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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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欢- 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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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当时还送了一对羊脂玉手镯,见那簪子和如烟原来的那枚银质梅花簪很像,自己就随手送了她。

她竟拿去孝敬迎秋了

云初脸色一沉,蓦然心一动,离间

这会不会是姚阑使的离间计?

猛然抬起头,眯着眼瞄着声音的方向,那颗桂花树离她百米开外,喜兰和徐芳又特意压低了声音,听音量,怕是寻常人五米外就听不清了,别说这近百米了。

绝不是像她想的那样,喜兰和徐芳瞧见她出来,才故意装模作样地私语,她这项绝技连如烟都不知道,何况喜兰、徐芳。

她们绝不会想到她能在百米外偷听到她们的谈话

更何况,她送给如烟鎏金梅花簪,外人是不知道的,不是亲眼瞧见了,徐芳绝不会述的这么绘声绘色。

一瞬间,云初的手脚冰冷,明媚的阳光下,她的身子竟冷得瑟瑟发抖。

“四奶奶怎么站这儿……”如意带个小丫鬟迎面过来,瞧见她站在日头下,忙上前扶住,“这大毒日头的,仔细中了暑气……”

扶着如意,云初好半天才缓出一口气来,道:

“……都跑哪去了,我一觉醒来,连个人影也抓不到。”

“看您睡得香,奴婢就去煮了碗银耳莲子粥……”如意指着小丫鬟手里的银盘,“怎么,如烟也不在屋?”又皱皱眉,“奴婢出去时还特意嘱咐她好好照看您,这一晃神,她又死哪儿去了?”

“……可能又去了药园”云初漫不经心地说,“那些白药赚了银子,这丫头最近和草药拼上了命。”

如意就吃吃地笑。

“……四奶奶再吃些。”接过玉碗,如意不死心,又盛了一勺递到她嘴边,“葛嬷嬷说,这东西最滋补。”

见云初只用了小半碗,如意掩不住担忧,平常她都能用一碗的,今儿怎么了?

“刚睡醒,胃里满满的。”推开汤匙,云初摆摆手“……端下去吧。”

“要不,奴婢扶您出去溜溜?”伺候云初漱了口,如意商量道,“……您大概是积食了。”

“也好”想了想,云初就点点头,起身坐到铜镜前,看着如意熟练地给她梳头,就关切的问,“这些日子,睡得好吗?”

“……四奶奶很少起夜,一点都不折腾,奴婢睡得很好。”

瞧着如意满脸洋溢着轻快,云初也笑起来:“……这些日子学规矩,可能是太乏了,晚上头一挨枕头,天就亮了……”

如意就掩嘴笑:“是您白天太精神了,这些日子,您还是头一遭午睡,怕是今晚您就睡不着了。”

“是吗,那正好和你俩聊天……”云初笑道,“你们平常晚上都做什么?如烟还经常出去吗?”

“嗯……”停下手里的动做,如意仰头想了半天,失笑道,“真是春困秋乏,您这一说,奴婢发现,奴婢也睡的很死,竟是一觉到天亮的,每天都是如烟穿好了衣服,才叫醒奴婢的,奴婢还真不知她晚上都做什么……”顿了顿,“她又不会女红,大概是在看那几本药书吧?”

看药书?

进屋前,她有意去暖阁转了一圈,一只长烛基本就没点过,半盏油灯的捻子浸在满满的油里,烧了不过半寸,显然晚上是不用的。

自己刚来时,晚上只一点动静,随便翻个身声音大了,如意都会惊醒,进来瞧瞧她,她总是奴才出身,再春困,也不会一觉到天亮。

分明是被人点了睡穴

“……是吗?”心理一阵抓挠,良久,云初笑道,“那你哪天抽空考考她,看她背的怎样了,这栾文是不能落下的。”

“嗯……”如意点点头,“就知道你最重视这个,奴婢今儿晚就考她”又转到身前,为云初理了理刘海,扶着她的双肩歪着头看了看,“好了,我们走吧……”

云初就点点头,站起身来。

“……四奶奶这是要去哪儿?”在门口遇到匆匆赶回的如烟。

“四奶奶有些积食,我陪她去院里溜溜”如意答道,“……大日头的,你这是又去哪了?”

“我……”如烟一滞,支吾了声,随即转向云初,伸手试了试额头,满眼的担忧,“……四奶奶要不要紧?奴婢也陪您一起去。”

“……又去药园了?”看见如烟头发有些散乱,云初就问,“说过多少次,不同的药物,采摘的时辰也不同,最忌这大毒日头采了,会失了药性……”

“奴婢……”身子颤了颤,如烟低声道,“奴婢知道了……”

没有正面回答她是否去了药园,如烟的声音里却没有平日的底气,云初的心就跟着颤了颤。

伸手摘着她头发上的草叶,云初的声音里满是心疼,“我买下你,不是让你去做这些粗活的,以后交给珠儿去做就行,那丫头挺机灵,哑叔也很喜欢她……”随意地转了转如烟头上的木质朵云簪,忽然想起什么,道:“记得送给你一枚鎏金梅花簪,怎么不戴,竟戴个木头的?”

“这,那……”如烟脸色瞬间变的灰白,云初甚至能感到她的十指都冰冷冷的在颤抖,顿了片刻,如烟嘻嘻笑道,“那个太贵重,奴婢不舍得……”又噘噘嘴,爱娇道,“……奴婢想留着当嫁妆”

当嫁妆

云初心里冷冷地笑,怕是当成了投名状吧

第一百二十章背叛(下)

像如烟冰冷的手指,云初的心也冷冰冰的,如钢刀划过,发出一阵阵的绞痛,让她无法呼吸,身子随意地贴着墙,手却死死地按着墙壁,才压下胸口翻滚着的一股热浪。

良久,缓缓地舒出一口气,云初盈盈笑道:

“……回屋洗一下,先歇着吧,我和如意转转就回来。”

暗舒了口气,如烟轻快地应了声,走了两步,又扭头不安地嘱咐如意:“……四奶奶体质弱,最照不得日头,你打伞仔细些,转一会就回来,千万别累着了。”

“好了……”如意有些不耐,“我伺候四奶奶比你时间长,知道的,看你满头满脸的土,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到哪儿钻草垛去了呢快进屋梳洗吧……”

看着如烟身子震了震,眼底掠过一抹心虚,云初就一阵轻笑,灿烂如春花绽放。

如意也跟着吃吃地笑起来。

……

被噩梦惊醒,云初一骨碌坐起来,竟出了一身的透汗,清冷的月光透过窗纱洒落在床头,朦朦胧胧的,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双手在床头摸索起来,这夜太阴森,云初想找个火折,指端触到枕边的黎神赋,心神一荡,喃喃念道:皓月当空兮,仰望,有美人兮,无眠……

这样的夜,这样的月,他是否和她一样无眠?

埋下脸,柔滑的丝绢薄如蝉翼,有如爱人温暖的手,轻轻抚弄着她的双颊,云初的心很快安静下来,听见暖阁中传来浅浅的呼吸声,就收起黎神赋,摸索着下了床……

果然,如意被点了穴,立在床头,看着空荡荡的半边床和沉沉睡着的如意,云初有些失神,犹豫了片刻,毅然点了一盏油灯,拿起床头翻开一半的《药经》坐那儿看起来……

窗外一轮皎月不知何时已经隐去,又快速翻了几页书,云初再看不进去半个字,抬头望着黑沉沉的窗口发怔,快寅时了,如烟去哪了,她不会有事吧?

为什么她的心里满是不安?

“啵”的一声,油灯爆了一下,接着发出一阵毒蛇吐信般的磁磁声,静夜里格外悚人,云初一哆嗦,望着油灯出神。

不行,她不能这么等

放下书,云初猛然坐直身子,就听见头顶的脊瓦发出一声轻响,轻舒了口气,云初又拿起书,倚了回去。

嘎巴一声轻响,窗户被从外面推开,一袭紧身黑衣,如烟轻飘飘落在地上,一眼瞧见床头幽暗的灯光,浑身肌肉猛的蹦紧,如烟一个后纵又逃向窗口。

“如烟”云初大喊一声。

听出是云初的声音,如烟身子一滞,如断线的风筝,直直地落在地上,一把扯下面罩,不可置信地看着正斜倚在床头悠闲地看书的云初。

“四奶奶……”走了两步,如烟立在地当中,右肩下意识向后躲了躲,“奴婢……奴婢……”

随着她的动作,云初才发现她右臂上斜斜地插一支飞镖,镖身整个没了进去,只一条红樱悠悠荡荡地飘在外面,身子一震,猛坐了起来,招手叫道:“你过来……”

“奴婢……奴婢……”不知是伤口疼痛,还是震惊,如烟的额头满是汗水,期期艾艾蹭到云初跟前,“四奶奶,奴婢……”

一把拽过她,云初伸手按了按她的肩头。

如烟一呲牙,疼的闷哼一声,眼泪险些落下来。

“奴婢已封住了血脉,没事的……”

“把她叫起来……”没理如烟,云初指着如意。

“四奶奶……”

如意胆子小,她不想让如意知道太多,叫了一声,瞧见云初的目光不容置疑,如烟硬着头皮解了如意的睡穴。

翻了个身,如意睁开眼睛,朦胧中好似云初坐在床头,猛地一骨碌坐起:“四奶奶怎么在这儿……”瞧见如烟一身夜行衣,“咦,你怎么也……”蓦然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云初,“……出什么事了?”

云初摇摇头,她也不知道,但如烟的伤要紧,就吩咐道:“别叫了,这深更半夜的,仔细吵醒别人,如烟受伤了,你去打些水来,把药箱也带过来……”

剪开衣服,一股腥臭直刺咽喉,云初就一震。

咬牙一把将飞镖拔出,绿莹莹的镖身只有一寸长,但如烟的半条肩膀都已变得青黑,云初的手脚冰凉。

如烟到底得罪了谁?

能用这么阴的毒,很明显是想治她于死地

“四奶奶……”感觉扶着肩头的手指冰凉,如烟就轻叫了声,“没事吧?”

“是七绝散,见血封喉……”云初的声音冷冷的,“幸亏你及时封了血脉,又回来的快,晚一晚,就没命了……”

“七绝散!”如烟的身子瑟瑟发抖,“听说里面掺了蛇毒液,师傅说此毒无解,奴婢,奴婢……”

声音低了下去,最后卡在喉咙里,她不怕死,只是,父仇未报,她死不瞑目现在才知道怕?

感觉如烟的身子如秋风中残败的落叶,云初有些怜惜,更多的却是恼怒。

天大的事,她也不该背着自己

不是自己想通了,怕是不用这毒标,如烟晚饭时就死在自己的毒下了。

如烟知道的隐秘太多,果真背叛了,就绝不能留下,这就是所谓的毒蛇噬臂,壮士断碗吧,云初有些感慨,虽说命如蝼蚁,但每个人仍在苦苦挣扎,她也不例外。

有意沉默着,直看到如烟脸色灰白,连眼神都暗淡下去,云初才淡淡地说道:“幸亏要给江贤解毒,我一直研究各种毒药,凑巧想出了这种毒的解法……”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声,“要是半个月前,你怕是真没命了……”

“您真的能解?!”如烟猛转身,一把抓住云初,“啊……”就疼的叫了出来,正瞧见云初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声音就委顿下去,“四奶奶有意吓唬奴婢……”

知道就好,这只是小惩

笑意尽敛,云初再没言语,双手麻利地清理着伤口上的黑血。

也感觉云初的惩戒之意,如烟咬牙忍着痛,乖乖地让她清理伤口,心里却暗笑云初太小气,听她说过有种麻药可以让伤口不疼的,为了惩戒自己,她竟不给用,就让自己这么生生地忍着。

不过这次领教了,下次就要小心一定不能得罪云初,想着想着,如烟的心竟像残花碎裂般,丝丝挠挠地疼痛起来。

她们,还有下次嘛?

她和她,还有这样宁静厮守的光阴吗?

渐渐得,如烟的心疼的有些麻木,目光也朦胧起来,她希望肩上的伤再疼一些,再疼一些,让她能刻骨地记住今夜的温暖,即便独自去过奈何桥,喝了孟婆汤,她也不要忘了,她这短暂屈辱的一生,云初带给她的所有美好和希望,如果有来世,她一定还认她为主,一心一意地伺候她……

处理好了,吩咐如意将暖阁清理干净,云初才坐回床上,凛然地看着如烟,眉宇间隐隐透着股从没有过的严峻。

“说吧,怎么回事?”

声音不高,听在如烟如意耳中却如凭空一道惊雷,不由心里一阵发紧,云初对她们还从没这么严肃过,如意向如烟投去一抹同情,手里的动作放的更轻。

如烟收回思绪,微低着头,眼角偷睨着云初的神色,诺诺道:“奴婢……奴婢中埋伏了……”

这她知道

以如烟的轻功不会躲不过一只飞镖,一定是被人围攻,无暇顾及,能逃回来算是她命大。

没言语,云初只冷冷地看着她。

空气沉闷的让人窒息,如意双腿有些发软,不是手里端着茶,怕是她早跪下去了,经过如烟身边时,如意狠狠地踩了她一脚。

如烟一惊,拿袖子试了试额头的汗,也知道瞒不过,咬咬牙道:“……贾平那个狗贼因缉拿盐贩有功,被破格提升为邑州守尉,这次地方官述职,他也带着恶奴程十一来了栾城,奴婢听说了,就去杀他替父报仇,不想竟中了他的埋伏……”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云初心头一释。

从下午到现在,她一直在琢磨,姚阑抓了什么短处,能指使如烟深夜出去替她卖命?

她竟忘了,如烟身负着血海深仇

那日董书回门,曾听过地方官回栾城述职的事儿,可她对朝政不敏感,也没往心里去,更没想到贾平一个五品盐运使因为杀了几个黎国人,竟能一夜暴富,被破格提升为三品大员,也鬼使神差地来了栾城。

结果被姚阑抓住了机会,直指如烟的软肋,人家兵临城下了,如烟险些横尸街头,她却还蒙在鼓里这也是她和姚阑相比,最大的短处,她是地地道道地被深锁在闺中的寡妇,姚阑却不是,她凭借父兄的力量,对朝政了如指掌,自己偶尔听些朝上的事儿,大都来自她,蓦然心一寒。

姚阑的话,会有多少是真,多少是误导?

还有陆轩,一直把姚阑当成一个知书达理,温柔大度的师妹,对她深信不移暗暗咬了咬牙,为了陆轩,她也不能这样迷迷糊糊地不理会朝上的事了,以后建立了班底,收集朝庭的情报也不能忽视。

“……你,你竟去报仇了”一直憋着不敢说话的如意再忍不住,质问道,“这么大的事儿,四奶奶都不知道,你听谁说的?”

在如意眼里,云初料事如神,她没料到的事,八成不是真的。

第一百二十一章飞蛾(上)

云初心一沉,如烟避重就轻,只说她做了什么事,并没说消息来源,显然是想隐瞒她和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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