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生擒- 第6部分

再往后，顾盼盼已经看不到其他人了，连王景扬的存在也就这么被轻易刷走了，秦生不在乎多少人在底下窃窃私语议论着他，或者顾盼盼，亦或者王景扬，再或者，是他们三个人被捆在了一起评头论足。

最后，顾盼盼被秦生拐走了，临走前，还不忘和王景扬告个别。显然，王景扬的好修养也在耗尽，这一天给了他太多意外，最想见到的人，和以为消失了的人，就这么突然出现在这座城市，悄无声息，而且还是以这样一种方式。

他们两个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在一起！

西装口袋里，双手背离了修养，遵循了最初的意志，它们握紧，松开，再握紧。王景扬立在原地，深邃的眸子里，猎猎火光簇成一粒粒光点，在燃烧，沉寂。他看着他们的车子驶离路的尽头，消失在夜色下，然后不见。

盼盼，你为什么不反抗？

王景扬嘴角紧抿，无声问道，只有上帝能听到。

顾盼盼当然想反抗，都恨不得张嘴咬死秦生了。可她不能，也不敢。后来很多个夜晚，顾盼盼呆在小房子里，无数次对着墙壁说话，她反思往事和人生，再她还来不及思考和秦生这个人有交集有无叫她后悔前，她最先头疼的是，她怎么就和秦生这号人物扯上关系了。

云和泥的距离，天和地的差别，他们如此背道而驰，偏偏再也分不开扯不清了。

一上车，顾盼盼就跟碰到脏东西一样推开了秦生，钻到后座的最里边，恨不得直接打破车窗钻出去。秦生没恼，同样也没了在婚礼上的反常举动，反而很有心情地说了个地址，指挥出租车司机开车走人，并且还让师傅打开广播，调到这里很老也很有人气的一家fm。

上学那时候，顾盼盼没什么其他爱好，除了听听广播发发呆。有段时间还迷上了晚间一档节目，男主持太逗了，轻轻松松就能带走她白天的烦恼和孤独感。她甚至还给那个主持人写过信，洋洋洒洒几张纸，有着那个时代学生特有的简单和纯真。

同样的频率，同样的电台，物是人非不过如此。

也许是广播里不知名的英文歌，让顾盼盼静了下来，也许是她真的被拉回了过去安静了，这样的顾盼盼在秦生眼中，又成了另一种解释。

“东西和爱好还是旧的好？”秦生往椅背上靠了靠，舒坦了四肢，眼睛缓缓闭上，笼罩了朦胧的光线里，忽明忽暗，沙哑的嗓音不似声线音质，更像是身体主人疲惫的展现。顾盼盼听见他说：“顾盼盼，你就这么喜欢旧人旧物？”

他也是旧人啊，秦生心底在叹息，那是顾盼盼不知道也不想抵达的地方。

“我决定按照合约买下你的房子，回去后就把钱打给你。”顾盼盼没深层追究什么旧人旧物，她竟然在这一刻要做一个重大的决定，“虽然可能以后会在一个城市，但我希望以后，我和你没什么关系。秦生，你知道的我要说什么。”

“我不知道。”片刻的小清新忧伤果然不适合秦生，禽兽本质一回归，这才该是他该有的气势，“哦，忘了告诉你，我毁约了。”

“什么？”坑爹的历史果然不能重演，尤其是重演了十多次的，顾盼盼简直不敢相信她的耳朵，之前的什么不敢什么不能什么不甘都去见鬼吧，“你说什么？毁约？秦生你这个……”

“这不是你想毁约在先么？我正好如了你的意，怎么样，盼盼，我对你好么？”秦生突然倾过身，又一次抹去了两人之间的距离，靠近再逼近，他的唇贴在她的侧脸上，顾盼盼呼吸又要停滞了，偏偏秦生的吐气蓦地加重，仿佛故意吐在她的肌肤上，“放心，我比你那些坑你的人有良心了，绝对会如约给补偿的。”

顾盼盼被吓得一动弹，秦生随机配合，闻香寻走，肌肤相亲，四唇接触，狭窄昏暗的车厢内，温度骤然暴增。

　第9章　无赖的角色切换

顾盼盼的初吻，就这么没了。

对象竟然是这只曾经嘲讽穷人没资格谈爱情的家伙！

顾盼盼疯了，压在她唇上的男人竟还伸出了舌头舔了舔，极为挑逗和欠揍。顾盼盼眼睛瞪得老大，对方的眼神却截然相反，得瑟？恶意满满？

针尖对麦芒，伪装的兔子也有狼崽的本性，顾盼盼心一横，张嘴放牙，重重咬了下去。

秦生稍意外，痛觉本能想指使放开即将蔓延的血腥味，顾盼盼却比他更快，她追着秦生的下唇又咬了一口。

车子内，两人你推我让，欲拒还羞，扭打在一起的身体在互相较量着。前方的司机就当是平常小情侣逗趣，呵呵一笑，摇了摇头。

“魂淡！”秦生在被顾盼盼咬了第二口之后，大力推开，并且一脚踹在了他的小腿上。今天真该听苏晓晓的建议穿高跟鞋的，专治流氓不解释，顾盼盼狠劲一上来，也是会发飙的。

“嗤……”被咬的感觉与其说疼，不如说之后的快、感更让人回味，秦生躺回到椅背上，笑声低沉而冰冷，“顾盼盼，当年你是不是也想这样强吻王景扬的？过去这么久也没能达成你那个小私心，是不是遗憾终生？”

“师傅，停车！”顾盼盼拍着车窗，把正准备走绿灯踩油门的司机吓了一跳。

“小姐，这里不好停车的。”

“那你随便找个地方把我放下来就行。”

司机很无奈，隔两天就要遇到这种事儿，年轻人啊年轻人。

车子靠右停在路边，顾盼盼头也不回下车走人，没走出几步突然想到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

五十的毛爷爷，回去递给了司机，“aa制，别说我这种穷人占你便宜！”话当然是对后座的人说的。

可作为当事人听众却不打算放过他，无赖秦生随机切换，“不要aa制，我没钱付车费。”

同样身为孤儿，秦生就是比她高高在上。就连脸皮这东西，她也没法比。

顾盼盼彻底没话说了，秦生一秒变无赖，她甚至都看到司机大叔的嘴角抽搐了两下。顾盼盼在告诉运转和纠结，秦生懒懒看了他一眼，仿佛料定她会掏钱一眼，坦然地下了车。

来一辆车撞死他算了，顾盼盼不介意他们同归于尽，没演完的历史继续续演罢了。

想归想，顾盼盼还是认命地付钱了。秦生也不管以他的形象，晚上跟在一个女孩子后面“不离不弃”，会引来多少目光和非议。他就像被抽了灵魂一样，顾盼盼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

喷泉广场此时人很多，顾盼盼像是找到家的安全感一样，默默松了下气。她想人多的地方，后面的家伙应该不会乱来吧。

苏晓晓的电话来了，在临上飞机蜜月前到底不放心这个老友，特来问候一下。其实是她自己疑问太多了，必须得到一个答案。

“秦生怎么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还有，你和他什么时候搅在一起了？顾盼盼你活腻了！嫌自己命长也不带这样玩的！”苏晓晓噼里啪啦一通骂，心里总算舒服了点，她可没打算纵容顾盼盼这货再胡闹了，“现在不给我老实招了，等我回来，哼哼，看我怎么收拾你！”

“苏女王，你去好好享受蜜月吧，我的事，”顾盼盼挑了个花坛空地蹲了下来，果然秦大爷也在不远的地方就地坐了下去，一点都不嫌台阶上脏！次奥，顾盼盼默念了两个字，继续对苏晓晓说道：“你别管就是了。”麻烦什么的，尤其是秦生这个麻烦，不能再祸害别人了。

“算了，就知道会这样，不和你说了，我要上进安检了！”苏晓晓气得直接挂掉电话，关闭手机，对着它嘶哑咧嘴半天，仿佛这就是顾盼盼，暴摔两下才解气。

张海洋犹豫很久，决定还是安抚下老婆情绪比较好，“盼盼有自己的想法，你不要太担心了。”

不说还好，一说更火，“有个毛想法，秦生跟炸弹一样突然炸出来，你别装死啊！切，以前就自私冷漠自负毒舌惹人厌，现在好像更惹人嫌了！你说一个男人，怎么能长成那一张脸，还这么坏呢！还是我男人好~”

“是是是！”

“胖点壮点丑点，老实点乖点~”

“对对对。”张海洋耸拉着耳朵，牵着女王大人安检去了。

另一边，顾盼盼欣赏了一会儿大妈广场舞，精神振奋了，脑壳不疼了，整个人都为之有动力了，她从来不知道被国民吐槽的大妈舞还有这种疗效，遂决定往左挪几步，靠某人近一点，好让一场正常人对话。

“几年没来，变化真大。”顾盼盼搓了搓手，这几年她不但活的藏头鼠尾，连小动作都变了许多，猥琐这东西，太适合在*丝层里泛滥了。她觉得，她是病入膏肓了，“你也认为这是个让我们神伤的地方对吧，所以一回到这里，就立马变得不对劲了。”

旁边的男人不说话，只是单纯看着不远处那几个小孩在滑旱冰，顾盼盼见没回应，继续往下说，就当自言自语也行。

“如果我过的不好，能让你开心点，其实你应该很开心才对。你看我，高中拖拖拉拉读了四年，最后考了个外地不入流的破二本，又找了个各种压迫的小私企不死不活地混着，还要忍受被那个纨绔二代骚扰的恶心感。想买个房子搞个窝吧，被人耍了十几次，总在最后关头就没了下文。也许我爹不是个好人，当初对秦家做的事，在你们看去他死了也不够。可你这样死咬着我不放。男人做成你这样，”说到这里，顾盼盼不由停顿了一下，她明显感觉到秦生有在认真听她说，并且也在等她说完，她今天决心下了好几个，索性一并说出来好了，“跟一个女的过不去，自尊不觉得备受打击么？”

“直接说我不是男人，岂不是更明了？”小孩子玩散了，秦生终于回归了正常。他双手交叉撑在膝盖上，侧过脸，看着她，满目讥诮，冷似刀锋，“看来你也不算蠢，至少知道我做了点什么。这座城市变化如此之大，本来是该有姓秦的人主导这一切，顾盼盼。”

这座在全国排的上号的省会城市本该有一半可以属于秦生的，却因为一场黑白力量的较量，秦家没了，秦生也失去了一切。他需要一个心有不甘的发泄口，顾盼盼当然理解，但她却不能平白承受秦生的不甘和不屈。

顾老爹欠了秦家二叔一屁股债，几乎被追杀的走投无路。但一碰二碰三碰，顾老爹不知从哪里弄来一笔钱，一夜之间便还清了所有的债务不说，还和秦家二叔称兄道弟建立起了友情，没把顾盼盼家那些左右街坊以及早就避而不见的邻居们吓一跳。此后的几个月里，顾老爹不赌钱了，跟着秦家二叔做起了事，这一做就做到顶峰上，差不多哪里有秦家当家人出现的场合，都能见到赌鬼顾老爹。当然，顾老爹穿起衣服来也是一本正经人模狗样的。

顾盼盼第一次进秦家别墅，还是跟着顾老爹去参加秦生爸爸的寿辰晚宴。刘姥姥进大观园，这是顾盼盼对自己的评价，秦氏别墅群至今都让她有种爱丽丝梦游的不真实感。在那里，她真正看到了这个世界是存在阶级不公的，人与人的差别，大到她连反抗的勇气都消失殆尽，唯有臣服。

同样，那一晚，她近距离接触到真正的秦生，高贵，矜持，疏离，风度翩翩，彬彬有礼。这样的秦生，足以让她们这个年纪的少女为止倾倒。

而能足以和秦生媲美，且站在一起毫不失色的，只有一个王景扬。

秦家涉黑不是传闻，秦生不能惹，这是顾盼盼既定的原则，以至于，从一开始，出身官家品貌俊雅气质亲民的王景扬，在顾盼盼眼中，高了一等。

顾盼盼对她爹的所作所为谈不上好感，也从没说过什么，其实她说了，她爹也未必会听。所以他和秦家做的一切，直到东窗事发轰动全城时，顾盼盼才和普通人一样后知后觉知道发生了什么。

顾姓男子与警方合作，潜入秦家内部盗取重要资料，配合检察院将秦家一举拿下。凿凿证据面前，秦家片片坍塌。秦氏掌舵人被扣押拘留，公司股价下跌至停盘，人心涣散，散沙一片。

事件从开始到结束，短短不到一个月，速度快的让人来不及反应和消化，曾经声声有名的大人物在灰色地段上销声匿迹。秦家成了这座城市的传说，无论是它的发展，还是消失，亦或者秦家人。

“高二暑假，你生日的那天，为什么你没有赴约？”秦生冷静了，从神色到眼神，顾盼盼看着他的侧脸，，似时光旋转，又回到那年的高中，这样的秦生，太能催生记忆的魔力，“我在庆熙桥等了三个小时，你在哪里？”

“什么等三个小时？”顾盼盼仿佛听到了ufo要光临地球的消息，而且还是几年前就发生了，“我生日，什么时候约你了？”

“顾、盼、盼！”秦生一字一字咬着她的名字，大概是顾盼盼的表情在告诉他，她没有说谎，更可怕的猜测瞬间产生，然后面对被证实的危险，“你别说你……”

“我说什么，我和你又不熟，我过生日约你做什么？”顾盼盼也急了，人的脑神经太神奇了，两个人的脑电波在某种特经情景下，真的会产生一模一样的共鸣。显然，秦生的担心，顾盼盼同一秒也想到了，她比秦生还要着急了，“还有，我们现在在谈我和你的家仇恩怨，你老扯那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哦，，不熟？这一直就是你认为的，从来都没当是玩笑说的？”秦生语气渐沉，顾盼盼的极力地辩护，急切地掩饰，这么明显的想要抹去她此刻也猜到了的可能，可她不愿意接受，甚至以此为耻。秦生很少生气，以前是不屑，后来是克制，而现在，他不生气才更是个笑话，“那现在呢，还那样觉得？我为什么揍张海洋那胖子，你想到为什么了吗？我为什么在秦家被毁了之后，追杀了你几年，你明白了吗？顾盼盼，比起揍张海洋，那个时候我应该揍你！”

秦生说的很郑重，顾盼盼听的寒毛乍起，她不怀疑秦生此时此刻真的会揍死她！

广场音乐走向尾声，人群开始散去，秦生步步紧逼，顾盼盼点点后退，然后脚下一滑，她翻了个趔趄，差点爬到在地。

她要跑路！

秦生拎住她的脖子，将她扣在了臂弯下，“想跑？还没谈完呢。今天不谈好，以后再谈，可就没这个好机会了哦~”

“秦生，杀人是要坐牢的！”顾盼盼压着嗓子告诫他，虽然作用不太大，“我不明白，真的，死也不明白！”

“好，那我就让你今晚死的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