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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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欢- 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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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亮如洪钟,震的人耳朵嗡嗡直响,几个姑娘下意识的停住笑闹,转脸看向门口。

门一开,江参带着个彪形大汉走了进来,豹头环眼,满脸麻子配上两鬓的络腮,显得凶猛异常。

“……天,怎么来了个煞星”旬廉怀里的女子尖声叫一声,使劲往他怀里钻,其他几人就掩嘴吃吃地笑。

“……公子”话是冲江贤说的,江参眼睛却看着正襟危坐的旬廉,目光中微有歉意,“奴才在门口遇到来喝花酒的裴爷,听说您在这儿,说什么也要进来……”

“……裴贤弟什么时候来的栾城?”江贤已热情地站起来,挥手打发了几个姑娘,一把拉起面色严肃的旬廉,“来,我介绍下……”

“火营步军副尉旬廉……”又转向旬廉,“他就是我曾提到过的大夏矿主裴翌,为人豪爽,轻财重义,人送外号善钟馗……”

“……原来是旬公子,久仰大名,幸会,幸会。”江贤介绍完,裴翌已抱拳拱手热情地迎上来。

见旬廉不苟言笑,江贤就拽了他一把,贴着耳朵道:“……这裴翌的妹妹便是黎国后宫宠幸正浓的裴贵妃,他父亲是黎国的亲卫护军统领,为人颇有背景,能弄到黎国的许多紧俏物,尤其军中之物……”低缓的声音透着股神秘,江贤冲他使了个眼色,“贤弟千万别错过……”

微一怔神,旬廉随即也热情起来。交换了名帖,两人已称兄道弟了。

江贤一挥手,让人重新上了杯盏。

“……裴贤弟这次来栾城可要多住些日子,旬贤弟的婚典,你可千万别错过了……”

状似随意地将裴翌安排在旬廉身边坐定,江贤举杯邀酒。

第一百零三章诱饵(中)

“……旬贤弟要大婚了?”裴翌一怔,扭头看向旬廉,“……不知是哪家的千金这么有福气,日子可订好了?”

“国公府的三小姐,万岁订得日子,就在这月十二……”旬廉微涩,抱拳道,“裴兄一定要来。”

“……御旨赐婚?”裴翌微讶,随即爽朗地笑起来,“……贤弟小小年纪,竟得如此荣誉”拍拍他的后背,“真不简单,不简单啊”举杯邀到,“恭喜贤弟,贺喜贤弟……”

看着裴翌满眼的羡慕,旬廉目光闪闪,如斗鸡般挺直了胸膛,如果再有个尾巴,相信就是头耀武扬威的驴了。

江贤满眼是笑,推杯换盏间,就介绍起旬廉深厚的家世背景和他在军中的“英雄事迹”,听得裴翌看向旬廉的目光羡慕中又多了几分崇拜,态度也由一进门的随意变的谦恭起来……

旬廉的胸膛就挺得更高,仿佛那些事真是他一个人做的,他就是个无敌大将军,能量无限。

放下酒杯,裴翌一挥手招过身后的随从,捧上两个精致的紫檀木雕花长盒,递到旬廉跟前:“……不知旬贤弟大婚,也没带什么礼物,一点心意,不成敬意,万望贤弟笑纳。”

收贯了礼,旬廉也没当回事儿,略一歉让,就收了下来,随手放在一边,端起杯又和江贤、裴翌喝酒说话。

“……不知裴爷这次又带了什么宝贝来”江参笑嘻嘻地打开盒子,不觉睁大眼,“……天,这竟是黎国罕见的千年人参”

人参在南方虽然罕见,但将军府还不缺,旬廉回头扫了一眼,咧嘴笑了笑,不置可否。

江参又打开另一个盒子,不觉有些口吃:“东……东珠……”

“……东珠有什么稀罕”江贤用扇子敲了敲他的头,“……别在这儿给我现眼。”

“公子,您看了就知道了”闪身躲到一边,江参摸着被打的头,万分委屈。

江贤接过盒子,眼睛也是一亮,“……裴贤弟越来越有手段了,这样的绝世珍品也能被你得到?”

江贤眼眶可不是一般的高,能入他眼的,绝不是凡品,见江贤竟也赞不绝口,旬廉就好奇地接过盒子。

十二颗晶莹透彻的鸽子蛋大小的东珠,莹莹地散发着淡金色光芒。

如珍珠般,旬廉的双目一瞬间也发出一股蓝幽幽的光芒。

“……玉器大师瞿符子的《珠宝鉴》曾说,岭南珠色红,西洋珠色白,北海珠色微青者,皆不及东珠之色如淡金者名贵……”江贤捡起一枚拿在手上,“……当年我随黎国太子东征西伐,记得他头上的金镶东珠冠上就有枚鸽子蛋大小的东珠,那色泽竟还不及这个圆润,一颗已是难得,十二颗的大小竟不差分毫……”把东珠放回盒中,江贤摇头慨叹,“难得……难得……”

“让裴兄破费了……”

旬廉缓缓地盖上盒子,再看像裴翌的目光已是不同,竟主动举杯邀酒,瞬间迸发出的热情,仿佛能融化南极州的冰山。

“……爷好些日子不来,不知又看上了谁家的姑娘,把卿怜忘了?”

几人谈兴正浓,门一推,苏卿怜红着眼睛走了进来。不待江贤起身,她人已扑到近前,委屈地落下泪来。

她声音柔得像蜜糖,听得众人心里一震酥麻,旬廉狠狠地咽了口吐沫。

“我这不来了嘛……”江贤一把抱起她,低头就吻。

“……卿怜姑娘越来越标志了。”

“旬爷,裴爷……”苏卿怜一回头,才发现裴翌和旬廉,忙挣脱江贤,上前施礼:“……裴爷什么时来的栾城,也不通知卿怜,卿怜给您接风……”

“哈,哈,哈,有江兄在,怕是通知了,卿怜姑娘也没空给我接风……”裴翌取出一窜莲子粒大小的东珠手串,“知道姑娘喜欢东珠,这可是我花了近一年才收集到的……”

“……东珠不难得,难得的是这珠子的大小竟不差分毫,裴爷礼重了。”

毕竟是玲珑坊的头牌,苏卿怜的确有些见识,一眼就点出了裴翌手中之珠的珍稀之处。珠宝见多了,她神色淡淡的,也没多少惊讶,更没伸手接……

裴翌有些讪讪:“……卿怜姑娘看不上眼?”

“……裴贤弟难得大方一回,你就收着。”

江贤笑着接过来,亲自给她戴上,低头吻了一下额头,打横一把将她抱起坐在椅子上,两人你侬我侬地亲热起来。

不理他们,裴翌转头又和旬廉亲热地聊起来。

“听说贤弟就要东征……”酒喝的差不多了,裴翌就神秘地贴着旬廉耳朵,“军中可需要兵器,马匹?”

兵器,马匹

黎国的战刀无坚不摧,黎国的马匹日行千里,都是求之不得。

旬廉的酒意瞬间去了一半,双眸发出太阳般耀眼的光芒。

栾国崇文,不修武备,又加上多年没有战事,军中刀枪早已生锈腐烂,大战在即,不说打造费时,就是想打,国库也无钱无料,他父亲为此忧心重重,甚至不惜利用手中重权,向地方讨要,闹的地方怨声载道。

裴翌的父亲是黎国护军统领,妹妹是贵妃娘娘,搞些军械马匹应该轻而易举,他常在军中,对军中的这些猫腻了如指掌。如能搭上这条线,可是求之不得。

一念至此,旬廉仿佛看到了他和父亲胜利归来,万岁御驾亲迎的浩荡和荣宠。目光闪了闪,随即黯淡下去,旬廉迟疑地望着裴翌不语。

不知他想要自己拿什么做交换?

见他犹豫,裴翌又凑到他耳边,刚要开口,听到苏卿怜咯咯的娇笑声,就转过头,借着酒劲道:“……去去去,你们到卿怜姑娘屋里亲热去,别妨碍我和旬贤弟喝酒……”

旬廉讪讪地看看江贤,没言语。

他不敢得罪这位有钱又豪爽,整日供他花天酒地的大哥,但他更想知道裴翌想要什么,想得到黎国的马匹和军械。

“……爷”苏卿怜巴不得离开这儿,就拽了拽江贤,“卿怜屋里给您温着上好的竹叶青呢。”

“那……”怔了片刻,江贤哈哈大笑,“两位贤弟今夜就都歇这儿吧,这里的姑娘随便挑,银子我出……”说着,他已抱着苏卿怜站起来。

“你放心,我绝不会给你省银子”裴翌不耐地挥挥手,“快走,快走,别妨碍我们说话……”

苏卿怜咯咯笑着打开门,江贤抱着她闪了出去。

“……爷,快放下我,让人瞧着……”

“……我就喜欢这样,谁爱瞧谁瞧”

“……”

听到门外放浪至极的大笑声,屋里的裴翌和旬廉相对摇头……

放下苏卿怜,江贤就斜倚在绣床上,闭目不语。

强撑着喝了几杯酒,此时胸口又火烧火燎起来,不觉间怀念起云初的针灸,她的手艺很高,下针之初有些酸涨,渐渐地就被一股舒适轻松替代,胃里的那股逆涨之气随即就渐渐消失,那天她说不用继续针灸了,他竟有一种淡淡的失落。

如果现在能让她来灸一次,胸口就不会这么难受了吧?

“公子……”轻叫了声,苏卿怜眼里满是哀怨。

他是她名义上的主子,但她却奉了上命监视他,明知不能动情的,却不知不觉地陷了进去。见他不语,又回身倒了杯茶:“公子,请用茶……”

江贤眼皮动了下,没睁眼,只用鼻子嗯了声。

苏卿怜在他身边坐下,轻轻拽了拽他:“……起来吧,喝杯茶解酒。”

江贤一骨碌坐起来,看了眼递到嘴边的茶水,摇摇头:“……去换杯开水来。”

“……公子这些日子去哪了?”她换了杯温水递上来,语气中透着股哀怨,像个深闺怨妇,“竟没一点消息……”

江贤蹙蹙眉,接过水喝了一口:“……主上来信了?”

“……前天来的,属下找不到您,连江奎也不知您去了哪儿?”

“……都说了些什么?”江贤声音淡淡的,隐隐透着股寒意。

找不到他,信可以交给江参,她越来越不守规矩了。

多日不见,本就满腹哀怨,苏卿怜眼中瞬间盈满泪水,强自平静,道:“……主上说,找到药王的妻子黎风了。”

“药王的妻子”凤眸一亮,江贤抬起头,“我的毒能解了?”

“……您的毒的确出自药王之手,除了他,无人能解”苏卿怜摇摇头,神色黯然,“她看了您带回去的解药,说那药没用,不过是维持性命,而且还掺了……”

“……那药王呢?”江贤打断她。

“一直没他的消息,还以为隐居在哪儿,主上才四处悬赏……”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她不敢看他的眼,“黎风说,药王已死于几年前的康王之乱……”

“……他死了?”江贤声音有些不确信,他微一皱眉,凤眸中随即射出两道利光,如冷刃冰锋,“……那怎么说这毒出自他手?”

他是两年前中的毒。

“……她说可能是药王的秘方传了出去。”

“那……”

“那方子黎风也没有……”苏卿怜摇摇头,拔下凤钗,卸下钗头取出一封信,“……主上说,让您别急,找到解药之前,就先安心用董国公的药,保住命要紧,他一定会想出办法的,哪怕是派人来栾国捉了董国公……”

苏卿怜声音低缓,看向江贤的目光却有些复杂。

不知这个消息是好还是坏,但她希望他能听主上的话,一直服那掺了媚药的解药,至少那样,他还肯要她的身体,不会像现在,只要关上这个门,他就是一块千年寒冰。

第一百零四章诱饵(下)

“……我会按期服药,身体也能撑得住,叫主上放心,千万不要轻举妄动。”江贤就着烛火,烧了手里的信,“……这两年董国公暗中培养了不少势力,轻易动不得。”

“公子……”

见他脸色恹恹的,想要休息,苏卿怜轻唤一声:

“……什么事?”江贤头也没抬。

“南征赤国,公子为什么不从钧窑南下直取赤都郾城?”略一犹豫,苏卿怜小心翼翼地问,“却让主上向东南绕路海帝城?”见他脸色微沉,忙解释道:“……郾城在钧窑正南,您却要向东先取海帝城,黎将军说,不算攻城的时间,路程至少也要多花三到五天,这样一来,赤都郾城就被栾人得了去……”

良久,没有听到声音。

苏卿怜用余光偷睨着他,又低唤了声:“公子……”

“……这是主上的质疑?”微寒的语气透着股失望。

他早对主上说过,海帝城对他统一三国的战略意义,它是打开栾国大门的必夺之地,不过两年,主上就不再信任他了?

“……是属下担心您。”

江贤脸色一寒:“你逾矩了……”

“公子……”苏卿怜一哆嗦,急声辩道,“……主上按您的策略派兵点将,结果满朝哗然……”

见他脸色微霁,苏卿怜舒了口气,声音缓了下来:“……以冯相爷和黎将军为首的群臣,纷纷上表,说以黎国之力,即便不联合栾国,也可以独灭赤国,只要让黎将军带一路人马,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势跨过钧窑,直取赤都郾城,就能活捉赤帝,到时不愁赤国不归顺黎国,年年进贡粮盐,可主上却要和栾国联合,让他借黎国之势白白分一杯羹,这也就罢了,却还要绕道先取海帝城,把赤都拱手让人,赤国的大盐田都在赤都以西,果然都被栾国得去,就算灭了赤国,黎国一样得不到好处,只多了几个贫瘠的城市罢了,盐粮还要依赖栾国,仍然被栾国死死地遏住咽喉……”

这个联合灭赤的计划怎么看都是只对栾国有利,对黎国却是有百害而无一利真诚地看着江贤,苏卿怜语气不无担忧,“公子,如果他们知道这都是您的谋略,一定会大骂您变了节,一心在为栾国谋划。”

真是鼠目寸光

听了这话,江贤胸口一阵窒闷。

他要的是统一,完完全全地灭了赤国和栾国,不是简简单单的征服,一年进贡几吨盐粮足以,他要的是永远的和平,不是边境上无休无止的纷争和各国子民间越来越深得仇恨。

可惜,满朝竟没有一个人能堪透这个局,主上的大业,前途堪忧啊以黎国现今之力,若单单只对付赤国,的确不用外援,可他们忘了,栾、黎、赤三国呈鼎足之势,一动俱动,不先把栾国拉住,一旦黎国大兵压境,赤国便会倾全国之力结交栾国,最后形成连横抗纵之势,不说黎国的盐粮依赖栾国,黎国不奇兵突发,先夺下栾国的盐田,就经不起持久的征战,单说以黎国之力,独抗两国,也很快就会陷入战争的泥潭,不出两年就会被拖垮,还谈什么统一?

“……主上怎么说?”

如果主上也动摇了,那统一大业真就成了泡影,抬头看着苏卿怜,江贤面色难得凝重。

“……主上和内阁、军机的几位重臣僵持,一直称病不出,已经连续半月没上早朝了……”

“……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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