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珍谦虚地轻摇头,然后开口问道:“对了,嫣然怎么没随你一起来?”
林义正倒是没什么犹豫地说道:“她说,我已经跷班过来了,王盈也过来,她要再过来,公司就没人坐镇了。
算了,她就是那么个操心的命,让她去吧。”
悦心比王盈和林清一家三口先到。
灸寺也算是悦心从小看着长大的,对悦心的印象一直是极好的,尤其是和他父亲对比起来。
悦心原本是东北人,后来嫁给了到东北做生意的前夫。
结果他前夫生意失败后就抛妻弃子地跑路了,所以悦心也只能带着年幼的王盈跑到上海,幸得那时候得到了还未发家地灸正和海珍的帮助,才慢慢好了起来。
她和王盈长得极像,从个头身材到五官,灸寺从未见过如此相像的母女。
不过悦心的脸稍微要比王盈的大一点,不像王盈显得那么小,而且额头要比王盈的宽一点。
悦心皮肤护理得极好,看上去很年轻。
今天的悦心和从前一样,穿着女士西装和一跳紧身的黑裤,英姿飒爽。
悦心到后不久,王盈和林清也到了,还有他俩已经6岁的儿子林耀辉。
虽然灸寺不是第一次见林清了,但每次见到这个姐夫都是和林义正在一起。
而只要林义正在场,灸寺这个姐夫的气场就会消失,所以没有什么存在感。
这倒是灸寺第一次打量起这个姐夫。林清比林义正稍高一点,不过非常的瘦,比林义正还要瘦。
言行举止里透露着一股文质彬彬,看起来修养极好。
林清的长相怕没办法只用清秀来形容,我觉得完全可以用帅气来形容。
林清的眼睛像林义正,有种文人的儒雅。
不过其他的五官,基本都和他妈妈嫣然很像。
其实不只林清遗传了嫣然的长相,林薇遗传得也很多,要是把嫣然,林薇和林清摆在一起,只看眼睛往下的五官,怕大家基本都认不出谁是谁。
其实仔细观察起来,林清实际上是个文质彬彬,风姿绰约的男人。
只可惜自小林义正对他太过严苛,导致他性格上的软弱。
不过灸寺能看出来,对王盈,林清是极上心的,生怕她磕着这儿,碰到那儿。
灸寺觉得他连对自己儿子辉辉也没那么心疼。
6岁的辉辉个子并不高,至少灸寺6岁的时候比他高了得有半个头,这和父母的遗传可能有些关系。
不过灸寺能看出他将来一定是个小帅哥,大小五官就精致得很,跟何况他爸爸是帅哥,妈妈是美女。
如果父母不足够说明问题,那么他还有爷爷是帅哥,奶奶是美女,他的外婆也是个美女,虽然灸寺没见过王盈的父亲,不过偶尔也听王盈提起过,似乎也是个大帅哥。
这样的遗传基因,怕不想帅气都不行。
晚上,灸寺帮着海珍把那一大锅老鸭汤端到了餐桌上。
海珍拿掉了自己的手套,一边摘着自己身上的围裙一边说道:“来吃饭吧。”
“吃饭咯,吃饭咯。”坐在客厅里的人都还没动,在楼上玩电动的辉辉就已经拍着手从楼梯上跑了下来。
辉辉刚跑到餐桌边,王盈就拉住了他:“闻着味儿你就下来了哈。先洗手去。”
说完就拉着一脸不情愿的辉辉去了洗手间。
灸寺淡淡地笑了笑,虽然灸寺很喜欢孩子,但其实灸寺一直不太懂得怎么和孩子相处。先天不足,天生一张不和善的脸也致使他难以和以貌取人的孩子们良好沟通。
所以他一般看到孩子只会一个劲儿地微笑,嗯,或者说是傻笑吧。
悦心最先从客厅里走到餐桌旁,手里还拿了两瓶:“那,我们酒庄酿过的最好的酒啦。92年的干红。试试。”
说完便把酒放到了餐桌上,自己先入了席。
三家人现在相互都是亲家了,便也没那么多礼数。
林义正也紧跟着悦心坐了下来,笑着说道:“我本来要带86年的波尔多来,不过盘算着你要来,想想就算了。”
悦心心直口快,在场又都是自家人,自然也不给林义正什么台阶下:“别老喝人洋人的酒,咱自己的酒没啥不好的。
也就差那么几个年头,我要86年就开酒庄,酿出的红酒绝对不比你那86的法国波尔多差。”
林义正笑着点头称是,灸正也加入了讨论:“这个我信,心悦酒庄酿出的酒,质量是没话说。
要不就以悦心你这脾气,心悦酒庄怕是倒了好几次了。”
“诶,老灸,不带你这么寒碜人的啊。
得得得,我也不跟你们这俩老狐狸讲什么生意,你俩那一套我学不来。
要不怎么你俩的公司都上市了,就我的上不了。
不过我也不稀罕,酿好我的酒就是了。”听灸正一番话,悦心立马不乐意了。
这时王盈拉着辉辉回到餐桌边上,此时灸寺才猛然发现屋子里还有一个人,那就是林清,果然,有林义正在的时候他的存在感实在是接近于零。
王盈一家三口入座后,灸寺和海珍才给每个人手边的小方碟儿里,都摆上了条热毛巾。
“妈。为啥我就要洗手,大人就不用呢?”辉辉看着桌上的大人一个个拿着热毛巾先擦脸后擦手的,好奇地问道。
辉辉这一问,倒是把大家都逗乐了。
王盈这才一边擦手一边弯下腰对辉辉说:“你看妈妈虽然没有洗手,不过用热毛巾擦了脸,擦了手,也很干净不是吗?”
“那为什么我不可以用热毛巾擦脸和手,一定要去洗手间洗脸和手呢?”辉辉顺着王盈继续问道。
王盈也微笑着继续回答:“因为热毛巾对还没长大的辉辉而言可能会有点太烫了啊。
所以等辉辉不会被烫的时候,你就可以用热毛巾擦脸和手了。
不过,如果没有热毛巾的话,辉辉该怎么做呀?”
“要洗手。”王盈和辉辉一起回答道。
听到王盈这一席话的灸寺惊奇地察觉到了王盈向辉辉解释时的巧妙用意。
很多时候父母会不耐烦解释孩子的一些问题,这时候父母解释起问题来经常是草率而不负责的。
而王盈故意又问了最后一句来提醒辉辉,不管是用热毛巾擦手,还是洗手,都是为了饮食健康,所以重要的是要干净,而不是形式。
这一瞬间,灸寺深刻地感悟到了王盈做母亲的智慧。
听到辉辉的回答,大家都笑辉辉聪明。只有灸寺,微笑着看了眼自己的母亲,然后给海珍夹了一块儿肉,然后又海珍舀了一勺汤。
海珍大概也看出灸寺是触景生情,想孝顺下自己,欣慰地拍了拍灸寺的头。
、第三章
晚饭过后,众人也都一一离去,别墅里只剩下灸正灸寺和海珍。
灸正和灸寺面对面地坐在了餐桌上,海珍此时正在厨房里洗碗收拾。
海珍已经把灸寺想搬出去住的事告诉了灸正,灸正倒是没有反对:“出去这么多年自己逍遥惯了,怕也是不想回家受束缚。住出去就住出去吧。”
灸寺就知道他又得想着法来偷偷怪自己,不过当灸正也如海珍一般叮嘱自己:“周末有空就回家住。”
灸寺似乎也有了一点点触动:“看来老爷子也没那么坏。”
“言归正传。”灸寺刚觉着灸正那么点好,灸正就又拉下脸来,然后把餐桌上的一个透明文件夹慢慢地推到了灸寺面前。
灸寺瞥了一眼,大概是任命书,他抬头看了看灸正,灸正却已经站起了身,径直走向楼梯要上楼去。
灸寺心中寻思:“得,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他这才拿起了那个透明文件夹,仔细地阅读了起来。
当他看到第一页任命书上写着“晨韵影视公司”和“执行总裁”时差点没喷出血来。
海珍这时候也收拾得差不多了。
她从厨房走了出来,还端了两杯水出来,把一杯放到灸寺的面前,拿着另外一杯水坐到了灸寺对面,她看了眼灸寺手上的文件夹和灸寺诧异的表情,忍俊不禁。
“老爷子疯了?”灸寺抬眼看着海珍。
海珍却只是淡淡地说道:“他好端端的。”
灸寺把手上的文件夹迅速按到了餐桌上,然后推到了海珍面前,指着合同说道:“好端端的这是唱的哪出?
我刚回来,什么经验都没有,而且对晨韵的事务完全不了解,就给我这个职位?”
海珍把文件夹又推到了灸寺的面前:“你爸他很正常。这个事情他其实也很反对。”
灸寺更不理解了,皱着眉摇头。海珍也没怎么估计灸寺的表情,继续说道:“这事儿是我提的。”
灸寺更加错愕。
“你哥自己都已经出去独当一面了,你个普林斯顿数学系高材研究生还打算躲在我和你爸爸的庇护里?”
灸寺没有说话,只是还是一脸的不敢相信,不过既然是海珍提的,那灸正基本上不太会去反对,因为这么多年的夫妻,灸正对海珍的判断和抉择都是佩服的。
所谓每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一定站着一个成功的女人,如果说灸正擅长的是谋略,那海珍基本上就是这么多年来灸正谋略的实际执行人。
灸寺也知道海珍这么做自然有自己的道理。
不过灸寺没有像自己父亲那样的气魄也没有灸正对海珍的那种绝对信任,他还是不能接受海珍在他一回来的时候就将他推到了风口浪尖。
灸寺和海珍沉默了一会儿,海珍才慢慢说出苦衷:“这些年,我和你爸一人盯着东韵珠宝,一人盯着晨韵影视。
这些年,东韵珠宝那边对东韵集团而言可谓是重中之重。
所以你爸一个人的压力是很大的。我呢虽然在看晨韵,不过晨韵里有笑笑。
她在娱乐圈这么多年,公司把持得是极好。
所以我的压力不是太大,只需要代表东韵坐镇董事会把把关就行。
所以呢,我偶尔也会帮你爸处理处理珠宝这边的事情,再加上前两年你哥和你嫂子也都还在身边,还能帮你爸分摊不少压力。
不过这两年不同了,总公司迁北京了,咱家搬北京了,你哥和你嫂子却留在上海处理杂志社的事情了。
一下子北京这边就只剩下我和你爸。这样一来,你爸身上的负担自然是大很多,我也就不得不多抽身来帮帮珠宝这边。”
“你不信任笑笑阿姨?”灸寺仔细地听着,听到这里,忽然打断道。
海珍睁大了眼睛看了眼灸寺,说道:“你个臭小子,还没进社会呢,就用这种眼光看人。”
灸寺摊开了手,耸着肩说道:“现实点嘛,没什么不好。”
海珍微笑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也是。其实我不是不信任笑笑。
虽然笑笑这些年和咱家是疏远了,但也不至于会以卵击石地想害咱家,毕竟咱家现在是她的经济后盾。
只是因为这些年晨韵发展的太好,笑笑工作性质就慢慢地变了。
她原先是执行总裁,还兼做经纪人,大小事务,公司的管理还都是亲力亲为的。
不过现在呢,她身兼执行总裁和副董事长二职,还要代理董事长职务,所以公司里大大小小的管理事宜她一个人也忙不过来了。
很多事情都交给了她手把手带出来,而且对北京事宜最为了解的王衡。”
听到王衡的名字,灸寺忽然心揪了一下,闪过一个“她还好吗?”的念头,又赶紧打消。
虽然出了个神,他还是继续听着海珍说,“现在的笑笑,绝大多数的工作都是对外的,应酬,交际,出席活动,拉投资,拉金主等等。
除了个别重大决策外,基本上内部的事笑笑就不管了。
本来我代表在董事会坐镇,还会多少盯一盯,但现在时间少了。
我和笑笑都不盯,公司内部怕是很快就会出漏洞。
虽没有东韵珠宝来得重要,但影视现在也是东韵的第二大产业了,所以晨韵可不能出乱子。”
灸寺理解地点了点头,但是他的心里还是有些别扭。
海珍看了看灸寺,伸出手轻轻抚摸灸寺的头,微微笑着说道:“再说了,你这些年偷偷地关注晨韵那么久,怕是对晨韵早就了如指掌了吧,怎么还一口一个不了解?”
灸寺抬眼看了眼海珍,他倒是没有很意外海珍知道自己搞这些小动作。
他的小动作海珍怕都看在了眼里,而且很多消息估摸着就是海珍故意漏给他的。
海珍刚想开口继续说,灸寺却笑了笑,说道:“行了,妈。我不是那种墨迹的人。合同和任命书我先拿回去看看吧,我想好了就给你和老爷子答复。
不早了,没事儿我就走了。妈你早点睡。晚安。”
“车库在后院。你听见没?路上慢点。”海珍在灸寺身后叮嘱着。
灸寺只是从客厅的桌子上拿起了一把车的钥匙,伸出手挥了挥,头也没回的出了门。
灸寺出了门,拿起手上的任命书和合同,苦着脸歪了歪嘴,忽然大笑,然后说道:“哼,先拖着耍两天,气气老爷子,让他一副不能拒绝的样子。”
说完他就把手放下,四处张望着寻找通往后院的路。
他从房子右侧的一条小石路绕到了后院,一进后院他就看到了两个很小的迷你房子,俗称狗窝。
看到这两个小房子,灸寺心里忽然一阵喜悦。
他放轻了脚步慢慢地朝两个小屋走了过去。
“汪。”灸寺刚接近其中的一个小屋,旁边小屋里立马有一个约有半个人大的影子窜了出来,那是一只纯种的萨摩耶。
一时间,只见这只强壮的萨摩耶四脚张开,把头微微压低,龇牙咧嘴,做好了随时攻击的准备。
灸寺倒是没有后退,轻轻地蹲下来:“小银,别紧张。是我。怎么,5年不见就不认识我啦?”
灸寺面前的萨摩耶依旧不敢放松警惕,灸寺觉着它身上的毛怕是都已经熟了起来。
灸寺对着眼前这只狗手舞足蹈比划着:“我,不记得了?我走的时候你俩刚能跑,刚能在一起打耍呢。想想?诶,真是,闻闻,闻闻。”
灸寺慢慢地伸出手,还不停挤眉弄眼向站在他那只高度警戒随时准备进攻的萨摩耶示好。
这只叫小银的狗动了动鼻子,貌似认出了面前的人,这才慢慢地收起了警惕,一步一步走向灸寺。
它先用舌头舔了舔灸寺的掌心,弄得灸寺觉得怪痒的,灸寺慢慢地顺着它的嘴轻轻地挠了挠小银的脖子,小银也享受着微微抬起头,眯上了眼睛。
“汪。汪汪。”小银忽然跳开然后绕着灸寺跑了两圈,之后便眼睛一只抬头看着灸寺,不停地摆着尾巴来回走。
灸寺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小银的头,然后慢慢转头看向近的那个狗窝,只见一只比小银稍小的萨摩耶正慵懒地趴在地上,偶尔舔舔自己的前腿。
感觉到灸寺看自己,那只萨摩耶便微微直起身子,眼神迷离地和灸寺对望了下,动了动鼻子,然后慢慢地颔了下首,又趴下了。
灸寺仔细地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