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花西月锦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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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1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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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论上最得利的应该是原氏了,就此轩辕氏断后,可谓顺应天命地继承帝位,可是现在正在同窦周之争最关键时刻,原青江不应该会这样贸然下手,家中世子之位未定,恐怕只有长房原非清同锦绣最为有可能下手吧,而昆虫身体小容易躲起,而此处只有我与太子二人,恐怖我就是第一嫌疑人了,必脱不了干系,还会连累非白和身后的原家,想到这里,我背后的衣襟都被冷汗淋湿了,方感到深宫果然凶险万分。
我扶太子起来坐下,然后再检查一遍四周,果然没有什么害虫了,跑到那只毒蝎子那里,隔着丝绢小心翼翼地拔出簪子,以免簪子上的毒液溅到我的手上,那正好是小玉临走前给我戴的镶珍珠银簪,其实是产自宋平(古代河内别称)的贡物,那时安南(古代越南的别称)大王前来归降大理,同大理南北夹击南诏,段月容在心情大好,便偷偷给自己放了个假,跑到瓜洲来,那时他正兴致大好地同小玉一起梳了一个繁复的垂云环花髻,正要试带这枝银簪,我在一边看帐,一时头痒,找不着老头乐,就抢了这根簪子搔了搔,他便打散了一头乌发,像怨妇似地满脸不高兴,埋怨我打扰“她”在梳妆时作为女人的创造力,嫌弃我不够尊重“她”,不够体贴“她”,便堵气说不要了,我便笑嘻嘻地收了,心想你不要就不要,我正好拿来试毒,后来没想到小玉来时一起打包带来的,现在那根簪子通身乌黑,这花蝎子之毒果然厉害。
真想不到段月容开了天眼了,远远地遥控着救了我一命。
我把香袋里一盒青瓷胭脂盒取出,倒出里面的新粉,把蝎子收进里面以作物证,这时有一个中年太监捧了一堆点心跑进来,就是以前在赏心阁见过的那个,只听他说道:“长顺方才被御厨房担搁了,主子一切可安妥?”
太子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几句,立时长顺白着脸下去了,过了一会,我们四周便多了卫士的影子,于是这一夜就这样在惊恐和不安中在蓬莱殿同太子度过了。
次日,我同太子捧着用生命为代价煎好的药递上清思殿时,行宫中尤其是清思殿周围多了很多禁卫军,太子妃早已等在殿门口了,身边还站着一个英武健壮的青年,留着时下贵族美男子留行的八字胡,看我的神色略显阴冷,王沅璃本来笑颜如花,看到我跟在太子身后,立刻垮了娇容。
太子简短地为我们作了介绍,原来那位青年是太子妃兄,禁卫军右军统领将军王估亭,我们互相见了礼,便同我往殿内赶。
德宗的精神好像是好了点,让太子和太子妃伺候着一起服药,听丽妃同我们唠了一会磕,然后他看了看王估亭,便淡笑道:“最近外面很吵,这是怎么了。”
那个王估亭跪启道:“昨夜有人行刺太子,恐有贼人称皇上病重之际,欲行谋逆,故加强派禁卫军,请皇上恕罪。”
我同太子都变了脸色,心想这王估亭如何得知,难道又是太子妃在太子处的眼线,这未免也太巧了些。德宗面色不变,只是静静地听太子说了来龙去脉,便点了点头:“估亭想得周到,等朕的身体再好一些再查不迟,如今只莫要惊动后宫内眷便好。”
太子冷着脸听了一会儿,没有让我出示那只花蝎,过了一会儿,丽妃便皱着眉让我们跪安,昨天我没有睡好,便回到房中在微微的伺候下睡了一会儿,到了夜晚,正要出门再去陪太子熬药,却见两个宫女前来,我认得其中一个叫楚玉,是皇上的近身宫女,另一个同我身材非常相似,相貌亦有七分像,却从未见过。
楚玉让我换上那个同我长得相似的宫女的衣物,说丽妃娘娘要见我,我便调换了衣物,化妆成个极普通的御前宫女,跟她前行,她绕了一个很远的圈子然后来到清思殿的后门,我还在想丽妃娘娘为什么要在清思殿见我,没想到却见到德宗穿了家常祥云纹的降色缎袍,坐在床上含笑看我。
我敢紧跪倒,德宗让我平身:“木槿不要害怕,朕想问问关于昨夜绪儿被行刺一事。”
轩辕世家果然厉害,估计王估亭不说,人早就知道昨天的一切,我也不问德宗是怎么知道的,就把放在袖口中的花蝎子拿出来,并且把昨天大致说了一遍。
德宗想了想,慢慢起身,露出身后那刻着二龙戏珠的床头柜,他把手放床头柜的红木板轻轻一扣,左边的那条龙的嘴巴一张,一只大黑鼠哧溜溜地跑了出来,足有十厘米长,抬起两只前爪,瞪着小黑眼睛那么炯炯地看着我。
“夫人非一般弱质轻闺,理当不怕老鼠吧,”德宗笑着摸摸大黑鼠的身子:“这是倾城,倾国倾城的倾城,是我从小就养的。”
一只人见人恶的大黑鼠却起了一个倾国佳人的名字,委实有趣。
我微笑着摇了摇头:“木槿早年逃难途中,常以鼠为食,请陛下放宽心。”
没想到那只大黑鼠好像听懂了我的话,微微发抖地惊惧地看着我,吱地叫了一声,跑回德宗身边。
德宗笑道:“倾城不怕,这是花西夫人,也算是你的老朋友了,。”
哎?!我的朋友圈里没有它呀!德宗继续说道:“你忘记了吗,她的母亲曾经给你吃过佛油呢!”
那只黑鼠听了德宗的话,跑到我这里嗅了半天,对我点了一点头,又回到德宗的身边,看着我。
“倾城来闻闻这花蝎子身上是什么香?”德宗对黑鼠轻轻地认真说道,把它当极要好的朋友一般,忽而想起重要的:“离远点,小心有毒。”
转而对我笑道:“木槿可知每个人身上都有独特的气味,即使时间久了,距离远了,人可能辨别出来,可是老鼠却依旧能闻得出来,这是他比我们人强的地方。”
我恍然大悟:“陛下怀疑是这宫中之人所做,陛下能让倾城识认出那花蝎子的主人?”
“不用倾城,只需倾城告诉那人用什么香,朕便可以推断出凶手一二,你别忘记了,朕同香打了几十年的交道,告诉你一个秘密吧,”德宗得意地轻笑了一下:“其实朕在朝堂上一直闭着眼睛,不是因为的朕年纪大了老想睡,而是朕只要用鼻子便能辨别出是谁在上朝,谁在说话。”
那只大黑鼠便闻了半天,仰头对德宗吱吱叫了一阵,德宗眼睛一亮:“倾城找到主使之人了。”
我心里直打鼓,可别当场闻出来是原青江啊,那我可怎么办?
德宗指了指案上一只多层的大楠木香盒,我赶紧去取来,长旺给我递来一块面罩,嘱咐我蒙了鼻子,自己也在长旺的保护下蒙了脸,他淡淡说道:“莫要看熏香不过寻常之物,但略懂香道之人便知,混在一起也会成为一种毒药,比在食物或饮水中服下更能致人于死地。”
大黑鼠围着楠木香盒转了一圈,跳到上面小爪搭到第三层,德宗愣了一愣:“你确定吗,倾城,这些是安息香啊。”
大黑鼠固执地将小爪搭到第三层,最后急切地抓了起来,滑过一道道抓痕。德宗慢慢拉开第三层,一阵浓烈的香气传来,里面躺着几块香料,德宗抖着手取出放到鼻间闻了一闻。两眼一散,向后倒去。
我和长旺赶紧扶起他,我把那个大楠木香盒拿远些,我想去喊太医,长旺拿出一个小绿瓶打开盖放到德宗鼻间闻了一闻,德宗醒了过来,呆呆地看着我,眼中慢慢流出泪来。
德宗的眼睛一下圆睁,望着我,极度悲恸:“窦贼害得朕家破人亡,朕不但等不到亲手杀了他,朕的家人却开始了自相残杀。”
“难道是天意吗,十世之后,江山果真要易主?雪催斗木,原昌猿涕?双生子诞,龙主九天”他有点绝望地看着我,喃喃自语道:“如果你是朕,你该怎么办?”
我愣在那里,根本不知道德宗在说些什么,难道行刺太子的是皇氏宗亲吗?是谁呢?兴庆王轩辕章?崇南王轩辕克?
那厢里德宗的泪流得更猛,怔怔地望着我,眼中满是心碎,然后做了一个决定,他摸了摸了倾城,含泪一字一顿地说道:“二百七十七。”
那只黑老鼠再一次点点头,窜回床头柜,等出来时,嘴里衔着一根有点像如意般的金器,中指一般长短,两头粗,中间短,金器有两面,一面的两端浮雕着精美牡丹画纹,另一面的两端各自刻着两张脸,一张似是哀凄,一张则是诡异的笑脸。
德宗将这个金器放到我手上:“多谢木槿今日帮助朕发现真相,这权且当朕的谢礼,也许有一日木槿会用到。”
我正想问德宗这是什么?可是德宗一阵巨烈的咳嗽打断了我,咳出一大口血来,我和长旺都吓坏了,我正拉着长旺去唤太医,可是德宗却止住长旺,长旺捂着嘴哭倒在地,老眼极度惊惶失措。
“请陛下放心,”我扶住德宗颤抖不停的身体:“太子一定会吉人天相,请陛下保重龙体要紧,臣妇立刻去叫丽妃娘娘前来。”
“站住,”德宗两只干瘦如鸡爪的手紧紧抓住我的手臂,颤抖道:“丽妃礼佛,朕只把这种安息香赐给过她。”
我立时呆若木鸡,这时德宗的呼吸变得极为困难,嘴唇变得紫黑,青筋都暴出来了:“朕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害宣儿啊?”
忽然他像是明白什么了,流泪道:“湘君,是你吗?!”
他的眼珠子直直地突了出来,嘴巴不及关闭,瞳孔忽然放大,重重地摔在我肩上,一下子没有了呼吸。
不及我回过神来,那长旺并没有跑过来对德宗急救,而是一步步地向后退,然后猛地离开我们,跑到门口大声喊道:“快来人啊,陛下殡天了,贞静公主行刺陛下。”
《旧庭书》第一百三十五卷,元庆三年五月;巳未年庚午亥时,上殁于西京行宫清思殿,享年六十………群臣上谥曰圣穆景文德孝皇帝,庙号德宗,上仁厚克俭,恭孝爱民,早年失怙,常怀风木之悲;壮岁鼓盆,久虚琴瑟之乐;时人皆哀殇之,又作哀帝,客葬于西京秦岭。

第二百零九章 幻游紫凌洞(一)
西安行宫又名省亲别苑,是当初轩辕淑琪下嫁时轩辕皇室时专门为其修筑的公主苑,7年之后德宗携家眷退居汉中,以洛阳为新都,原家便将公主苑让度出来,以作行宫,更名上阳宫。
而今德宗殁于上阳宫,这座行宫如一夜之间降下凝霜,夺走了宫墙内所有热闹的春之色彩,到处是白色的帷帘,我从关押我的小黑屋里向外看着,门口有一堆宫人守候,龙禁卫明显比平里增加了很多很多,那冰冷的铠甲摩擦着,和着那沉重的脚步声不停地传入耳中,非常刺耳。
德宗忽然暴毙在我的怀中,那跟随德宗半生的长旺不思急救,却忽然放声说我谋害德宗,而我当时就抱着德宗,身着宫女服,手拿毒花蝎子物证,不是凶手也是凶手了。然后奇迹般的,龙禁卫就在太子妃及妃史的带领下闯了进来,时间掐得太好了,最后进来的是板着脸的太子,看到德宗死在我的怀中,泪如雨下哭着从我手上抢过德宗的遗体,领着群臣号啕大哭,群臣之中必然有众多原氏中流,自然不敢明着跟太子妃家族妄言我是弑君者,可是我依然被龙禁卫给圈禁起来。
可能是顾忌原氏,我还没有被下大理寺,只是被拘禁在这间小黑屋里留待审讯,我怀中的金如意被搜走了,可能认为我到底会一点功夫,便命人在我的手上和脚上加上沉沉的脚链,
许多的迷团在我心中翻滚,好在我也算有过些经历,想着原氏就在隔壁,没有理由就看着我遭受陷害,成为打击自家的把柄,青媚和法舟的伤势已复,小放也在不远处的君氏新商铺正在热火朝天地进行开业大酬宾,应该会很快有人来营救我的,我便平静下来,静等救兵。
已经甫时了,两个冷着脸的太监提溜着一只金丝木的漆画八宝食盒来给我送吃的,其中一个长得眉目上挑,倒有几分媚态,拿汤时不小心洒了另一个黑脸太监,称那个太监骂骂咧咧地一转身的一刹那,他便塞给我一把银著,我拿到手里却发现是三支,那太监掐着嗓子,娇媚轻声道:“瞧奴才这苯手苯脚的,多拿了一支呢,请夫人慢慢享用,这几层食盒里全是夫人爱吃的。”
我认出来了,这应该是东营碧水堂堂主,是青媚的手下,应该是叫银奔的吧,那银奔说毕,只是微笑地从袖中露出一朵银花,然后飞快地收进去,果然是银奔。
当下心领神会,便看着他的眼睛点了点头:“有劳。”
众人退去,我把那第三支筷子细细研究一番,无意间一拔,那银筷便变成二段,一段正是一把极锋利的细针,另一段却似其刀鞘,我想了想,这是用来防身又可作撬锁。
我打开食盒,共三层,的确全都是我爱吃的小菜,到最后一层时,我按了半天,果然发现有一个夹层,里面是几个火折子,还有一把华丽的匕首,正是我的酬情。
我心下大喜,便赶紧用细针插入手链脚链的锁眼中,果然努力一番,双手双脚便解脱了自由,心想三支筷子,非白应当在三更时分派那银奔来救我,不知是青媚自己前来还是齐放过来。
正琢磨着,忽然烛光剧烈地跳了一下,眼角的余光好像扫到闪过一个拉长的人影,我一惊,猛侧头,果然有个奇怪的变形的影子,像个穿着胀着肚子的饿鬼,伸着弯弯的短肢,向我伸来,我的皮肤有些发冷,我的身后便是大坑,我握紧酬情猛地转身刺去,却见大坑上空无一人,烛光里唯有一个黑油油的小不点,还对我吱吱叫着,他的小爪上还抓着一把金灿灿的金如意,我的酬情就对着他的长胡子,竟然是德宗养的那只大老鼠,它竟然一点也不怕我,还绕过刀峰跑到我的手腕处蹭蹭,以示友好。
“你怎么来了?”我压低嗓子问道。
老鼠不说话,把金如意放到我的手上,然后咬着我的袖子往坑上拉。我明白了,它是给我送金如意的,也不知道它还有什么神通给偷了出来,不过这为什么还要我上坑!?
真滑稽,一只大老鼠急吼吼地拉一个大活人上坑?!
我便小心翼翼地爬上去,像陕北农民一般蹲坐在上面,看着大老鼠,没半秒钟,那坑板猛地一翻,我刷地往下掉。
这一掉可了不得,我直觉耳边风声呼呼作响,我不停地在黑暗中往下掉,倾城紧紧地抓着我的头皮,当时好像还死死咬住我的一撮头发,自由落体的时候,我的头皮被拉得生疼,我当时心里那个哭啊,真丢人,真真没想到经历过西安屠城,梅影山庄,就连弓月宫的我也死里逃生,平安活下来,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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