袍脱不下来了哟。”
  就这事?赵悦哭笑不得,低头给贾庭长捣鼓他的衣扣,不一会儿就帮他解开了,“庭长,好了。”
  贾庭长满意而慈爱地点点头,“呵呵呵呵,还是年轻人视力好。”指了指合议庭的另一个成员老高,“我和老高的眼睛都老花啦,毕竟年纪大了,以后…庭里的工作都是要指望你们这些年轻人喽。”
  吃过午饭,赵悦他们启程回滨南,赵悦坐在车里有些没精打采,明明对这次出差给予了厚望,为什么现在却一无所获?明明预感必定会发生些什么,为什么到头来却要无功而返?车开到高速路口,赵悦一声叹息,闭上了眼睛,打算趁着在车上的时间睡个午觉。
  突然间,坐在前排副驾驶座上的贾庭长盯着窗外道:“那不是市检院的车吗,停在那里好像是爆胎了?”
  赵悦闻言眼睛一睁,朝车窗外看去,只见一辆检察院的车停在路边,一只后轮已经爆胎,钟灵下了车,正在路边打电话,书记员郑抒皱着眉头站在一边。
  贾庭长让司机停下车,赵悦下车走了过去,“这是怎么了,车胎怎么突然就给爆了。”
  郑抒皱眉道:“估计车胎早就老化了,这么倒霉的事都给我们遇上,也不知道要修到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钟灵挂了电话走过来,“已经把这事跟院里说了,先联系修车行吧,换个轮胎应该不会太久。”
  贾庭长从车里探了个头出来,“你们什么情况啊,需要帮忙吗?”
  赵悦灵机一动,顿时有了主意,感叹自己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道:“我对兴阳很熟,知道该去哪找修车行,我和钟灵一起收拾这辆车。郑抒,你先坐我们的车回去吧,他们会把你送回市检院。”
  每次开庭需要三个审判员,一个书记员,这回再加上一个司机,车里满满当当坐了五个人,如果郑抒再坐上去,自然是没有了赵悦的位置。赵悦这么一提议,一来充满绅士风度,二来十分热心助人,三来——最主要的目的,又争取到了跟钟灵勾…搭的机会。贾庭长对他赞许不已,郑抒更是感激涕零,钟灵也对他微微一笑,“那麻烦你了。”
  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赵悦捞了个大便宜,顺带还收了一圈褒奖,心满意足,通体舒畅,笑容谦虚而温和,“说什么麻烦,这不都是应该的吗。”
  换车胎花不了太多时间,但好巧不巧,同个型号的轮胎刚好缺货,调货最快也要今天晚上才能到,这就意味着一个美妙到不可思议的机会朝着赵悦当头霹雳而下——他和钟灵将要在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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