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报告- 第3部分

　　家庭啊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第五章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圆圆似水淋的弯月悬在中天，给秋野罩下了淡淡的云雾也朦胧也清晰，群星宛若一串串亮晶晶的宝石，缀满幽远深沉的天幕也辽阔也窄小，宁静山城的秋夜没有了白天的喧闹，偶尔传来优扬的二胡声和那不知名的虫鸣是那样的婉转缭绕催人入睡，秋夜如歌吟唱优扬的韵律，秋夜如水荡漾晕虹的涟漪。萧潇家还在亮着灯。郭明轩在县医院做的ct检查结果令萧潇心俱胆裂迎头一棒，丈夫由于长期心胸压抑双腿没有活动病变成骨髓癌，萧潇没有告诉丈夫实情，只是将那苦涩涩的恶果吞在腹中一人煎熬一人承受，萧潇要用自己的一切拯救丈夫，哪怕是变卖家财掏心置腹也要救治明轩，保一家安康。
　　躺在床上的郭明轩满脸愁容，忍受着巨痛的折磨他可以挺过去熬过来，他曾经美满幸福的家，他倾心所爱的一切象一个温暖深深的海，无边无涯地泡着他，只有一个完整的家，才活得有滋有味才活得潇潇洒洒，可今朝似过眼云烟一样飘渺，如海市蜃楼一样虚无。萧潇承载的太多太重，望着为自己轻揉双腿的妻子，他凄凉的双颊上淌流几滴泪珠。
　　“萧潇，我的病真的走到那个地步吗？我不想拖垮你和儿子，我爱你们我爱这个家，我更爱你这个忠心至诚的妻子！”郭明轩拉着妻子的手悲壮地说。因为爱才使患难与共的夫妻谱写的是人间至真至渝的撼天动地的佳谣绝唱。
　　“明轩，别瞎说，风风雨雨我们走过，沟沟坎坎我们跨过，天垮下来有我顶着，病没问题但一定要治，钱我想办法。”萧潇内心火一样撩，脸上掠过一丝苦笑。
　　“钱哪里有？为了我你拾破烂擦皮鞋送水买报摆夜宵摊，历经了七七四十九难还不够吗。”
　　“谁叫我们相识相知相恋相爱，谁叫我们蒂结莲理藤树相绕，谁叫我们鸳鸯并对喜鹊成双，明轩，办法总是有的。”萧潇为丈夫倒了开水递上药。
　　“你睡吧，我躺会儿，夜已很深了，儿子明天回来吗，他要的手机你给他买一个。”
　　“儿子的事你别管了，他的要求我会满足的，会的。”萧潇揉了揉满眼的倦意，浴在柔软桔黄的灯光里，让自己在这五颜六色中细细沉睡了一会儿，哪怕丈夫一个轻微的咳嗽和噪动，她也会从那甜美的梦境中跌进繁琐的现实来，毕竟人在现实而不能陶醉梦中。
　　月儿弯弯照九州，花残月缺伴难求。苍穹佳境醉梦廓，醒来一忱泪悠愁。也许是丈夫的忍受，萧潇睡了一夜的好觉。
　　甲申年的国庆节，山城一派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景象。走在熙攘的闹街上，看着攫利者飘忽的行色，听着叫卖者嘹唳的声音，萧潇心力交瘁心想人活着真好。丈夫昨天住进了县医院，萧潇是向杨晶晶借的一万元才住进去的，医生说需要高额医疗费用，儿子在陪着父亲，萧潇才趁着空往家里赶，她要想尽一切办法凑足救命钱。
　　在萧潇掏钥匙开门的时候，杨晶晶也回来了。
　　“嘿，郭大哥的病怎样，问题不大嘛？需要我帮忙的话你尽管说，萧潇。”好友还是挚友的杨晶晶心不坏，乐于助人是她最大的优点。
　　“桃花格格，你还借给我两万元，其它我再想办法。”萧潇向帮过她害过她的人乞求着。
　　叫一声“桃花格格”杨晶晶心就陶醉，特别是萧潇好久没喊过，一下子拉近了距离，她用肩捅了捅萧潇：“行，就借给你两万元，其它的办法我教给你。”说完就在萧潇耳边唠叨了几句。
　　“哪怎么行，不是诈骗吗。”萧潇坚决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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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是诈骗呢，那叫‘借’，借是要还的。”
　　“那样的事我不敢做，多掉底子哪。”
　　“哎呀么事不敢做，那郭大哥的病怎么办？车到山前华山路，是刀山火海你也要闯。”杨晶晶似乎胜券在握，办事都有精辟的策划和方案，心里揣着的就是男人的心理研究，据说她的心理学说颇有精深的造诣。
　　“你让我想想，唐梦春上钩吗。”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他对你不是有哪个意思吗，正好顺水推舟水到渠成。”杨晶晶对付男人真有一套高超的伎俩。
　　“你还是让我想一想。”萧潇关上门。
　　“砰、砰”杨晶晶把门擂得直响，只听见她在喊：
　　“萧潇，那事儿别来真的，只要下香饵就行了，我教你用‘草船借箭’计谋，既伤不着你又得到了你想得到的，我多聪明呀，嘿嘿。”
　　听见杨晶晶的傻笑声，萧潇心里象五味豆一样翻滚忐忑不安。
　　萧潇是接到杨晶晶的电话后相约晚上八点来到唐梦春的家，唐经理笑逐颜开心里乐开了花，魂牵梦绕的梦中情人就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的面前，亭亭玉立丰姿卓绝，妩媚而不失清雅，颇有女人韵味，唐梦春呀唐梦春，你真是艳星高照撞上了鸿头运。
　　见唐梦春惊讶不己，萧潇明知故问：
　　“唐董，贵夫人和令公子怎不在家？”
　　“他们母子俩出去旅游，饱览大好河山秀色，吃人民币去了。”唐梦春三十六岁建筑公司董事长，资产过千万，生意场上摸爬滚打熔炼了超凡的胆识，善于取悦对方能揣摸来者的心理，从你的言行中猜测到高深的寓意，顺其意而行其事，察其色而阅其言。
　　“哎呀，唐董真是富人福相，多年住在一栋楼内不识庐山真面目，怕我这弱势群体中的扶贫对象嘛。”萧潇从杨晶晶那里得到不少绝技，能活学活用也眼不跳心不慌。
　　“萧潇，我很乐意与你交朋友，真正意义上的挚友。”唐梦春说话爽快直接切入正题。
　　“能与唐董交往是咱俩的缘份，也是小女的福份，我家里穷怕沾了唐董的财气。”萧潇说话也十分圆滑，语骨中透露着娇妖既温柔又妩媚。
　　“萧潇，你乃万花丛中最艳的那朵玫瑰让人赏心悦目欲拨不能，谁人能采？”唐梦春试探性地挑逗着。
　　“采花亦是哪护花郎，唐董怜香惜玉，懂得花要滋润才常开不败才含苞绽放才醇香四溢呀，唐董你说呢。”萧潇的话更有磁性。
　　“萧潇你真的愿意。”唐梦春迫不及待。
　　“嗯，我可醉翁之意不在酒，你说过的话可要兑现呐。”萧潇的话直截了当。
　　“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床上之功也！算数算数，你等着。”唐梦春转身进了卧室。
　　瞬间之隔，萧潇熟练地将身上杨晶晶送的“迷魂散”倒入唐梦春的茶杯中并晃了晃，这药真邪乎可散男人筋骨乃四肢乏力乃神情恍惚。
　　唐梦春从房里出来，手里拿着一叠钱边走边说：
　　“萧潇，这是三万元，大男人说话掷地有声，你敢这就是你的了。”
　　“男人女人不就是那么回事嘛，来，我们以茶代酒喝一口同此一乐。”萧潇拿起茶杯递给他挽着手喝了起来，唐梦春脸上阳光灿烂。
　　踉踉跄跄恍恍晃晃，唐梦春拉着萧潇的手进了卧室一下子瘫倒在床上，萧潇知道那是药力发作了，她帮他脱下外裤在床单上垫着毛巾，撕了很多卫生纸吐上几口痰丢在地上，拿上三万元打了一张欠条就关上门走了。“好个婆娘杨晶晶，你真的有一手哪。”萧潇心里对杨晶晶敬佩得五体投地，所有的一切都是杨晶晶导演的，为了救丈夫萧潇演绎得天衣无缝不露蛛丝马迹。
　　第六章
　　郭明轩的病住院几天仍不见好转，反而雪上加霜火中添油，吃药打针透析化疗都无济于事，医生说郭明轩全身都是病骨髓癌膀胱癌要治好难啦，萧潇心如刀锉泪如泉流，她让儿子国庆期间在医院全程陪伴，自己停了所有活计为的是倾尽全力保丈夫康复，一个家庭顶梁柱塌了就彻底散架了。
　　郭明轩住在县医院内科，一间病房有四个病友都是平民百姓。靠在窗子边那个床上男的是肾衰竭要换肾，夫妻俩都是下岗职工哪来的钱治啊，门左边的是拉板车的力夫患的是胃癌，门右边的是卖水果的小商贩得的是胃炎，他们都没有公费医疗都没有参加医疗保险，全靠家人天天凑点药费借点钱来治病，都到了山穷水尽的境地。萧潇很同情靠窗子边的那对下岗夫妻，虽说自己冰雹淋头但那对夫妻才三十多岁更惨，借遍了天南海北花费十万多元现入地无门，人哪，什么都不怕就怕患病那可是天灾地狱啦。
　　“明轩，感觉好点吗？”吃过早餐后萧潇问正在打点滴的丈夫，用手轻轻抚摸着他的额头，温柔的一句问候似那一副强心剂，使得憔悴不堪的郭明轩神情爽快，脸上泛起了一堆红云。


　　“萧潇，儿子让他放心上学去不用他着急，我的病不碍大事，钱你在哪里借这么多？”郭明轩还心想着家庭的未来心忧着家事。
　　“是向杨晶晶借的，她也愿意。”萧潇说的是假话，善意的欺骗是真实的谎言，它包含着无奈的真情告白和无穷的寓意深长。
　　“哪么大的天文数子，何年何月何时还得清，我真的不想增加家庭负载。萧潇，我的病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也算是我俩的缘份已尽。缘份到了是上帝的安排，任何人都回天无力。”郭明轩胸腔波涛汹涌愁上心头，眼角滚落几滴伤感的泪珠。
　　“你别想那么多尽是瞎扯，专心治病，静心思安早日康复早日回家。”萧潇象哄孩子那样哄丈夫。
　　“回家？有家的感觉真好！家真温馨家真豪爽家真快乐，萧潇，我真的想回家。”郭明轩眼望窗外，只见那摇曳的树叶在轻轻诉说，秋风啊请微拂别吹落我呀，我真不想脱离依偎大地的树干飘荡尘空随风而去。
　　“回家，病好了就回家。我祈祷病魔逝去秋去春又来，我夫妻二人高高兴兴把家回。”萧潇的脸上笑意盈盈，那笑里藏着凄凉埋着惆怅和悲哀，一种暴风骤雨欲来的感觉似那浓厚的乌云飘然而至，让人窒息让人心凉。人有家就象鸟有巢一样，可抵风雨的淋浇可挡冰雪的侵袭，温暖而又安全。
　　“妈，你快来瞧瞧，楼下聚了很多人看热闹，楼顶上有个女人要跳楼。”儿子从家里来进门就喊。
　　县医院住院部的楼房有七层，楼顶边沿上坐着一个女人一双脚悬在半空，那样子摄人心魄真的是要跳楼，楼下站着百十号人议论纷纷，有人在打电话有人在大声喊着：“姑娘，别做傻事别那样想不开，喂！”
　　女人似乎不予理采，挪动着臀部一块水泥渣从楼顶上坠落下来，人们“哎呀、哎呀”地惊叫起来。萧潇跑下楼往上一看，惊出一身冷汗，哪不是丈夫同病房靠窗边那个男人的媳妇吗？她扯开喉咙大叫起来：
　　“小邢，小邢，是我，萧潇。你干吗呀？你等等我。”萧潇上气不接下气地往楼顶上跑。楼下公安110来了也来了很多警察。
　　楼顶上已有两位医生在开导小邢，旁边的一位可能还是县医院的院长，他们的话小邢一句都听不进去，萧潇一下子跌倒在楼顶上。
　　“萧潇姐，你别过来，我已经没有办法救丈夫了，我一百元钱都没有了，我走投无路了，我只有一了百了，丈夫的病要换肾十多万元，我哪来的钱呐。”小邢泪雨倾盆，憔悴的脸上堆满了惆怅，整个人似落了魂魄样悲哀。
　　“小邢，别乱来，我俩都是同病相怜的姐妹，都爱着自己的丈夫，没有钱慢慢借呗，总有峰回路转的一天。”萧潇爬起来慢慢靠过去，小邢似有警觉：
　　“你别过来，你再走我就跳下去。”
　　“小邢，别傻了，你跳下去你丈夫怎么办，你女儿怎么办？你的家不就彻底完蛋了吗。我们既然到世上来走一趟，就得珍惜生命的价值。来，姐替你想办法行吗。”萧潇又往前挪了两步，小邢没有反感的意思，生与死只有一线之隔，生的欲望是人的本能，死只要一时的勇气，生却需要一世的胆识。
　　小邢在犹豫不决，整个身子往里挪了挪，就在波澜瀚涌的瞬间萧潇扑了上去抱着小邢滚在楼顶上，这平凡的举动孕育着伟大的壮举令楼下的观众惊讶不已，诠释着一件硕大的英雄行为，这是一件平凡的超常事迹，其事件本身的过程就是一曲惊世骇俗的生命赞歌，细细品味就更加深远更加荡气回肠。整个病房热热闹闹，来了很多警察问这问那，小邢一把泪一把泪地抽泣着，县电视台也来了记者要对萧潇进行采访都被她婉言谢绝，内科主任规劝人们不要扰乱病人的休息要安静，众人才慢慢散去。萧潇坐在丈夫的病床边，看到点滴打得差不多了忙叫儿子去喊医生，自己倒了一杯水递给丈夫：
　　“喂，明轩，我跟你商量一件事儿，我们把五千元钱借给他们，行吗？他们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行，我同意。谁叫我们是患难之交呢，危难之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郭明轩知道萧潇说的是小邢他们，从闲谈中得知他们真的是走投无路了，可这钱借出去是水上打漂有去无回，明轩今天才真正读懂了妻子，她的思想境界真是恩慧无边多么崇高多么高尚！
　　“那我就借给他们了。”萧潇真感激丈夫，心底无私天地宽的他令人敬佩，坦然傲视病魔而心里还想着他人就是一种佛道，一种神圣纯洁的境地。
　　萧潇走到小邢丈夫的病床前，拉着小邢的手，从自己的背包中拿出五千元钱交给了她：
　　“来，小邢，这是五千元钱你拿去先用吧，其它的再想想办法。”
　　小邢“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忙摆手：“不行，萧潇姐，郭大哥的病正需要钱，我真的千叩万谢，那是千万不行的，我知道你家里也难上加难。”
　　面对小邢的举动萧潇感到束手无策，她扶起小邢：
　　“好妹妹，你听我说，郭大哥的病暂时很稳定，你丈夫的病不能断药也就是说不能没钱，这五千元钱你先用着，到时候你再还给我不就行了吗。”
　　“不，不！我不能要，我不能要！我、我……”小邢的话语无伦次，豆大的泪珠从那俊秀的脸庞上涓涓而淌，是幸酸的泪水是无奈的心痛。
　　“你接着，就算你暂时挪用一下，算姐姐帮你一个忙。”萧潇硬是将钱塞到小邢的手上。
　　“阿姨，你拿着，就算是我妈妈借给你的，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