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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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欢-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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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早打算从自己院里调人过来,不想话没出口,便被云初抢了先,有心回绝,想起刚说了“不让她受委屈”的话,更有栾姨妈在这儿,这话却不好说了,端起茶喝了一口,沉吟了半晌说道:“云初不说,我还真疏忽了,都是这阵子事儿多闹的,早该给你添丫鬟的,这样吧,冷不丁不用柳儿太扎眼,左右还没显怀,就先让她在这儿,明儿我和澜儿说一声,让她找人牙子来,挑个丫鬟补上牡丹的缺,过些日子安稳了,我再从院里找个机灵些的把柳儿换回,她原是我身边的人,跟着我也安心。”

绕了一大圈,只给她一个自由编制,云初很不满,却也没理由拒绝,想了想,开口说道:“姨妈,莺儿、柳儿原都是打算放四爷屋里的,只没来得及开脸罢了,媳妇年轻不懂,不知她们要不要守节?”

“她俩都没过明路,也没对外人提过,可以不用守节”

“既如此,不如一并打发了好,她们年龄也不小了,不是指给四爷,也早该配人了”

听了这话,太太眼底闪过一丝不悦,随即恢复了平静,思索了片刻,说道:“云初说的是,爱儿走了,你不愿她们留下,按说都可以撵出去的,只是单留下柳儿,打发了莺儿也不好,她总是阑儿的一片心意,念着爱儿和忠儿是一奶同胞,她这些年处处照顾爱儿,就这么打发了莺儿,怕是阑儿会多想了去,左右不急在这一时,容我再想想。”

老狐狸!

见太太不软不硬地把她顶了回来,云初暗暗骂了一句,思索了半天,太太的话滴水不漏,自己还真没什么说的,正无奈间,却听栾姨妈说道:“云初这话倒提醒了我,她要假孕10个月,不是一朝一夕,这院里人太杂了也不好,再说,柳儿以后显怀了,在府里住着总不是个事儿,我看不如这样,姐姐趁这机会,把柳儿和莺儿都配出去,您在外面找个体己人伺候柳儿,生产后把孩子抱回来便是……姐姐这次一并连那些小丫鬟也都换了,全买新来的,免得她们和各院都熟,无意中看到什么,到处学舌,给您添乱。”

说完,见太太不语,栾姨妈又接着说道:

“我也知大奶奶最和姐姐贴心,这府里数她懂事,上上下下全靠她帮衬着,姐姐避谁也不会避她,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只她手下的人未必都听她的……毕竟这事体重大,闹出来谁都没脸,倒让小人得意了去。”

正说着,喜梅敲门进来回道:

“回太太,大奶奶来瞧姨太太,在门外候着。”

太太听了笑说:

“正说她呢,就来了,快请”

不一会儿,只见迎夏、迎春等簇拥着姚阑走了进来,见过礼后,太太随手将她招到身边坐下,待她坐定,云初起身要上前见礼,被她一把按住,说道:“妹妹快坐,别这样,我们姊妹不兴这个”

说着,姚阑又转脸看向栾姨妈,讨巧地说道:

“知道姨妈要走,阑儿一大早就紧着忙活,这不,刚忙完就立即去了隐院,才听说您来这儿了,这又匆匆地赶了过来。”

栾姨妈听了,客气道:

“阑儿辛苦了,这府里数你忙,有云初陪着我就行,还让你惦记着,又急巴巴地赶来。”

姚阑又客气了一番,太太问道:

“灵堂那面的事情都完了”

“帐子都撤了,器物也清点收了,只少了一对四羊方尊,媳妇已经命人仔细查找了,收的祭礼还要核一核,赫管家正在那儿盯着……”

“我一开始就吩咐各处仔细些,这些人贪图祭祀的物件能免灾,随手顺走也是有的,查不出就算了,没几个银子,闹得沸沸扬扬也不好”

“媳妇也是这个意思,偏那对四羊方尊是黎国进献的宝贝,旬将军过来祭奠时,老爷特意吩咐人找出来的,经管的人没及时收起来,不想竟不见了,媳妇只是让人暗暗查访,没有声张。”

太太只点点头,没再说话,姚阑接着说道:

“这次开大库,媳妇倒是发现了几匹上好的绸缎,眼见换季了,断七后,姑娘们脱了孝服,就该换装了,媳妇想顺便都拿出来,过些日子,正好给姑娘们用,太太意下如何?”

“你心细,这些事儿你看着办就是,只别委屈了她们,对了,老爷说,书儿的婚期已上奏给万岁了,只一直没信,毕竟爱儿不及弱冠,不是什么大殇,万岁不准奏也难说……你这几日忙完了,该准备就准备着,别到时抓瞎。”

“是,媳妇忙完了这头,就着手准备,只是书妹妹死活不同意,你看……”

“这由不得她,你只管准备就是!”

“是……”

“对了,露院现今一共有多少个奴才?”

第十七章算计

见太太突然问起露院的奴才,姚阑一怔,思索了片刻,说道:“露圆共有三十三个奴才,四个大丫鬟,八个二等丫鬟,十个粗使丫鬟,六个上夜守门的婆子,另外,四爷病了近半年,太太特意给四爷设了小厨房,还配了三个婆子和两个小丫鬟。”

说完,见太太不语,姚阑又接着说道:

“除了几个未成家的爷,每位爷院里按例有四个大丫鬟、四个二等丫鬟,四个粗使丫鬟,三个上夜的婆子,因四爷一直病着,他院里大丫鬟以下都比别院多了一倍,现在四爷去了,您看……”

姚阑说完,见太太只管喝着茶,沉思不语,看了云初一眼,笑着说道:“原本多几个人也没啥,只是您也知,大爷他们兄弟姊妹多,这姊妹多了,就好攀比,昨儿三奶奶还巴巴地跑我那儿抱怨,说四爷院里的奴才比其他院多了一倍,月利却不自己出,都算到公家帐上……”

“就她事多,爱儿院里不过多几个奴才,你看她那院里,见日里像唱戏似的,人还少了!”

说着,见没人应声,太太又抱怨道:

“仁儿不着调,在外面胡混,她做媳妇的不知规劝,由着他胡闹,好好的一个院里闹的鸡飞狗跳的,再看看仁儿收的那些人,哪个月利不比大丫鬟高,不都是公中担着!几个奴才的月例银子她也看上眼了,赶明儿你告诉她,就说我说的,以后各院只有抬了姨娘的,月利银子由公中出,剩下超过府里定例的,都由各院自己担着,左右这些成了家的爷都分了产业!”

见太太恼了,姚阑自不敢接话,只低眉顺目地应着,偷偷地向云初努努嘴,云初却只做不见,淑女般端坐在那儿。

见屋里空气沉闷,栾姨妈咳了声,开口劝道:

“姐姐犯不着为小辈的几句话生气,妯娌们原本就不好相处,姐姐这样计较,倒让她们生分了。”

听了这话,太太叹了口气说道:

“妹妹不知,我这个三儿子,是最不争气的,老爷的长处一点没继承,竟学些吃喝玩乐,寻花问柳的事儿,养了一身坏毛病,自打江公子来了,和他混到一起,算是对了味,越发放荡起来,这府里但凡有些姿色的丫头,被他撞见,都要沾惹,闹得厉害了就索性收了房,前些日子竟想……”

说道这,太太忽然打住了话头,不安地瞥了眼云初。

云初心一动,猛想起她落水的事儿,太太把落雁湖的人都封了口,难道……

一念至此,云初不由得心跳如雷,只脸色未变,端庄地坐在那,一动不动。

见云初浑然不觉,太太暗舒了口气,改口说道:

“偏偏三媳妇不争气,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仁儿处事荒唐,她不但不敢劝,反倒处处迁就,却只会和后院的女人使劲,妹妹没看她那个院,整日里闹的鸡飞狗跳的……自己院没管好,竟管起府里的事,几个月例银子也看上眼了,非闹的阖府不安,她才好受。”

“凡事都讲究一个公道,三奶奶说的也对,姑爷有病,屋里多几个奴才就多了,谁也说不出什么,现在姑爷没了,只云初一个人,也用不了那么多人伺候,姐姐不如索性减了,也免得开了这个例,以后你也争,她也争,倒让姐姐难做。”

听了栾姨妈的话,太太眉头立时舒展开了,却故作矜持地沉思起来,云初见了,接着说道:“母亲说的对,姨妈就听母亲的吧,媳妇的确用不了这么多人,如不是各院都四个大丫鬟,怕她们又说云初向您邀宠,云初倒想索性连大丫鬟一并减了,只两个就够用了”

云初说的真心话,她一个现代人,的确不习惯让人伺候,如不是怕被人小看了,她倒是真愿意凡事亲力亲为。

听了这话,太太露出一丝欣慰之色,柔声说道:

“难为云初这么懂事,敏儿有你一半,我也不操这心了,只可怜爱儿福薄……”

说着,太太又擦起了眼泪,抽泣了半天,抬头对姚阑说道:“就按你姨妈的意思做吧。”

说着,太太忽然想起了什么,接着说道:

“对了,柳儿和莺儿原是打算给爱儿放屋里的,不想……云初刚刚还说,她们年纪也不小了,又没过明路,就不要和她一样守着了,这次正好,索性都配出去吧……”

“那妹妹身边不是……”

听了这话,姚阑一怔,忙出口提醒,太太想了想说道:“云初刚过门,又失了忆,随便叫过来个人伺候,我又不放心,嗯……就把我屋里的喜兰、喜菊顶上吧,她俩的月例还算到我屋里。”

见太太主意已定,要把莺儿打发了,姚阑脸色微变,眼底闪过一丝阴霾,随即恢复了平静,抬头冲栾姨妈和云初打趣道:“姨妈您看看,我就说太太偏心,您还不信,这疼妹妹都疼到骨髓里去了,喜兰、喜菊可是太太亲自调教的,大爷生前看上了喜兰,我厚着脸皮要了几回,太太硬是不舍得,不想今儿竟连喜菊都一股脑给了妹妹,不是妹妹天生的娇弱,让人打心眼里疼,别说三奶奶,怕是我都要吃醋了……”

他二大爷的,明明是派了两个高管来监督自己,就犹如古代的钦差,现代国企的监事,不想被姚阑上下嘴唇一可打,就把黑的说成白的,硬是变成了心疼自己,明明吃了暗亏,却不感恩戴德都不行,见这婆媳俩一唱一搭,就把自己圈了进去,云初气的心里直骂,正要说话,却听栾姨妈笑道:“就阑儿这张嘴巧,怪不得太太疼你。”

姚阑笑了笑,又转向太太说道:

“太太既然减了妹妹屋里的奴才,喜兰、喜菊的月例从公中出,算到妹妹屋里就是,左右大家都一样,谁也挑不出理儿,倒是您,少了两个大丫鬟,还得再添,把她俩挂在您名下不合适。”

“没什么合适不合适的,我院里不缺人,暂时也不用添了,把她们俩放在我名下,也是让人知道她们是我的人,来回的说话顾及些,免得云初心地善良,脸皮又薄,被人欺负了去,就这样吧,云初院里省了两个大丫鬟的月例,索性小厨房就不撤了,云初身子骨打小就弱,又要吃素,院里留个小厨房以后也方便,谁再敢不开眼攀这个,你就叫她直接来找我。”

大爷战死沙场,她当时还怀了念忠,孤儿寡母的,也没见太太这么上心,闹得念忠一出生就落了一身的病,听了这话,姚阑神色一酸,胸口一股气憋的难受,伸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深吸了口气,强压下心里的不满,抬头换上一副笑脸说道:“看您说的,三个婆子和两个粗使丫鬟的月例合起来还不到二两,只顶一个大丫鬟的月例,算起来还是您吃了亏,谁敢说什么,退一步说,就算给妹妹额外加个小厨房,以妹妹的名声气节,谁又敢说什么,太太也别想太多,倒是……”

姚阑说到这儿忽然打住了话题,犹豫起来,太太随口问道:“倒是什么?”

第十八章边乱

见太太问,姚阑讨巧地说道:

“媳妇说了,太太可别生气。”

“你说便是……”

“您刚说将莺儿和柳儿打发了,媳妇忽然想起,一来四爷刚走,她们好歹伺候了一场,年龄再大,也是不肯这个时候配人的,怎么着也得等长殇期满,二来眼见要打仗了,万岁正征兵呢,兵荒马乱的,急巴巴的配出去倒不如在府里安定些,依媳妇的意思,妹妹的陪嫁丫鬟牡丹死了,加上喜兰、喜菊,才三个大丫鬟,不如暂时让莺儿顶牡丹的缺,等丧期满了再说。”

听了这话,云初是真来了气,她可是费了很多心思,加上栾姨妈的帮衬,太太才给了一个自主编制,不想竟被姚阑轻飘飘一拨,眼见要黄了,虽说姚阑几日来处处帮着她,对她热情无比,但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像两国一样,关系再好也要坚持“和平共处,互补干涉主权”才是,她没往姚阑屋里放人,姚阑凭啥非要往她屋里安插人?

想到这,不等太太发话,云初插言道:

“大嫂说的也是,只是莺儿和柳儿是同时指给四爷的,要走就都走,要留就都留,现在一个留下,一个配出去,攀比起来,倒生出事来,让人抓了话柄。”

这话说的牵强,但叫起真来,还真耐人琢磨,姚阑脸色一变,她原是想太太已经安排喜兰喜菊,自然不在乎将柳儿配出去,自己正钻了这个空将莺儿留下,不想被云初一句话挑明了,偏偏柳儿是太太的人,不自然地看着太太,讪讪地说道:“还是妹妹想的周到,媳妇少虑了……媳妇也是一心为妹妹着想,莺儿是我亲手调教的,用着也顺手,因为心疼四爷才给了他,这不,今儿撤帐人手不够,媳妇先又把她借了回去,既然妹妹这么说,不如就让莺儿先跟着我,等四爷孝满了,再配出去,太太您看……”

太太点点头说道:

“阑儿说的也对,爱儿刚走,莺儿和柳儿还真不好立时配人,就这么安排吧,柳儿还回我那儿,等过了孝期,一块堆配出去。”

“是,正好莺儿还在我那儿,就不用回来了,媳妇再挑个机灵的,明儿一早送过来。”

话说到这份上,云初虽不满,却不好开口,只看着太太。

太太沉思了半天,故意瞅了云初几眼,转脸对姚阑说道:“刚你来之前,云初还跟我抱怨,说这院里的人,她使唤不动……”

太太话没说完,姚阑脸色微变,诧异地看着云初,插嘴说道:“怎么竟有这事儿?妹妹不早说!”

说着,转脸对太太说道:

“都是媳妇的疏忽,媳妇回头一定好好教训这帮眼里没人的小蹄子,看她们还敢欺负人不?”

她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这妯娌本就不好相处,太太这不摆明了诬陷她,离间她和姚阑吗?对上姚阑投过来的赤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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